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眼里就不约而同的露出羡慕的神色。
这是太子自己让人给太子妃采买的。
太子晚间回来问折筠雾,“可还好?”
折筠雾欢喜的很,但是也很发愁,“她们都挺让着我的,但是我发现自己真不会说话,她们说,我又说不出什么好的,只好笑。”
她揉了揉脸,“我的脸都笑僵硬了。”
太子听了好笑,“你怎么这般没出息?”
折筠雾也不知道啊。她想了想,“其实刚刚回东宫的时候,我已经有出息了,但怀孕之后,你什么事情都不让我做,又变回去了。”
太子就想,确实是见人见得少了。于是就请了恭王妃和安王妃常进宫说话。
折筠雾还挺不好意思的,“你们要是忙,咱们以后再说说话也是好的。”
安王妃笑起来,从小小宫女手里接过了剥好的橘子,道:“这都腊月了,有什么好忙的,忙也不是咱们忙,是吧?”
这话意有所指,不仅安王妃知道,就是折筠雾和恭王妃都知道。
马上就是过年了,每当这时候,皇帝就喜欢封王,赐婚。
老七今年是没指望了,但是老五和老六是稳妥的。只是没到最后一步,大家都得悬着心。
端王虽然抛弃了老七,但是面子情还是有的,然后把对老七的精力都集中到了老五和老六这里,把大哥一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别人也挑不出错处。
老五和老六心情很复杂,端王在老七酒醉闹事老四婚礼之后,就跟他们解释的很清楚。
“老七说话办事,你们信得过吗?不是哥哥心狠,要抛下他,实在是没有办法,这事情……不能走错一步。”
“老七的嘴巴,性子,迟早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我们,我不让他参与,也是为了他好。”
“再者说,他就是不做这些事情,难道就不是我们的好兄弟了?不得继续照顾着。”端王叹气,“你们是我从小就照顾着长大的,你们没有成婚生子之前,我哪里能甩得开手?”
凭良心说,端王说的话老五和老六是信的,也很感动,但是怎么说呢?当裂痕已经起来的时候,就很难再去修缮好了。
老五心道:难道你从小照顾我们,我们就要为你豁出去整条命吗?
从小因为一直跟着老大,所以他们长大之后继续跟着他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可是这次,既然老大能推开老七,那为什么将来不会推开他呢?
老六心里想的差不多,但是他又多想了一道:之前大哥都没有特意来说这个,如今说,是不是知道他们心里有所不满了?
那他说这些话,就有些心虚。
于是三个人各怀鬼胎,倒是和和气气的喝起了茶。
东宫里面,折筠雾拿着一本大秦汇典正在翻阅,她准备给孩子取个小名。
大名肯定轮不到她来取,那就取个小名好了,她看见一个字特别喜欢。
“昭。”
太子见了,点头道:“日明也。”
那无论是姑娘还是男孩都可以用,太子觉得挺好的,他弯下腰将脑袋贴在她的肚子上听了听,笑着道:“怎么还不踢?”
折筠雾没忍住,白了他一眼——真的,自从跟殿下在一起久了,折筠雾发现自己能对殿下做出更多嫌弃的表情和动作,引得殿下自省和怀疑他的风姿是不是变差了。
折筠雾:“……”
其实也没有,但是她真的敢了啊。
殿下还是那么好看,那么聪明,那么对她好!那就是她变了。
太子瞪她,“你这是恃宠而骄,倚爱而纵。”
折筠雾也觉得是。
她认真反思自己,“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哦?”
但是她不想改!
这种感觉好舒服的,想瞪就瞪了啊。
太子:“……”
要不是她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成了红杏。
折筠雾见他狐疑的脸,倒是有些不高兴,眼泪吧嗒一掉,“你不许我瞪你?”
你还经常瞪我呢。
啊,越想越委屈。
太子就慌了,“给瞪,给瞪,你瞪吧。”
第81章 分裂(捉虫) 补更+一更
折筠雾怀孕之后,对太子殿下有点没耐心,这个她明白,太子也明白。
于是一个试探着更加大胆,一个没办法,她胆儿大一点,他就得往后面退,让她得寸进尺,还得预留点余地给她蹦跶,免得她进的太快了,摔了自己。
太子殿下一边退一边还挺满足的:她洋洋得意蹦跶得好高兴啊,高兴好,怀孕的时候高兴些对身子好。
他这些日子也没什么事情,皇帝依旧什么大事也不给他做,于是就下了值,就早早的回东宫。
腊月了,折筠雾的肚子已经有七个月大,再有二个多月,他的孩子便要出生。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折筠雾晚间躺在床上,因为她的肚子大,已经不能像之前一般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了,于是就平躺着,太子撑着手在她身边看着她。
“都行。”他笑着道:“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
折筠雾就觉得殿下的嘴巴也变甜了许多。
她感慨道:“你以前还瞪我。”
太子:“……”
绕不开这个事情了。
他笑着道:“你还挺爱记仇的。”
刚要再打趣她几句,却听她说了一句,“殿下,你现在算不算看着风光,实则不得志?”
