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想象六岁的孩子眼睁睁的看着明明有救却因为爷爷奶奶贪婪而故意放任导致母亲死在自己面前是多么绝望。
甚至鹿家老两口为了推卸责任还把林薇薇的死因都扣在他头上。
也终于明白鹿老头为什么会对鹿鸣琛那么狠,因为他心虚,他知道自己是鹿鸣琛的杀母仇人。
苏软怀疑要不是为了沾鹿鸣琛爸爸的光,鹿长河能把鹿鸣琛也弄死。
他弄不死,所以就拼命的打压欺辱磋磨他,要把他彻底养废。
鹿鸣琛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依然成长成了这副出色的模样。
在鹿长河满眼的期盼中,苏软挽上了鹿鸣琛的胳膊,和他站在一块儿,一起冷冷的看着鹿长河锤死挣扎。
鹿鸣琛震惊的扭头看她,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苏软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冲着他笑了笑,才低头看向满眼不可置信的鹿长河。
她比他还惊讶,“你竟然指望着我救你吗?”
“老爷子,你要相信因果报应啊。”
“要不是我机警,鸣琛哥暗中保护我,我这会儿不是在病床上就是在殡仪馆呢,怎么可能站在你面前?所以,你就当你已经成功搞死我了吧。”
鹿鸣琛捏了捏她的手,“别胡说。”
苏软吐了吐舌头,继续对着鹿长河道,“鸣琛哥也是。”
“如果不是他能力出众,意志强大,这会儿早就不知道被你们扔在哪个犄角旮旯眼不见为净了,怎么可能在你面前?”
“所以,你还是跟你那些孝顺的儿女们求救吧。”
“呵,呵……”鹿长河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连表情都做不出来了,只能从那双眼中看到他的痛苦和绝望。
苏软就这样静静的陪着鹿鸣琛看着他渐渐没了气息。
鹿鸣琛觉得身上有些冷,可手臂上传来的体温连绵不绝,仿佛是一条让他重返人间的路。
鹿鸣琛忽然蹲下身,快速把鹿长河放平,开始给他做心肺复苏。
苏软也直奔电话打120救护车,把鹿长河掉的药捡回来放在鹿鸣琛手边。
三四分钟后,鹿长河终于有了呼吸。
苏软也偷偷的舒了口气,虽然从上辈子鹿长河的死亡时间知道鹿鸣琛大抵还是把人救活了,但没有确定之前难免提着心。
她这才打开防盗门,冲着主卧里打成一团的人怒道,“爷爷都被你们气晕了!你们还在干什么?到底是钱重要还是爷爷重要!”
“哟!这是怎么了!”门口的邻居惊呼。
鹿家的争执早就开始了,屋子里一直动静很大,喜欢八卦的人早就探头探脑的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会儿看到鹿长河躺在地上,竟然是鹿鸣琛在救人,都吓了一跳,不少人顺势跑了进来,帮忙是真,看热闹也是真。
可就在这人命关天的时刻,主卧里鹿家的人依然打的不可开交,保险柜的钥匙已经拿下来了,那可能是四五十万的财产,谁都不退让。
邻居们都看的叹为观止,“这是怎么了?”
苏软正想说编好的说辞,就听鹿鸣琛忽然开口,”我来找爷爷要我母亲当年的遗物,结果被他们先知道了,就砸了爷爷的床先把保险柜找了出来。”
主卧里的床确实已经破了一个大洞,屋子里更是一片狼藉,还有主卧里众人争抢的保险箱,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有人问道,“这老鹿头竟然还藏了你妈的遗物?是什么东西啊?”
“羊脂玉的手镯和银元,现在估计值四五十万吧。”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虽然看鹿家兄妹们脸都不要,老爹命都不管的架势就知道肯定很值钱,没想到这么值钱。
“看他们这架势,你怕是要不回来了吧?”
鹿鸣琛绷着脸不说话,有人叹道,“这可真是造孽啊……”
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想的鹿长河众人都同情不起来,“怪不得要这么磋磨鸣琛,这是打定主意想占人家的东西吧。”
“这一家子……”有个老太太看了眼卧室里的人,摇头叹息,“所以说,不是自己的东西别想,最后说不定就是催命的东西。”
“这一家子,都要毁了。”
不得不说,老太太眼光毒辣,上辈子,鹿家可不是毁了吗?
