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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爱子过甚,竟真信了。再加上身边仆人心思不定,以为赵家要倒,怕被一起流放,许了些许承诺后,便轻轻松松将王氏留给儿子的遗书换掉了。
而后他们又用差不多的借口诱骗了周玉兰。这样,便能将事情搞最大,引起朝野上下的风波,让叩阙的理由更足!只是他们更没算到的是,左玉竟是如此得民心,哪怕用了这法子,引起的风波竟又很快随着她被押解入宫给压下去了!
现在想来,天子会让她坐笼车根本就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引起百姓对她的同情!毕竟,她减租,打赵衢一事也是吸引了诸多拥趸!这些泥腿子最没脑子,很容易被煽动。
左玉望着毕新等人,心里冷笑。
在儒家文化里,普通人对于为上者的道德要求是极高的。尚书里都说的明明白白了,天子是老天任命的又怎么样?要是失德就滚蛋!
自己写的诸公之事以及各种文章揭开了这些官老爷最恶心的一面,让百姓对他们有了怀疑。
因此即便王氏之事能令舆论有所变化,但只要自己一旦身陷囹圄,民众又会马上脑补,自己是被害了。因为,在这场战役的最初,自己的人设就是站在百姓一边的道德捍卫者,而他们是加害捍卫者的失德者!
公审现场诡异的沉默了。久久后,天子才问道:“李偲,毕新,你们可有话说?”
“陛下,此事不能只听赵衢一面之词。”
毕新跪下,“还请陛下明鉴。”
“臣亦不知赵衢在说什么。”
李偲也跪下,“臣虽也是左撇子,但天下左撇子何其多,如何证明这信就是臣写的?陛下若不信,臣可以当场书写。赵衢不过是死到临头,胡乱攀咬罢了。”
“那周玉兰也是在撒谎了?”
天子冷笑,“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臣与赵衢为好友,他母亲出事,臣只是去看了看。臣也不知这周氏出于什么目的,竟诬陷臣。臣当日只说,王氏身死必会引起朝野震动,让周氏莫要难过,我等必会想法将赵兄救出。”
他说着就看向了周玉兰,“嫂子,我当日是不是这样说的?”
“你无耻!”
周玉兰气得身子都哆嗦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想得出绣字,穿红衣这等事?!哪里敢将婆母投入泙河中?”
“那嫂子可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胡说?”
“李偲,你这无耻小人!玉兰,当日家中可还有奴仆在场?!陛下,应传家中奴仆。”
周玉兰眼泪扑簌簌直掉,“他,他们说只能密谈……我,我,我……”
李偲冷笑,“如此说来便是人证物证皆无了?”
“你,你,你……”
周玉兰气得都快晕过去了!怎,怎能这般无耻?!
“啪啪啪!”
掌声忽然响起,只见台下的左玉忽然拍起了手,“圣人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刚刚几位不是说,我与小侯爷有私情要我自证清白吗?怎么如今几位大人不但不自证清白,反是振振有词地驳斥周娘子与赵衢是胡乱攀咬?”(注2)
她抿嘴一笑,拱手作揖,“敢问两位大人,你们行事是不是皆有两套准则?”
笑容渐从嘴角隐去,眉眼都冷了起来。
“现在,我就想问两位大人一句,赵衢是不是诬陷我?”
毕新冷哼,“赵衢胡乱之词起能当真?”
“好,首辅大人说的是。那我再问问大人,当日在泙京府,张婆子等人并未受刑,但也指正赵衢,是受他挑唆诬陷于我,难道这也是胡说吗?”
“赵衢都被你们打了,他们就不怕吗?”
李偲接话道:“都是女流,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感情天下的话都让你们说了!”
陆岺怒道:“白的黑的都是你们有理,真当天下人是傻子吗?!”
“小侯爷说的对!这两无耻之徒,人证物证俱在还行狡赖之事,请陛下将他们砍头!”