太子愣了愣,“你怎么会这么想?”
折筠雾:“腊月是最忙的,但是你好像很清闲。”
别人都忙的很,只有他清闲下来陪她。
她就撑着坐起来,努力笨拙的抱着他,“你伤心吗?”
太子其实不伤心。
他都已经习惯了,但折筠雾觉得他伤心就伤心了吧。他道:“还经得住。”
又想,没想到她整个人看着没心没肺的很,但心里什么事情都明白,这会子倒是还懂得来安慰他了。
折筠雾确实同情心大起,其实说实在话,殿下也是个父母缘薄的,皇家无父子,娘又是那个娘,兄弟姐妹没有一个亲的,有时候仔细想想,跟她也差不多了。
两个小可怜!
眼看她脑海里已经幻想他们两个是世上是悲惨的人,太子连忙道:“也没什么。”
他还劝解,“咱们有吃有喝,已经是世间难得的富贵,要是咱们还可怜,那谁是美满的,对不对?”
折筠雾哭的眼泪汪汪,“对。”
殿下想的这般开!
她好佩服殿下。
太子就擦擦她的眼泪,“你怀孕之后,真的好爱哭啊。”
倒是真养得更娇了。
但没几天,太子也想不开了。眼看年末将至,京都又闹出了一桩事情。
太后的娘家弟弟,如今已经年过百半的富贵侯隋星平狎妓的时候,将妓人“不小心”杀了。
他们这种人家,若是遇见这种事情,顶天了是私了,陪些银子,事情也就过去了。
但这个死去妓子的丫鬟却带着一封手书到京兆尹状告富贵侯贪赃枉法。
那手书上桩桩件件写下了富贵侯的贪污银子,是怎么贪污的,贪了多少,还有多少人一起贪,都写的明明白白。
且那上面的人不仅有富贵侯,还有好些其他朝廷官员的罪证。
此事一出,京兆府尹不敢自断,连忙逐级往上面报。
其实那手书上面的官员官位都不大,罪证也不全是贪银子,而是有的利用官权办了什么事情,或者严重点的,是何时利用手上的官权徇私特意冤枉人,让人蹲了牢子。
京兆府尹仔仔细细查过,大概可以肯定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去狎妓的时候喝醉了酒或者出于其他原因说的,被妓人记了下来。
因为十有八九是对的,凡是手书上的事情,都有迹可循,探查下去,皆能对上。
京兆府尹觉得,富贵侯贪污银两的事情既然被记了下来,那妓人肯定是要去得好处的,不然她费尽心思的记这些做什么?
这般推测下来,富贵侯杀人,是不是恼羞成怒,而不是他自己说的过失杀人呢?
而且这些人里面,只有富贵侯是贪银子贪得最多的。
不过说多,比起其他的贪污案来说也不多,只有十万余两——但这只是手书上记的,不确定是否真实,也不确定是不是全部的贪污银子。
既然不确定,就要查。
富贵侯是太后的亲弟弟,也没什么大的官位,只是一个闲职罢了。他都能贪得这么多银子,背后跟他一起获利的其他人能得多少?
皇帝气青了脸,不顾太后的颜面要下令重查,太后娘家人进宫哭求放人,把整个宫里的腊月都弄得乱七八糟。
这时候,皇帝突然启用了端王做为主审官,跟京兆尹一起审富贵侯贪污一案。
太子听得这消息的时候,差点气晕过去。他回东宫,都没有去折筠雾那边,而是去了溪绕东里面生闷气。
他是响午回来的,气得连午膳都没有用,刘得福赶忙去正院,将折筠雾亲自请来了。
折筠雾:“所以,殿下是嫉妒陛下派了端王去审案?”
刘得福摇头,“奴才不知道,只知道殿下听了这消息后脸就冷了。”
折筠雾狐疑,殿下都这般大了,已经不会因为端王的事情冷脸。
不过即便不是嫉妒端王,也该是生了其他的气。
折筠雾就想了想,还是选择去做一朵解语花。她挺着个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对太子道:“我是不是不大像娇小可人的解语花?”
