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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县试便是有了秀才功名。有了秀才功名才能去考府试。府试取得的举子之名虽只是进会试的门槛,但也会排名次。如此,若举子试最后一名,考官也会画一个这样的东西……”
陆岺瞪大眼,忍不住叫了起来,“什么?!这样说来,他会试也是最后一名了?!我滴个娘!这人是有多笨?!次次考最后一名,还不努力,这叫不知耻啊!”
“何止不知耻……”
貌丑的书生摇着头,“学问不好,人品亦不堪……可笑,可笑!想我钟琪案首第一,却因貌丑,只能止步于秀才。而这等人……”
陆岺打量了下眼前人,见他面有大片青色胎记,不由心生同情。安慰道:“兄台,不要难过。不能当官还能从军,从军的不嫌你有胎记。”
钟琪:……
贺稚书的解释让民众更是沸腾了起来!
这次次考最后一名的人到底怎么当上泙京知府的?京城百姓不比别处百姓,见识广,也知道官场一些规矩。比如考试名次,前三自不用说,那是一等一的好前途。而二甲名次也是有讲究的。名次越前,官途越顺。所以,他们实在难以理解,这个次次考最后一名的草包是怎么坐镇泙京府的。
而大堂内,李恒面色通红,气得身子都在颤。指着左玉,抖着唇,道:“你,你,你,你欺人太甚!”
左玉挑挑眉,“大人恕罪。是我这婢女不懂事了,不知这话不能说。”
说着便拱拱手,“还请大人谅解。回去后,我必好好教她,让她知道哪些话可说,哪些话不可说。”
“你,你,你这竖子!”
被人当面揭短,李恒哪还受得了?尤其堂外的起哄声越来越大,嘲笑也越来越刻薄。
“这是恼羞成怒了吗?!哈哈!”
“瞧他,好像要吃人了!”
“学问不好,品德亦差,这样的人凭什么还坐这里?!下来,下来,让他下来!”
“放肆!”
眼看李恒要失控,赵衢猛地大喝一声道:“即便是末名,那也比考不上的人强!左玉,你莫要耍小花招,你若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这官司便不用打了!早些回家去吧!”
“衢,从行,四达为衢。”
左玉望着赵衢,呵呵一笑,“大人果是四通八达之人,能手眼通天的人果是霸道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主审官,而我是被告的。”
“左玉!”
赵衢咬牙道:“少耍嘴皮子!我且告诉你,本官乃是堂堂两榜进士,若未被革职,革功名,哪怕在这公堂之上也无人可打我!刑不上士大夫,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哦,原是有这等规矩啊?”
左玉恍然大悟。刚想伸手将天子给的龙坠子拿出来,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让开,都让开!赵衢那王八蛋是不是在这里?!”
伸出去的手立刻缩了回来。
这是陆岺的声音。
他真来了……
左玉想过,陆岺可能会来。但为了避嫌,他可能也不会来。后者做法正确,但她却希望他来。
这种隐隐的期待有些怪异。就好像他不来,就会计较得失了。哪怕是为了自己,也总觉有些不得劲,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污染了一样。
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嘴角不由微微扬起,一丝笑闪过嘴角,心里有些愉悦。
人群自动让开。
陆岺魔王的大名不是大风刮来的。天下敢到衙门闹事,还这般嚣张的,除了小侯爷没第二个人。
钟琪呆愣愣地望着陆岺的背影,整个人都傻了。
那个是混世大魔王陆岺?他居然会安慰自己这样的人?流言误人啊!
只是他这样冲进去是要做什么?身为绯闻主角不是该避嫌吗?他稍想了想,明白过来了。
心虚才要避嫌。不心虚的,避什么嫌?!
陆岺听到贺稚书说“可以了”三字后,立刻就扔了箬笠,招呼着侍卫过来,直接就冲进了衙门!
他终于能帮她分担掉一点了!而不是这样干看着!
