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酸的很,便时不时就去盯着折筠雾的肚子:“是个儿子吗?”
折筠雾捧着肚子弱弱的朝着她笑,皇后瞧着她就挺可怜的,难得宽慰两句,“你也不要着急,你这是第一个,儿子女儿都好。”
就怕她太紧张让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遭罪。
然后冷哼了一声,“有些人,生出来也没用,也不看看能不能养活。”
折筠雾听得心头直跳,等皇后回去,她连忙把话学给太子听,“母后别出什么昏招。”
太子就神色复杂的道:“你放心,母后这个人,会用刀子划破人的脸,但是不敢划破人的喉咙。”
不过这也提醒太子要让人更加看紧皇后,不能让她对端王的儿子下手,小孩子即便是刀子划破脸,也活不了。
他头疼的揉揉脑袋,扶着折筠雾坐下,“你还有身孕,不要管这些事情。”
太子是这么说的,也是这般做的。他让她不要操心,并不是嘴上关心一句,而后就什么也不管,而是把事情都给她做完了。
端王嫡长子的满月酒,太子没让她去,他自己让人按照宫里的例礼准备好,然后亲自登门——一杯酒都没有喝,只要有人劝酒,他就道:“如今不行,太子妃有身孕,见酒味就吐,孤晚间回宫还要去看她,还是不饮酒了吧。”
众人皆夸道:“太子殿下跟太子妃娘娘真是情深似笃。”
太子挺高兴的,“你说的没错。”
太子鲜少这般和气的接受大家的夸和捧,之前他的脾气极为难伺候,想要夸他一句,都要绞尽脑汁,就怕夸到了马蹄子上去,还要被他撂一脚。
这回明显夸对了地方,他们也挺高兴的。于是太子高兴宾客高兴,端王不高兴了。
这是他儿子的满月酒,你在这里搞什么夫妻情深?真是晦气。
端王脸色很差,太子回去的时候跟折筠雾大笑着道:“你是没瞧见,他那眼神哦,就要吃人了。”
折筠雾吃着橘子,好奇道:“殿下,你干嘛总找他的茬?”
太子拍拍她的小脑袋,“不然和和气气的,大家也该奇怪了。”
他突然感慨了一句,“这般小打小闹,就挺好。”
然后就是替折筠雾去了折明珠的婚礼。这个就不用他亲自去了,只让人以太后皇后和折筠雾的身份送了嫁妆去。
折明珠出嫁的那天,第一台嫁妆是一柄玉如意,太后送的。第二台是赤红珍珠嫁裳,皇后送的,第三台才是折筠雾的,以太子妃身份送的一份金银首饰头面。
这三份赏赐的嫁妆都压在箱子的最上面,从蜀陵侯府抬去了冠南侯家,足以让折明珠风光,也能让她后半生不会被冠南侯家欺负了。
太子替她切开一块甜瓜,一点点的切成碎丁,用勺子喂给她吃,“这份脸面可给足她了。”
折筠雾就挺感慨的,“她是个真正的世家女,就算是咱们不给她脸面,她也能活的很好。”
她有时候挺佩服折明珠的。
太子捏着帕子给她擦嘴巴,被折筠雾严肃拒绝了——殿下已经帮她把管家人情送礼这些事情都解决了,那吃东西擦嘴巴怎么还能让他动手!
那她便真成废物了。太子却瞪了她一眼,“乖一些。”
折筠雾不满:“我自己能做的。”
这般弄的她个孩子一般。
太子便开诚公布,“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想喂你一会也不行?”
这话折筠雾刚开始没听明白,后来仔细想了想,脸上红了一片,“……哪里有人要好处,是喂人家吃东西的。”
太子殿下如今说话已经不如从前那般一本正经了,笑了笑,捏捏她的脸,低声道:“那怎么办,你也不能吃,只能喂你吃了。”
折筠雾脸色爆红!她敢确定,太子殿下绝对学坏了!