太子本来气着的脸就笑了,虚踢了一脚刘得福,将人扶着走去椅子前坐下,道:“你也是,等着我回去不就行了,怎么还过来。”
折筠雾:“怕你气太久。”
她坐在椅子上,看看四周,竟然还有些怀念,以前她就坐在这里给殿下做衣裳。
太子笑着道:“那你来了,我一笑,之前不是白气了?”
还能这么算?折筠雾手抓着他的手轻轻摇,“到底怎么回事啊?”
太子其实也觉得自己没意思。他这个人,性子有时候颇有些嫉恶如仇,见不得脏东西,但是有时候却又能容忍“水至清则无鱼”这句话,毕竟天下乌鸦一样黑。
在朝政上面也有这么多年的经验了,太子原本以为自己适应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和不白不黑,但皇帝让端王去,还是让他心寒的同时,又有些不舒服。
“父皇这是打算放过富贵侯。”他沉声道:“所以就让端王去,端王兄……在父皇看来,是心软的,也是圆滑的,但我不是,我是倔的,是直白的。”
他有时候想,父皇对他这个印象到底好不好,他这个储君是倔而直白的,到底好不好。
折筠雾明白了。太子殿下这是一为陛下放过贪赃枉法还杀了人的富贵侯生气,二是为了皇帝选择端王去办这种亲密之事,而不是他。
这也太矛盾了。你一面气人家放过杀人凶手,一面又生气竟然不是派你去放过杀人凶手。
折筠雾不理解,她问道:“可是殿下,难道陛下将你看成黑的,是可以同流合污的,你就高兴了?”
太子就突然抬头,觉得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是啊,他是当局者迷了,难道在父皇眼里,他是个黑的,便是好的吗?
不过他却比折筠雾想得更多。他心里忍不住去想,那父皇为什么觉得端王是黑的呢?
端王做了什么事情让父皇这般觉得,还是他自己自荐去的?
越想,就觉得这事情越不是那么一回事。
父皇的性子他也是明白的,富贵侯这事情,若是按照往常来想,他是可以饶了人,但却私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饶富贵侯是太后的意思,但是他的意思呢?
他心里肯定不想让富贵侯好过,最好赶出京都。
他脑海里面又想起太后。太后需要的是富贵侯保住官位毫发无损吗?
太子的心一点点的冷静下来,因为他发现,太后也并不是他想的第一个念头。
太后想的是富贵侯富贵就可以了,而且,按照她老人家的性子,想的是整个富贵侯府富贵,不仅如此,她希望的是让皇帝心里消气,而不是现在这般,被逼着去宽恕。
一点点抽丝剥茧下来,太子冷汗涟涟,因为他发现真相跟他刚开始想的完全不同。
但随即又犹豫起来:他现在想的便是真相吗?身处迷宫,总是看不清路的。只有去试了才知道。
太子又开始出神了。折筠雾就起身开门,让刘得福去叫膳。
“要个青椒碎猪蹄,再要个香辣虾,虾不要头,直接剥好了的。”
刘得福就松了一口气走了,到了小厨房,杨太监正着急的等着,太子在东宫却没有点膳,他就明白出事了,又不敢瞎做,只好将平日里太子和太子妃常吃的都准备好。
烧了整整一桌子的菜,正好就有青椒碎猪蹄,香辣虾,剥了的没剥的都有。
刘得福夸道:“还是你会做事情。”
要是没了杨太监,跟其他人一起办事,刘得福都觉得定然没有这般顺畅。
等刘太监提着膳食进溪绕东的时候,就见折筠雾和太子已经黏糊在一起了。
殿下哪里还有气闷的模样,一张脸笑得跟花一半,欢喜的很。
等用了膳食,太子扶着折筠雾回去歇息,第二天却在御书房抨击了富贵侯。
当时御书房里面只有蜀陵侯和端王,皇帝的脸色很差,也没有忍着,直接大骂太子,骂他妄为,骂他是个孽障,骂他当不起一个孝字。
但是太子跪在地上,听着他的骂却终于缓缓的舒出一口浊气——只要没有骂他僭越,便是好的。
蜀陵侯眯眼看了一眼太子,心道看不出来太子还算是个明白人,他想了想,也跪了下去,替太子求情,同时也说了一番类似富贵侯不该应该贪得的银两不多,就要轻饶之语。
还道:“这富贵侯牵扯出来的人都罚了,只富贵侯不罚,即便有首告之功,也说不过去。”
——富贵侯被抓后,吓破了胆子,早就将跟自己有“生意往来”的人都供了出来,端王为其开罪的第一个缘由便是富贵侯首告,其罪可减。
皇帝就更加愤怒,但心里是舒坦的,没错,你首告又怎么样,你就是贪污了啊!朕就要治你的罪。
不过事情是自己让端王去做的,即便后悔,怎么可能收回来。那太子和蜀陵侯今日所言就得了他的心。
即便事情定了,但是太子这般和蜀陵侯抨击富贵侯,那他就有借口改正。即便是太后那边,也有说辞了。
于是道:“起来吧,寒冬腊月,跪在地上做什么。”
然后道:“既然你们有所不服,那便打回去再审。依朕看,不如将富贵侯革职查办,退返江南老宅吧。”
反正别在京都出现了。马上快过年,这劳什子贪污案搞了快半个月,皇帝很不爽快,一点不罚他心里憋的慌,罚了才爽快。
但到底太子敢在他面前叫板,不惩罚说不过去,便让太子回家自省去,过年的时候再出来。
别扭的皇帝心里气顺了,太子满意了,蜀陵侯隐了身不说话,端王却有些不舒服。
蜀陵侯到底是太子的岳丈,平日里看着不在意,但是关键时候,太子一遭骂,蜀陵侯就开始帮扶他,今日要是没有蜀陵侯,怕是太子就要下不了台。
而且蜀陵侯府不仅简在帝心,手里还有着兵权。再看他,辅国公家可没有兵权帮他,即便是嫁了嫡女过来,但也不是很热情。
若是将来……谁帮他呢?