进了公堂,一双眼睛如狼一般,直接盯上了赵衢,伸出手,使出全身力气,对着比他矮了两个头的赵衢便是一巴掌拍了过去!
赵衢被他打的,在原地直接转了个圈,一颗牙齿直接飞了出去!
“好你个兔崽子!居然敢坏小爷名声!”
被打蒙的赵衢根本还没反应过来,便又被陆岺一脚踹倒在地!
陆岺一脚踩上他的脸,来回碾压,怒骂道:“说!是谁让你写那些狗屁东西的?!你羞辱我也就算了,居然还骂我娘!今天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小爷我把你屎都打出来!”
“荒唐,荒唐!”
李恒大叫着,“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他拉开!?”
“我看谁敢动!”
陆岺大吼一声,带来的侍卫纷纷将刀拔出,齐声道:“冒犯小侯爷者,死!”
衙役们吓的根本不敢动,心里都是泪汪汪的……
大人啊,您就依着姬君的心意打几下呗?这下可好,将这大魔王招来了……难道衙门又要被拆一次了?想起两年前,陆岺拆衙门的场景,众人都惊颤不已。
他拆了衙门,打了知府,最后他没事,知府却被撤职了。知府手脚是不干净,还有传言他与陆岺争风吃醋,逼死了一个良家女。但,但相比之下,陆岺不是更荒唐吗?
拆衙门与造反无异。可偏偏人家是天子唯一的外甥,最后也罚了。可罚俸一年,对他这家世来说又算得什么?最可怜的是他们,跟着上官一起遭殃,被打了也是白打!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衙役们都不敢动了。新来的菜鸟想动,也被一把拉住。
大兄弟,这里现在小侯爷最大。求求你,不要再去拍大人马屁了。
陆岺一脚踩住赵衢,弯腰拍着他的脸,“说说,本侯爷是怎么与德惠姬君在我娘眼皮子底下私会的?你是在暗示世人我娘故意将清白姑娘叫进府去,让我糟蹋吗?”
“……”
门外的贺稚书与钟琪不由自主地揉眉。讲真,这毫无逻辑的事他是怎么窜连到一起的?可顺着这思路去琢磨下,好像……又有点道理?
“你,你……”
被打得懵了的赵衢终于回过神了,他一边死命挣扎,一边叫骂,“陆岺!你,你,你狗胆包天!你居然敢殴打朝廷重臣!”
“你都敢羞辱公主,污蔑天家,我为何不敢打你?”
陆岺对着他抬起来的脑袋便又是一巴掌拍下去,“贼臣逆子,人人得而诛之,懂不懂?!”
“应该是乱臣贼子吧?”
钟琪忍不住吐槽,“这书是怎么读的?乱七八糟的,这都什么跟什么?”
“抱歉,抱歉。”
贺稚书捂脸,“在下才疏学浅,小侯爷又是最近才喜欢上读书的,故而学得还不够好。”
钟琪:……
“陆岺,你不要污蔑本官!快将脚拿开!不然本官要参你!”
“好啊!”
陆岺冷哼了一声,“我也想让舅舅帮我问清楚!小爷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居然编出这等事来毁小爷的名声?!小爷今年十六,就该说亲了,你这个时候编这事,是不是想坏了小爷的姻缘?!”
左玉差点就笑了。
不过眼下不是笑的时候。陆岺打赵衢看着是痛快,可到底不能服人。
因此她上前,福了福身,道:“我与小侯爷想的一样。就想知道这赵大人是何居心?为何听信一个犯错婆子的话?堂堂都察院的佥都御史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吧?”
“管他什么脑子!!”
听到左玉这般和气的跟自己说话,还知道配合自己,陆岺心里甜开了花!但他牢记贺稚书的交代,因此使劲摆出愤怒的样子,又用力踩了踩赵衢,在他的痛呼声中,怒道:“敢羞辱我娘,找死!”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李恒连连摆手,“小侯爷,许是那婆子样子太过凄惨,赵大人误信了人。所以,这,这不是要升堂吗?升堂了才能将事搞清楚啊!”
