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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燕娘的指责,严松雨解释道:“送礼之事,纯粹是他们父子商量的,我可没有开口要。你们一家人为了点寿礼吵架,怎么能怪我?”
燕娘满脸嘲讽:“你是没有开口要,但你也没有拒绝啊!你要真心拒绝两次,把礼物送回来,或是只收下便宜的,我不相信葛家人还会越送越贵……你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身为儿媳,这么说婆婆,算是大不敬。
严松雨心思被说中,恼羞成怒:“燕娘,我会容忍你,是看在广平的份上。你别以为我没脾气,会纵容你胡说八道污蔑于我。”
燕娘知道和她吵架会让自己难受,但是,孩子长成那样,她心里憋屈,如果再不发作,她会被逼疯的。嗤笑道:“你容忍我?你最近转了性子变得勤快,并不是因为你有多疼爱广平和孩子,说到底,你想让我以后也照顾你。我告诉你,那是白日做梦,我永远也不可能照顾害了我孩子的人。还有……”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语气放缓,一字一句道:“都说言传身教。你是怎么对婆婆的,我可都看在眼中。我心里都记着呢,等到日后你躺在床上,我就如法炮制……”
严松雨听着这些话,浑身都在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燕娘这话,根本就不是玩笑。
严松雨彻底明白,日后老了,燕娘绝对靠不住,搞不好还会被她提前弄死。
她周身冰冷一片,缓缓退了出去。
燕娘看到她失魂落魄,只觉得畅快无比,躺在床上哈哈大笑。
站在院子里,严松雨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葛家唯一让她惦记的,就是葛广平夫妻对她的孝顺和老有所依。如果早知道燕宁是这样的人,对她是这样的态度。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嫁回来!
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只觉得前路茫茫,仿佛天大地大,无自己的容身之处。一时间,都有点绝望了。
死是不可能死的!
既然孩子靠不住,严松雨打定主意,要为自己以后打算。她嫁了两回,早已明白男人靠不住,孩子也一样,还是银子最靠谱。
现在想来,张满月才是个聪明人。
但她心里明白,自己做不到张满月做的那些事……反正,搂银子就对了。
当日傍晚,父子俩回来吃晚饭时,严松雨笑着道:“最近乌鸡涨价,我手头没有银子了。”
葛广平见父亲没有掏银子的意思,从袖子里拿出一枚银角子:“应该能买四只,隔一日炖一只,娘,劳您费心。”
严松雨笑着接过:“母子之间,不说这些。”
桌上还算其乐融融,葛根也发现最近妻子勤快了不少,道:“松雨,辛苦你了。”
惹得严松雨娇嗔地瞪了过来。
晚饭后,严松雨跑去厨房洗了碗,紧接着就冲进了葛广平的屋中,一脸惊慌,手在自己腰间无意识的乱摸:“广平,那银子我找不着了,你看见了吗?”
葛广平惊讶:“看到你收在腰间了啊。你再仔细找一找。”
严松雨急得眼圈通红,整个人手足无措团团乱转:“我找了,到处都找了,厨房都重新打扫了两遍,没看见……明天拿什么买乌鸡?”
燕娘嘲讽道:“连银子都能看丢,你怎么没把自己丢了呢?”
严松雨低下头:“我……我去借吧。总不能亏了你的嘴。”
还不够丢人的。
葛广平叹口气,自己亲娘弄丢了银子,还能怎么办?
“娘,你别着急,你晚上没出去,应该就在这院子里,你仔细找找。”说着,又掏出一枚银角子:“这一回可千万要放好了。”
严松雨接过,再三保证绝不会弄丢。
现如今的葛家银子不多,父子俩很不服气,院子里里外外搜寻了几遍,恨不能掘地三尺,搜出来了几枚发霉的铜板,就是没看见银子。
父子俩翻找时,哪怕尽量压低声音,燕娘还是注意到了,她已经能下地,站在窗前看着,若有所思。忽然道:“广平,娘压根就没丢,应该是她自己藏起来了。”
厨房里烧水的严松雨听到这话,手一抖,险些将手里的盆扔出去。
第65章 继母婆婆 三十一
没有人怀疑严松雨私自昧下银子的事。
她又不是外人,是广平的亲娘,平安的亲祖母,这几天照顾人尽心尽力,开口要银从来都没落空,这样的情形下,她何必昧银子?
