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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朝中开始有不满的声音了。
论公,陈王是皇室,不管他犯下再大的事,哪怕是造反,也该交由大理寺审查定案,而不是被皇上关入私牢。
论私,这是皇上的家事,他想怎么处理都行,只要别太过分,大家不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出动禁军,搅得京中不宁,就太过了!
皇上才不管大臣们如何参奏,他就算把京城掀个底朝天,也要把萧寒煜找出来!
想到罗清影是他的姘头,皇上叫人把罗清影宫殿周围也盯紧了。同时,开始时不时到罗清影的宫里坐一坐。
但是,他已经不像是从前那样,对她多加宠爱了。他看着她的目光,叫人发毛。看着她肚子的目光,更是叫人不寒而栗。
罗清影现在他面前,多数时候都是轻轻发抖着,但她为了情郎,还是忍辱负重,跪在他脚下说道:“都是妾的错,请皇上放过王爷吧。从今往后,妾一心一意孕育小皇子,心里眼里只有皇上一个。”
她这阵子虽然心伤,但有嬷嬷们照顾着,好吃好喝的,还是丰腴了不少。原本清丽的脸庞,此时也圆润了。
皇上不好圆润这一口,他就喜欢清丽秀美的。罗清影对他不忠,又变了模样,他对她的喜欢便几乎趋近于无,只剩厌憎了。
冷哼一声,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你以为朕还稀罕?”
他是没有女人吗?稀罕她这个不忠的女人,在他面前惺惺作态?
“令人恶心。”他一把甩开她,起身大步离去。
罗清影踉跄两步,被嬷嬷及时扶住,呆呆的,怔怔的,两行清泪逐渐流下来。
那么,萧寒煜此刻到底在哪儿呢?
他藏身在一座荒废宅院的地窖里。
身边只有几个受伤的心腹,陪着他一起蜷在地窖里,还商量着大业:“王爷,皇上对咱们如此无情,咱们还犹豫什么,不如反了吧?!”
反?萧寒煜何尝不想反?但他拿什么反?
“皇上虽然收走大将军的虎符,并且使人接替了大将军的位置,但大将军这些年来在军中的威望是无可取代的。”有个谋士说道,“王爷之前同王妃和离,委实过于心急了。”
萧寒煜之前在肃州,身边一个能干的都没有,也没人给他出主意,又被韶音折磨疯了,冲动之下就跟她和离了。
现在想来,的确心急了。
“不知可还有补救之法?”他问道。
事已至此,他不反也得反了。
不反,就是等死。经过此事,他陈王的爵位必然被夺,皇上一定会对他赶尽杀绝。
反了,或许能搏一线生机。
现在就是,如何搏取那一线生机?
第38章 上位工具20
搜不到萧寒煜的踪迹,天子雷霆震怒:“废物!全都是废物!”
区区一个陈王,究竟能藏到哪里去?谁会藏他?谁又敢藏他?
一腔怒气发泄不出去,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周身气压一日比一日低。
他不能动罗清影,一个人在御书房发脾气。忽然看到一封折子,是弹劾已致仕的计将军的折子,当即眸光一沉,大步走过去,拿起那封折子。
这一看,顿时冷笑出声。
郦县,计老头带着韶音住在客栈,等着乡绅与他背后的王家。
原本乡绅不想再追究了,他被计老头吓到胆寒,而且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在泥腿子中间是个富贵老爷,但在权势场上,哪有他哈一声气的地儿?
只是,王家那边得知了,却非要追究不可。甚至,为了弹劾计老头,还派人把乡绅杀了。事后做出流血过多的表征,将此栽赃给计老头,参他罔顾人命。
要说王家和计老头,有过一段恩怨。这件事不在计老头的记忆中,因为他一生自问行得直、坐得正,坦坦荡荡,无愧于心,所以从来不记这些。可是在王家人眼里,他们跟计老头有一段生死大仇!