“那还不快升,还等什么?!”
陆岺收回脚,一脚将人踢开,道:“刚过来时,我听说此人堂上打不得是吧?那天子打不打得?”
“即,即便是陛下也不能无辜杖刑大臣!”
赵衢浑身都痛死了!但他不能喊疼!身为言官,最讲风骨!不能喊疼,也不能求饶!
他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擦掉嘴角的血迹,眼里透出一丝狠厉,“陆岺!你无视国法,擅闯公堂,殴打朝中大臣,本官要参你!”
“随你啊。”
陆岺嗤笑,“你平常参得还少吗?呵呵……”
他说着便从怀里拿一个龙坠,在李恒与赵衢面前晃了晃,“看清楚了吗?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字?”
“如,如……”
李恒看清楚上面的字后,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大呼道:“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左玉也忙跪了下来,只觉天雷滚滚,有种被霹懵的感觉。
这玩意……
陆岺咋也有?这东西也能搞批发?
稍想想,便明白了过来。正常情况下,陆岺应该在此时极力避免与自己碰面,也不应对此事做出回应。他可能没脑子,但长公主可不是没脑子的人。
少不得要打他一顿将他关起来。但眼下能来这里,说明有人允许他来。让他来的目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替自己解围。
所以,他也有一个这样的东西不是天子无聊,而是天子早盘算好了。
这样一想,便觉天子好生可怕。走一步看十步,这斗争能力太强了!
所以天子是不是还有另一个意思?
想起拿到这东西时,天子的警告。
左玉悟了。
这是要陆岺在明,自己在暗。自己这玩意得藏着,只能当杀手锏用。
堂外民众纷纷下跪,山呼万岁。
而在这一片呼喊声中,赵衢彻底傻眼了。
他知道天子宠爱陆岺,可怎么也想不到会宠爱到这地步。刻有“如朕亲临”的物件只在太祖朝出现过。而太祖朝所持有的龙坠自太祖崩后,便未再现世。
所以,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
呆愣间,陆岺已经走上审案台,将上面的椅子搬了下来,往上一坐,翘起腿,道:“李恒,还等什么?还不快行刑?”
“这,这……”
“怎么?”
陆岺挑眉,“这赵衢当真是连天子都打不得了么?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他见赵衢瞪他,便又冲赵衢道:“衙门传唤,你是不是晚来了?是不是错了?错了便要受罚,是不是这道理?所以别说什么天子不能无故打人。你这缺德玩意就是欠打!都愣着做什么!?赶紧上刑!你们要不动手,那本侯亲自来!”
“侯,侯爷……”
李恒颤着唇,凑上前道:“毕竟是官……这,这若打了,不,不体面。”
“啪”的一声,陆岺反手一个巴掌过去,“你跟本侯讲体面?!你什么东西?!他胡编乱造污蔑本侯时讲体面了吗?!本侯一个男人倒还无所谓,可你让德惠姬君一个姑娘怎么办?!你不要忘了,她是因为什么获封的!”
这句话一出,百姓就沸腾了!
“对了,姬君是因为培育了能亩产上千斤的神种获封的!”
“明明册封诏书里都写了,我看看热闹都没注意到这点,真该死!”
“我也该死!我怎能信这些当官的?!他们官官相护,就会欺压咱们老百姓!姬君一个千金大姑娘,俯身侍弄神种,她若是那等人,怎可能会做这种事?”
“许多人有了神种也只会藏私,自己留着卖钱,哪里会献给天家,福泽天下?”
“听说镇国公辞去了所有官职,莫不是镇国公以前得罪过他?现在见人无了官职,便来打击报复,欺负人姑娘了?!”
左玉嘴角噙着冷笑。
真正为社会做出贡献的人,贪官会忘记。但,百姓不会忘!