救护车终于到了楼下,急救员在邻居的帮助下用担架抬着老头下了楼,却不见有人跟车,高声催促,“家属跟一个!”
鹿满吉趁机抱着保险柜跑出来,直接钻进车,“我去。”
前一秒还吵的仿佛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儿倒是知道做什么,说他们没注意到,谁信?
鹿老太太也紧随其后,却被鹿彩霞一把拽住,“妈,你拿着钥匙,你俩怎么能在一块儿,你不会是要把东西都偷偷给我哥吧!不行,我去。”
鹿老太太立刻道,“你不行!”
李梅对着鹿满意急道,“咱们也得跟着,就算没钥匙,鹿彩霞她能砸了保险箱你信不信。”
鹿满意三两下就跳上了车,鹿彩霞也不甘示弱,她这两个哥哥本来就占了大便宜,她不看着点,绝对会背着她把钱都贪了。
老太太空攥着个钥匙更不能留下,那箱子是她后半辈子能好好生活的依仗,万一被三个不孝子砸了,她后半辈子就没法儿活了。
救护车后车厢挤的都要把鹿长河压着了,救护员气急败坏的往下拽人,“最多只能跟两个,其他人要去自己打车或者坐公交去!”
然而上车是什么个情况,下车依旧,反正他们不能放着任何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单独在一起,一家人要么都去,要么都不去,必须整整齐齐的在一起。
急救员这会儿也听了几耳朵八卦,对这家人简直叹为观止,气道,“老人现在很危险,跟时间抢命呢,你们倒是快点做决定。”
决定当然是做不出来的,谁也不肯让步,连李梅和林美香也不愿意离开,要真争抢起来,她们也是一份助力不是?
到了现在,鹿家人是完全不要脸了,反正工作都要没了,他们即将离开这个地方,要名声有什么用?这时候老头的遗产才是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最后还是鹿鸣琛和苏软跟车,多讽刺。
不过上车前苏软还是提醒,“你们可以一起打车去医院,他的医药费我们可不管。”
“别想着把他扔医院,我会告诉医院你们的具体信息,半个小时后你们如果不来,我就打电话报警,对于病患老人不闻不问可是遗弃罪。”
“这里的邻居们都能作证,”她盯着他们手里的保险柜,“而且那里面的东西是鸣琛哥的,到时候正好我把你们都送进监狱,东西自然就都归我们了。”
鹿家众人脸色一变。
苏软也懒得管他们,等跟着车把鹿长河进了医院,确定被送进急诊病房,看到匆匆赶来的鹿家人,就直接拽着鹿鸣琛离开了。
鹿家人如果不想再吃官司,就得管鹿长河,至于怎么管?那就由他们自己了。
苏软想起上辈子村里人感叹鹿长河凄惨的死状大概就能猜到,别说住院治疗,在家都没好好伺候,听说死的时候整个后背都是烂的,还有蛆虫。
现在想来简直大快人心。
出了医院天色已经快黑了,鹿鸣琛一改在鹿家时犀利狠辣的模样,一言不发的被苏软拽在手里,像个迷失了方向的的孩子,偶尔还想挣脱苏软的手。
苏软却拽的死死的,她实在怕他跑了,这个时候绝对绝对不能让他一个人。
这会儿她也隐约明白了鹿鸣琛的心结,不仅是母亲被爷爷奶奶害死的阴影,还因为他的报仇计划。
他大概是做好了今天鹿长河会死的准备,所以他排斥疏远所有人,因为今天之后他可能会是个杀人犯。
可他到底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甚至为此自我厌弃,才厌世自毁。
这辈子,她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这个男人已经吃了那么多苦,应该享受这世间最美好的甜。


第78章
说到甜, 那就先从甜食开始吧。
苏软拽着鹿鸣琛去了市场,“今天咱们干了一场大事,必须搞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鹿鸣琛微顿, 在她眼里,今天的事情竟然是好事吗?难道不应该害怕?
