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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是有些邋遢，为了防止债主逃跑什么的，厕所都不敢去，一般都是就地解决的，债主家里最好多备几套碗筷，每次吃饭用新的也没事。”
鹿家人脸色更黑了，就像鹿满意之前跟鹿彩霞说的，不打不骂，但这种无赖警察也是没办法的。
说到现在，工程压根不是苏软的软肋，反而成了他们鹿家的把柄，他们不仅不能去搅和，还得给它保驾护航，确保它赚钱才行。
她确实是来警告他们的。
鹿家人一个个憋着气却毫无办法，看着眼前的贷款合同，想想武胜利的下场，他们完全相信苏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哦，对了。”苏软道，“还有一件事，我贷了这么多钱，现在穷的都揭不开锅了，想跟大伯和三叔借点钱。”
鹿满吉和鹿满意都被她的理直气壮惊呆了，异口同声的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要借点钱。”苏软叹了口气道，“您不知道，现在外头的人也不知道我贷了款，还以为我特别有钱，总是来找我借钱。”
“您说亲戚朋友们的上门来找我借钱，我说没钱，他们说我看不起人，我一个新媳妇儿为了以后的日子，多少得借点儿是不是？”
她直直的盯着鹿老爷子笑道，“说起来，这不是爷爷奶奶出的主意吗？”
“还是你们老人家有智慧，知道用钱能尽快的和大家打成一片，现在大家对我可亲热呢，邻里邻居的都处的特别好。”
“放心，我也不多借，有个五六千就行，等那些亲戚朋友们还了钱，我立刻就还给爷爷奶奶。”
这还要转嫁债务，鹿老爷子看着苏软，发现这丫头是一点亏都不吃，他们所有的手段她全都要报复回来。
不过这种时候还要他们拿钱就太搞笑了，“苏软，你欺人太甚，回去好好做你的工程是正经。”
苏软委屈道，“看您说的，我哪儿欺人了？你们总不能看着我们饿死吧。”
“家里又不是没钱，我也不多借，三五千就行了。”
林美香冷笑，“想得挺美，没钱！”
苏软道，“怎么可能没有啊，就我知道的，三叔你去年好想安排了一个关系户顶替了秘书处笔试第一名的那个孩子，理由是什么来着？哦，身高不够，差一厘米？”
“那个，您是收了两万块对吧？”
“大伯也是啊，您去年厂子里换设备不也收了两万三的回扣吗？”
看着众人都变了脸色，苏软笑道，“放心，放心，我不会举报的。”
“举报了我还怎么好意思开口借钱？”
“你们每个人借我三千就行，或者你们今天要是没有的话，我明天请假去你们单位要？”
“龙哥帮我去要也行。”她漫不经心的玩笑，“要是我花不着，大家就都别花了，一家人就应该同甘共苦嘛，对不对？”
完完全全都是鹿家刚刚商量对付她的办法，如果不是苏软确实从外面进来的，他们都要怀疑她藏在家里哪个角落偷听他们说话了。
而现在无奈的人成了他们……
最后苏软心满意足的“借”到了六千，起身准备离开。
鹿家人一个一个黑着脸站在她身后，恨不得一脚将她踢出去。
却见走到门口苏软忽然回头对着鹿满意道，“哦对了，三叔，我还有点正经的事找你。”
鹿满意眉头皱的死紧，“还有什么事？”
苏软笑的意味深长，“放心吧，不会举报你的，我的工程还要靠三叔你保驾护航呢，改天我会去找你的。”
最后晃这钱欢快的朝着鹿老爷子和鹿老太太笑道，“爷爷奶奶再见，我以后会常来的。”
老两口黑着脸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苏软稍微站了站，果然听到里面鹿彩霞撒泼“不行，你们也要借我钱！不然我也去你们单位借！”
苏软微微勾起嘴角，这才对嘛，既然他们这么喜欢勾心斗角，一家人斗个够多好。
她拿着手里的六千块，兴冲冲的想跟鹿鸣琛分享这个好消息，突然想起鹿鸣琛今天一早就去燕市研究生复试了。
苏软看着陡然间空荡荡的屋子，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事情好像真的有点不妙啊……
第71章
暂时解决掉鹿家, 苏软没了后顾之忧，心无旁骛的复习。
这边鹿鸣琛也顺利完成了复试，在回军区跟王政委汇报之前, 想了想, 先去了一趟军区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他实在不想用拐杖了。
军区医院这边负责康复的主任医师是宋医生的师兄陈医生, 也是鹿鸣琛最开始的主治医生之一。
查完之后欣慰的道，“看来我师弟在这方面确实比我强, 恢复的很不错, 按照现在的情况, 再有三个月左右, 虽然还不能跑跳，但正常走路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谢谢。”鹿鸣琛刚从床上爬起来, 诊疗室的门忽然打开一条缝, 裴智明的脑袋探进来，惊喜道，“果然是老大！”