李恒没了法子,只得咬咬牙道:“赵兄,得罪了!”
说着便回到审案台上,拿出签子,往地上一扔,“赵衢藐视公堂,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杖十,行刑!”
“李恒,你疯了?!”
赵衢叫骂着,“你打我?你真打我?!你这软骨头,你这怂蛋!”
没人理他。上官发令了,真有黑锅也是上官背。衙役们搬来行刑的椅子,上前抓住赵衢,将他捆到椅子上,刚要动手,却听陆岺道:“去拿个屏风来。”
说罢又撇撇嘴,“这里这多女子,污了眼睛多不好。”
赵衢叫骂道:“陆岺!难不成你还想扒了老夫的裤子?!”
“你这话问得好生奇怪。”
陆岺道:“脱裤子受刑本就是杖刑的一环。不脱裤子就打,那还叫杖刑吗?屏风拿来吗?”
“不必如此麻烦。”
左玉道:“我回避就是。对了,小侯爷,我听人说,衙门打板子亦有讲究。”
“有何讲究?”
“这板子有实心的和空心的。若是花了钱,有关系的,就用空心板子打。听着动静大,但实则不会有什么损伤。虽说是评书里听来的,但为正国朝纲纪,小侯爷还是检查下。毕竟赵大人是官,知法犯法已很损朝廷威仪。若事后再传出打空心板子的话,圣君子又该如何面对天下臣民?朝廷又如何树威管束百姓?”
“姬君所言有理。”
陆岺好开心!左玉跟自己好有默契!这难道就是书上写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耳朵有些发烫,他忙强迫自己莫去想这事。他不能露出马脚,他一定要表现出跟左玉没什么的样子。不然,左玉会被自己害死的。
“来啊,检查检查。”
身边侍卫得令,一把抢过衙役们手里的板子,一番检查,发现板子果然是空心的!
这下门外民众那是愤怒到极点了!
门外的民众里书生也不少。这些生于京城的书生平常见的世面多,并不像普通百姓那般畏官。看到这衙门打板子真有门道,忍不住骂了起来,“好个狗官!竟真有空心板子!平日到底收了多少好处?!”
“当真是官官相护!咱们等会去敲登天鼓,告御状!这李恒不配当官!”
“这赵衢也得一起告了!身为言官御史竟随意操控舆论,污蔑清白人家的姑娘!这与杀人有何区别?!”
左玉转过身。
心里暗道:虽然这样已经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但是,还不够!敢用舆论来杀她,那他们就要做好被舆论反杀的可能!
赵衢的裤子被扒拉了下来,陆岺嫌他叫得烦,走过去,将拉到膝弯的裤子全部拉下,直接塞进了赵衢嘴里。
“哟,这屁股上还有颗大黑痣,上面还有毛呢!哈哈,真可笑!果然是坏得屁股都长疮了啊!”
“哈哈!兄台说的好有趣!疮跟痣虽不同,但长在此人的屁股上倒也应景!”
民众的嘲笑让赵衢觉得喉口发甜,眼前阵阵发黑。才打了几板子,便觉眼前一黑,人就没了知觉。
竟是生生被气晕了。
但气晕也没用。十下,那是一下都不能少。再加上换了实心板子,待十下快打完时,赵衢又被生生痛醒,而下身已无一块好肉,看着都瘆人。
“大人,已行刑完毕!”
十下打完后,赵衢已是气多进少,显是这十板子已打去半条命。
陆岺掏出金疮药,往他伤口撒了撒,冷哼道:“别装死,给小爷起来!案子还没审呢,你可不能死!来人,往他身上盖个东西。”
很快,有人取来布给赵衢盖上,而左玉也能转身了。
左玉转过身,望着李恒。李恒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也不敢再讲与赵大人的“友谊”了,一拍惊堂木道:“赵衢,那张婆子在哪?本官要提她到案,好好审一审她!”