听了燕娘的话,父子俩也没怀疑,葛广平一脸不赞同:“燕娘,你别费神,月子里不能见风,赶紧回去躺着。”
妻子这话属大不敬,万一母亲计较起来,定然又会吵闹不休。
燕娘强调:“就是她偷偷攒了银子,昨天我说以后她老了我也不照顾,她就起了这心思。”
葛根:“……”
不说严松雨到底有没有昧下银子,就燕娘这话就不对,他沉声道:“你为何不照顾?”
眼看父亲生气了,葛广平急忙去关窗:“燕娘,少说两句。”又回头冲父亲解释:“爹,燕娘她心情不好,说话不过脑子,你别跟她计较。”
葛根冷哼一声: “几个孩子里,老子最偏疼的就是你。也没亏待过燕娘,她生到那样的孩子,我一句重话都没说。没良心的白眼狼,竟然还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爹,算儿子求您,您别说了。”葛广平掏出几个铜板放到他手里:“爹,儿子一定孝敬您,燕娘说的是气话……你拿着这个,去找人陪您喝点酒。”
哪怕燕娘说了那些话,葛根从来都不认为儿子会不管自己。只要儿子愿意孝顺,儿媳的态度压根就不重要。他冷哼一声,推开铜板:“你手头也不宽裕,孩子还要看大夫,留着自己花。”
语罢,负手出了门。
酒还是要喝,但却不要儿子的银子。
葛广平看着父亲离去,心里感动之余,又觉燕娘没良心。
燕娘进门之后从来不愿意帮家里干活,张满月念叨归念叨,没有强迫过她。葛广平知道妻子不太对,看着她有身孕的份上,也不想让她太劳累。后来张满月母子三人离开之后,祖母不愿意打扫,家中只剩下妻子一个女人,弄得实在邋遢。他也没有说妻子的不是,甚至还帮着糊弄祖母。后来爹决定娶母亲进门,妻子没少在他耳边念叨母亲过门后不爱干活,她会更累之类的话……所以才有了他们小夫妻搬出去的事。
他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燕娘过得顺心。父亲也一样,燕娘懒成这样,父亲从未说过她的不是。
这样的情形下,燕娘竟然对着父亲大呼小叫,毫无尊重之意。
葛广平有点生妻子的气,不过,人还在月子里,她又为了孩子自苦,他说不出难听的话。
燕娘站在窗前,道:“广平,我说的是实话。你娘一定是偷偷……”
葛广平皱了皱眉,打断她道:“燕娘,养好身子要紧,有事以后再说。”
现如今燕娘本就是敏感的时候,看到他这样的态度和语气,质问道:“你觉得我是胡说吗?”
她伸手一指:“你那银子绝对是被她收起来了!”
语气笃定。
葛广平揉了揉眉心:“这些事我心里有数,你别多操心,多吃点东西,多睡少吹风,喂好孩子。”
燕娘生气了,“砰”一声带上了窗户:“我懒得跟你说。”
葛广平心累无比。
接下来,燕娘与他独处的时候不止一次提起此事。说得多了,葛广平也心生怀疑。趁着母亲早上出去买菜时,偷偷溜进了正房。
葛广平四处摸索,还真让他找着了一把铜板,大概十几个。应该是葛根存的。
绕了一圈,一无所获,正打算出门,忽然发现门框顶上有块小红布包,他抬手取下,发现里面有两枚银角子,加起来快一两。小的那枚的形状,正是他给了严松雨后丢的那枚。
看着那银角子,葛广平脑子像是挨了一棒,他没有迂回婉转的想法,当即就将那个红布包拿出来放在了桌上,然后坐在院子里等着夫妻俩回来。
葛根一进门就看到儿子面色不对,提着心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孩子不太好?”
