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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着胡氏一脸的纠结,她心底里暗暗打定主意,如非必要,日后都不回来了。
李家的早饭从来没有这样丰盛过,除了味同嚼蜡的母女俩,其余人都挺高兴。
李秋宁想到镇上可能这两天就要用山参,心头焦灼不已。一直都挺沉默,突然问:“最近都不太忙了,村里进山的人多么?”
最近刚秋收,家中劳力不多的人家还忙着翻晒粮食,就算粮食弄完了,得收地里的粮食杆子拿回来当柴烧,杆子收完,还得翻地为明年春耕作准备,就算真得空的人,忙碌了这么久,也想歇会儿。这时候进山的,只有想囤柴火的人家。
“你别去。”胡氏斥道:“你是大姑娘了,不能老想着往林子里钻,得空就帮家里干点活。”
李秋宁:“……我就问一问。”
“别问!”胡氏语气不容反驳:“真得空了就少动弹,还能少吃点。”
这番话挺熟悉,以前夏桃子经常说。众人下意识偷瞄柳纭娘。
李秋宁不死心:“有跟奶年纪差不多的人进山么?”
柳纭娘想也不想道:“我不去!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让我进山砍柴,我病还没好呢,亏你想得出来。当家的是你娘,你问她会不会安排我做事?”
李秋宁:“……”她不是这个意思。
胡氏倒是想安排,可她不敢啊!
第74章 偏心婆婆 七
柳纭娘强调:“我都好久没有去林子里逛过了,实在不想去。”
李秋宁从来就没有怀疑过那个偷走山参的人是自己亲祖母,她做事隐蔽,又有足够的自信,一直认为是哪个运气好的人刚好撞上了她养的山参偷去卖了。
说实话,这算是她做的第一件事,从前年就开始算计,费时费力,劳心费神,就指着这株山参翻身。结果被人给摘了桃子。
如果能够找到那个偷山参的人就好了。
她这两天没少打听,却一无所获。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接受山参找不回来的事实。
她不想放弃镇上刘家的感激,想了想,她决定再次进山重新寻一株。这两年她要帮着家中干活,进山的机会少,手头品相最好的就是那株山参,其他的……都差得远。
李秋宁一直闷闷不乐,不过,也没人注意她的心情就是。
用过早饭,四妹提出要走,柳纭娘亲自送她出门。
对于此,妯娌三人暗中交换了眼色,就和她们笃定婆婆接济了其余两房一般,她们始终认为儿媳不如女儿亲,婆婆私底下肯定接济了四妹。
说实话,夏桃子挺冤的。她存不了银子,养活一家人都难,哪儿有银子接济女儿?
不过,这一回柳纭娘却是真的要接济四妹,走出家门一段路,柳纭娘见四下无人,道:“以后想回来就回来,别管你几个嫂嫂,她们脑子不清楚。”她掏出二两银子递过去,道:“赶紧收着。”
最近家中卖了粮食,李四妹是知道的,急忙道:“娘,我不要!”
开玩笑,一家人辛苦一年赚的银子,她要是拿了,且不说亏不亏心,李家那么多人怎么活?
她虽恼恨哥哥不管母亲,却也没想把家里的底全部拿走让他们饿肚子。急忙摆手:“娘,你赶紧收回去,别让人看见。”
柳纭娘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五两的银锭晃了晃,在李四妹惊诧的目光中,将那二两银子塞到她手中:“银子我有,这是给你的私房,你记得别亏待了自己和孩子。该吃就吃,该穿就穿!”
李四妹捏着二两银子,如在梦中一般,她失声问:“娘,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柳纭娘扬眉:“我运气好,发了点横财。你记得别往外说。”
李四妹捂住了嘴,颤声道:“你捡的?”她越想越着急:“万一失主找上门来怎么办?”
“这银子不是别人的。”柳纭娘斥道:“你尽管花,不会有事。你娘我从来都不是乱来的人,放心吧。”
李四妹定了定神:“大哥他们不知道?”