紧接着一上一下又露出两颗脑袋来。
陈医生看的哭笑不得, “你们要进来就进来，不进来就出去等！”
裴智明、黄海威和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赶紧开门闪了进来。
鹿鸣琛瞄到裴智明缠着绷带的手腕，看着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道, “我记得你是咱们团武比第一？”
裴智明顿时一个激灵，连忙解释，“还不是八三团那个陆晨明，那臭小子玩儿阴的！”
鹿鸣琛眯起眼睛, 懒懒的道, “愿赌服输。”
“不不不, 我没输。”裴智明连忙辩解, “他比我惨多了。”一副对方遭了大罪的表情。
鹿鸣琛才刚目露满意，就听旁边的黄海威就补充道，“对，陆晨明崴了脚。”
鹿鸣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打算好好去跟副团长谈谈这帮家伙的训练问题。
“老大你听我说，崴脚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裴智明解释道，“您不知道，那家伙不是什么都要跟你比吗？”
“听说你结婚了，就总找机会往医院跑，一点点伤口都要来医院，显然是瞄上了这儿的护士也准备结婚呢。”
他说到这里一脸的幸灾乐祸，“您想想，就他那臭脚丫子，一摆出来，人护士都要吐了，怎么能看上他？所以他在这儿别想找到对象！”
说罢伸出自己的手感叹，“不像我这纤纤玉手，护士妹妹给我包扎的时候特别心疼呢？”
皮肤黝黑的郝旦道，“得了吧，还纤纤玉手，我这脸上的伤口才好呢，美女护士帮我消毒的时候认真的盯着我的脸，脸都羞红了。”
裴智明骂道，“你T妈，就那么点小口子，人家不认真一点都找不到，你确定人家不是因为盯的太累才脸红？”
黄海威摇头，“你们应该学学我，我伤在背上，美女护士亲手给我推油……”
裴智明和郝旦对视一眼，同时骂道，“恶心！”
“流氓！”
“一个背摔都来医院，要不要脸？”
听着三个人叽叽喳喳的吵架内容，鹿鸣琛怀疑他们应该训练的是脑子。
“你们，”鹿鸣琛忍无可忍，“想勾搭小护士赶紧滚，不然一会儿伤口都该好了。”
结果三人齐齐向他投来控诉的目光。
鹿鸣琛睨着他们，“干嘛？”
裴智明痛心疾首的道，“你以为我们不想吗？护士妹妹本来还给我温柔的包扎，结果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鹿团长来了’。”他抬起自己的手腕给鹿鸣琛看，“你以为我这是被陆晨明那个孙子打伤的吗？不，这是被护士妹妹心急之下粗暴的包扎动作弄伤的！”
“就因为她急着要来看你！”裴智明一脸心碎的表情，“一听说你来了，医院里闲着的护士都闻风而动，现在门外就特别多。”
黄海威感叹，“老大你都结婚了，她们竟然还执迷不悟！”
郝旦道，“瘸腿都有这魅力，腿好了这里怕是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
鹿鸣琛已经懒得理这三个神经病了，穿好衣服道，“那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裴智明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儿护士最多，虽然都是来看你的，但鱼多机会也多。”
郝旦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万一就有人喜欢黑皮肤呢？”
黄海威笑，“你怎么不说万一就有人眼瞎呢？”
郝旦道，“那我也不嫌弃。”
眼看着陈医生要憋不住笑了，鹿鸣琛倍觉丢脸，准备赶紧带着这三傻子离开。
裴智明积极的递上拐杖，“请务必走的瘸一点。”顺便还胆大包天的把鹿鸣琛衬衫上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隐约露出锁骨。
郝旦点头赞同，“这么一看更像坏人了。”姑娘们肯定不喜欢。
然后赶忙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连风纪扣都扣的紧紧的，力求让自己看起来高大挺拔，一身正气。
黄海威欲言又止，难道他们不觉得这样的老大更勾人吗？
可惜裴智明已经打开门殷勤的扶着鹿鸣琛走了出去，郝旦连忙占了另一边。
诊疗室里女儿都已经十八的陈医生不由摇头叹息，这帮傻蛋，长得好看的坏男人，女人更爱啊！
