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王佳氏使了个眼色,喜塔腊氏立刻很是乖觉的让屋里伺候的人都下去,只留了玉秋姑姑一个人在屋里。
等人一走,王佳氏第一句话就是与喜塔腊氏开门见山:“我的儿,你和十五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喜塔腊氏说起这个也很委屈:“十五爷也不知怎么了,自打上次之后,就对我极为疏远,哪怕我放低了身段迎合他,他也对我冷冰冰的,额娘,我如今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才能让他满意了。”
王佳氏叹了口气,抚了抚女儿的发鬓,在闺阁中的时候,她为了女儿找了不少方子,养了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可是如今才进宫几年,这头发已经有些枯黄了。
“打今儿起,你便不能再指望十五爷了,你如今在这宫里的指望,就只剩你肚里这个孩子,若是个男孩,那你就下辈子有靠,若是个格格,你也不许犯轴,一定要好生待她,额娘现在不求别的,就求你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
喜塔腊氏听着这话只觉得心酸,流着泪道:“额娘,十五爷并非什么冷酷无情的人,或许等我有了儿子,他就能回心转意。”
王佳氏心下一沉,真是没想到,她这样的人竟也能生出一个情种,身处皇家内院,还在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王佳氏不想再让女儿心存幻想,直接道:“之前怕你听了难受,但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不得不与你把事情说清楚了,你之前用药的事儿,十五爷只怕是知道了。”
喜塔腊氏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最惧怕的一件事竟然从自己额娘的嘴里说了出来。
她有些慌:“额娘,您别骗我,十五爷怎么会知道呢?他若是知道了,怎么还会与我这般客客气气的。”
王佳氏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傻闺女啊,怎么就遇上了十五爷这样城府深的,真真是前世的冤孽。
“你可曾记得你有孕之后,王太医曾给你诊过脉?前几日我见了一回罗太医,他说,前段时间,十五爷曾召见过王太医,而且那一次召见,并无脉案,可见叫他过去并非是诊脉,你说说,若不是为了看病,他无缘无故找王太医作甚?”
喜塔腊氏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现在就算是想要欺骗自己也不成了,想着这段时间一来十五爷对自己的生疏,喜塔腊氏只觉得哭都哭不出来。
看着自己女儿这样,王佳氏何尝不痛心,可是她明白,长痛不如短痛,沉珂就要下猛药,若是不能断绝了女儿心中的那点念头,她就会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情分,继续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王佳氏,或者说喜塔腊家已经不能再让喜塔腊氏再这么任性下去了。
喜塔腊氏心像是油煎一样,只觉得痛的厉害。
她难受的不是十五爷知道了自己做的事儿,而是哪怕十五爷知道了那事儿,却一点都没与自己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的疏远她。
这样冷着她,还不如训斥她一顿,哪怕十五爷再恨她气她,那也能说明十五爷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可是他这样,只能说明,他对自己已经失望之极。
喜塔腊氏的眼泪潸然而下,肚子也在惊惧交加之下开始隐隐作痛。
她的手下意识的抚上了肚子,痛的闷哼出声。
王佳氏吓坏了,急忙过来抱住了她,一边吩咐玉秋姑姑去端安胎药,一边流着泪劝女儿。
“我的儿,你心里对十五爷的情谊,还是断了吧,你们到底是有缘无分,十五爷如今这般待你,可见他心中对你已无半点情意。你如今有名分有孩子,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但是要是再去强求注定得不到的东西,只能一辈子受苦,你就听额娘这一回吧。”
喜塔腊氏握住了王佳氏的手,似哭似笑的看着她:“额娘,我也想断,可是这世上又有谁能真的做到想断就断呢?我明白您的苦心,您放心,日后我再不会冒失了,我会好好的养胎,好好的过我的日子,再不敢有任何奢望。”
听着喜塔腊氏这些话,王佳氏心里针扎一样痛。
若非到了这个地步,她又何必对女儿这般残忍呢?她也想女儿一辈子都平平顺顺的,只是可惜,这世道就是如此,她也没有法子。
没一会儿,玉秋姑姑端了安胎药进来,王佳氏亲自喂女儿喝药,喜塔腊氏靠在榻上,整个人像是失了精气神一般,有些木木的,眼珠子动都不动,定定看着屋子的一角。
王佳氏心里难受,面上却强打着精神,柔声道:“这药是额娘找了许多人,才搜罗到的方子,不知多少体弱的人,吃了这药都安住了胎像,想来你日后也能平平安安的诞下子嗣,等平安生下了这个孩子,那你以后的路也就好走了。”
喜塔腊氏动了动眼皮,看了额娘一眼,勉强露出个笑:“让额娘操心了。”
王佳氏越发心酸,抬手摸了摸女儿的脸蛋:“好孩子,听额娘一句话,在这深宫里,别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只要你能好好的,那日后一切的事情都有可能,若是你不成了,即便是你有再多的念头,只能是有志难伸,你可明白?”