然而苏软不仅不怕, 还把他胳膊挽的紧紧的, 卖鸡蛋的老板娘见她连掏个钱抱着人家的胳膊不撒手, 不由调侃,“挽的那么紧,怕他跑了啊。”
“可不是?”苏软做出一脸头痛的样子, “您是不知道他有多招人, 长得好看就算了, 还聪明能干, 特别疼人,我可是千辛万苦才抢到手的, 跑了我得哭死。”
老板娘被她逗笑, 苏软就发现这老板娘的笑声有些魔性,嘎嘎嘎的让人不由也想跟着笑。
旁边卖粉丝的老板已经咧开了嘴,“可别给她说笑话了, 这人本来就爱笑, 还笑的贼怪, 一会儿惹的大家都笑。”
苏软却觉得有趣, 她故作不信, 然后指着鹿鸣琛道, “你看, 他就不笑, 知道为什么吗?”
老板娘一边嘎嘎嘎一边调侃, “难不成是因为被抢来的不高兴?”
“错了。”苏软摇头,“是我不让笑的,不笑就很勾人了,一笑那可了不得,我得去少林寺学几年功夫才能把人留住。”
老板娘又嘎嘎大笑,周围听到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苏软却警惕嘱咐鹿鸣琛,“哥,你千万别笑!憋住!不准勾引老板娘,知道了吗?”
鹿鸣琛看着年过四十,膀大腰圆的老板娘:……
坠在沉郁里的心脏被这姑娘的胡搅蛮缠的一通搅和挑上来,耳边嘻嘻哈哈嘿嘿嘎嘎的吵闹里,那些令人窒息的东西也晃晃悠悠的退避开。
脑子里一时间全是嘎嘎嘎的笑声。
他叹了口气,从老板娘手里接过鸡蛋。
苏软见状得意的朝老板娘炫耀,“看见没?怕我累着。”
老板娘又嘎嘎的笑,大声夸赞,“嗯,好男人。”
鹿鸣琛有种扶额的冲动,不由分说拽着苏软就走,短时间内他都不能来这个市场了。
走的远了一些之后,苏软跟在鹿鸣琛身边开始学老板娘的笑声,“这个是怎么笑的,好有趣,哈哈……嘎嘎嘎……”
鹿鸣琛忍无可忍,伸手捂住她的嘴,“安静。”
“好的,嘎嘎嘎……”
鹿鸣琛:……
苏软看着他的表情充满了成就感,学的更起劲了,终于成功把鹿鸣琛逗笑了。
之后又买了蜂蜜和葡萄干,本来苏软还想买个打蛋器,不过这年头蛋糕也不普及,打蛋器人们更是听都没听过,苏软只好买了瓶矿泉水,打算回去自己做个。
回到家,把东西都放下,苏软拽着鹿鸣琛去卫生间洗了手,然把他按在餐桌前摆开架势,“今天做一个保证你没吃过的好吃的,软香可口,吃了会感觉非常幸福。”
她拿出六七个鸡蛋,把蛋清和蛋黄分开在两个盆里,然后拿着蛋清那个盆,对鹿鸣琛道,“我能在不加热的情况下让这个蛋清凝固变成白色,你信不信?”
鹿鸣琛这会儿脑子里都是“嘎嘎嘎”的余音,听了这话看着透明的蛋清倒是勾起了好奇心,“用冷冻?”
“NO,NO,NO,物理方法,大热天的又没冰箱,怎么冷冻。”
她把买回来的矿泉水倒到碗里,然后把矿泉水瓶拦腰剪开,留下上面的一半,尾部剪下细长的三角形,呈现锯齿状,一个简易的打蛋器就做好了。
她往蛋清里加了两大勺白糖,连同打蛋器一起提给鹿鸣琛,“请顺时针快速搅拌,你会见证奇迹。”
鹿鸣琛将信将疑,这样就能让蛋清变成白色?
