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重重扯了一把,腔调阴恻恻道:“姑娘,我们老爷还在等着你呢——”
茶花霎时心尖一颤。
过了这花园,前路就再遇不着其他人……
她想指望有谁能来救她都是不可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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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逼么,这个过气花魁】
【什么宝镜的,简直是脑子有病,蠢成这样,活该被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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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21章 罪臣身份揭穿(1)
◎来求他◎
事实上,婆子眼睛毒,手劲儿大。
在路过一个赵时隽后,她也压根不会给茶花任何机会反抗。
要将个妙龄少女带去知县大老爷跟前,在这深宅里久居的婆子手里有的是手段。
茶花被人死死把在手中,心里连五成把握都没有,便只能做出乖巧状,好让身边的人放松警惕。
薛槐是在看戏的台下看到了茶花。
蛮腰不盈一握,原本勒得平坦的心口,倏然间谷色绮丽,酥腻莹诱。
小姑娘侧垂着脸儿,眼波柔颤,皓齿红唇,攥得指尖微白,好似受了惊的小白兔……
这般反倒惹人垂怜。
薛槐握着将将要送至唇瓣的茶,喉结滑咽几瞬,又将茶盏搁了回去。
他就这般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茶花,黏腻的目光一瞬不瞬。
原是打着若是个美人就娇养在后院的心思,寻个合适时机再出手去。
但眼下他却改变了主意。
男人这辈子追求的无非就是钱权色,他在云舜这小地方钱权几乎都可以得到满足。
可如茶花这样色貌的,一旦送给旁人,只怕他日后做梦都会悔青肠子……
“大人,戏就要开始了。”
旁边下人提醒了一句。
薛槐猛地回神,口中喃喃道:“是啊,本官都还没来得及审问,戏就开始了……”
茶花被婆子按在了薛槐身侧属于宠妾的位置,僵硬地坐下。
很快,赵时隽便从外头姗姗来迟。
薛槐与他寒暄,话似投机,彼此客套,见着便是一副关系匪浅的姿态。
茶花心口渐生出凉意,方才想要求助于男人的心思,也瞬间变得苍白无力。
就如同婆子先前看到的那样,赵时隽对于别人的女人并不敢兴趣。
如他这样的身份,送上门的女子都有大把,又哪里能做觊觎他人/妻妾这种掉价的事情?
是以他由始至终都不曾朝薛槐身侧看过一眼。
茶花被迫跟着看这一出戏,起初也并未看出这戏有何特别之处。
直到戏进展过半时,女子忽然褪下了层层罗衫,衣衫不整地在众目睽睽下坐在男人的怀里,扭腰蛮缠。
两人勾缠之下进了提前备好的一张拔步床内。
那女子刻意将一只雪白的脚勾出帐子,摇摇颤颤。
不止如此,他们的戏腔变得怪异扭曲之后,再说出口的戏词亦是变得不堪入耳。
有些荤话纵使叫人听不懂,也会觉得难堪……
茶花指尖掐入掌心,小脸亦是微微发白。
她侧眸想避开,却看到身侧薛槐盯着台面眼睛都要充血的模样,以及赵时隽漫不经心地饮茶,唇角始终含着一抹不动声色的微笑,仿佛那台上是什么意趣丛生的戏码。
同一出戏,男人和女人看到的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茶花目光被烫似的收敛回来,搁在膝上的小手也紧紧攥起。
便在下一刻,耳侧便突然脆响一声。
薛槐顺着声音望去,见斟茶的婆子不知怎地把茶撒在了贵人的衣襟儿上。
薛槐斥骂了婆子几句,又让人带赵时隽下去更衣。
“府里的丫鬟皆是可摘可采的玩意儿,她们很识抬举,宋公子倒也不必那么急于回来……”
对方似笑非笑道:“能识抬举的,可真是不多了。”
薛槐会意地笑了笑,便让人送他下去更衣。
台上到了精彩之处,他不怀好意的目光瞥向身侧茶花,再度饮了口茶。