她往后面一倒,把被子一盖,再也不肯露脸了——没脸见人。
太子哈哈大笑,快活的很,“怎么都有孩子了,脸皮还这般薄。”
折筠雾愤愤不平的躲在被子里吹着随时要落下来的被面,以防止它盖住自己的鼻子和嘴巴,面对太子殿下的大笑,她头一次在心里骂了殿下。
——臭不要脸!
……
十月,恭王大婚,太子又去吃酒席,这回大家不劝他酒了,恭王府的大嬷嬷管事,还特意给太子换上了难得的蜀州停溪茶。
太子很满意,“这才叫待客之道。”
端王想要接着话说几句,却又觉得没意思,转而跟兵部一位大臣交谈,什么军马政,什么修城墙等等,直接将恭王的大婚搞成了朝廷议事。
太子:“……”
这是报他上次在端王府的大仇。
他刚要开始说话,就见恭王拉住他,给太子敬了一杯酒,“三哥,没事,大哥喜欢说就让大哥说,你要是去了,弟弟这洞房怕是要延迟了。”
太子也没想说什么,闻言喝了一杯酒,“今日我就睡书房了。”
恭王还是很感动的,“这些年,弟弟承蒙您关照了。”
要不是太子拉着他死皮赖脸的要去父皇面前讨个蜀州的差事,怕是这王位还难下来。
太子心里舒坦,他这个人,做了事情,有了成果,就跟高兴。他拍拍老四的肩膀,“今日你大婚,不谈其他的。”
这时候安王也喝了一圈回来,见两人说话,大笑着道:“幸而我回来了,不然就要差我一杯酒。”
恭王就去敬他,两人在那里喝酒,端王坐在另外一边,脸色很难看。
若是说按照尊卑来,那他该在太子之后。要是按照长幼来,他也该在老二的前面,老四是什么意思?独独把他给漏了?
兄弟之间处的久,端王是什么心思,别人不知道,老五和老六还是知道的。他们在旁边看着微微叹气,互相对视一眼,心道这是人家老四的大婚,你自己不安好心,搅和局面,怎么还怪人家不来敬你呢?
大哥真的变了。且有了皇家第一个长孙之后,可能因为端王府门前时时有皇帝和太后的赏赐,一时间风头无两,所以让他变得放肆了许多。
老五心里不得劲,但是大哥还是大哥,他们虽然心里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尊敬他,但该给他留的面子还是要留的。
老五不待老四来他们这里,而是直接过去,笑着道:“大哥早说要在你大婚之日好好喝一次,四哥,咱们去找大哥喝一杯。”
恭王似笑非笑看了老五一眼,跟着去了,连着去的还有老二和太子。
人往这边来,端王脸色才好一些。老七一个人呆在那里,心里更不得劲。
这两个月来,大哥好像疏远他一些了,他问老五和老六,他们却说他想多了,只让他多读书,练弓箭,大哥毕竟忙,不能再时时刻刻的陪着他们三个读书练字。
老七这才咽下了这口委屈。但今日端王兄还是不怎么理他,见了他只道你不要多喝酒,免得头晕,这话是让人听了欢喜,可大哥却说完这话这话,不再跟他说话,老五和老六一块叽叽歪歪,也不跟他说话。
老七心里难受,便倒酒就喝,一喝就没刹住,等端王那边由恭王敬完酒,老七就已经开始发酒疯了。
老七发酒疯也不打人,也不骂人,只一个劲的深情哭诉他和端王的美好回忆。
要么是小时候端王带着他掏鸟蛋,要么是长大了他去端王府喝酒。
他嚎啕大哭,“大乐赋我都舍不得给老五老六,只给你了,我对你这么好,你如今却嫌弃我了。”
恭王:“……”
他要气死了。
不过谁说老七傻,人家心里明白的很,你端王就是嫌弃人家了,他心里明白的很。
端王也要被气死了,因为老七在哭的时候,还在不断的揭他的老底,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却还是让一向在外人面前儒雅的他失了面子。
他大声道:“老七,你撒酒疯就回宫去撒,别在老四的婚礼上胡来。”
恭王:“……”
都闹到这地步了,还闹什么,他干脆道:“五弟六弟,老七听你们的话,如今他跟大哥闹了矛盾,怕是不让他送,便要劳烦你们送回去了。”
端王心里一恨,觉得老四话里有话,道:“都是自家兄弟,闹什么矛盾,老七就是欠打,来,老五老六,我跟你们一起送他回去。”