赵衢虽被打得没了半条命,但却不想认输。毕竟,他也是有备而来的。
左玉以为他只有张婆子一个人证吗?!呵,那几个同样被赶出去的婢女她不记得了?等她们一一到案,他倒要看看,这个巧舌如簧的贱人要怎么反击!!
第58章 狗咬狗
消失已久的张嬷嬷终于又出现在了左玉的面前。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布衣,看着干净,但消瘦的身形,憔悴的面容似乎在诉说着她“不幸”的遭遇。
与她一起来的,还有当日被同时赶出府去的几个婢女。这些人,左林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如今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她们是被人藏起来了。
陆岺见到张嬷嬷就来气!他可听说翠玉说了,这老婆子可坏。左玉起床了,她都不起床,任由左玉一个大千金自力更生,还带着几个婢女一起苛待他。
现在这老婆子又带着几个婢女来害左玉,想想便觉心头冒火,很想伸出手,直接就给她们来几下,让她们害人!
但他不能!
他心里很清楚,赵衢能打,但这几个是所谓的人证,不能打。打了他们,倒显自己心虚。而且贺稚书有过关照,打当官的可以,但普通人不能打。
因此,他忍着怒火,冲李恒道:“还不快审?!”
“是,是,是。”
李恒擦了擦头上的汗,拍了拍惊堂木,道:“张氏,有苦主递诉状到本官这里,状告你和赵衢行诬陷之事!现本官传你到案,你且如实照说!若有半句虚言,大刑伺候!”
“请青天大老爷做主哇!”
张嬷嬷重重磕了一头,“民妇所言句句实属,绝无半点虚言!民妇本是张家家生子,随主人嫁入左家。后左家主母难产去世,我家姑娘被抬为当家夫人后,夫人见大姑娘可怜,便让民妇去照顾。这多年来,因主母不喜大姑娘,民妇身为她管事嬷嬷,多次帮她解围,教她女红规矩,帮她在主母面前说话……”
她抹起了眼角,“可哪里成想,因民妇撞破她与小侯爷私下比武,她竟污蔑民妇破坏公主所赐衣裳,将民妇赶出府去!因畏惧镇国公的权势,至今无人敢收留民妇。张家也怕得罪亲家,不敢收留。民妇无处可去,衣食困难,若不是那日碰上赵大人,民妇与这几个同伺候的人怕不是要饿死在街头!青天大老爷,请您做主啊!”
“照你这般说……”
李恒故意蹙眉,“撞见姬君与小侯爷私会比武的,不止你一人?”
“是!”
张嬷嬷咬牙道:“民妇可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这满嘴胡吣的婆子!”
陆岺憋不住了!那日老婆子是在场,但婢女就两个。现在有六个人,这不就是胡说八道了嘛!
他站出来,想将张嬷嬷踢飞,但坐在他边上的左玉却一把拉住他,道:“小侯爷,你这般恼火,别人怕不是要说你心虚。你且放心,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且容我来问问。”
“哼!”
陆岺冷哼着,坐了回去,“那你赶紧问。我倒没什么,你……呵,你好不好的跟我也没关系。但你是我娘叫去府里照顾向氏的,如今我被人这般污蔑,别人要怎么看我娘?”
左玉抿嘴笑了笑,忽然觉这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挺会演的,不是吗?
陆岺说完这话就有些担心。她不会听不出来自己说的反话吧?再想想,左玉比他聪明,应该不会误会了的。再回想她刚刚拉住了自己,虽然拉的是衣袖,但一想到这个,就觉心脏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他努力板着脸,瞪大眼,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可耳朵却是红了。怕别人看出异常,他冷哼着,“赶紧问,别耽误时间了。”
左玉笑笑点头。起身拱手,问道:“李大人,可否容我问她几个问题?”
左玉声音柔柔的,可落在李恒耳里,却让他心里发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实在是她这张嘴太厉害了!能生生把人气死!