王佳氏到底还是不忍女儿这般颓废,安抚了她一回。
喜塔腊氏笑了笑:“额娘,我都明白的,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我对十五爷再情真意切,十五爷心里只怕都恨极了我,我再不敢有什么妄想了,日后我会好好的当一个贤惠的福晋,保全自己。”
王佳氏叹了口气,看起来这服药下的有些太狠了,不过这也是好事,起码这孩子应该不会再犯糊涂了。
王佳氏喂喜塔腊氏喝完了药,便于女儿说起了家常话。
说了些喜塔腊家的情况,那自然是处处都好,喜塔腊氏听着也恢复了几分情绪。
但是等说道宫里的事儿的时候,喜塔腊氏的神色又淡了下来:“爷心里看重刘佳氏,已经为她请封了侧福晋,只怕没几日旨意就下来了。”
王佳氏听了却笑笑:“这是好事啊,刘佳氏有子有宠,家世却普通,若是能占住一个侧福晋之位,那对你大有好处,你听额娘的话,日后对刘佳氏要客气一些,至少要面上过得去,等日后再有人进门,你便可以坐山观虎斗,稳坐钓鱼台。”
喜塔腊氏勉强笑了笑:“玉秋姑姑也这般劝我,额娘,您放心,我都明白。”
王佳氏看着女儿,欲言又止,但是到底没再多说什么了,今儿下的重药已经够多了,还是缓一缓再说。
……
一直到了五月底,晋封侧福晋的旨意终于下来了。
旨意下来的当天,原本一直在修养身体的福晋竟也出来了,领着思宁一起领了旨意,然后又接了侧福晋的冠服和玉册。
等到传旨的人离开,福晋甚至还与思宁说了几句话。
“如今你也封了侧福晋,一直住在东配殿倒是不相宜,等你回去之后,就住在正殿吧,你以前东配殿,就让绵怡和三格格住,如此也不委屈了他们。”
思宁没料到福晋竟然会如此大方,有些惊讶,不过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谢过了福晋恩典。
福晋也没多留她,说完话就抬了抬手让她回去歇着了。
思宁回了自己屋子,看着这一套冠服,心里也有些激动,一边的青黛笑着鼓噪:“侧福晋不如换上冠服看看,可有不合适的地方。”
她改口倒是快。
思宁笑了笑:“内务府都是量了尺码之后做的冠服,怎么会不合身,你们还是检查一下可有什么差错,然后就收起来吧。”
青衿也在一边笑:“侧福晋还是试试吧,虽然是量身定做的冠服,但是到底没上过身,合不合适可说不准,试一试最好。”
思宁推诿不过,到底还是上身试了试。
石青色的冠服,端庄有余,美观不足,不过思宁穿着倒是挺合身,这也就足够了。
思宁在镜子里前后转着看了一圈,到底点了点头:“不错,果真处处都合适,行了,换下收起来吧。”
话音刚落,外头突然传来永琰的声音:“什么合适?”