走了个精光。
太子站在旁边看笑话,然后道:“今日也别闹老四洞房了,热闹热闹便好。”
太子都这般说了,皇子们走了大半,群臣们还有什么不懂的,便也和太子安王一起跟着看恭王挑了盖头后走人。
太子回宫,安王回去跟安王妃道:“这次老四受了委屈,太子妃……不是世家出身,很多事情就算是后面学,也学不了这么快,如今又有孕,不出来走动,那就你去宽慰宽慰四弟妹。”
毕竟今日闹的不好看。
安王妃:“……”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不过安王明显是跟老四和太子一伙的,太子妃住在宫里,身份有别,她们之间话不多,可是四弟妹却是在宫外的,又是邻近的巷子,她就点了点头。
“等她空闲了,我再去。”
安王也觉得不用着急,毕竟人家刚新婚,别的事情多,等忙完了这一阵也不算晚。
他操着心,却没多几天就没心情去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了。
他那个妾身生了,是个儿子,安王还没高兴,没几个时辰,人就没气了。
安王那一瞬间脸就黑了下去,第一眼看的就是安王妃。安王妃这回是真冤枉,她自己肚子里面没有孩子出来,那谁的孩子出来都跟她没有关系,只要她想,这个孩子就能变成她的,那她还害什么人?
她脸色也黑了下来,“王爷,还是问问太医和稳婆是什么原因吧,这怀的时候也是正常的,生的时候也是正常的,为什么孩子生下来还是活的,没多久就成了死胎?
这太医吓得脸色大白,道:“是,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虽然怀胎的时候没事,生的过程也没事,但是孩子最终还是身子太弱,所以经不起……”
这个安王倒是知道,不过他很注意让人养着她,好不容易养到现在,孩子都出来了,竟然还去世了。
实在是难以让人接受。
安王妃没再继续说话,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索性带着人回去,让人给孩子办了法事。
太后得知后,叹息道:“安王这孩子……子嗣怎么如此艰难。”
皇帝大悲,“他自己从小就体弱,如今子嗣还一个没留住,朕心甚悲。”
皇后就有些遗憾,“怎么死的不是端王家那个。”
宫嬷嬷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娘娘,这话,可千万不能说。”
皇后打开她的手,“你怕什么,这是长乐宫,又没别人。”
然后就担忧折筠雾,“她看起来也弱的很——”
话刚说,就连忙呸一声,“我这嘴巴,胡说八道些什么,天地祖宗保佑太子妃平安生产,孩子长命百岁。”
另外一端,折筠雾也觉得挺吓唬人的。她问于嬷嬷,“我的孩子康健吧?”
于嬷嬷:“您放心,是康健的。”
折筠雾还是睡不着,怀孕之后,好像跟太子有关的事情她都挺敏感的。
晚上太子睡着之后,她睡了又醒来,看着黑黑的床和屋子突然就有些想哭。
她怕吵醒了太子殿下,动也不敢动,只好又像之前一般,只掉眼泪珠子不出声,但太子马上就醒了。
身边人气息不对,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让刘得福进来点灯,抱着个娇娇姑娘哄,“是不是害怕?”
折筠雾点头,“挺害怕的。”
她如今肚子越大,越害怕生孩子。要是将来她真一命呜呼了,这么好的太子殿下和她的孩子,该要便宜谁去?
她抽抽噎噎的,“以前在云州,也见过后娘,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了。”
一想到太子是后爹,她就更伤心了。
太子:“……”
所以你在瞎想着些什么?
没办法,只好哄着,折筠雾哭到最后也不好意思了,抹抹眼泪珠子,“殿下,睡吧,你明日还要早朝。”
这下你知道我还要早朝了?