苏软笑道,“真的,五分钟你就大概能看到效果了。”她睨了他一眼,轻哼,“我可跟你不一样,我不骗人的。”
鹿鸣琛抿了抿唇,有点怀疑苏软是在故意给他找事儿做,但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开始打发。
苏软则在蛋黄加了一点盐把蛋黄打散。
她打算做个舒芙蕾,甜品能让人的心情变好,苏软本来想到的是蛋糕,但是这年代蛋糕店很少,有也大部分都用的是劣质人工奶油。
自己做的话装备又不齐全,她就想到了简单又好吃的舒芙蕾,这个在家里就能做,而且蛋清打发还能让鹿鸣琛有参与感,非常完美。
本来还消极应对的鹿鸣琛五分钟后看到蛋清中产生的绵密的泡沫脸上露出一抹惊奇。
苏软笑,“没骗你吧?”
鹿鸣琛没说话,但手上的速度又快了一些,没一会儿,蛋清在他手底下彻底打发成白色的奶油状。
苏软把蛋黄和蛋清倒在一起搅拌好,然后去厨房找了个平底锅出来,刷了些植物油,把混合好的蛋清蛋黄倒进去用铲子抹平,开最小火焖。
鹿鸣琛主动跟进来看着,三分钟后,苏软揭开锅盖,一股醇厚的浓香飘出来。
她问鹿鸣琛,“香吧?”
鹿鸣琛看着她晶亮的目光点点头。
撒上一层葡萄干,苏软用铲子把成型的舒芙蕾折叠起来,轻轻的拍了拍,黄色的糕坯就像果冻似的QQ弹弹的扭动起来。
出锅后再淋上蜂蜜,葡萄干的舒芙蕾就做好了。
她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递到鹿鸣琛嘴边,“尝尝。”
鹿鸣琛顿了一下,张嘴。
苏软换了个勺子自己也来了一口,“嗯~太好吃了……”
鹿鸣琛看着她一脸满足幸福的表情,口腔里松软的食物忽然也漫起一股令人愉悦的香甜。
苏软看着他舒展的眉眼不由弯起了眼睛。
晚上洗漱完,鹿鸣琛回到次卧正要关门,苏软抱着毛巾被钻进来。
鹿鸣琛无奈道,“我不走。”
苏软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我相信”,嘴里却道,“我怕鬼,有你在才有安全感。”
鹿鸣琛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拗不过苏软,只好抱着毛巾被跟着她一起转移到了主卧。
主要次卧的床太小了,两个人躺上去几乎人贴人,夏天衣服少被子薄多少有些不便。
然而等躺在主卧的床上的时候,鹿鸣琛发现,和在次卧睡也没什么区别,苏软直接用纱巾将他和她的手臂绑在了一起。
他满脸无奈,然而谁让他有前科呢,苏软压根不信任他,躺下的时候还警告道,“你最好别乱动啊,我腰上的伤口还没好呢,万一崩了线你负责。”
鹿鸣琛看了眼她和胳膊毫不相干的腰,忍不住道,“那你怎么不把我绑你腰上呢?”
苏软瞪大眼睛,警惕的捂住自己的腰,“我说,你别得寸进尺啊,想占我便宜呢?”
鹿鸣琛:……
拗不过,也说不过,鹿鸣琛闭眼躺平,用沉默抗议。
苏软“啪”的一声关上灯,告诉他抗议无效。
房间里陷入黑暗,不久之后那些令人窒息的潮水在安静中再次弥漫上来。
鹿长河那双充满恐惧绝望的眼睛代替母亲的脸出现在眼前,苍白的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再说:你是个杀人犯。
好多双眼睛厌恶的盯着他:
鹿满祥和林薇薇的儿子是个杀人犯……
他是鹿家的种,和鹿长河他们一样留着肮脏可怕的血,也和他们一样是杀人犯……
杀人犯……
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划破那些可怕的嘈杂,直指他的耳边,“鸣琛哥,你今天简直是正义的使者,帅呆了。”
鹿鸣琛睁开眼睛,侧头看着苏软,声音微哑,“你不觉得可怕?”
“为什么可怕?”苏软疑惑,“那老头子坏得很,今天终于遭报应了。”
鹿鸣琛沉默了一会儿,艰涩的开口,“今天的事情不是巧合。”
苏软道,“我知道啊,要不怎么说你帅呢!干的非常漂亮!”