“对,砍头!”
百姓们齐齐呼了起来,“杀了他们!”
毕新脸色苍白,但他知道,他不能露出胆怯,不然就真要死了。
他朝着承天门重重磕了一头道:“陛下,此事颇多蹊跷,还请陛下明察,莫被民意裹挟!”
“呸!”
话音才落,还未等天子接话,陆岺就骂了起来,“你要做得好,民意如何裹挟天子?!左玉行得正,坐得直,为何没人要诛她?!狗屁东西,今天你就是浑身都是嘴,你都说不清!赵衢本是你学生,若不是你太恶,他如何会指正你?!”
贺稚书眼都瞪大了!小侯爷的脑子从来没这么好过啊?!这脑子清楚的,都像换了个人了!
“你们到底为何要左玉死,你们心里清楚!”
陆岺指着毕新道:“龌龊下流的东西!见诛不成左玉,便想毁左玉清誉,下流东西!你跟你那儿子一样龌龊!正经人谁干得出以妻为妾的事来?!”
“小侯爷,圣人有言: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心里没德的人,如何会有羞耻心?”(注3)
左玉说着便走向了闻天鼓,拿起鼓槌,低头看了看,便用力敲了下去!
众人不知左玉这是要做什么,待鼓声结束后,便见她跪下,朝着宫门上喊道:“陛下,臣女僭越,今要状告首辅毕新、文渊阁大学士陈舟、都察院都御使李偲、户部尚书尚忠卿、工部尚书欧阳翎……共121人!臣女要告他们知法犯法、以良为贱、出入青楼、强取豪夺、买凶杀人、强抢民女、结党营私、官商勾结、陷害忠良等十大罪!”
她说着便从自己怀里摸出了一个册子,“他们所行之事臣女皆已记录在案,苦主亦已安排在臣女庄内!臣女今以自身性命发誓,所书写之事桩桩有证据,件件有苦主!圣天子在上,请接臣女诉状,诛贪官,除恶吏,正公明,慰万民,还世道清朗!臣女拜求,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重重将头磕在地上!风起,吹起她的发丝在风中飘扬着。这一刻,她明明是跪着的,可所有人都觉得她是站着的!
121人!!几乎将所有六部高官以及京城巨绅都告了!他们以为左玉顶着压力不减租已够刚毅了,没想到她的胆子之大,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竟是将大昭几乎整个官场的人都告了一遍!
百姓们愣住了,而毕新那一派人也傻眼了。
这玩意是个什么来头?疯了?痴了?吃丹药了?
天亮了,东边天空勾出一片淡淡的红。
左玉跪在地上久久,天子才道:“德惠姬君,你知按我大昭律,若所告之事有误是什么下场吧?”
“臣女知。”
左玉道:“圣人云:舍生而取义。臣女斗胆,愿为天下公舍此身!请陛下接臣女诉状!!”(注4)
“左家女!”
陈舟怒道:“你这完全就是污蔑!且无诉状如何接状?!陛下,此女多次动摇国之根基,现在更是荒唐到攀咬百官,她才是裹着民意欲行不轨之人!”
“陛下!”
许明知道:“学生愿为左玉写诉状,请陛下接诉!”
“请陛下接诉!”
许明知的学生都跪了下,齐声道:“请陛下接诉!我等愿为姬君写诉状!”
“许明知!”
陈舟目眦欲裂,“你从来不问朝堂之事,为何今日……”
“老夫今日问的是天下事。”
许明知淡淡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老夫既被人尊一声大儒,自要践行圣人教导。朝堂恩怨名利可不问,但天下事不能不问。”
他口气淡淡的,但每一个字却如一把把利剑一样,直直刺向陈舟!
“许明知,左玉是你学生,你分明是想包庇他!”