太子就让刘得福和春隐夏隐三人将灯都点到外间去,点了十几盏,外间是灯火通明了,然后又让他们把外间和里面月拱门的流苏穗帘子给放下来,那外间的灯只能透过帘子照进来,不亮堂,也不暗,折筠雾觉得这个样子刚刚好。
她满足的睡着了。太子刚要再哄哄她睡,就见人已经呼吸均匀,几乎是一瞬间入睡。
太子:“……”
他好笑的弯身在她头上吻了吻,却睡不着了。
年岁越来越大,他的野心也越来越大,其实太子明白端王因为长子出生获得皇帝的喜爱而生出来的一点放肆。
他曾经也有过,但是他不敢在人前表露,且很快就消散了去。
活到现在,对父皇的性子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是随心所欲罢了。
但皇帝有随心所欲的资本。
太子闭上眼睛,想起了老七在恭王府的耍酒疯,还有老五和老六脸上微妙的态度……
他想来想去,都觉得要在端王和五六七身上横插一杠子比较容易。
但他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杠子插过去,端王和五六七会是什么下场,历来皇权争斗,最是厉害,稍有差池,怕是就要粉身碎骨。
他还得等,慢慢来,等到有万全之策的时候,再将端王和五六七一起拉下来。
端王肯定是不能施恩的,以后就做个闲散王爷,五六七却是可以用一用。
太子撑着手,闭着眼睛,还在想朝堂上的事情,等好不容易想明白了,睁开眼睛,就见折筠雾正呆呆的看着他。
太子一惊,“我吵着你了?”
折筠雾摇摇头,“我只是睡醒了。”
不是刚刚睡吗?怎么又睡醒了,这才睡多久。
于是连夜将于嬷嬷和王太医给请了过来。折筠雾慢吞吞喝水,于嬷嬷和王太医都看过之后,于嬷嬷问:“做梦吗?”
折筠雾摇头,“没有。”
于嬷嬷:“您饿吗?”
折筠雾还真有些饿。
太子:“可能进食?”
于嬷嬷:“可以的。”
王太医也对紧张的太子道:“殿下,不用担忧,是正常的。”
只有这么安慰,越是肯定越好,不然太子的疑心更重。
于嬷嬷就建议食补,跟王太医两个人在旁边说了一会话,于嬷嬷拿着食谱去找杨太监了。
杨太监看食谱第一条写着羊奶。他就笑着道:“这玩意直接喝腥得很,还得我来煮。”
这要现成的羊挤出来的奶,新鲜的才好,要是过夜了甚至过了几个时辰的,都不好。
于嬷嬷虽然年纪最大,但是对杨太监也客气。厨子虽然不起眼,但是有些时候,却是能有关键作用的,能交好便交好。
她夸了几句杨太监,跟他说后面需要的膳食分量,仔仔细细的说过了几遍,对好了,这才走。
走出来一看,天已经亮了,这时候回去睡,肯定是不成的,于嬷嬷就继续回正院里面去伺候。去的时候春隐跟夏隐正在外头候着,刘得福已经跟着太子殿下去上朝了。
于嬷嬷:“太子妃娘娘还睡着呢?”