傻蛋们也是出了门才意识了这一点，即使他们跟在鹿鸣琛身后挺胸抬头摆出了最挺拔的身姿，最迷人的微笑，一路上医生护士们的目光也全都落在了鹿鸣琛身上。
即便他拄着拐杖，衣着不整，脸上有疤，浑身懒散，还谁都不放在眼里……
裴智明忍不住愤愤，“这些姑娘到底什么眼光啊？”
话音刚落，一个明显新来的小护士就走到了鹿鸣琛面前，递给鹿鸣琛一个东西，“鹿团长，这个祛疤膏，效果特别好。”
鹿鸣琛听到祛疤膏脚步都没停，只飞快的回了一句，“不需要，谢谢。”苏软给他的那管他好不容易才抹完。
关键是祛疤膏他勉强能忍受，但那丫头仗着他的愧疚，还勒令他涂什么大宝，整的他跟个女人似的。
小护士看着他眼角下的伤疤还想追上去说什么，就被旁边年纪大一些护士拽到了一边，“快别追了，鹿团长不会要的。”
小护士花痴的望着鹿鸣琛的背影，“丹姐，这鹿团长是哪个部队的，长得好俊啊，结婚了没？”
丹姐道，“这位鹿团长，咱们过过眼瘾就行了，其他的就别想了。”
“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米悦够漂亮够优秀吧，大胆的追了三年，也没见他有一点动心；更别提文工团的团花金玲儿和首长家的姑娘白可欣一直都紧紧盯着。”
小护士惊叹，“那样的姑娘都不行？那他要娶什么样的啊？”
“最后娶了个乡下的村姑。”身后传来甜美的声音，只是语气带着嘲讽。
小护士回头，“米姐，他结婚了？”
丹姐道，“去年年底刚结。”
米悦撇撇嘴道，“结果还没十天就想离婚了，也不知道这次回来是不是来打离婚报告。”
“啊！”小护士瞪大眼睛，“为什么？那他为什么要结婚？”
“家里包办的呗，听说那女的他们老家村里的。”
“那不喜欢就别结婚啊，这样结了婚就离，那姑娘不是太可怜了？”
“他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哪儿会管别人可不可怜。”米悦冷笑，“鹿鸣琛也就是仗着那张脸了。”
丹姐看着米悦笑道，“别是说气话吧，他要真的离了婚，你可是还有机会。”
米悦摆摆手，“我以前也不知道怎么迷了心窍，现在看来那人性子又冷又硬，一点都不体贴。”
仿佛是为了佐证她的话，前方拐角处一个护士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直直的就朝着鹿鸣琛的方向跌过去，裴智明他们都下意识的上前将人扶，唯独鹿鸣琛脚步都没拐一下弯，只是抬起拐杖截住了差点滚出去的推车。
小护士忍不住叹，“可还是好帅啊！”
米悦：……确实好帅。
“帅又不能当饭吃。”她冷哼一声，“我也是才知道，他看着体面光鲜的一个团长，实际上就是个穷光蛋！津贴一分钱都存不住。”
这确实很让人惊讶，就她们知道的，当兵的人都特别能存钱。
丹姐疑惑，“真的？我看他也不抽烟不喝酒的，都干啥了？”
“手松呗。”米悦道，“津贴和奖金，不论多少，到他手里一个月准没，不是请人下馆子，就是借给战友，反正多少都没个够。”
“你怎么知道的？”丹姐好奇。
米悦道，“那个陆晨明告诉我的。”
丹姐笑道，“那不是鹿团长的死对头吗？他怎么会告诉你这些，看来是有情况啊？”
米悦脸颊微红，“说什么呢！就是给他包扎的时候闲聊知道的。”
丹姐想了想道，“你这么一说，我也隐约听人说过这位鹿团长视金钱如粪土，领津贴特别不积极。”
“反正，”米悦看着小护士，不知道是告诫对方还是劝解自己，“那位鹿团长不是良配，他那种人，肯定打一辈子光棍，你们看着吧！”
被断定了要打一辈子光棍的鹿鸣琛这会儿正被要求请客，郝旦道，“你结婚那天我有任务没去，您不得补偿我们一顿。”
“听说嫂子特别漂亮，我们都没见着。”
鹿鸣琛拍了拍空空的口袋，“我请你们喝西北风行吗？”
他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两天是不是该发津贴了？”
他这话一问，其他三个人也惊了，郝旦瞪大眼睛，“老大你刚刚说什么？”
裴智明道，“老大竟然问津贴了！这个月财务估计要高兴了，每个月都得追着给津贴。”
鹿鸣琛立刻转身往车上走，“归队。”
吉普车疾驰在路上，郝旦还在感叹，“结了婚果然不一样，老大知道顾家了。”
黄海威道，“不是哪个人都能当咱们老大顾家的，主要还是嫂子厉害，等你见了就知道了。”然后问鹿鸣琛，“老大，嫂子什么时候来啊，我一定要跟她好好学习。”
鹿鸣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劝你还是别学她了。”
“悄没声息的贷款十五万，差点被她妈揍一顿，一家人都跟着担惊受怕。”
“什么？！”几人异口同声的抽气。
人们总喜欢说穷当兵的，他们当兵的津贴确实不高，老师们工资两三百的时候，他们只有一半，就像鹿鸣琛倒这个级别，津贴也不到两百，十五万对于他们简直是天文数字。