原是十五年前,王家有一位嫡支老爷,跟北戎人做生意,害死了边关两千将士。计老头大怒,当时就把那位王老爷的脑袋砍了,并挂在城墙上,以祭奠枉死的将士。
这一举动,狠狠打了王家的脸,令王家记恨在心。如今他致仕,顿时如闻见腥味儿的恶狼,立即扑了上来。
倘若皇上现在好好的,不在气头上,又或者没有疑心过计将军,那么这封弹劾的折子根本不会起作用。
然而,偏偏萧寒煜跑了,怎么也找不到。他跑之前,还给皇上戴了好绿一顶帽子,叫皇上对他恨之入骨。
再想起萧寒煜曾挑唆计将军造反,此刻疑心又犯了——萧寒煜该不会是被计家救走了吧?计家是有这个胆子的!至于他们之前和离又翻脸,难道是缓兵之计,为了打消他的疑虑?
这样一想,他登时心中厌恶,立刻批复了奏折。
“什么?!”已经离开郦县,正赶往家乡的计老头和韶音,忽然被一队官兵包围了,且拿出了缉捕令,让计老头懵了,“老子几时杀人了?胡说八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假扮官兵,不怕死的吗?”
官兵中走出一人,穿着正经官袍,戴着正经官帽,乃是郦县的捕头:“有人告你杀了张大有,计安复,你可知罪?”
计老头已经知道,那乡绅的名字叫张大有。但他只是砍了他的胳膊,可没杀他!
但口说无凭,他又不愿与官府作对,于是没有反抗,被带走了。
韶音和老仆不在嫌犯之列,没有被带走。
“爹,我会救你出来哒!”韶音站在马车前,双手交握在身前,一脸天真美丽地道。
计老头:“……”
捕头心下觉得她反应怪异,格外打量了她两眼,目光在她腰间缠着的鞭子上扫了一眼,最终还是压下心头古怪,带上计老头和手下官兵就走了。
“小姐,老爷被抓走了,这怎么办?”老仆担忧地道。
韶音看着一队人走远,这才伸了个懒腰,说道:“当然是救他出来啊!”
她已经从灰总那里得知了消息。
而且苏宜年的信也在路上了。
她走到马车前,卸了马,翻身跃上:“我回肃州。你在后头,慢慢赶路。”
说着,将装有盘缠的包裹往他身上一丢,而后夹了夹马腹,调转马头:“驾!”
计大将军被抓了,还要被砍头,这个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席卷整个大梁。
“什么?要杀大将军?!”
“大将军犯了什么事吗?”
“杀个恶霸而已,那恶霸强抢民女,抢到大将军头上,杀他难道委屈了他吗?”
“人根本不是大将军杀的,大将军只是砍了他一只手当教训,人是王家杀的,为了栽赃大将军。”
“皇上难道不管吗?”
“嘘,你小声些。皇上如果管,当初就不会收回大将军的虎符,又夺他官职了。”
百姓也不是傻的。大将军还不到老迈的年纪,为什么让他告老回乡?
有他守在边关,百姓们不知道多安心。一个个祈祷大将军身体康健,活到百岁。家里有条件的,还会去寺里点长明灯,给他祈福。
结果,皇上让他告老还乡了!戏文里经常唱,帝王多疑,飞鸟尽良弓藏。只是现在,飞鸟还没尽呢,他就把良弓藏了。藏了不说,还要折断!
简直昏庸!昏庸!
“姓萧的没一个好东西!”肃州,茶楼里响遍了骂声。
萧寒煜不是个东西,皇上也不是个东西!
可怜他们计将军一身忠肝义胆,尽职尽忠地守了边关几十年,到老了还要被清算。
军营里也是一片沸腾。
没有任何地方,比军营里的将士们对计将军的感情更深。他们有的是被计将军提拔上来的,有的是被计将军手把手教过的,有的被计将军救过命,他爱兵如子,将士们对他敬慕极了!
于是,当韶音策马赶至军营,举刀喝道:“谁愿与我同去徐州,杀了王狗,救出大将军?”
呼喝声震天:“我愿前往!”