葛广平阴沉沉道:“孩子好得很,我娘她不好。”
闻言,葛根诧异地打量了一番严松雨,见她神情虽疲惫,但气色红润,没瞧出来生病的迹象,道:“别乱说话,你娘好好的。”
严松雨再看到桌上的红布包时,面色就变了。
葛广平看到她的神情,嘲讽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娘她是心肠坏了,生病了还能治,她这毛病根本就治不了。”说着,指着桌上的布包:“娘,你解释吧!”
话是这么说,可他那神情分明已经不信严松雨了。
严松雨缓缓上前打开布包,看到里面的银子后,苦笑道:“这也不是我的东西,你让我如何解释?”
“这枚银角子是我给你的,你说丢了,我很想相信你。但今日我在你们的门框上又把它找出来了。娘,我是你亲儿子,你连我都骗,你口中还有真话吗?”葛根一脸失望:“以前满月娘总说你是个嫌贫爱富的女子,会和葛家来往,就是为了占我们家的便宜。那时候我不信,觉得她对你存有偏见……现在看来,那些都是真的。”
严松雨急忙道:“不是这样的。她就是见不得我好,怕你一心奔着我这个生母,所以才说这些话,挑拨我们的母子关系。我哪怕改嫁了,也从未放下过你。否则,我何必担着李家的怀疑和葛家来往?”
葛广平再也不愿意信她,对她这番话压根没入耳,道:“燕娘不愿意给你养老,本来我还觉得她过分。现在看来,你就是活该。”
听到这话,严松雨浑身从里到外凉了个透。手中拿着的东西滑落,她却无知无觉,只看着儿子头也不回的背影。
靠不住了!
昧下银子的事儿被戳穿,往后再想以此偷藏银子是不可能了。
这个家,再留下去也讨不了好。可她又能去哪?
她已经嫁过三次,再想要寻个好人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最多就是如葛家这般,可这样的人家,请不起下人,一定要家里人干活。她忙活一场,大抵也还是老无所依。
说到底,亲儿子都靠不住。就更别指望外头的人了。
思来想去,严松雨认为自己不能离开,但让她继续委曲求全讨好燕娘,讨好到让燕娘心甘情愿照顾自己……她没那么低贱。
最好的法子是……换一个儿媳。
严松雨是个很有毅力的人,还有点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从那天起,她和以前一样勤快,面对燕娘的刁难,她从不反驳,但会默默哭泣。
父子俩看到她受委屈,舍不得责备月子里的燕娘,便经常安慰她。这样的情形落在燕娘眼中,便愤怒无比,于是,愈发变本加厉。
到得她满月时,葛广平都觉得妻子太过刻薄,饶是念及她刚生孩子,也还是难以忍受。
“娘,月子里不能吃太多盐,你昨天不给我放盐,今天又咸得要死,你是故意给我添堵,让我坐不好月子落下病根吗?”
燕娘语气又凶又厉,严松雨诧异抬眼,然后重新低下头吃饭,飞快刨完了碗里的饭,起身就去了厨房。
葛广平尝了一口燕娘的汤,默默叹了口气,去了厨房,刚好看到母亲偷偷抹泪:“娘,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严松雨颔首:“自家孩子,本就是我欠了你的,我不计较。”
葛广平心里难受,出门后看到燕娘抱着孩子晒太阳,道:“燕娘,娘辛辛苦苦给你做饭,就算偶尔咸淡不合适,也不是故意的。她本来就不会做……咱们是一家人,要互相迁就。”
“她就是故意气我。”燕娘瞪着他:“你占哪头的?”