柳纭娘轻哼:“那些白眼狼,就算给他们再多,也还是捂不热他们的心,一个都靠不住。所以我让你别往外说。”
李四妹捏着袖子,浅一脚深一脚地走了,明显还没回过神来。
回到院子里,妯娌几人已经在厨房忙活洗碗,看到她进门,胡氏笑着道:“娘还是最疼四妹,就住在一个村都要送。哪像我,回娘家一趟,我娘忙的时候饭都不给我做。”
“我娘也一样。”杨氏接话:“还老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能常回娘家。”她摇摇头:“同人不同命呐,羡慕不来的。”
这话又有点指桑骂槐。
柳纭娘斥道:“那是我闺女,我想送就送。”
胡氏笑吟吟:“娘,我们就是玩笑几句,您可别生气。”
“要是这都要生气,早被你们气死了。”柳纭娘说这话,余光看到李秋宁正在磨柴刀,问:“秋宁,你去哪儿?”
李秋宁手中动作不停:“家里的事弟弟他们都能帮忙,我想去砍点柴。”
这两年来,她从来没有光明正大进过山。也是因为她年纪小,如果真要去,要么有大人陪着,要么就围着一群小萝卜头,压根做不了事。
“不许去。”胡氏觉得女儿有秘密在林子里,本来是可以好好商量的。可这两天的女儿实在不听话,她不想让女儿如愿:“你去割点草回来晒着,冬天好喂猪。”
“我柴刀都磨好了,明天去割草。”李秋宁说着,拎着柴刀和绳子就出了门。
胡氏气得直跺脚,柳纭娘笑着道:“你别着急,我去守着她。”
不待几人反应,柳纭娘率先出了门。
李秋宁还没走几步呢,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跟了过来,回头一瞧,发现是祖母,心底顿时沉了沉。
“奶,你病还未好,赶紧回去歇着。”李秋宁保证道:“我不去老林子,就在附近转转捡点枯枝。”
“我不放心。”柳纭娘绕过她,走在了前头。
李秋宁咬了咬牙。
她觉得自己这两天特别不顺,带着这么个人,进林子能做什么?
想了想,她还是跟了上去,借着砍柴寻摸药材也行,今天不能碰,可以把位置记下,以后再偷偷过来。
林子里到处都是荆棘,好在有村里人踩出来的路,不过,因为走的人多,路旁边没有好东西。就连菌子,也被人踩了个精光。
除了砍柴,也只能砍柴了。
柳纭娘并没有深入,就站在林子边缘:“就在这砍吧,你这小脸白嫩,别被刺给喇出口子来。”
李秋宁:“……”她也不是真的想砍柴。
可是,亲祖母盯着,她又不能不砍。
她年纪还小,平时在家里帮忙,出门最多就是送点饭。进林子也是打下手,从来没有独自砍过柴,没两下就累得气喘吁吁,白嫩的手心磨得通红,火辣辣地疼。
她不想砍,便装出一副累得不行的模样停了下来,坐在砍好的柴火上盯着白嫩的手心痛得直皱眉。等着边上的祖母看不惯主动将柴刀接走。
柳纭娘半躺在草地上,见状叹息道:“还是你们的日子好过,想当年我五岁开始做饭,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要去地里帮着干活了,至少抵半个大人。记得那时候,每年的柴火都是我一个人砍,干不好还要挨骂……你别傻愣着,赶紧砍完了回家。”
李秋宁:“……”这老太太就是偏心!
如果是家里的几个弟弟,她肯定舍不得。
“奶,我手疼。”
柳纭娘瞄了一眼:“还是干得太少,要是天天来砍,最多十来天,磨出了干茧后就不会疼了。”
李秋宁想尖叫。
还十天?
就半天她都不想干!
正想着呢,就听老太太继续道:“明天我还陪你来,带上了几个弟弟,只要走得动道的,都来砍柴!我非得把你们教出来不可!”
李秋宁:“……”不需要你教,谢谢!