思宁还没来得及回话,永琰人已经进来了,手里还牵着绵怡。
一进门,看见思宁穿着侧福晋的冠服,他眼睛一亮,笑着道:“你穿着这个,倒是好看。”
思宁哭笑不得,这衣服这么严肃端正,谁穿着能好看啊,永琰倒是会逗人开心。
“爷可别逗我,我脸皮薄,经不住人逗。”思宁笑着道。
永琰却是满眼的笑:“我可没说假话,你穿着这一身的确好看。”说完他低头看向绵怡:“绵怡,你说额娘这一身好不好看。”
绵怡小大人似得点点头:“额娘,好看!”
听着儿子这句话,思宁心里像是吃了蜜糖似得,低头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小嘴真甜,今儿去你皇玛法那儿,可淘气了?”
没错,今天永琰突然说要带着绵怡去乾隆那儿请安,思宁原本心里还有些小紧张,但是看着永琰淡定的样子,便以为这只是寻常的事,也就没多想。
不过他们一大早过去,到现在才回来,倒是让思宁有些惊讶。
绵怡还没来得及回答思宁的话,永琰先笑着开了口:“这小子机灵着呢,往日里看着淘气,到了皇阿玛跟前,却乖得很,皇阿玛教他一首诗,他没一会儿就背会了,皇阿玛高兴的什么似得,还赏了他一个玉貔貅呢。”
思宁有些诧异的看向绵怡,这孩子记性好她是知道的,平时哄着孩子玩的时候,她也会教他读书,他倒是记得快,但是就是有些坐不住,读一会儿就要出去玩。
没想到在乾隆跟前倒是挺会表现的。
绵怡很是自得,抓着自己腰间的小荷包就给思宁看:“玛法,给的!”
思宁看他得意的小模样,觉得可爱的很,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脸蛋:“绵怡真厉害。”
永琰却在一边摇着头笑道:“你倒是爱夸他,你看看他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思宁抿了抿唇,柔声道:“他年纪还小,自是要多夸夸,等日后长大了,再教导他也不迟。”
永琰一脸的无奈,但是要是仔细看,他的眼底却满是笑意。
这天下午的午膳,永琰是在思宁这儿用的。
一家子倒是和和气气,只是吃了一半,乌林珠醒来了,哼哼唧唧的哭了两声,思宁饭也不吃了,急忙过去看了一回。
抱着哄了哄,又让乳母喂了奶水,乌林珠便安静了下来。
她如今越发长开了,大眼睛双眼皮,白嫩嫩的脸蛋,红嘟嘟的嘴唇,可爱极了。
思宁抱着她都舍不得放下,索性就把她抱去了吃饭的地方。
永琰看她抱着孩子回来,眼里越发柔和,温声道:“你先用膳,等用完了膳再哄她也不迟。”
思宁笑着将孩子递给了乳母:“小孩子都是要与亲近的人在一起才觉得踏实,再说了,有乳母抱着,也不妨碍我用膳。”
绵怡这个时候抢着开口:“妹妹,淘气,绵怡,听话!”
思宁听着这话差点笑出声,绵怡这小子,倒是挺会争宠。
永琰也觉得有趣,转头捏了捏绵怡的鼻子:“你这小子,欺负你妹妹不会说话吗?”
绵怡有些生气的皱了皱鼻子:“妹妹哭,淘气!绵怡不哭,乖!”
还挺有逻辑的。
永琰越发觉得儿子可爱,忍不住将他抱到了腿上,笑着道:“你当你小时候不哭吗?你那时候,可没少折腾你额娘!”
绵怡这会儿倒是不纠结这个了,他搂着永琰的脖子,笑着道:“阿玛,高高!”