“小人自愿前往!”
“大小姐带小的一起去!”
计老头已经被罢官,严格来讲,他已经不是大将军了,现在的大将军另有其人。
但是,谁在乎呢?
韶音领了五千人马,奔去徐州,直至王家。
“谁杀了张大有?”她头戴红缨盔,身披青铜甲,手持一柄乌光闪闪的长刀,率领五百兵士,立于王家门口,寒霜满面地喝问。
王家乃大族,家里养着部曲,因而并不惧怕,还喝道:“竟敢来我王家门口撒野!”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韶音冷笑道。
一队又一队兵马出现在巷子里,何止是五百人!而且,个个精兵强悍,杀气腾腾!
王家人顿时面露惊骇,强撑着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当街行凶,是要造反吗?”
“造反又怎么了?”韶音左后方,一名伍长喝道。
闻言,韶音笑了笑,美丽的唇角弯起戏谑的弧度:“看来你们知道了不得了的消息。那可怎么办?这消息是一定不能泄露的。”
“你们——”王家人顿时面露土色。
韶音却收了笑容,一挥长刀:“杀!”
王家私养的部曲,全被杀光。
杀了张大有,栽赃给计老头的人,杀。
欺凌过下人、百姓、无辜之人,杀。
最后,王家只剩下了少许妇孺及孩童,并二十几名作恶不多,罪不至死的族人。
“我们走!”韶音调转马头,顿时前方让开一条道路,她策马通过。
刚才杀人时,她与计将军、计小将军一样,一马当先,勇猛无匹。如果说,之前众人听她号令,是看在计将军的面子上,一切为了救计将军。那么现在,她值得他们服从!
韶音率人奔去郦县,闯了衙门大牢,把计老头救了出来。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计老头看着她一身戎装,顿时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又见她美丽白皙的脸上迸溅上了血迹,更是心惊肉跳。
同行的还有计老头之前的下属,此刻一脸忿忿地道:“大人,我们反了吧!”
皇帝根本不仁慈。大将军给他卖命,结果换来的是什么?简直太令人心寒了!如今军营里面,没几个人愿意为这种皇帝卖命。
他们甚至想着,如果大将军当皇上就好了!
而他们会有这些想法,当然离不开韶音的暗中洗脑了。现在绝大多数将领都觉得,跟着大将军干一票大的,他们能升官发财,封妻荫子。而且,大将军当皇上,总好过现在这位!
“胡说!你不要命了?”计老头脸色大变,厉声喝道。
他的几位老下属,都已经被韶音说动了,闻言也不害怕,只道:“大将军不同意,我们就跟着大小姐!”
说着,还朝韶音看过去。
甩枪的甩枪,舞刀的舞刀,嬉皮笑脸的,很不正经。
他们耍无赖,计老头也没办法,只能挨个骂过去。众人由着他骂,反正是笑嘻嘻的,只说一切听大小姐安排。
为了计老头,让他们造反,这太不现实了。
但是,为了前程,为了功勋,他们愿意冒这个险!
韶音又率人奔往徐州其他地方,将各大豪族扫荡一遍。凡不行善,为恶一方,横行霸道的,都被她平了。
短短半月,徐州已经被她拿下。
消息传到京城,皇上大怒:“反了!他们果然反了!”
立即任命,去徐州平叛。
同时得到消息的,还有已经从地窖里出来,住进京郊庄子里的萧寒煜。
他近日来,一直在养伤,并和谋士们商议大事。蓦地,就听到计将军反了的消息,不禁一愣。
“唉!”谋士大为惋惜,“倘若王爷不曾与王妃和离就好了!”
如果他们还是一家人,那么计将军做的这一切,都是为王爷做嫁衣裳。可偏偏他们已经不是一家人,计将军倘若做了皇上,还有王爷什么事?
到时,计鸾音就是公主,以计老头对她的宠爱,只怕驸马都能娶十个!
王爷这是走了一步蠢棋啊!