第75章 偏心婆婆 八
除了李秋宁和那个襁褓中的孩子,那些孩子大的七岁,小的刚能走利索,说起来都不大,其实没必要这般苛责。柳纭娘把他们带出来,目的是让他们少和家里人相处。
都说言传身教,这些孩子天天盯着长辈偷懒,久而久之,也一个个地学得偷奸耍滑。
李秋宁手都磨破了,想要捆好柴回家,柳纭娘不许:“太少了。”
非把人压着砍了挺大一捆柴,才让她抗着回家。
李秋宁的手火辣辣地疼,又从来没用过这么大的力气,没多久就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村里的人遇上,都一脸诧异,有那心思浅的更是直言:“大娘,你怎么舍得哟。”
家里那么多人,让个大人过来干上一个时辰,绝对够她砍一天。李秋宁长得实在是好,这么苦哈哈的干活,看起来怪可怜的。
村里的孩子干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柳纭娘随口应付了过去。
到了家里,早上烙的饼还剩下俩,应该说,是胡氏特意给孩子留的。柳纭娘让李秋宁烧火,热好了分给几个孩子,然后带着他们上山砍柴。
小的那两个走这一路都挺费劲,干不了什么活。柳纭娘让他们捡枯枝,没多久,就都不乐意了。
柳纭娘盘算了一下,道:“捡得让我满意,我给你们发铜板,可以买麦芽糖吃。”
几个孩子都他兴奋,李秋宁暗自翻了个白眼,刚好被柳纭娘看见。
“秋宁,你不想买头绳吗?”
李秋宁想买,但却不想苦哈哈砍柴来买,依她的打算,将那株山参卖给镇上的刘家,至少能赚百两。拿到了银子,在镇上买宅置铺都够了的。
到得那时,一跟头绳算什么,她直接买金银钗环。
李秋宁不敢明着忤逆,道:“我想歇会。”
“不想买头绳也要干活。”柳纭娘戳穿她的想法:“从今天起,每天两捆柴火,砍好了才能回家。”
李秋宁:“……”
她鼓起勇气:“奶,我想进山里转转。”
“你太小了,现在还不行。”柳纭娘一口回绝:“快点,不然要赶夜路了。”
几个孩子从大到小每人扛着一捆柴火,远看挺可爱的。就是每人都累得一头汗,越大越苦。
李秋宁一边干活,心里焦灼无比。镇上的刘家就要临盆了,她再在家里磨蹭,就赚不着这笔银子和刘家的感激了。
不能再等了!
翌日早上,天才蒙蒙亮,柳纭娘就听到了院子里有动静。她翻身而起:“秋宁,你这么早就要去?”
一边说,一边打着呵欠起身:“我陪你。”
李秋宁“……”谁说她要去砍柴了?
她是想进山!
眼瞅着祖母已经起身,山是不能进了,她急忙道:“我起来上茅房。”
上完了再回去睡。
她盘算得好,出来后就看到了祖母已经磨好柴刀等在了门口。
“别回去睡了,咱们去砍一捆回来用早饭。”
李秋宁咬牙切齿:“我手疼,去不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柳纭娘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往后你会感激我的。”
李秋宁是真不想去,柳纭娘将人拽着就往外走,还不忘嘱咐胡氏给她二人留饭。
接下来两天,李秋宁无数次的往林子里跑,都被柳纭娘逮个正着。她心里焦灼,撒娇发脾气都试过了,可还是不能进林子。
至于傍晚……以前她趁着一家人吃饭的时候跑出去,最近也不能了。不止祖母,连亲娘都盯着她。
李秋宁也弄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反正挺崩溃的。
这日早上,李秋宁照常去砍柴,心里盘算着刘家临盆的日子,她是打定主意再挣扎一下。无论祖母说什么,她都要进山,谁拦都不好使。
刚走出门,就看到有牛车过来。李秋宁向来有礼,看到是村里最富裕的陈家人,笑吟吟道:“婶子,这是去哪儿啊?”