放下茶时,他的手掌却将茶花落在椅扶手的小手包裹住,惹得她下意识地抽回了手,几欲掐破掌心。
“我腹疼得厉害,想去方便一下……”
茶花咬着唇,语气极其隐忍地开口。
薛槐打量着她,想到待会儿的美事若掺杂了她腹疼的事情反倒不美……
他与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登时会意地把住茶花一只手臂,将人带去。
这薛府茶花来过几次,虽不敢说熟悉,但大体的结构她却并不陌生。
婆子将她带去了离得最近的一间客房里解决,临到关头,茶花却磨蹭道:“你在,我解不出……”
婆子冷笑,“你我都是女人……”
茶花垂眸道:“我也不想耽搁时辰,毕竟知县大人交代了要快些回去的。”
婆子听到这话,眸光闪了闪,又冷哼了一声,“我就在门口,你别想耍什么花枪。”
茶花霎时松了口气,虚情假意地与这婆子说了几句好话,婆子方脸色微霁地站在门外。
茶花绕过屏风,见婆子目光时不时便转来,隔着屏风虽模糊不清,但到底微透一些身影。
她便假作宽衣解带的举止,将外衫解开搭在了屏风上,又提起一旁水桶里的水舀子往恭桶里轻轻浇水。
茶花的目光落在了恭桶背后颇高颇窄的小窗子上。
富庶人家在恭桶后往往都会有个窗子用来通风散味,只是这窗子极小、极窄,寻常人根本就钻不过去,难怪外头的婆子没再多心……
可这是茶花唯一的机会,她屏住呼吸,在那婆子的监视范围之内,一点一点地挪去了窗下。
茶花骨架娇小,纵使吃力,到底还是从那屋里脱身而出。
之后能够拖延的时间紧凑无比,她便只能快速闯入男客的厢房之中。
敲响门时,屋里人道了句“进来”。
茶花迟疑一瞬,推门进去后,便心跳如鼓地反手将门拴上。
屋里的婆子不见了,这个节骨多半是奉了薛槐的命令要为贵客挑选些漂亮丫鬟过来。
而男人抬起眸时,披上外衣的动作才缓了下来。
茶花背心抵着门,当下哪怕知晓他并不良善,却也只能求他。
“求您帮我……”
男人挂着腰上的佩饰,微微上翘的漂亮唇角轻抿了抿,语气却古井无波。
“救你?”
他目光淡漠得好似根本就没认出她一般。
茶花语气艰涩得很,“我是茶花……”
“您还记得我的声音吗?”
见他盯着自己始终一言不发,她继而才小声开口。
“您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不是存心骗您……”
赵时隽眯了眯眼眸,嗓音里忽然就好似含了冷笑,“我为什么要因为你的事情感到生气……”
“你是什么人,我从未在乎过。”
“就算你真是茶花,是不是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茶花霎时哽住,发觉自己被他这样一说,好像是有些自作多情的。
“真是抱歉,我现在没心思和你说这些。”
赵时隽整理好了衣着,缓缓说道:“方才更衣时丢了个扳指,只怕要一阵好找。”
“我帮您找。”
明明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待见,小姑娘却仍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往那缝隙角落里,很是认真地查看。
赵时隽意味不明的视线便落在她的身上,并未阻止。
下一刻,茶花便抬头朝男人看来。
“在这里。”
她指着一个柜子下,扳指滚落在她够不到的位置。
赵时隽却腔调幽沉,“可别是骗我的把戏。”
茶花摇头,“没有骗您,不信您过来看……”
她让出了位置,男人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才抬脚迈了过去。
低下头去,确实隐约看见了扳指身影。
偏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身侧的小姑娘便瞬间如同受到了什么惊吓般,下意识抬脚往这柜子后挤了两脚。
赵时隽回眸瞥了一眼,看见茶花如临大敌的模样。
“听见了吗?有人在敲门……”
这句话好似火上浇油般,提醒着她危险的处境。
茶花抬眸朝他看去,他又继续道:“你这样,我怎么出去?”
左面是墙,右边是柜子,而她恰好是堵住了男人出去的路。
茶花无措,僵着身子却仍旧不敢让开。
男人却冷嗤了一声,好似幸灾乐祸。
“你躲得开吗?”