永琰失笑,抱着儿子在屋里举高高。
思宁在一边直摇头:“快别玩了,先用膳。”
永琰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急忙将儿子放下,他今儿倒是有些失态了。
不过看着刘佳氏,以及一双儿女,永琰的眼中,又生出一抹温情。


第34章 难产
自打思宁封了侧福晋之后,不说地位发生了改变,便是生活质量也得到了提高。
待遇什么的,完全上了一个台阶,屋里的摆设换了一遍,穿的用的都比以往好了许多,便是每日吃的菜都多了几道。
思宁觉得挺高兴,毕竟升职加薪谁不喜欢,但是更让思宁觉得轻松的是,福晋或许是因着日益临近产期,因此在这段时间内安静了许多。
思宁每日里,除了吃吃喝喝,就是领着绵怡和乌林珠在园子里看看风景,惬意的很。
而绵怡在经过了上次背诗在乾隆跟前露了脸,永琰便时常也教导绵怡背诗,有时候还会叮嘱思宁也要教绵怡。
思宁觉得这也算是早教了,可以提升孩子的记忆力,因此便应了永琰的话,每天都教绵怡两首诗。
绵怡学得很快,思宁只教着他读几遍,他就能背下了,每天思宁领着他出去散步,他就高声的背诗,一脸的小得意模样。
思宁觉得挺有趣,也不拦着他,倒是一边的沈佳氏,每每见了都要夸赞一番,仿佛绵怡真是什么上天入地都难得的神童似得。
思宁每次听了都只是笑笑,并不当一回事。
小孩子小时候记性好很寻常,但是到底智商高不高,还要等到长大了再说,现在没必要给他太大的压力。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天气也越发热了。
等到了六月中旬,乾隆领着王公大臣们要往避暑山庄避暑,永琰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去,原本想要带着思宁的,但是乌林珠太小,思宁不愿意带着乌林珠颠簸,就拒绝了,最后永琰只得带了沈佳氏过去。
走之前还给思宁留了个跑腿的太监,叮嘱她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吩咐。
思宁见他考虑的周到,便应下了。
结果等到了离开的当天,乾隆突然提出来要把绵怡也一起带上。
这下子打了思宁一个措手不及,她收到消息后,急忙给绵怡收拾了些吃穿用的东西,又亲自把绵怡托付给了一起过去的沈佳氏,沈佳氏倒也干脆,笑着应下,说一定会照顾好绵怡。
不过思宁也不会真彻底放手,她最后还是让青衿和赵聚忠也一同跟了过去,并且叮嘱两人,一定要看好绵怡,时刻不能离了他们二人的眼睛。
青衿和赵聚忠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俱都神色严肃的应了。
看着思宁这般慎重,永琰笑着安慰她:“我也一起跟着呢,一定会照顾好绵怡的。”
思宁看了永琰一眼,嘴上说妾身自然是信十五爷的,但是心里却在想,男人带孩子,她是真不太敢信。
但是思宁心里再担忧,该离开还是得离开,思宁一路把他们父子俩送了出去,心情有些沉重,但是绵怡却看着挺开心的,被乳母抱在怀里,小脑袋转来转去的四处看。
思宁看着这小没良心的样子,眼睛就有些发酸,走上前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轻声道:“不给额娘告别吗?”
绵怡笑着对思宁摆摆手:“额娘,再见!”
这是思宁之前教过他的,和人告别要说再见。
可是如今放到思宁身上,她心里却有些没着没落的,捏了捏绵怡的小胖手道:“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绵怡笑眯眯看着她,声音响亮:“回来了,给额娘带花花!”
思宁眼泪差点下来了。、
永琰却在此时过来搂住了思宁,柔声道:“也就一两个月的功夫,很快就回来了。”
思宁抿着唇点了点头,低头亲了亲绵怡的小脸蛋。
绵怡十分依赖的凑过来冲着思宁伸手,思宁接过了绵怡,抱了抱他。
但是时间到底不早了,思宁最后只能依依不舍的将绵怡递给了乳母,看着他被乳母抱着,上了马车。
……
思宁送完人,转身回了院子。
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福晋站在窗边,似乎一直定定望着门口的方向。
看见思宁进来,福晋神色有些尴尬,很快就关上了窗户。
思宁有些诧异,今儿福晋没出来送永琰,思宁一直以为是因为身子沉重,所以才没能出来,但是如今看着福晋的样子,却不像是起不了身的状况。
福晋和永琰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思宁若有所思。
之后的时间,就在思宁对绵怡的思念中一天一天过去了。
乌林珠在思宁的照料下,也开始越发长得白胖了,不过她倒是不如她哥哥活泼爱闹,是个安静腼腆的小姑娘,就连哭的时候,声音也弱弱的。
思宁越发心疼她,照顾乌林珠的时候,几乎是不假他人之手,时日一长,小姑娘越发黏着额娘了,每日一会儿不见思宁,就要哼哼唧唧哭着找人。
很快入了七月,园子里越发热了,思宁虽然今年的冰比往年多,但是依旧挡不住热潮,思宁最后实在热的不成,就抱着乌林珠去后头的苏堤春晓的观景亭避暑。
亭子四面通风,又临着湖水,还是挺清凉的。
直到七月初五那天,思宁本在观景亭里纳凉,青黛突然面色古怪的走了进来,凑到思宁耳边低声道:“主子,福晋早产了。”
思宁一下子呆住了,若是她没记错,福晋的预产期应该在八月,怎么突然就早产了?