“去看我妹妹。”妇人满脸喜气。
像生孩子和相看这种事,如非必要,村里的大人都不会在小姑娘面前说起。
这妇人是刘家儿媳的远房堂姐,平时也有来往。看她欢喜的神情,柳纭娘稍一回想,就知道是刘家的媳妇临盆,且应该母子平安。
李秋宁也想到了此处,心头一惊:“听说婶子的妹妹有了身孕……”
柳纭娘打断她:“小姑娘家,问这些做甚?”
斥完,才笑看着那妇人:“可是母子平安?”
听到这话,满脸喜气的妇人笑容敛了敛:“听说挺凶险的。好在镇上的大夫那里有一株百年山参,这才转危为安。”说到这里,她笑了出来:“大灾过后,必有后福。我那个妹妹福气是真好……我先去了,你们也忙吧!”
那刘家媳妇家中不算多富裕,嫁入刘家算是高攀,难产还能母子平安,有了这个孩子,往后地位不可撼动。可不就是有福么?
牛车离开,柳纭娘回头,看到边上的李秋宁面色煞白。当即说教:“姑娘家,不要问人有孕生孩子之类的事,实在想知道,私底下的时候问我跟你娘。方才不就说你两句,你这副神情做甚?”
李秋宁并不是因为长辈的责备,而是事情脱出了她的掌控。
明明刘家媳妇难产而亡,连孩子都没能留住。她想救下二人,结果还没动手,人家就已母子平安。
有些事情,并不是一成不变。
李秋宁怕的就是变数!
还有边上的祖母,明明病了许久,却两天就好了,又性情大变,简直判若两人。
“奶,我好难受,想回家睡会儿。”
柳纭娘瞅她一眼,一把将人拽住:“别装病偷懒。”
李秋宁:“……”
这样下去不行!
接下来一整天,李秋宁一直心不在焉,心里暗暗盘算。当日晚饭后,她找到了胡氏,母女俩低声商量了许久。
柳纭娘正在铺床,胡氏推门而入:“娘,还没睡呢?”
“有事说事。”柳纭娘头也不回:“秋宁那丫头一点耐心都没,不愿意干活,小姐的身子丫鬟命,再不管管,日后怕是要吃苦。”
“娘,我就是想跟你说说秋宁。”胡氏走到她身边,伸手想帮忙。
柳纭娘拍开:“不用你。”
胡氏乖巧站了回去,道:“娘,李家就得秋宁一个闺女,我们都舍不得让她吃苦。她长得好,不应该嫁在村里做一个农妇……”
柳纭娘打断她:“那该嫁去哪儿?婚姻大事,讲究门当户对。那对的不止是两家的聘礼和嫁妆,还要对两人的规矩礼仪。她一个乡下长大的毛丫头,就算进了大户人家,那日子就一定能好过?以色侍人者,终究不能长久!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这是想气死我?”
这番话正是按着夏桃子往日的秉性来说的。
胡氏低下头:“娘,秋宁还小,还来得及学。我就是来跟你商量……我想送她去学绣花,往后就算嫁到村里,也能有一技之长。”
柳纭娘嗤笑一声:“连砍柴都不行,哪儿能耐得住性子绣花?”
“娘,我想试一试。”胡氏铁了心:“明日一早,我送她去镇上的绣楼。只要能拜师,就能吃住在绣楼。也不用咱们操心。”
直白点说,就是李秋宁往后不在家里吃饭,夏桃子这个祖母不该管太多。
胡氏顿了顿,又道:“三弟已经两天没有交工钱给我,非说是弟妹娘家遇上了急事把铜板借走了。娘,依我看,这家……还是分了的好。往后我们伺候你。”
柳纭娘随口道:“只要他们愿意,我没有异议。”
三兄弟早就不想凑在一起,可婆婆不肯把银子拿出来,他们便不肯分家。胡氏这些天过得心力交瘁,忍不住道:“您把银子拿出来分,他们肯定愿意。”
柳纭娘似笑非笑:“今年的二两银子,我已经花了一些买肉,你们也分不了多少。”
胡氏脱口道:“那以前的呢?”