“衣角……都还撂在外头。”
茶花霎时微慌地低头,还未看到自己哪片衣角便被人猛地扣住了细腰转了半圈。
她呼吸一窒,后背下一瞬便抵在了柜子背后。
男人顺利地挪开了出路的障碍,他搁在她腰侧的手指收回,抬脚便要往外走去,衣摆却忽地被人急急扯住。
他的动作顿了顿,两人便极其微妙地被卡在了这种狭窄的空间。
面对着面,哪怕茶花再努力往后缩,可没有了束缚胸口的布条,她的呼吸却仍然不可遏制地让身子轻轻触到对方。
少女脸颊攀染上一抹粉意。
他虽由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越矩,但她每一次的呼吸起伏,都像是刻意想要挨蹭着他什么。
可当下这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她只知道……他这么离开后,她就再也没机会了。
赵时隽垂眸看见她攥着自己衣摆的细白手指,等外头敲门声顿下来后,他才冷下脸来。
“怎么,你还要纠缠多久?”
茶花急得眸中都生出了些许泪光。
可她笨嘴拙舌,只能抬手攥着他腰侧的衣服,轻轻地扯了扯。
若从旁的角度看来,倒好似她主动抱住男人的腰似的。
对于她这服软的举动,男人鼻腔里也仅是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
小姑娘掐着他衣襟儿不敢松手,最终才颤着声儿低声道:“茶花……知道错了……”
本能的,茶花感应到他还在生气。
她不懂如何去安抚旁人的怒火,她只知道,每次这样同哥哥道歉的时候,哥哥再大的脾气都会消歇。
却不知对他,是不是也一样……
殊不知,她这般柔柔弱弱好似依偎在男人怀里认错的姿态,都没几个能抵御得了。
她鸦睫打湿,湿濡软红的唇瓣呼吸微吐,那双雾眸娇怜,恍若随时都会拧出水珠来,哪个又能抵得住……
许是空间狭小,男人的呼吸频率都好似变快了许多。
可他眼底的冷意却一点都没有减退。
舌尖重重抵住齿尖,借着刺痛提醒自己不要色令智昏。
他多半是昏了头了。
要不是还有一点点理智在,当下便想将她狠狠地扯入怀里。
也省得她小口呼吸克制得那样用力,反而撩得他身子胀到发疼。
她骗他时怎也不想想后果?
如今装得楚楚可怜,还想来博取他的怜惜。
真真是拿他当冤大头了……
赵时隽慢慢扯起唇角,一脸的假惺惺。
“这是你自己求来的……”
“换成旁的后果,你受得住吗?”
他忽然这样说,茶花怔了一瞬,不明白他口中的后果是指什么。
但她知道,她必然不愿留在这里。
“既是我自己选的……受不住也该受着。”
带着一丝欲泣的绵软沙哑,小姑娘极其认真努力地向他保证。
可男人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陡然变得幽沉难测。
受不住也要受着么……
只怕换个场景再叫她来说这样的话,她就未必还能这么天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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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22章 罪臣身份揭穿(2)
◎怕他?◎
守门的婆子是敏锐的,见那屏风后的水声止了后许久都再没出现动静,不禁催道:“姑娘若是好了,便不要再拖延时间。”
她皱着眉连催了几句都没得到回应,心下陡然一紧,快步上前查看,便看见那搭在屏风背后的外衣。
后窗开到最大,吹着幽幽的冷风,哪里还有茶花的半根头发?
……
厢房之内,赵时隽走到了茶几旁灌了口凉水。
茶花朝他背影走去两步,他却忽地掀起眼皮,目光再度掠过茶花的脸庞。
“陈茶花。”
这回,是连名带姓地叫她一遍。
茶花浑身微僵,没有回答。
男人盯着她的脸,目光是说不出的古怪。
随即语气不咸不淡地开口:“这扳指……”
“你卖了五十两?”
他指尖点着扳指,眸光暗敛,“可知道,就算是五百两,它都是有人抢着要的?”
茶花目光飞快地掠过那只扳指。
她当然知道。
可那些当铺私下的黑勾当哪有那么简单。
敢接那种见不得光的东西的铺子,为的也是背地里惊人的利润,所以也只会开出极低的价钱。
这扳指是,她当初卖掉的发簪也是。
可让她更抬不起头的话还在后头。
“而且,你还和旁人说,这是你家祖传的……”
男人目光幽幽地望着她。
“我是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嗯?”
他这话是一重套着一重,字字句句都让茶花心下生出羞耻,几乎就要无地自容。
他好似截然没有将她的求助放在眼里的态度,让她微微沮丧。
她是顺利地让他认出了她的身份,可这也不能代表事情就有了希望和转机。
毕竟,就像男人说的那样,就算她是茶花,他又凭什么一定就会帮她……
外面婆子用了个细刀将门拴强行撬开。
猛地将门推开,果不其然,茶花和这位贵客竟然在同一间屋里。
赵婆子狠狠剜了茶花一眼,随即才上前赔不是道:“这女子是知县大人的女人,不知您可否行个方便,叫老奴把外头几个仆人叫进屋来,好把她绑回去?”