思宁皱了皱眉,若是她没记错,这孩子只怕才八个月出头的样子,人都说七活八不活,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思宁心里有些乱乱的,急忙问:“怎么会突然早产?可宣了太医过来?”
“听说是今儿早上福晋在屋里滑了一跤,结果就突然见了红,太医和收生姥姥是早就备好了的,这会儿汤药已经熬上了,福晋也已经进了产房了,刚刚福晋屋里的腊梅姐姐过来传话,说是今儿外头乱,让您好生在屋里安歇,免得被人冲撞了。”
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青黛面上有些不以为然,她低声道:“奴才看着,是那边不信任咱们呢。”
思宁淡淡一笑:“福晋到了这样关键的时候,不信任我也是寻常,行了,今儿咱们屋里的人就好生待在屋里吧,不要去外头胡乱走动。”
青黛点了点头,她也是知道轻重的,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思宁添乱。
知道了这样一件大事儿,思宁也在亭子里坐不住了,很快就抱着乌林珠回了屋。
福晋的哭嚎声,顺着院子隐隐约约的飘了过来,思宁心下有些不安稳,早产这样的事儿,哪怕是在现代也危险的很,更何况是在古代,福晋这次生产也是真出了什么事,那可了不得。
而且思宁虽然不喜欢福晋,却也不会盼着她死。
思宁心里叹了口气,只希望福晋能熬过这一关吧。
结果这一生就是一天,一直等到天都擦黑了,福晋那边还是没生下。
福晋屋里的人进进出出,看着气氛有些紧张,青黛一直观察着那边的情况,时不时的给思宁禀报。
一直等到快用晚膳了,青黛又过来回话:“主子,福晋那边宫口已经开了十指了,只怕就要生了。”
思宁听了这话,顿时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那就好,只盼望福晋这一胎能平平安安的。”
也不知思宁这话是立下了什么奇怪的flag,没一会儿,竹深荷静那边又传来消息,福晋胎位不正,只怕要难产。
思宁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福晋这回不会真的要栽在这儿吧?
……
福晋喜塔腊氏此时也是满心的绝望。
她会早产,其实是早在预料之中,可是她真是万万没想到,竟然又会难产。
喜塔腊氏抓紧了玉秋姑姑的手,流着泪道:“姑姑,我若是过不去这一关,我的身后事就交给姑姑照料了。”
玉秋姑姑听着这话也跟着流泪:“福晋您一定会没事的,胎位只是稍稍有些不正,今日的收生姥姥本事不俗,一定会有法子的。”
喜塔腊氏依旧流泪,她这会儿是完全绝望了:“许是老天爷也厌憎了我,这才使得我经受这样的苦处。”
主仆俩执手相对,泪流不止,一时间屋里气氛也显得有些压抑。
最后还是其中一个收生姥姥上前道:“福晋,您这胎位需得按摩一番,或可以正过来,还请福晋保存些体力。”
一听还有希望,喜塔腊氏眼中瞬间爆发出生的期望,她急忙看向收生姥姥:“那就拜托您了。”
玉秋姑姑也振作起精神,急忙让人将熬好的参汤端上来。
这一折腾又是一个多时辰,喜塔腊氏疼的脸都白了,屋里的血腥气也越来越浓,胎位这才终于正过来,又是一阵忙碌,孩子终于生出来了。
收生姥姥一脸的激动,高声道:“恭喜福晋,是个阿哥!”