他不敢再与她耍嘴皮子,刚想说好,却听到赵衢冷哼了一声,道:“姬君,莫不是想威胁?”
“赵大人,莫不是心虚?”
左玉讥笑道:“事关我的清誉,我问几句就是威胁。那赵大人不让我问,是不是心里有鬼?”
“你莫要血口喷人!”
“赵大人,是不是不合您心意的话,都是血口喷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扰乱公堂秩序,意欲何为?”
左玉挑眉,“难不成张嬷嬷其实是受了你威胁?”
“老夫吃饱撑着,要威胁个婆子作甚?”
“那本君是吃饱撑着才来衙门告你的?”
左玉冷笑,“赵大人,这耍嘴皮子的事就少做些吧。这多百姓看着,此事真相如何,不是您翻翻嘴皮子就有用的。”
说罢也不再理会赵衢,便问张嬷嬷道:“嬷嬷,你且说说,我如何与小侯爷私下比武的?”
张嬷嬷咬着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道:“你去公主府照顾向氏,见小侯爷俊美,私底下与我说,若能嫁小侯爷为妻,真真是福气。”
左玉挑眉,“哦?还有呢?”
陆岺坐在边上,听到这话,虽然知道张婆子说的话不大可能是真的。可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盘算了起来,开始分析其中的可能性……
自己好看,好像很多人都这样说。那这个算不算优势?这一想,忽然有些后悔。
出宫时,心太急,也没好好整理下仪容,衣服也没穿最好的。还被捆了半天,现在的自己一定很憔悴。也不知这份憔悴会不会影响自己的俊美……要是左玉因此觉得自己难看,可怎么办?
就在他胡思乱想着的时候,那边张婆子已开始回答,“还有,你还一直说,想让我们想办法,帮你制造跟小侯爷在一起的机会。说小侯爷再得圣宠,但若是与你有了纠葛,天子为维护天家名声,便只能赐婚,将你嫁给小侯爷来维护天家脸面!”
“哈!”
左玉忍不住笑了,道:“这倒是挺说得通的。毕竟天子再宠外甥,可我到底也是镇国公的嫡女。若是重臣女儿名声被污,必只有赐婚一条路。”
她拍起了手,“张嬷嬷,你不去戏曲班子唱戏真是可惜了。这样下作的手段也只有你这等人才想得出。我一个闺阁姑娘,如何想得出?”
“谁说不是呢?我也是惊讶!一个大千金如何能想出这等下作的手段?!偏偏就发生了。我苦心劝你,你不听,打听到小侯爷每日会在花园边上的练武场练武,你便踩着点过去,说自己也练武……小侯爷因此对你心生好奇,私下往来就多了!”
“左玉,你跟她废话什么?!”
陆岺嗤笑,“满嘴胡诌,漏洞百出!那婆子,我且问你,我跟她是怎么比武的?你倒是说呀!绕这大圈子,是不是肚子里还在盘算着故事要怎么编?”
左玉望着张婆子,笑道:“张嬷嬷,听清楚没?小侯爷让你赶紧说。你造谣我也就算了,怎么连小侯爷的谣也敢造?正如小侯爷所言,如果我们在公主眼皮子底下私会,那岂不是证明公主教子无方,还昏聩眼花?这世上,但凡有些体面的人家哪里会教出这样不懂规矩的儿子来?更别提天家了!”
“左玉,你莫要抬公主出来威胁人!”
赵衢怒道:“你那点小心思瞒不过世人,少耍花样!”
“李大人,赵大人几次三番的扰乱公堂,您都不敲下惊堂木吗?”
左玉不回应赵衢,反是冲着李恒道:“还是李大人想继续维护赵大人的体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今日这官司也不用打了。我看我还是直接去敲登天鼓,让陛下来还我清白吧。”
李恒那个恨啊!
赵衢你闭嘴吧!开口了,他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感情被架在火上烤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