茶花听到这话,哪怕已经彻底没了法子,脚下却还是不受控地退缩两步。
她显然对男人不再抱有希望……
然而赵时隽却并未第一时间回答了婆子的话,而是微微抬脸,朝茶花的方向看来。
“你过来。”
婆子霎时一怔,茶花亦是生出了犹疑。
她不解地走去两步,下一刻便被对方冷不丁地抬手抱入怀中。
直至被男人的腿硌疼几分,茶花才惊觉这一幕竟似曾相识。
茶花下意识想要起来,敏感的耳根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重重一触,让她呼吸也霎时随之一紧。
“想脱身,就得听我的。”
话音落下,茶花联想到上一回几乎相同的情景,瞬间就明白了男人的用意。
可湿热的喘/息依附着她耳侧,这等好似调/情的举止惹得茶花极不自在地偏开了脑袋,从白皙耳根那处却火烧了般,蔓延出浅浅的红。
赵时隽看在眼中,唇角微挑几分。
一旁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赵婆子脸色难看地下去,匆匆将这事情汇报给了薛槐。
这才刚要送到嘴边的肥肉转眼间就掉到了旁人怀里,薛槐怒地拂摔了套茶具。
“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怪道他对云舜的美人那样挑剔,薛槐还真以为他是个什么罕见的正人君子柳下惠,感情是在这处等着呢。
若早些时候薛槐多半还拿他没什么办法,但这一回,他只怕没法如他的愿了!
至那厢房,挥退了下人之后,薛槐目光掠过掩在男人袖下的小姑娘,随即朝赵时隽打起了官腔。
“宋公子,你可是当真要和本官对着干?”
“你怀里的女子名叫茶花,与五阴教一案有着重大嫌疑,她今个儿必须要留下,还劳烦公子配合。”
赵时隽一手提着扇,一手打着圈绞起着怀里少女的衣带把玩,缓缓说道:“我不呢?”
“宋公子好好想想,你自己来了云舜之后肆意妄为,草菅人命,留下了多少把柄?”
“且不说玄宝寺一事,你公然冒犯昭王的罪责我早就让人收集整理妥当,真要捅了出去,宋公子是觉得真能担得起这责任?”
薛槐为官数载,又哪里能真的会把一个庶民给放在眼里。
纵使这人是京城富商,抱着昭王的大腿又如何?
庶民就是庶民,他纵容着赵时隽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也正是为了这一天。
薛槐只当自己说完,对方便该神色大变,却不曾想男人只是捉着手里的骨扇点了点额,翘起唇角。
“不知薛知县有没有想过,昭王为何至今不来?”
“你什么意思?”
赵时隽盯着小姑娘耳朵仍旧是泛红的地方,终是忍不住上手揉抚了两下,激得怀里的小姑娘浑身一颤。
他闷笑一声,这才徐徐抬眸,“今日我走不出这府邸的后果,薛知县担得起吗?”
这幅神态,恣意无礼到了极致。
薛槐阴沉着脸,随即却突然也跟着笑了两声。
“罢了罢了,原本还打算拿这把柄和宋公子做些交易,给你留一条生路……”
“但眼下看来,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甭管这人是地上的虫还是天上的龙,今个儿也必须乖乖给他薛槐磕几个响头。
“昭王三日前就已经低调潜入了云舜,你连这事都不清楚,还敢张牙舞爪到我面前?”
便是为了这桩消息,连知府亦是特意来到了云舜下察,为的就是要迎接昭王。
“我再给你最后个机会,放开怀里的女子,乖乖地给我磕个响头,我就原谅你则个。”
薛槐阴恻恻地再度开口。
赵时隽却低头询问怀里几乎快僵成石头的小姑娘,就仿佛询问她今个儿西瓜甜不甜般,薄唇微启。
“你跟他,还是跟我?”
茶花眼睫蓦地一颤,抬眸对视上他黑沉的眼眸。
这节骨眼还问这样的问题,他分明……是在火上浇油。
不用回头,茶花也清楚后面的目光有多怨毒……
她攥紧男人的袖摆,把心一横,阖上眼轻轻吐出了两字。
“跟您……”
薛槐霎时怒不可遏地拍桌。
“将宋玄锦火烧玄宝寺一案加急送到知府大人面前!”