春隐搬了椅子来给她坐,还给她垫了软软的小被子,道:“是啊,太子妃娘娘昨晚没睡好。殿下便吩咐让她睡,什么事情都不能打搅了。”
于嬷嬷听了看着春隐一笑,道:“能睡就好。”
第80章 给瞪 小双更
安王妃本来要去安慰大婚被老七闹了的恭王妃,谁知道侍妾的孩子死了,安王倒是像信了她,毕竟为了避免安王妃下毒手,侍妾都是他亲自让人照看的。
吃的用的一用照全,安王妃根本插不了手。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跟安王妃也一起这么多年了,安王觉得自己还是能明白点安王妃这个人。
在她自己好像没有机会怀孕的时候,那谁生的孩子都一样,将来要是她喜欢,就收了做嫡子,要是不喜欢,就弃之不管。
所以在稍稍怀疑之后,安王就只顾着伤心欲绝去了,没有为难安王妃。但是他这样想,宫里的安王生母舒妃却不这么想,在她看来,安王妃肯定下手了。
而且不管安王妃有没有下手害孩子,她都害死过她的一个孙子,那本该是皇家第一个孙子,会受到陛下的重视,却被她下了毒手。
安王是众皇子中第一个成婚的,结果这么多年,两个后来居上的弟兄都有孩子了,只有他还没有。
舒妃并不是什么尖酸刻薄之人,只是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心里痛得跟什么似的,便叫了安王妃进宫,让她跪着捡佛豆。
安王妃白天早早的进宫,晚间才能回去,一捡就是好几天,没几天,那腿就肿了。
安王晚间看见她肿起来的腿,吓人的很,犹豫道:“我去跟母妃说吧?”
安王妃笑了笑,“你别去,毕竟去世的也是你儿子,你去给我说话,算什么?”
怕是舒妃会更加厌恶她。她疼的吸了一口气,“就这样吧,我说句话,你也别气,母妃她不敢一直让我跪着。”
安王心疼她的心一顿,笑了,“也是,你家里好,就是我母妃也不敢重罚你。”
安王妃也笑,“我这条腿都要废了,今后都要落下病根,这还不算重罚?要我偿命?”
她道:“王爷,你也别总觉得我恶毒,你自己也做的过分,我刚嫁过来,秦氏就敢挑衅我,你管了吗?”
安王妃低头,晦暗的烛光笼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飘忽。
“你以为她就是好人吗?要是我不反击的话,别说我这双腿了,就是我这个人,早就没了。”
“你的后院你不管,你只知道不说话,觉得我是世家女,良善好欺负,可我偏偏不,我这辈子,就算是在家里,庶姐们也别想欺负我,何况是我以后要呆一辈子的地方。我不给她们下马威,她们能这般听话吗?”
安王看着她,看着她惨淡的脸和肿着的腿,突然后退了几步,然后大步的离开了。
安王妃看着他离开之后,笑了笑,低下头,面无表情的揉腿。
安王妃的嬷嬷进来,心疼的替她擦药,“主子,这能行吗?”
安王妃点头,“能行。咱们的王爷,没什么大本事,还爱发脾气,爱生气,但是心软。”
嬷嬷一边替她揉腿,一边道:“只望以后好好的。”
安王和安王妃心里就这么个疙瘩,能这般解开是最好的。
安王妃吸了一口气,叹气道:“这几年,我也变了。”
变得顾前顾后,日子终于磨平了她的棱角。
嬷嬷叹气,“许是好的变化呢,谁也说不定,但是能过日子,就过,嬷嬷称大说您一句,这女人啊,软一软,日子就比硬着过好。”
安王妃突然想起了太子妃,“像她那般全然将自己交给太子吗?”
安王妃其实觉得太子妃这种做法有点蠢。
女人出嫁虽然是从夫的,但是在夫家过的好不好,首先却看娘家。
太子妃的娘家本来是蜀陵侯府,太子娶她也是因为蜀陵侯府,可据她所知,太子妃并不常召蜀陵侯夫人进宫,其他人就更别说了,好像出嫁之后,这个娘家就舍弃了。
即便是上回折明珠出嫁,太后,皇后,太子妃三人一起赐了嫁妆,但是大家都是京城里的老狐狸,谁还不知道那是太子亲自去求来的,太子妃根本没有做什么。
所以安王妃就很不明白太子妃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所依仗的是蜀陵侯府,因为蜀陵侯在,所以太子才对她好,要是蜀陵侯府亡了,那太子妃的位置即便不换人,东宫里面也得有安王府这么多莺莺燕燕。
安王妃就有些羡慕折筠雾。再怎么说,那是太子妃的位置,太子又不重色,简直是一把天胡的叶子牌。若是这牌在她手里,她定然能赢得漂漂亮亮。
不过确定太子妃是个软的,良善的,没有心机的,安王妃也松了一口气,以前她总觉得太子妃是扮猪吃老虎,可是如今仔细想想,她是真的呆。
这种人就好相处,最起码不用担心她害人。
安王妃就想过阵子拉着恭王妃去看折筠雾。
她也想的没错,舒妃根本不敢多磋磨她,腿肿了之后,她就让人抬着进去。
进了后宫,就不能坐轿子了,但是她腿是肿的,安王妃便索性叫两个嬷嬷架着她走,架着她难受,就让四个人过来架着,这般跟抬也差不多了。
舒妃气得两眼发晕,但是看见安王妃的腿,却也说不出来话,只冷冷道:“既然肿成了这把模样,就在家好好歇息,不要进宫了。”
安王妃这才笑着道好。
这事情就这般过去了。又过了半个月,她的腿好了,这才约了恭王妃去东宫。
折筠雾接到拜帖的时候还懵逼了,“啊,一起来看我啊?”