鹿鸣琛以为她没听明白,继续道,“他今天的心梗突发是我设计的。”
“我先让他在路上受惊吓,又故意让他走了很长的路,他藏起来的东西也是我告诉鹿家三兄妹,想让他受刺激。”
“从知道他得了冠心病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在谋划着这一天。”
原以为苏软会害怕了,却没想到她继续夸道,“不愧是团长啊,果然有勇有谋还有耐心。”
“要是我估计只能直接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了。”
鹿鸣琛叹了口气直接道,“我今天差点杀了他。”
苏软猛的坐起来。
鹿鸣琛的心一沉,就听苏软气道“你什么意思?”
鹿鸣琛语气淡淡的道,“就是我计划杀他的意思。”
苏软忽然冲着他吼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杀人犯,我是你的帮凶喽?”
鹿鸣琛被她的脑回路搞得一愣,下意识的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鹿鸣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苏软气坏了,“你果然就是那个意思!”
“所以你很久之前就计划着要谋害鹿长河,今天差点就成功成了杀人犯,而陪着你一起看他垂死挣扎的我不就是帮凶吗?”
鹿鸣琛噎住。
苏软越说越气,“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杀人犯帮凶是不是?”
鹿鸣琛有些头疼的按住额角,“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你说啊!”
鹿鸣琛发现他压根说不出来,只要他是杀人犯,那苏软就一定是帮凶。
“来,我来问你!”苏软使劲拽了拽胳膊 ,把鹿鸣琛也拽起来,怒问,“我来问你,他的病是你给他下的毒?”
鹿鸣琛气势不自觉的弱下来,“不是,自己得的。”
“你今天怎么吓他的?”
鹿鸣琛小声道,“就出现在他面前。”
“哦,那你出现在他面前犯了哪条法律了?你又是怎么刺激他的?”
鹿鸣琛道,“告诉他们兄妹他藏了我母亲的遗物。”
苏软问,“那他是不是藏了你母亲的遗物?你想要拿回你母亲的遗物有什么错?”
“我妈看到你惊喜都来不及,鹿长河为什么看到你就受惊吓了?他自己儿女没教好刺激到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的儿女你教的?”
“桩桩件件,哪个不是他自己的原因,他自己干了坏事种下恶果,你作为最大的受害人还不能还击了?”
“那犯人被警察追捕逃亡中自己滚到车底下被撞死了,司机就成杀人犯了?”
“就说拿药那个事儿,有哪条法律规定心脏病的人倒了之后看到他的人必须给递药的,给递是情分,不递也没错!”
“那要是不给药就算杀人,他们当年早该被枪毙了,轮的着你现在当杀人犯?更别说你最后还救了他。”
“还是你觉得你为你母亲报仇是错的?你是滥杀了无辜好人了?还是损坏了家国利益了?”
苏软连珠炮似的轰了他一顿,最后愤怒的总结,“你竟然还愧对仇人,把我变成了杀人犯的帮凶!”
鹿鸣琛被她吼的脑子发懵,苏软已经火大的躺下去,这次直接选择背对他。
然而因为两人的手臂绑在一起,鹿鸣琛的胳膊直接搭在了苏软腰间,苏软又扭头凶他,“别碰我!”
鹿鸣琛连忙抬起胳膊,结果又把苏软的胳膊也提了起来,苏软气道,“你今天就是故意跟我过不去呢吧?!”
鹿鸣琛:……
他忽然觉得,鹿长河好像并不是什么难题。


第79章
鹿鸣琛架着手, 已经完全没心思思考自己是不是杀人犯这个问题了。
他现在想的是如何在不惹这位姑奶奶生气的情况下,解除这个进退两难的别扭姿势。
好在作为一个通情达理的人,苏软并没有为难他多久, 很快就重新翻过身来,重新问鹿鸣琛,“我是不是帮凶?”
鹿鸣琛这次果断摇头, “不是。”
苏软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 然后缓了语气问道,“我就问你,鹿长河死了没?”
鹿鸣琛顿了一下, “没有。”
苏软道,“那不就结了?”