柳纭娘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问:“你这些天当家,有攒下来的银子吗?”
哪里攒得了?
几兄弟的工钱都拿出来,也根本不够全家糊口。四斤粮食眼瞅着就要见底,能吃这么几天,全赖厨房里的各种存粮,等那些吃完,家里就彻底揭不开锅了。
这家当不下去,也是胡氏急着分家的缘由之一。
柳纭娘看着她,淡淡问:“照最近这些天的吃法,加上人情往来,生病买药,置办衣衫和鞋子,还得整修农具,你觉得一年下来能攒下银子吗?”
胡氏暗自盘算了一下,面色变了。
好像……真的攒不下,能够不欠债就已经很能干了。
她沉默不语,柳纭娘沉声道:“家里家外这么多事,还有你们兄弟几人娶妻生子造房子。我说没攒下银子,你凭什么不信?”
她看向窗外偷听的妯娌二人:“还是那句话,你们要让我拿多少出来才满意?给你们每人分一座金山成不成?”
几人面面相觑。
最近家中的花销,两个杨氏虽没有插手,但都是看在了眼中的。以前她们总觉得婆婆手头有银子,不肯拿出来。现在看来,应该是根本就拿不出。
不肯分家,是认为家中有油水可榨。眼瞅着榨不出,他们也不纠结了,兄弟几人从院子从院子各处围了过来。
“娘,就拿今年卖粮食的银子出来就行。”李二催促:“我这些天白做工,被人使唤地像畜牲似的,早就不想干了。”
偏偏胡氏当着家,非压着他在那处干活,实在憋屈。
其余两兄弟纷纷表态。
柳纭娘没有拿银子,道:“还有个事,我要自己住。”
李老大飞快道:“不行!”
家中只剩下寡母,他们兄弟几人独自开伙,真的会被人戳脊梁骨。
“娘,您别闹。就跟着我住,咱们大家都舒心。”
柳纭娘不客气道:“那是你们舒心!我跟着你,做多了受不了,干少了要被嫌弃,生病了还没人照顾,我又不是蠢货,才不要做这种傻事。”
在三兄弟看来,村里的老人分家之后都是跟着儿子过。母亲如此,就是不想让他们分家。
“娘,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柳纭娘斥道:“是你们在为难我!”
事情僵持住,胡氏冷眼看着,分家之事又要不了了之。她可没忘了自己今晚的来意:“娘,明早上我要送秋宁去绣楼……”
“分了家随便去。”柳纭娘淡然道:“你可别哄我,想拜绣娘为师,都要买拜师礼,至少也是一两银子起。如果没分家,她花了一两银子,对别的孩子不公平。”
胡氏抹了一把脸:“我跟娘家借。”
“借了是要还的。”柳纭娘强调:“你在当家,要一碗水端平。你借的就是咱们全家人借的,否则,谁会相信你没有私心?万一你私底下昧下银子把债还了,谁知道?”
两个杨氏深以为然。
就算胡家说她没还,那到底还没还,也只有胡氏自己明白。
李老大苦笑:“娘,你非要让我们背一个不孝的名声,对吗?”
也就是说,他还是想分家。
柳纭娘反问:“不说你爹当初生病的时候是我一个人照顾的。就上一回我生病的事,你们认为自己孝顺了么?”
她大喝道:“若不是四妹买药过来,现在我的坟头都长草了!你们所谓的孝顺,就是挖个坑等我死了埋进去,对吗?”
兄弟三人不敢接话,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我们都忙。”李老大声音艰涩。
柳纭娘毫不客气:“当初我生了你们后,可没有因为忙就不给你们做饭洗衣!我若是像你们对待我那样,你们一个都长不大!”