她们倒是单独来过,但是没有一起结伴来。主要是恭王妃刚成婚,安王妃就出了事情,她们两个错开,一直没怎么聚头。
太子见她有些紧张,犹豫道:“那就让她们别来?”
折筠雾摆摆手,“别啊,她们也是好心,再者说,你不是跟安王和恭王关系好吗?”
那好兄弟的王妃怎么能往外面推呢?
她捧着大肚子,如今已经六个半月,长的很大,认真道:“我得见见人了。”
她真的被太子殿下养废了!
太子就应了声。让杨太监去准备孕妇能吃的膳食一份,再去备其他两个王妃要吃的膳食。
等恭王妃和安王妃上门的时候,就见着折筠雾笑意盈盈的迎她们迎到了东宫门口。
两人连忙过去扶住她,主要是这肚子太吓人了。折筠雾觉得没事,“有嬷嬷和宫女们看着呢。”
她要是犯懒不走路,于嬷嬷才愁。折筠雾是个不喜欢让人为难和操心的人,所以于嬷嬷说要走多少步,她就算是再懒,也会走完。
恭王妃笑着道:“太子妃娘娘的气色真好。”
折筠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吃的好。东宫里的厨子手艺我觉得好,你们待会尝尝。”
三个人相处的还算是融洽。恭王妃觉得太子妃不爱说话,性子安静,安王妃说话带着强势,说什么话开头都是她挑起来的,但是并不讨人厌,反而让人很喜欢。
目前看起来,这两个人能长时间的接触。
她心里就舒了一口气,在没嫁过来之前,她就听说太子独宠太子妃,那即便是外头没有说什么,恭王妃都能想到被宠的人性子是骄纵的。
安王妃就更别说了,安王第一个孩子怎么没的,别人不知道,大家都有猜测。再加上这些年她的为人,是个十足的辣性子。
跟着两人做好妯娌,她是做好了准备来的,但是真相处了才发现,两个人比起其他人来,更好相处。
太子妃不说话,却很会捧你的场,你说什么她都笑,点头应是,安王妃虽然强势,却有自己的界限,你的事情她都不会去问,去管。
所以三个人的一天就在良好的范围里面吃完了饭,还喝了茶,最后散场。
安王妃和恭王妃要走的时候,正好碰见小盛带着人进来送东西。
“是太子殿下让奴才搬回来的,说是皇后娘娘的赏赐。”
折筠雾跟两个王妃解释,“太子殿下今日去长乐宫里用膳,怕是提了我,母后便给了我珠宝首饰。”
安王妃挺羡慕的,皇后娘娘那个性子,得她喜欢不容易。这般眼巴巴送了东西来,不管是怎么想的,都是给折筠雾做面子。刚受到婆母迫害的她很羡慕。
折筠雾让小盛搬一些去清莺那里,“她今日来见我的时候,头上素净的很,给她送些过去。”
安王妃就和恭王妃对视一眼,然后站起来,心照不宣的告辞走人,快要出东宫的时候,却见另外一头,一个太监带着一群小太监抬着几个箱子往正院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