“倘若……”萧寒煜也怔怔的。他不禁坐直了身体,下意识想攥紧拳头。他一向认为计鸾音是个蠢货,可是现在,他做的仿佛才是蠢不可及的事。
“嘶——”拳头根本握不住,还传来剧烈的疼痛,让萧寒煜额头冒冷汗的同时,心情复杂极了。
他犹记得,跟她和离那日,她曾说:“你不要后悔。”
他当时嘲笑她,说:“你若求我,说不定我还会打消主意。”
他才不会后悔。要后悔,也是她后悔。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
可是现在,萧寒煜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扇了一百个巴掌。
他什么也没做成。他的事情,全都暴露了。王爷爵位也被夺了。
他现在什么也不是。跟她和离之前,他是陈王,是计将军的女婿。现在,他是丧家之犬。而她,很有可能要当公主了。
“我们去徐州!”他神情一沉,蓦地站起身,“我去找计鸾音!”
他想起来,当初他曾说过的话:“你若求我,说不定我会打消主意”。
他还说过:“计鸾音,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他更在分别前,对她说道:“以后收敛一下脾气,不要再动不动就打人了,人都有心,都会失望。”
他自己知道,这是他在奚落她。但是,此刻萧寒煜不由得庆幸,庆幸自己当时的虚伪,因为现在想来,可以解释成他对她失望,对她由爱生恨,其实心里还惦记着她
第39章 上位工具21
韶音此刻已经不在徐州了。
她之前跟计老头讲的惨案,她都记得地方、当事人、犯案人。率领五千兵马,挨个扫荡过去。凡作奸犯科者,杀!
计老头跟她一起,见她杀伐果断,手下的人命一条又一条的增加着,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他从来没想过,女儿居然还是个将才!
有心想让她少杀几个人,交给别人去杀,但见女儿一身戎装,坐于马上,而他的老下属、多年老兵、新兵蛋子们全都一脸敬佩地看着她,又说不出那些话来。
“痛快!”最终,计老头顺从了自己的心意,跟着她一起挥刀。
他们做的这些事,让受苦受罪,蒙受冤屈的人们感动不已。一个个跪在地上,捧心嚎啕,涕泪横流。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冤屈。没有人在乎他们的冤屈。那些乡绅豪族视他们贱命一条,那些官老爷们也不敢多张嘴,多伸手。
只有大将军!
只有他们的大将军!
大将军他不仅守住了边关,还在意他们的苦难,将他们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大将军万岁!”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随即,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来:“大将军万岁!”
声音如山呼海啸,回音不绝。
计老头坐在马上,看着向他下跪的百姓们,心情复杂极了。既有豪情冲荡,又有愧疚横生。
“爹,有件事我没告诉你。”瞧见老头儿脸上的松动,韶音扯扯马缰,靠近过来,压低声音对他说:“我让哥哥悄悄去攻皇城了。”
计老头的表情顿时一僵!
眼睛睁圆了:“你说什么?!”
韶音笑笑。没再说一遍,而是坐直了身体,手里长刀轻轻挥动,将上面沾染的血迹甩落:“爹,你听见了的。”
她在明面上搞事情,将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暗地里嘱咐哥哥,率十万大军,直奔皇城。
没有必要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占领。那是她故意做出来,给皇上看的。
只有他轻视她,才不会多加防备。
计老头听懂了她的意思。想到了这些日子以来,她做的那些事。
其实,从一开始,就很明显了——她如果真的只是孝顺,想救他出来,那应该是先闯衙门大牢,而不是在屠杀了王家后,才救他出大牢。
她真是狡猾。
跟他们老计家的人都不一样。
计老头没有被欺瞒的愤怒,相反,他此刻心里骄傲居多。这一路来,他看着女儿对恶霸的痛恨,对百姓的回护,她一腔热血,又有勇有谋,他真的非常骄傲!