陈舟已经词穷了。大义不在他,道理亦不在他,到了这个时候,什么言语都是苍白的。
毕新已说不出话了。他知道,他完了,彻底完了。国朝已经二十年没杀过文臣,至多流放。眼下,他唯一所能争取的最好结果就是流放……
他身子晃着,竟有种不想再争下去的感觉。已输得一败涂地,再争下去,只会连最后一丝体面都没了。
但是他不想争是没用的。人活到他这份上,享用了太多好处,在某些时候便如逆水行舟。不,逆水行舟也不过是不进则退,而他则是要身败名裂!
若他退了,那些乡绅会把他撕咬死!他们不也想撕咬死左玉吗?只是她剑走偏锋,寻了泥腿子来对抗他们。可左玉是左玉,他是他,做下的烂事一堆,他去哪里寻泥腿子来帮他?
“噗!”
想到这里,喉口一阵腥甜之气涌上,竟又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赵衢看得哈哈大笑,“好好好!老匹夫,知道什么叫大势已去,天命难违了吧?!哈哈,痛快!左玉,我先来当个人证!这老匹夫的外室皆是我等名义上的小妾!哈哈,想不到吧?这老东西就跟他那儿子一样,乃是色中饿鬼!他情愿让自己的血脉叫别人爹也要藏外室于我等家中!而且他不光……”
“住口,住口,你给我住口!!”
毕新不知哪来的力气,狂叫着飞奔而下,奔到赵衢面前,一把揪住他,抬起手便是对着赵衢的脸连连打下去,“天地君亲师!你就这般待恩师的?!”
“滚!”
赵衢到底年轻,一把将毕新推倒在地,“你杀我娘时怎么没想到我是你学生?!哈,老东西男女通吃,年轻时为了上位,还给人当过兔爷!哈哈哈!你真以为替你办那多脏事,我不会留些把柄在手里么?”
赵衢整个人都像便什么东西笼罩了一样,笑得得意又残忍,望着地上的毕新,轻声道:“有些事,只要有心,便没有秘密……”
“你无耻,你污蔑……”
“够了!”
天子愤怒的声音传来,“人都死了吗?还不将他们拉开?!德惠姬君,朕接诉了!你且回去,将所有物证,人证带来!”
“谢陛下!”
“王德清!”
“臣在!”
“带上羽林军……”
天子指着宫门下的大臣们,“德惠姬君点到名的,全部押送大理寺!待明日大朝再审!”
“臣遵命!”
“陛下,姬君可以放了吗?!”
看到这些贪官被抓,百姓们那叫一个开心!但是天子并未宣布左玉无罪啊!所以有百姓就大着胆子高声询问了起来。
“赵衢已亲口承认诬陷左玉,故左玉无罪!”
天子洪亮的声音从宫门上传来,“左玉身体力行践行圣人教导,敢为天下先,敢为公义舍身,大有圣贤之风!有此女圣出,朕心甚慰!!”
第68章 心痛的毛病又发作了……
“女……圣……”
左林呆立在原地,脑里空白了。
女儿去年跟自己说,想让弟弟学做圣人时,他是很骄傲。小小年岁就敢立大志,想别人所不敢想,这样的人在他看来就是有出息的。
只是他也没真期望女儿儿子能变成圣人。他就想着女儿小小年岁便有这般志向,还能主动去践行圣人之道,将来必能有所成。
女子的贤名传出去,到一定程度也是能青史留名的。
但他没有想到女儿的青史留名来得这么快!虽未有正式的册封诏书,但天子是真正口含天宪的人,他一句“女圣”便等于是册封了!
左林颤颤巍巍地跪下,朝着宫门连连磕头,“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现场的百姓也是愣在那儿。
女圣?
女子也能当圣人?
现场一片沉寂。
忽然,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响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姬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女子为圣,千古未有之事!然,姬君配得上女圣之名!”
一些读书人议论着,“舍生取义,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是极!不畏强权,坚持本心也不是人人能做的!”