一边是妻子,一边是母亲,葛广平哪头都想占。说实话,母亲丢下他改嫁是他心里的一个大疙瘩,本来他是偏帮妻子的。可这一个月,母亲处处退让,燕娘处处为难还不依不饶,实在过分。
“谁有道理我就帮谁。”葛广平沉声道:”孩子没养好,不关娘的事,照你这么说,满月娘也有错喽?”
燕娘翻了个白眼:“她本来就有错。我还在坐月子,不好找她计较而已。”
葛广平说的是气话,没想到她还真这么想,当即气笑了:“现在满月了,你去找去算账啊!”
燕娘抱着孩子就出了门,直奔张满月几间铺子里离葛家最近的的那一间:“我找你们东家。”
真就那么巧,柳纭娘还真的在,看到燕娘气势汹汹而来,好奇问:“有事吗?”
葛广平就跟在后头不远处,没想到这女人真的这么疯,急忙上前捂住她的嘴:“没事!”
“有事。”燕娘一把推开他。
葛广平一个大男人,自然是拦得住她的,但怕她伤着孩子,不敢太使劲,猝不及防之下,一个屁墩摔到了地上:”燕娘,你再发疯,我要生气了!”
第66章 继母婆婆 三十二
张满月在葛广平的记忆里,是个任劳任怨的母亲,从来没有亏待过他,真的做到了一碗水端平。小时候,不懂事的那些年里,他因为亲娘的话,还给她捣了不少乱。
从小到大,这个母亲没有打骂过他。所以,在张满月离开之前,葛广平是不怕她的。但是,张满月离开之后,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还得了大人另眼相待,葛广平哪怕与她相处得少,心里也升起了惧意。因此,后来家里出了那么多破事,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来找这个母亲帮忙。
燕娘跑过来时,葛广平以为她是虚张声势,一路跟着并不阻止。却没想到这女人真的疯了似地跑来找茬。
他一边拉扯燕娘,还不忘冲着柳纭娘解释:“娘,我们俩吵架,我没让着她,所以她才跑来胡说八道。我知道您忙,不敢耽搁您的正事,这就带她离开。”
燕娘月子根本就没坐好,哪怕有严松雨尽心尽力照顾,可孩子体弱,经常喘不过气,偶尔整夜整夜的不睡,她自己睡不好,心情也越来越烦躁。她从心底里认为,孩子养成这样,与张满月脱不开关系。
她有孕的这段日子里,张满月和严松雨像唱大戏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从来就没有消停过。
“娘,”燕娘甩开葛广平的拉扯,执着的看着柳纭娘:“我孩子昨天满月了,要平安。为何叫平安呢……”
她再次甩开葛广平:“因为她生下来体弱,大夫说了,这是因为胎内没有养好,应该是我吃得不好或是想得太多导致的。”
葛广平真要拽不住她了,她还在往前奔:“我想了一下,我吃得不比别人少。但家里的事儿比别人多……我刚有孕那段日子,你在家里什么都不干,还把广玉指使走了,所有的事情都指着我,后来你又抢走了家里的铺子,害得整个院子都是货物……对了,我那时候还摔了一跤……”
听着她絮絮叨叨,柳纭娘算是明白了,哪怕张满月已经离开,她还是将孩子体弱的事怪到了张满月身上。
这么不讲道理,真是个奇葩。
柳纭娘无语半晌,道:“不是所有的孩子生下来都是康健的,你若非要这么想,我也拦不住。”她看了一眼围观的众人:“这是我的铺子外,我限你五息之内离开。若你还要留下来纠缠,我就要请差大哥来帮忙了,到时候是撵你离开还是抓你入大牢,可就不一定了。”
听出来了她话里的威胁,燕娘尖叫道:“背靠着大人了不起吗?”