“好。”他缓缓点头,说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字眼。
两日后。
计承宣攻破京城,杀入皇宫,将刀架在皇帝的脖子上,强迫他写了禅位书。
妹妹说了,不能杀他。杀了他,他们就是逆贼,是残暴的叛军。但如果皇上自己写了禅位书,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皇上不愿意写,但他更不想死。忍着屈辱愤恨,写下禅位书。
一个能够在逼迫下写禅位书的皇上,只会被天下人嘲笑、鄙视,没有人会再对他敬畏。
大臣们也会对他失望,认为他懦弱,无能,不堪大任。
那么,皇室还有什么人吗?萧寒煜?这个空有造反的心,却无造反的本领,还秽乱后宫的被废王爷,他配继位吗?
仿佛,也就只有计将军了。
计老头的登基,是全天下百姓喜闻乐见的。
他们不懂什么政权,什么治国之策,只知道计将军是他们的大英雄,守着边关数十年,保护他们不被北戎的铁骑践踏。知道大将军在乎他们,杀了许多乡绅豪强,比原来的皇上好多了!
他们愿意拥护他当皇帝!谁不愿意,还会被唾弃:“大将军不配,你配啊?”
计老头登基后,做了一件很叫人惊诧的事——他没有立皇太子,而是立了皇太女。
怎么说呢?计老头不是失心疯了,他只是觉得,自己是被推上皇位的,如果没有女儿,他即便有反心,恐怕也不能顺利地当上皇帝。至于儿子,勇猛有余,城府不足,只怕也守不住天下,治理不好这个国家。
大臣们当然是有意见的。
特指文臣。
在韶音的指挥下,升官的升官,封爵的封爵,武将们没有一丁点儿意见。皇太女怎么了?大小姐就是能耐啊!
至于文臣们的反对,依着计老头的本性,是想叫他们去吃*的。管天管地,管到他头上来了?那么能耐,怎么不去吃*呢?
但他现在是皇上,他自觉还是要斯文一些,于是说道:“我只有两个孩子。我的儿子,勇武刚猛,我欲叫他替我守住边关。我的女儿,智计无双,所以我立她为皇太女,想叫她倾心辅佐我,治理这个国家。”
“你们要我立皇太子,难道是叫我的女儿去守边关?”他扬着下巴,极力忍着不屑,“诸位不妨好好想想?”
再想,头打掉!
这一下,没人有意见了。或者说,即便有微词,也不影响大事。
计承宣封为靖王,驻守边关。
韶音身为皇太女,开始接受前朝皇帝的烂摊子,治理这个腐朽的大梁。
三年后,朝中一片太平。韶音披甲,跟哥哥一起,冲破边关,主动挑战北戎,并将北戎打得溃败,二十年内绝不敢再犯一步。
“音音,你下朝了,累不累?”这一日,韶音下朝,刚回到府门口,就看到一张贤惠讨好的脸。
男人身姿挺拔,容貌英俊,肩是肩,腰是腰,臀是臀,乃无可争议的美男子。
“累。”韶音果断点头,抬脚往里面走,“你是要给我揉脚吗?”
萧寒煜脸色微僵。他三年前在私牢里被废了手,平时吃饭拿筷子都勉强,哪有力道给她揉脚?
但他想,她未必是想叫他揉脚。她,应当还是放不下他,想跟他亲近吧?
否则,她为何不娶驸马呢?
“是。”他微笑着,满是柔情地道。
韶音扯扯唇,随意道:“那你进来吧。”
萧寒煜眼里一喜,立刻跟上:“音音,你府里人不多,平时很辛苦吧?我打理府邸很有经验,还可以空出时间来,帮你理清琐碎政事……”
他想跟她生个孩子。
她是皇太女,等计老头百年之后,必然登基为帝。而他身为她孩子的父亲,必有一席之地。若她不幸,英年亡故,登基的就是他的孩子。
若是那个孩子也不幸夭折,岂不是……
他算计得很好。
但他没料到,跟随她进了内院之后,只见一溜儿美男子迎上来:“太女回来了。”
“太女下朝了。”
“太女累不累?”