“天下人千千万万,能做到这几点的寥寥无几!她不光是女子楷模,亦是我等楷模!”
左玉听着世人的称赞,也不知作何反应,只觉脑中空空的,眼里也是一片茫然。
虽然系统说朝着成圣的方向努力。但讲真,她从来就没想过成圣不成圣的,也没想过天子竟真会口封她为女圣。
久久后,她从茫然中惊醒。这不过是一场交易。是天子借她的手拔除某些人的奖励。自己哪里是什么圣人?自己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呢!
看着这些为她由衷高兴的百姓,左玉想,还是好好带着乡亲们发家致富吧!不然可对不起他们的支持!圣人什么的终究是虚名,唯有办实事才是真的!
她裣衽慢慢跪下,朝着百姓磕了三个头。百姓们纷纷跪下,回礼,嘴里还喊道:“使不得,使不得!”
左玉行完礼,站起身道:“天下本就是民最贵!如何有受不得的说法?今日若不是父老乡亲的支持,我左玉又如何能洗清冤屈?!”
说着便又弯腰作揖,“今日乡邻声援之恩不敢忘!诸多谢辞我亦不多说,唯有在此承诺,必将此生所学报答于世!民为贵,民为先,此生不敢忘!”
“姬君,不必如此!”
人群里的读书人们纷纷大喊,“你以诚善待我等,我等自以真诚回报!”
“你能有此觉悟,为师甚慰。”
许明知还穿着一身素衣,嘴唇已有些发紫。但是此刻的他完全没有被风吹雨打的狼狈,反是精神奕奕地道:“昔日你总有些滑头,也不知自己想做什么。如今能体会到大义、担当,为师很欣慰。”
左玉跪下,朝着许明知重重磕了一个头,“能入先生门下,实乃学生之幸!今日劳恩师奔波,学生无以回报,唯有将您教导牢记心上。无论身处何方,都不会忘记‘大德者当以天下为先’,‘君子当以清正刚强为德’!”
许明知道:“起来吧。学生已为圣,我这个当先生的少不得也得跟着沾光。”
他从陆青手里接过披风,披上后,一笑道:“今日忙得真值!一群国蠹进了大理寺,学生成了陛下亲口御封的女圣,来日史书传载,少不得要提一提我的名字。”
左玉红了眼。许明知这般说,只是不想让自己觉得有所亏欠他罢了。冒雨敲鼓,水米不进,这恩情太重了。这就是大儒!他才是真正的圣人!
她又磕了个头,而许明知却道:“行了,行了,怎变迂腐起来了?老夫子我最不耐那些繁文缛节,赶紧起来,我也走了,你师娘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师妹,好了。”
陆青笑嘻嘻地道:“你要过意不去,请我们去你那庄子里玩几天。我们可听说了,你那庄子上的农户日子现在可好过着。你也带我们去见识见识,开开眼啊!”
左玉忍不住笑了,“师兄,等这群国蠹彻底发落后,我一定来接你们去庄子玩。”
许明知回去了,而百姓却没走。
他们聚在原地,都十分兴奋。在他们的人生里,还是第一次通过自己的努力扳倒了强权,因而情绪十分激昂。纷纷觉着,这些官老爷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要大家足够齐心,一样能扳倒他们!
不过比起这些,眼下他们还有件事十分关注。
那就是首辅年轻时到底是向谁献身的?赢了是激动,但八卦谈起来也很激动嘛!饭不吃不要紧,但瓜不能不吃!