柳纭娘颔首:“就是了不起。有理走遍天下,我做事问心无愧,谁来了都不怕。”
葛广平听到这话,吓得魂飞魄散,他可不想去大牢里,伸手就去拽燕娘。
可燕娘根本就不听他的,反而还更疯了:“老天有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等着看你的报应……呜呜呜……”
葛广平及时捂住了她的嘴,下了死力气,才把人给拽走。临走之前,还不忘对着柳纭娘道歉:“娘,她刚生孩子,您别跟计较。回头我再上门来赔罪。”
小夫妻俩走了,闹剧落幕。看热闹的人并没有离开,三三两两低声议论。
“孩子先天不足,那是天意,谁也怪不着啊!这是疯了吧?”
边上有人阴谋论:“搞不好是故意来给张东家添堵。你们有所不知,葛家新开的那个铺子门脸太小,又破又旧的,生意和以前根本就不能比。听说他们铺子里的货都压了好几个月,看着就不太好,怎么卖得出去嘛。”
这话立刻就有人赞同:“对,葛家就是看不得人好,故意给张东家添堵。葛根夫妻俩暗中勾搭多年,欺骗李家银子,李大老爷现如今还放不下,追着李家租铺子呢。凡是李家想要的,李大老爷都会率先一步租了,哪怕多花银子也在所不惜。你们想啊,大户人家的银子也不是风刮来的,这么追着报复,肯定是两人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李家还能报复,就是可怜了张东家,好好的人生被葛家给毁了。”
在当下人眼中,女子夫妻和睦,得孩子孝顺,年纪大了后含饴弄孙才算是幸福。
燕娘不觉得有错,一路挣扎着不肯回去。整条街上的人都看到了葛广平拽着她回家的情形。再一打听,就得知了她跑到前婆婆铺子外大吵大闹的事。
许多人都认为,葛广平这是假模假样拉她回去……否则,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拦不住要跑来发疯的燕娘?
从那天起,有那愤世嫉俗的人路过葛家,都会冲他们的大门吐口水。
葛根挺难受的,他没想到自己一个错眼没看住,燕娘就跑到外头去发疯了。
严松雨是铁了心的要换掉这个儿媳,听着外头人的议论,她丢脸之余,又觉机会来了。
这一日,燕娘正在午睡,没有起来用膳。严松雨呆着和父子俩单独相处的当口,欲言又止。
“广平他爹,不是我说燕娘的不是。她最近好像不太对,像是个疯子一样。”
葛广平吃饭的动作一顿,又重新开始夹菜:“娘,您别胡说,她就是接受不了孩子体弱,过一段就好了。”
严松雨不赞同的看着他:“广平,这也没外人。我不怕你生气,就实话实说了。燕娘在嫁人之前是什么样的性子我们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进门之后好吃懒做,仗着有身孕什么也不干,还经常跑回娘家去躲事。这些都算了,你有没有想过,她进门后你从来没有给她委屈受……”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葛根:“燕娘应该挺任性,她认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反正我自认没有伤害过她们母女,结果她口口声声说我害了孩子,我也要名声的。”
话至此处,她眼圈通红,眼泪滴滴往下落:“她再这么发疯,长此以往下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真的害了她。”
严松雨最近受了太多的委屈,这会儿提及,眼泪根本就止不住,没多久就湿了满脸。
她这一个月来任劳任怨,父子俩都觉得她受了委屈,见她哭了,葛根急忙安慰:“我知道内情,以后谁要敢胡说八道,我撕了她的嘴。”
严松雨并未展颜:“人家私底下议论,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葛根深以为然。
就连葛广平,都认为燕娘太过分,打定主意,回头要好好说说她。
事实上,燕娘已经醒了,就站在窗户旁看着院子里的几人,听到他们的话后,眼神越来越冷。尤其是看向严松雨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杀气。
第67章 继母婆婆(完)
几人正说着话,严松雨忽然发觉身后不对,回头就对上了燕娘阴沉沉的目光。
背后说人被抓个现行,严松雨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勉强扯出一抹笑:“燕娘醒了,饿不饿?刚才我没叫你,厨房里特意给你炖了汤,你要是想喝,我去给你端。”
燕娘关上窗,自己去了厨房。
长辈好心好意炖汤,燕娘不说道谢了,连句话都没有,落在父子俩眼中,都觉得她不够尊重。
葛广平沉下了脸,葛根也开始认为,这个儿媳不太靠得住。
“广平,既然满月了,你就把她们娘俩都带去铺子里,省得你整天来回跑。”
眼不见心不烦嘛。
葛广平心头发苦,那孩子动不动就喘不过来气,每日还得喝点药汁,他得管着铺子里的事儿,根本腾不出手来。燕娘一个人带孩子,别说帮忙了,怕是只有添乱的份。
再说,孩子太软太小,又是个病孩子。他们夫妻俩都不太敢碰,单独养孩子就更不敢了。
“爹,我还是喜欢住在家里。”
“老子不喜欢。”葛根发火了: “一整天板着个脸给谁看,老子辛苦养活一家人还错了不成?”