薛槐不敢直接动男人的理由很简单。
这人虽是庶民,但再怎么说也是昭王的人。
若他私下动了,一来会落人话柄,二来若是昭王有心保他,自己反倒没有了退路,面临丢官的风险。
但递呈给知府却不同了,赵时隽有两大罪名,一则是滥用为昭王准备的东西,羞辱皇室,二则是无官府的批文就火烧玄宝寺,藐视王法。
这样一来,从知府口中所言自然不会有夹带私人恩怨之嫌,料想那昭王再是喜欢于他,也不至于就贱到爱捡旁人用过的东西来使?
不管今个儿有没有茶花,这两则把柄薛槐都会用上,图的就是想要从这“宋玄锦”身上大捞一笔好处。
但眼下……
薛槐冷哼了一声,当是完全没必要了。
云州知府郭霈接了急报后便来到了薛槐府邸。
“今个儿府里看似骄奢淫逸,实则是专程为这位宋公子设的个局,他是昭王的人,下官虽是人微言轻,但也绝不敢放纵此人祸害县里的百姓,还请大人您公明大义。”
郭霈冷肃着脸孔询问:“人在何处?”
薛槐当即带路。
屋内茶花却嗓音干涩地问道:“您到底要如何脱身?”
男人闭目养神,半睁开睨了她一眼。
“谁说我要脱身了?”
茶花愕然,赵时隽却道:“大不了,陪你一块遭殃可好?”
他这话出于调笑之意,却让小姑娘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虽求助于他,可她绝无要他一起遭殃的念头……
门外进来了一群官差,为首的恰是薛槐。
而在他身侧神色威仪、身着四品官服的中年男人,无疑就是知府。
茶花回过神,正想推开男人将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可薛槐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冷声呵斥:“给本官拿下……”
他话音未落,便忽然被身侧人掌掴了一个耳刮子,随之而来地便是一声暴怒如雷的怒斥:“薛槐,你好大的胆子,胆敢以下犯上!”
薛槐久久没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看向郭霈,“您这是什么意思?”
郭霈咬牙瞪他一眼,旁带着身后衙差上前去。
薛槐只见那四品知府竟当着他的面,就恭恭敬敬给赵时隽行了个大礼。
“下官云州知府郭霈,拜见昭王殿下——”
郭霈曾也是京官,只是后来外派了而已,他曾日日上朝,哪能和这井底之蛙薛槐一样,连近在眼前的昭王都认不出来……
待那问候之声传入耳中,犹如滚滚惊雷,薛槐都是懵的。
他眼睛发直地看向理所当然坐在那里受礼的那人,就见对方慢悠悠地抬起眼皮。
“现在,可还需要我给你一个交代?”
外面随之进来的是昭王府豢养的私兵。
早在赵时隽进府看到怀里的小东西时,就知晓今日的戏可要远比戏台子上的更精彩了。
他在头次遇到茶花后,便走出去几步,神色阴沉地问了冯二焦。
“还记得我交代你什么时候可以把昭王请出来吗?”
冯二焦:“时机成熟的时候?”
赵时隽扯了扯唇角,“现在时机就成熟了。”
冯二焦愣住,虽揣摩不透这主子又打了什么主意,但他也觉得这游戏玩得着实累人。
他堂堂昭王府太监总管混得跟个不入流的小厮似的,贼费力气。
俞渊带了一摞账簿子丢在了薛槐面前,朝薛槐冷冷道:“薛知县,倘若不这样,恐怕也不能轻易知晓,您在云舜自称土皇帝的逍遥日子里,都把赃款藏在了哪里……”
这世道抓个贪官固然容易,但让那些早就做好死也要抱着财死的人再吐出赃款,却还是需要一些周折。
薛槐以为从赵时隽踏入云舜那一刻起,自个儿就为他布了一出请君入瓮的戏码,殊不知,自己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个。
所有人都各怀心思,有错愕,有悚然,也有幸灾乐祸。
可唯独茶花浑身浸在了冰水里一般,僵硬的细颈后生出些凉意,不敢回头看去。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产生了幻听……
茶花不是没想过自己和哥哥也许迟早会遇到那位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