“你不能因为想弄死一个人,就把自己归结成杀人犯,要那样的话, 我敢肯定,全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得是罪犯。”
“况且鹿长河不仅仅是害死了你妈妈,他还想杀我呢。”
“最可怕的是他很会钻法律的空子, 就说前几天那件事情,如果没有你,我估计就被那混混捅死了,到时候那混混判个过失杀人住几年就出来了,而鹿长河都没有任何嫌疑。”
“这样一个毒瘤,你对付他有什么不对?如果你真想杀他?为什么会那么及时的救他?”
“鹿长河会死, 那也是死在他自己的贪婪和恶毒中。你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个人自责自毁?”
她盯着鹿鸣琛, “现在你告诉我, 我说的对不对?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我来给你解答解答。”
鹿鸣琛盯着苏软, 忽然有点想不起来他之前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个杀人犯了。
苏软也不让他多想了,她承认她偷换了概念,但这本来就是个无解的问题,鹿长河故意不给林薇薇药害她去世是事实,从小虐待鹿鸣琛也是事实。
鹿鸣琛难道能放着母仇不理不睬?
至于谋划杀人,那不是最后没死吗?法律也看证据和结果呢。
“没问题就躺下睡觉。”
看着鹿鸣琛乖乖躺下,苏软翻身面向他,“鸣琛哥,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做错,换做是我,可能得亲自把他折磨死才能解气。我是不是有点可怕?”
鹿鸣琛无奈道,“别胡说。”
苏软道,“所以不要对自己那么严苛,这件事换做任何人都不会比你做的更好了。”
鹿鸣琛抿了抿唇,轻声道,“苏软,谢谢你。”
“别光口头谢。”苏软哼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都是要回报的,差点做一回你的帮凶,这恩情可大了,得还一辈子。”
鹿鸣琛哭笑不得,“我已经知道错了,别说这个了成不成?”
“睡吧。”苏软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拍了拍道,“别想了,做个好梦。”
鹿鸣琛轻轻抬了抬手,“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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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软醒来,难得见鹿鸣琛还闭着眼熟睡,她蹑手蹑脚的起身开始解绑着两人胳膊的丝巾。
然而才解了一个结,鹿鸣琛忽然往外一翻身,苏软的胳膊直接被他带走搭在了他的腰上。
苏软还以为他是睡的沉,跪起来倾身过去正准备解结,低头就看到了鹿鸣琛唇角的坏笑。
看来是真的没事了,竟然敢想着报复她了,苏软危险的开口,“鹿!鸣!琛!”
鹿鸣琛装作一副刚刚醒来的样子,还打算直接伸个懒腰,然而苏软本来就是倾身跪坐着,重心不稳,被他的胳膊一带,整个人都朝他跌过去。
即便鹿鸣琛及时扶住了她的肩膀,苏软半个身子也结结实实的趴在了他的胸膛上。
鹿鸣琛身体一僵,触电似的就要起身,又被苏软“嘶”的一声吓住,紧张道,“扯到腰上的伤口了?”
苏软捂着腰瞪着他,“你说呢?”
鹿鸣琛慢慢的扶着她坐起来,撩起她的衣摆看了下,大大松了口气,“线没崩开。”
苏软愤愤的想拧他一下,奈何这人身哪儿都结实的跟石头一样,没有一丝赘肉,费了好大劲才提住了一块儿。
鹿鸣琛也没敢躲,“嘶嘶”的忍着痛,飞速的解开丝巾逃也似的跑了。
苏软这才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胸口,脸色微红,妈蛋,这人石头做的啊,真硬,撞的她有些疼。
卫生间里,鹿鸣琛的耳朵已经完全红了,他匆匆洗了个冷水澡,才把胸膛上那种柔软的异样感压下去,整理了一下表情才出去。
苏软像是什么都没发现,早晨简单吃了点,然后又拉着鹿鸣琛做了一次舒芙蕾,打算给李若兰送一些过去。
结果他们没去,李若兰先来了。
她还带着两个菜,“你伤口还没好就别老乱动了,蒸点米饭,这菜够你们俩吃了。”
又拿出几个咸鸭蛋,“之前的鸣琛帮着腌了一回也没吃上,这是新腌的,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