喜塔腊氏面上一喜,挣扎着想要起身看孩子,但是下一刻,就听见收生姥姥一声尖叫:“福晋血崩了!快去请太医!”
喜塔腊氏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就要失去意识。
幸好玉秋姑姑眼疾手快,掐了一把喜塔腊氏的虎口,语气严肃:“福晋,您要撑住啊!奴才这就去叫太医,太医一定会有办法的。”
喜塔腊氏这会儿已经有些气若游丝了,她满脸是泪,话都说不出来。
太医很快就进来了,他一诊脉,面上就十分不好,当机立断道:“得下针。”、
玉秋姑姑迟疑都未曾迟疑,立刻点头。
太医唤来了医女,指点了几句下针的穴位,那医女便进去给喜塔腊氏下针。
而太医则是开了副方子,让人立刻去抓药。
不到半个时辰,针灸结束,血锵锵止住了,喜塔腊氏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屋里的人都松了口气。
正好药也熬好了,玉秋姑姑让海棠给福晋喂药,自己则是询问太医福晋这次生产的情况。
太医的面色有些不好看,沉默了片刻道:“二阿哥身子有些虚弱,日后只怕要好生养着,福晋这回也伤了根本。”
回话的太医,是十五阿哥之前特意派过来诊脉的赵太医,他虽然是十五阿哥的人,但是在这种事上,却也不会隐瞒,只是言辞间还是多了几分谨慎。
玉秋姑姑一听就明白了大半,一时间心里有些发沉。
二阿哥体虚,福晋伤及了根本,这不管是哪一条听着都不像是好事儿。
可是这会儿玉秋姑姑也是实在不好与赵太医详谈,只能先压下心中担忧,想着等日后见着罗太医了再问问。
福晋喝完药之后就睡下了,赵太医又诊了回脉,对玉秋姑姑叮嘱了一番:“这段时间,福晋要好生将养着,不要动气,也不要劳累。”
玉秋姑姑点头应下,赵太医看着无事,便离开了。
玉秋姑姑将人一直送了出去,等回到屋子的时候,又去看了会刚刚出生的二阿哥。
很瘦,看着小猫似得,面色蜡黄,看着十分不健康。
玉秋姑姑也是见过刘格格生下的大阿哥和三格格的,二阿哥这样,甚至连三格格这样的女孩都不能比。
玉秋姑姑心里十分担忧,二阿哥这般虚弱,日后不会……
她不敢多想,只嘱咐乳母好生照料,便回了正房。
……
思宁这晚睡得早,是第二天才知道福晋诞下一子。
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愣,这个就应该是历史上的道光皇帝了吧。
想起历史上这位皇帝的丰功伟绩,她实在对这人喜欢不起来。
不过现在他到底还是个孩子,思宁总不能现掐死他,她只能叹了口气,希望日后能有所改变吧,至少这个时代有了绵怡这个异数,她可以好好教导绵怡,日后或许多少也能改变一下未来的走向。
看着思宁这样感叹,思宁屋里伺候的人却会错了意,青黛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子,即便福晋生下嫡子,十五爷心里也是看重咱们大阿哥的,您别担心。”
思宁被这句话说的回过神来,有些无奈的笑笑:“我倒不是操心这个。”
青黛当然不信,只当思宁是在逞强,但是面上还是做出一份信了的姿态,笑着道:“您自然不用操心这个,奴才听说,二阿哥很是瘦弱,哭的时候就跟小猫叫似得。”
思宁一皱眉,是了,福晋这次怀孕,到底和历史上不一样,这孩子是早产了。
可是这样真的会影响到道光皇帝继承皇位吗?
思宁不敢想,她紧抿着唇,面对这样的蝴蝶效应,她对以后的世界发展,还真是有些拿捏不准了。
……
喜塔腊氏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就要见她挣命生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