左玉听着百姓们的议论,不由抿嘴一笑。
听八卦看来是人类天性呢。
不过宫门前也不能一直聚集这多人,很快就有侍卫出来赶人了。百姓们也识趣,与左玉告别后,便纷纷往家走。只是这走回家的路上,免不了还是要议论下的。若是遇上没法去宫门前聚集或晕厥被抬回来的,还得再停下脚步,用着极为饱满热情的状态再给首辅宣扬下其“美德”。
人群散了,左林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左玉面前。他手里抱着皮裘,见左玉望向了他,便是大步上前,将皮裘披到她身上,道:“玉儿,爹爹来接你了。”
“父亲辛苦了。”
左玉刚想行礼,左林却一把搀住了她,道:“你受苦了,莫要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快随我回家吧。挚儿他们也不吃不喝一天了。”
“弟弟妹妹们为何不吃不喝?”
“说是要与你共进退。”
左林很是欣慰地道:“府中下人亦是如此。玉儿,宽厚待人,教下人读书认字,这次出事,没一个跑的,都想法帮你周旋出力。你几个弟弟妹妹亦将你当楷模,听说百姓不吃喝,便说你若知晓了,定也不会吃喝,所以他们也不吃喝,要与你共进退。”
左玉愣了下。脑海里忽的就闪出了那句话来: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注1)
然后,心里又暖暖的。在这世界里,也许爹不够好,继母也不够好,但是自己还是被许多爱包围着的呀!弟弟妹妹们真太好了,跟陆岺道过谢后,就赶紧回家!可不能让这些可爱的弟弟妹妹们饿坏身子啊!
左林还在耳边絮絮叨叨的,“如今我虽没了官职,但只要我们恪守圣人教导,我左家便会一直兴旺下去的!”
顿了顿又道:“爹爹我也准备回去好好看看书。你母亲近日苦读颇增见识,我身为一家之主也不能拖了你们后腿啊。”
“……”
左玉无言以对。不知怎的,竟有些想笑。便宜爹这模样,分明是心思又活泛了啊!
罢了!
他是改不了了!
她点点头,“女儿不孝,让父亲担忧了。父亲,我去跟小侯爷打个招呼,若无他声援……”
“去吧,去吧。”
笑容满面的左林一听这话,脸就沉了下来。但是碍于两家已交换了婚书,故而哪怕现在反悔了,但也不好再发作了。毕竟,对方那可是长公主,自己可没法悔婚!
见女儿朝陆岺走去,左林觉得心都痛了!
早知道女儿能封圣,就不该答应公主啊!
这样的女儿不该嫁出去,哪怕嫁太子、天子都不行啊!这样的女儿就该留家里,招个女婿回来。圣人姑奶奶坐镇家里,那左家还怕什么?
哎哟!不能想,越想越难过,越想心越疼!咱这好的女儿咋就便宜了这纨绔了呢?
见左玉朝自己走来,陆岺就慌了。她,她是来问自己的吧?完了,会不会觉得自己下作?
他心跳得厉害,他想跑,但脚好像不听使唤了。无论怎么想,但就是迈不开这腿!
左玉走到陆岺跟前,福了福身道:“小侯爷,今日多谢了。”
“额,额……”
陆岺脸涨得通红,眼珠子乱瞄着,“没,没什么的。哈,哈,你教过我东西,怎么说也算半个师父嘛。哈,哈,哈,恭喜啊,总算出来了。对了,我肚子饿了,就先回家吃饭了……”
他说着就想走,哪里晓得左玉却叫住了他,“小侯爷,您在大理寺前当真说过那话吗?”
“什,什么话?”
陆岺看天看地,望东望西,但就是不敢看左玉。
“哦……”
左玉道:“没什么。”
说着便福了福身,“小侯爷,那我就先告辞了。”
她说罢便是转身,准备离去。
陆岺见她态度可见的冷淡了下来,一着急道:“真的,是我说的!嗳,你别走啊!我承认了。不过,你要是不高兴,我就不说了,也不想了。但,但狗屁毕舒作了首诗,你知道吗?他做不到,我做得到!”
左玉心里微微一动,停下脚步,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幸好,这儿只有李公公,不然你我的事又要说不清了。”
顿了下又道:“还有,这种事说不想就能不想了吗?”