端王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赶紧禁住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面。
不过念头一起来,却是禁不住了。端王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认识到局面。
蜀陵侯并没有如表面那般跟太子划分的一干二净,而是也会护着太子,那这事情能利用,也要忌惮。
但这都是以后要去做的事情,他现在要做的,是兵权。
端王人在兵部,接触到的兵部大臣也多,但这却不够,父皇不放权给太子,也没有多放权给他,若是想要兵部的人跟着自己,光是以德服人,跟他们慢慢打成一片,是没有用的。
端王只要一想到这个就头疼。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而在东宫的太子,却像是吃了神丹妙药一般,整个人都通畅的很。
“你那个爹,坏的很,故意在父皇面前附和我。”
他丢个豆子进嘴里,又塞了一小块花糕进折筠雾的嘴,这才道:“他应当早看准了父皇的心思,只是找不到时机,这次趁着我的话,直接捡到了便宜。”
折筠雾好奇,“那他不怕跟你一起被猜忌吗?”
太子摸摸她的头,“他不说那才叫父皇猜忌。”
明明有心思,因为他说了他就不说,那就是有小心思了,再不是之前的忠勇无双,父皇也会不舒服。
父皇的心,越发难猜,好歹也有迹可循,他闯赢了一回,心里高兴,折筠雾却觉得殿下实在是辛苦,每日这般猜来猜去的,一不小心就要搭上命。
太子:“父皇倒是不会杀我们。”
即便是后面不做太子了,他们的命也不会丢。
太子竟然觉得有些安心,因为那样,至少将来折筠雾和孩子跟着他,在父皇还在的时候,不至于没命。
折筠雾唉声叹气,天家父子你来我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然后又想起一个事情来,道:“殿下,你该去清莺那里睡一晚了,今儿早上,母妃还派人来‘提醒’我,该劝着你雨露均沾。”
太子揉揉头,算算日子,十分不情愿。
“这个月去几天了?”
“一天。今日再去一天,便也算三次了。”
既然选择了做戏,也要做的真一点,只有瞒过了陛下那里,才能算瞒。
那一个月去两三次还是要去的。
太子再次不情愿的嗯了一声,问:“这个月可以专宠你吗?”
折筠雾摇头,“去吧,也分些宠出去,证明我贤惠。”
太子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被逼着做这种事情。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
皇后派人去提醒了一次折筠雾,太子当晚就宿在了饮琴院,皇后的听得后高兴,“算她是个好的。”
只清莺的肚子不争气,要不是太子生气,她是要马上送几个过去的,最好送十个八个,她们再每人生一个,那她才算是高兴。
皇后跟大嬷嬷道:“要不是顾忌着她的孩子出闪失,本宫定然是逼,也要逼得太子再纳几个,就算是太子不听本宫的,那也要听陛下的吧?”
大嬷嬷只好劝,“殿下不喜欢,老奴托大,也要劝解您几句,别去做,不然,殿下怕是要伤心。”
皇后如今还是很喜欢大嬷嬷的,拉着她的手道:“不做,你别着急,本宫就是说说。”
才怪。她是真想请陛下赐几个侧妃过去的,最好是京都几个有名的世家女。
正想着,就听见小宫女进来道:“新晋的秦婕妤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皇后大怒,“怎么还有人怀孕?”