“我煮了乳鸽汤。”
“我做了甜粥。”
十几个年轻貌美,风姿各异的少年人,齐齐露出笑脸儿,争先恐后地迎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萧寒煜的脸上僵了一下,目露不忿。
而等他被挤开,根本靠不过去时,就更是恼火了:“滚开!”
他发火得太突然,旁边一名少年不察,顿时没站稳,跌倒在了青砖地面上,手肘还嗑到了尖尖的花圃砖石。
“你,你怎么推人?”少年不满地道。
韶音原本走在前面,听到动静,她转过身来。看清楚情形,笑了笑,走过去扶起那少年,柔声问道:“摔疼了没有?”
“疼。”少年立刻撒娇,“要太女吹吹。”
韶音便执着他的手,吹了吹。
少年摔疼的是手肘,可她吹的是手背,但少年丝毫没有不满,反而喜笑颜开,挑衅地瞪了萧寒煜一眼。
萧寒煜正要发火,就听韶音先开口了,她笑意盈盈,不带丝毫火气:“跟一条丧家之犬置什么气?没见我只是拿他当笑料吗?”
少年呆住。
萧寒煜也愣住了,半晌反应过来她是在羞辱他,瞬间脸色铁青,指着她道:“你,你——”
“谁准你指着太女?没教养!”旁边一只手打过来,狠狠将萧寒煜的手打落。
韶音依然是轻轻笑着,眼里含光,仿佛在看耍猴戏的猴儿:“萧寒煜,你找上门来,不就是被我羞辱的吗?”
“哦,你们还不认识他吧?”韶音之前都是把萧寒煜拒之门外,这是第一次允许他进门,于是跟小朋友们介绍道:“这是前朝的陈王,也是我曾经的夫君,就是那个说爱我爱得不得了,恨不得在自己脖子上拴狗绳,但是我爹刚刚被夺权,他就迫不及待跟我和离的那个。”
她没说萧寒煜是另有心上人。
反正知道的也不多。当时这是一桩丑闻,皇上也没提,还下令封口。
于是,少年们纷纷鄙夷地看去:“呸!”
“什么东西!”
“又老又丑,还好意思出现太女面前!”
这一下,没人把他当对手了。
一个个拥着韶音进了内院,服侍她更衣,为她脱靴子,擦手,净脸,讲笑话,跌宕起伏地讲趣事,哄着她吃饭,把她伺候得好极了。
萧寒煜站在院子里,隐隐约约想到,这些都曾经是她逼他做过的。
他不做,现在有别的人代劳。
“瞧陈王饿得,多可怜。”韶音将吃剩的骨头,丢在碟子里,对侍人吩咐道:“去吧,给陈王垫垫肚子。”
那侍人也有意思。接过碟子后,眼珠子转了转,却是迈出门槛,直接将一碟子骨头泼到地上,骨碌碌的滚到萧寒煜脚边:“那谁,陈王,快吃吧,吃完赶紧走,我们太女府可不是给你打秋风的地方。”
萧寒煜的脸面,再也不剩一丝。
英俊的脸庞,此刻没有丝毫表情,仿佛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面皮。
他长得那么英俊,打扮也很体面,看上去却狼狈不堪。
又深深看了韶音一眼,他终于是吞下复杂心绪,转身走了。
进来的时候不觉得。出去的时候,他发现太女府真是大啊,建筑真是精致啊!
他踏上小桥,望着下方潺潺清流,心里想着,曾经他以为,终于到了她忍气吞声的日子了,那么的高兴。
可是,才多久的工夫,仿佛一转眼,她依旧是骄傲的模样,而他已经连忍气吞声的日子都没有了,过的是苟且偷生的日子。
当年,他去徐州找她,根本没见着她。又辗转去其他地方,循着她的名声,去寻找她的踪迹。但是,直到计老头登基,他也没有再见到她。
后来,她当上皇太女,要处理政务,要到处办差,他见到她的日子就多了。但,她身边总是有着很多人。有臣子,有爱慕者,有侍从,总是没有他立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