这说的是厨房里的燕娘。
燕娘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探出头来道:“平安是您孙女,又是因为家里的破事才先天不足,想把我们赶出去,门都没有。”她看向严松雨:“我们走也行,让娘跟着一起照顾孩子。”
这家里还是要有个女人,如果严松雨都走了,可就只剩下葛根了,每日回来冷锅冷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严松雨听到燕娘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着实气得不轻,她是葛广平的亲娘,是燕娘必须敬着的长辈,可不是随意使唤的下等婆子。现在都是这样的态度,以后老了更靠不住。她垂下眼眸:“他爹,孩子体弱,就留在家里吧。”
葛根冷哼了一声:“燕娘,没有人欠你,少做出一副怨天尤人的模样!”
语罢,起身拂袖而去。
最近家里事多,葛根特别烦,做生意没有本钱,想着自己年纪大了,颇有几分郁郁不得志之感,都说借酒消愁,他常常跑去街上的酒馆,一碟花生米,一壶小酒,三两个人坐在一起胡侃,既高兴又耗时间。唯一的缺点……就是认识的同道中人多了之后,他喝的酒越来越多。
*
严松雨每日做饭洗衣打扫,再除去带孩子的时间,基本没有空闲。但时间这玩意儿,只要愿意挤,都能挤得出来。她这两天喜欢去城内的一个小山上,那里全都是石头,实在挖不下去,才没有造房子,怪石嶙峋间长了些野菜,城内不少得空的妇人会跑去挖回来添菜。
她刚回到葛家,认识的人不多。又因为时间上不方便,常常都是一个人来回。
于是,家里的饭桌上多了盘野菜,就连燕娘的汤里也多了几分苦味。不过,那野菜算是一味药材,大夫亲口承认过,吃了对身体有益无害。
所以,苦归苦,燕娘还是喝了。
半日后,燕娘发现自己开始上吐下泻,且浑身无力。她立刻想到了那碗不同往日的汤,捂着肚子从茅房出来,她大吼道:“娘,你是不是想毒死我?”
严松雨一脸惊诧:“这话从何说起?”
燕娘振振有词:“我闹肚子……”
“可我们一家人都吃了啊,我们都没事。”严松雨苦笑道:“你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你要是觉得我给你下毒,别吃我做的东西,也别再让我给你洗衣。”
说着,生气地进了屋中。
燕娘半信半疑。又熬了一个时辰,发现不见转好,她跑去看了大夫,然后拿回来了两副药。
葛广平回来,看她一脸土色强撑着熬药,心疼坏了,忙上前接过:“我来熬,你去歇着。”
严松雨从屋中出来,道:“广平,非是我不体贴,她实在太欺负人了。”一边说,还一边哭。
葛广平无奈,强忍着浑身疲惫安抚母亲。
有儿子说好话,严松雨很快就被安抚好,还亲自接过了熬药的事。
燕娘喝了药,病情不止没有好转,反而还愈发严重,翌日早上都爬不起来了。葛广平虽不如以前心疼她,可念在夫妻情分上,还是看不得她受罪,也不急着去外城开门,跑去请了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