“我,我,我说到做……”
“咳!”
李顺福用力一咳,见陆岺望过来,忙媚笑着道:“小侯爷,奴,奴婢太久没喝水,嗓,嗓子忽然有些不舒服。”
左玉轻笑了下,朝着左林走去。
陆岺着急,想追上去。他也不知他追上去想干嘛,就心里难过又懊悔。不该承认的,这下彻底被讨厌了。之前那种心痛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很难受。
李顺福拉住他,道:“小侯爷,你这样追上去,话可就说不清了。”
“这……”
陆岺懊恼地跺了跺脚,望着她上了马车,便觉鼻子开始发酸了。
她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甚至还很讨厌自己。果然,表哥说的都是对的,她讨厌自己。
鼻子酸得厉害,心也酸得厉害。他低下头,声音已有些哽咽,“走吧,回去吧。”
哎哟!
李顺福一听这声音,再偷瞄了下,心里乐开了花!
这是看到了啥?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主人竟是掉金豆子了?
年少的心青涩,年少时的爱慕往往也是最为单纯。
得到回应时的欢喜也好,被拒绝时的酸楚也好,都是单单纯纯,不染一点尘埃的。
陆岺心里酸酸的,失落与陌生的痛楚交织着。他搞不懂,为什么心痛会比挨打还痛。这感觉就像是魂儿被抽走了,可身子却还有感觉,泛着阵阵疼痛,却无法控制。
失魂落魄地走回家。进门绕过影壁,见东西两边廊下摆满了红色箱子与红绸。他愣在了那儿,道:“这,这是什么?谁,谁要成亲了?”
“这府里除了你,还有谁成亲?”
长公主从花厅里走出来,笑着道:“娘给你定了门亲事,这些都是早早就准备好的聘礼。如今那赵……”
“什么?!”
陆岺回魂了!
“娘,你在说什么?!怎么胡乱给我定亲?!我不成亲,我不娶,我一辈子都不娶媳妇!”
“你在说什么浑话?!”
公主怒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你平常正经些,多干些正事,我哪用费这么多心思给你娶媳妇!?这媳妇我很满意,配你我都觉得是糟践人家姑娘了,你不要……”
“不娶,不娶,就是不娶!”
陆岺大吼道:“就是天仙我也不娶!”
“混账东西!”
驸马走了出来,“怎么跟你娘说话的?!”
“爹,你快求求娘,我不娶媳妇,我不娶媳妇!”
陆岺一想到要跟别的女人过一辈子,心里就抗拒极了!她不喜欢自己已经够惨了。若还是要娶一个不喜欢的人,那不是惨上加惨?
陆岺感觉自己整个人生都晦暗了。才刚刚被人拒绝,现在又要被强迫娶妻,难道这就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吗?惩罚自己不好好读书,还总去寻她比武?
“德惠姬君人品贵重,听你娘说,样貌也是一等一的!你这般闹腾,到底是为何?!难不成一个女圣还配不上你吗?!”
驸马怒道:“你可知为了你这婚事,你娘都做了一回趁人之危的小人了?!你这般闹腾,对得起你娘苦心安排吗?!跪下,给你娘赔不是!”
“我说不娶就娶!”
陆岺梗着脖子怒吼,“管她是姬君还是……等等?娶谁?”
公主叹气揉眉,“在大理寺前,当着那多人面,说心悦人家。现在我给你安排好了,你又不肯了……罢罢罢,我就再做一回小人,去回了这……”
“别!”
陆岺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抱住公主的手臂,“别去!娘,娘,我娶,我娶。”
“你一会儿天仙都不肯娶,一会儿又肯了,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公主推开他,“罢了。你这德行的确也配不上人家,这事是我跟镇国公私下做的主。人家到底愿不愿意还两说着呢。若是不愿,我看左玉性情刚直,进了这门,定是受不了你这脾气。要是成了怨偶,倒成了我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