宫里已经好几年没有孩子出生了,她还以为皇帝生不出来了,谁知道如今来了个秦美人。
皇后瞬间不去管折筠雾了,而是气势汹汹去看秦美人,并让宫嬷嬷去小佛堂里跪着捡豆子祈佛。
——让秦美人生个女儿。
又让一个美人怀了孕,皇帝很高兴,觉得自己宝刀未老,看太子等一众儿子们也顺眼多了,太子也被放了出来,就连老七也得了皇帝几个笑脸。
年底的时候,给老五和老六封王封的很痛快,老五给了睿王,老六封了肃王,封号都很好,就是老七,也得了一门好婚事。
老五老六老七被众人一起恭维,便一一过去敬酒,往常都是由三人带头,从端王敬起,但是今年,老五和老六率先到了太子那边。
“三哥,弟弟们敬你一杯。”
太子端起酒杯,倒是也不惊讶,“你们喝,我以茶代酒。”
睿王和肃王笑着道:“都传遍了,如今哪有人敢让您喝酒。”
老七是被老五和老六拉着走的,本以为是去端王那里,谁知道来了太子这,他一边懵一边尴尬,因为被老五牵着手,还不能走,他再蠢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大幅度摔开老五的袖子,于是只能委屈的跟着给太子敬酒。
太子:“……”
像是被迫从良的小倌。
他啧了一声,将酒一喝,道了一句;“老七,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磨磨唧唧,不像是男人。”
老七登时就要开口骂人,太子却又道:“不过今日也算是男人了。”
能顾全大局,给老五老六面子,想来也是进步了的。
老七就高兴了一瞬……热按后暴怒!
什么意思,给你敬酒了就是男人了,不顺从你就不是男人?
老五老六连忙拉着他去给端王敬酒。
端王一颗心坠入了冰窟里。老五和老六不声不响的,直接投诚太子了?
他们之前可一点儿信也没有给他。
端王几乎是僵硬着脸喝完这杯酒,他已经感受到无数的人目光朝着他看来了,也能察觉父皇惊讶的目光。
等到宫宴散了,他出去,跟五六七汇合,低头咬着牙轻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五也觉得蛮无奈的,“大哥,那是太子,于情于理我们该过去打个招呼,你别怪我们。”
老六叹息,“如今咱们越来越大,老二和老四跟着太子,叫名正言顺,那是储君,可咱们跟你……名不正言不顺,这叫什么?”
这叫造反。
再看看大哥最近在做什么?他跟兵部的好几个大人可暗地里有来往,还让他们去拉拢吏部和礼部的人,这事情怎么看怎么害怕。
老五和老六仔细想过了,太子的性子看起来坏,但是只要你不惹他,那几乎就没事情,再者说,他们再不济,也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今年才四十出头,他们做王爷,说不定还有二十年的时间可以做。
到那时候,谁好谁坏,哪个说得定?
反而是现在,跟着大哥走的这条路,却怎么看怎么害怕。大哥的功利性实在是太重了。
他的胃口和胆子也越来越大,小时候,即便是几年前,他还只敢带着他们在父皇面前耍点小心机,可是现在,却是在朝堂上耍小心机。
这让人害怕。
老五干脆道:“大哥,你放心,弟弟们也不会去三哥那里,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的,我们也义不容辞,只是……我们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端王沉默了一瞬,问:“是因为老七那件事情吗?”
老六就想,你既然能提老七那件事,想来心里也明白,只是一直不说罢了。
但这话却不能承认,而是道:“是弟弟们都要开府成婚,成家了,要是别的,也还罢了,只是跟着大哥走那条路……我们不敢了。”
三个人小声说话,寒风呼呼作响,让他们的话越发失真,然后没人再说话。
老七在旁边还愣着呢。这是怎么回事?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五哥和六哥怎么说变就变了?他们刚刚说老七的事情,老七是他,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寒风中,四个人面面相觑,端王先笑了,他没有笑出声,只是笑得很酸涩。
“你们,你们误解我了。我并不是想要把你们拉下水,我只是习惯了你们。”
他叹气一声,“算了,你们是我拉扯长大的,如今你们要走,我也没什么好送你们,只答应你们,将来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怎么样你们。”
我输了,那就我一个人去死。我要是赢了,也保你们一世平安。
老六眼泪水掉了下来,擦擦眼泪珠子,道:“大哥,你别这样,我们还是兄弟。”
端王笑笑,无力的转身,道了一句:“你们既然这般决定了,那就好好过日子吧。”
他回到端王府,四斗提着灯出来接他,见他失神落魄的模样,连忙去扶着他,“王爷,去王妃那里吗?”
端王不想去,“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