第76章 偏心婆婆 九
兄弟几人都挺不自在的。
柳纭娘不放过他们,继续道:“你们小时候也生病,那时候我跟你爹忙得脚不沾地,手头也没有银子,卖粮食卖鸡给你们攒,四处跑去借,整宿整宿的守着,半夜里送你们几人去找大夫都有好多次。有一回冬日里,老三发了高热,我们俩怕你烧坏了脑子,从小道去镇上,你爹还掉进了冰凉的水田里。从那之后,就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
说着这些,她心头也生起了怒气:“村里有人家孩子发热就吃不要钱的偏方,或是直接放弃。我跟你爹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事……你们可倒好,老娘就差这条命没有给你们,你们却还嫌不够,简直就是一群讨债鬼!”
听了这些话,兄弟几人也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他们是苦,可村里别人家的孩子更苦,那些没有爹娘的,就跟个小乞丐似的,走到哪都被人嫌弃。
相比起来,他们兄弟几人确实要比同龄人好过得多。
李老大抹了一把脸,羞愧道:“娘,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
“你这份心能保持多久?”柳纭娘沉声道:“想分家可以,我要自己住。辛苦半半辈子赚的银子全都被你们花了,往后余生,我想让自己轻松点。”
三兄弟面面相觑。
他们真的不能放母亲独居,尤其在听了这些话之后,无论是道义还是情理,都做不出这种事。
李老三提议:“要不,暂时别分了?”
感动归感动,不分家还是不能的。
胡氏铁了心要送女儿去绣楼,这家要是不分,女儿就去不了。眼看自家男人明显意动,她受够了这一大家子,一咬牙跪了下去,哭着道:“娘,求您跟我们一起住吧。”
柳纭娘摇摇头质问:“你想让我成全你,谁来成全我?”
“你们心底里对我并无多少孝心,非要让我跟谁住,不过是全了自己孝顺的名声。”柳纭娘掷地有声:“我不愿意!无论你们何时分家,我都要自己住!”
她不是玩笑,兄弟几人都听得出来话里的认真。也就是说,想要分家得等母亲百年之后。
胡氏急了,一把拽住自家男人,涕泪横流:“他爹,分了吧!”
其余两妯娌根本不用求,李二这些天给人白做工,早不想干了。李老三工钱最高,总觉得自己吃亏。
再有,母亲不肯跟儿子住这事,真论起来和他二人无关。那本就是长子的事。兄弟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分!”
家里粮食都卖完了,要分只有房子、地和各种家伙什。
李父四兄弟,各家人丁兴旺,李家在村里算是大姓,还活着的老人家也有几位。李老三跑去请了两位过来帮忙,又把三位叔伯请到跟前作证。
其实,兄弟几个有主意得很,实在想分家,又都不是蠢货,眼瞅着占不到别人的便宜,干脆懒得掰扯。不用长辈帮忙,自己就分了个七七八八。
边上的长辈和李父的兄弟听着不太对,皱眉道:“这地不能平分吧?你娘还在,跟着老大过日子,老大该多占点。”
李老大苦笑道:“大伯,娘不肯跟我住,非要自己过日子,怎么劝都不听,我们商量过了,把小溪弯的那块地给她。”
众人面面相觑,李大伯脱口道:“这怎么行?”他看向柳纭娘:“弟妹,你别冲动。”
“我没冲动。”柳纭娘摆了摆手:”大哥不用为我担忧,我已经想好了。
接下来,又是一轮苦劝。
柳纭娘心意已决,兄弟三人帮着分家,很快又把话题扯了回去。
菜地一分为四,房子除开柳纭娘住的那间,其余平分。厨房中的家伙什也分成了四份,三兄弟还约定好,日后母亲若不愿意独居,属于她的东西就直接归了奉养她的人。当下默认长子养老,所以,在分东西给柳纭娘时,胡氏也争得面红耳赤。
兄弟几人铁了心分家,争吵也只是暂时,李二和李老三分让得比较多,半个时辰后,基本就分得差不多了,当即立字为据,一式六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