鹿鸣琛看到他们的表情，想到苏软的胆大包天，忍不住笑起来。
那是一个和往常完全不同的笑容，那一双从来什么都装不进去的凤眸，此刻灿然鲜活，嘴角眉梢都是柔意。
三人都是一呆，黄海威现场教学，“看到没，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三毛曾经说过，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即使捂住嘴巴也还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鹿鸣琛闻言不由一愣，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的表情忽然沉默。
第72章
黄海威和郝旦把鹿鸣琛的沉默当成是不好意思, 裴智明一开始也以为是这样，不过他知道鹿鸣琛和苏软婚姻的真正原因，便阻止了两人继续玩笑。
两人也不敢继续玩笑, 因为鹿鸣琛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 尤其是BB机上收到一条消息后, 他的眼皮慢慢的耷拉下来。
这种状态跟过他的人几乎都清楚, 车上顿时一片安静。
等到了部队，黄海威和郝旦自觉找借口离开, 裴智明则默默的跟在鹿鸣琛身后。
他以为鹿鸣琛会直接去办公室, 结果竟然依旧去了财务部。
鹿鸣琛领了津贴出来, 把钱递给裴智明, “汇给苏软……”
裴智明皱眉，“老大, 你不是今天跟王政委汇报完工作, 明天就要回去了吗？”
鹿鸣琛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把钱踹进了兜里，“算了。”
路上还有习惯性来蹭吃蹭喝的人找来, 都被鹿鸣琛以“要上交”为由打发了，以往的散财童子，今天竟然一毛没拔。
这倒是让裴智明悄悄松了口气, 他虽然没有触及到鹿鸣琛心中藏着的秘密，但上次和王政委的那一次争执也让他明白，鹿鸣琛洒脱不羁的背后，实际上是对这个世界了无牵挂。
如今还记得要给苏软攒钱, 至少证明他有了牵绊。
等回到鹿鸣琛的办公室, 裴智明观察着他的表情, 小心翼翼的开口, “老大，你是担心和嫂子合作协议的事情吗？”
鹿鸣琛却像没听到一样，恹恹的坐在椅子上不说话，裴智明笑道，“人和人的关系本来就是可以变化的，多少人从朋友到爱人。”
“当初嫂子也许没心，但您看你这么好，黄海威不是说嫂子特喜欢你的脸和身材吗？你们绝对有深入发展的可能的。”
“咱一个男人总不能让人姑娘家主动对不对？”
鹿鸣琛的眼尾直接耷拉下来。
裴智明：……
怎么回事，怎么越提苏软，鹿鸣琛的症状反而越严重了？
裴智明完全摸不着头脑，却不敢再乱说话了。
如果说平时的鹿鸣琛是有意识的疏远着所有人的话，情绪上来的时候他都是直接封闭内心，应付都懒得应付的。
王政委说这种时候让他一个人稍微静静还好，万一哪句话说错，就怕把人直接点炸了，当年他一个人干趴一个排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这么多年唯一的例外是苏软，苏软在的时候鹿鸣琛总是能很快从情绪中走出来。
这次见到他，裴智明也能明显感觉到鹿鸣琛的变化，明显有了一股鲜活的人气，而现在那股人气似乎像是被什么凶恶的猛兽咬住了尾巴，一点点的吞噬。
裴智明觉得当务之急应该赶紧给苏软打个电话。
然而就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鹿鸣琛的声音懒懒的传来，“别给苏软打电话，她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不要打扰她，我明天亲自跟她说。”
听他还想着后续的安排，裴智明稍稍放松。
办公室的门关上，鹿鸣琛就盯着墙面开始发呆，半晌，他倾身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了BB机中传来的号码。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出来，“老大。”
鹿鸣琛淡淡的道，“鹿长河今天去看病了？”
“嗯。”那边道，“他偷偷去看的，冠心病比以前严重多了，官腔直径减少达到71%了，医生建议做手术，但我看他似乎不敢让家里人知道。”
鹿鸣琛咧开嘴露出一个不知道是笑还是嘲的表情，“他当然不敢，他自己做过的事情当然也会防着别人做……”
“老大……”那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他还是决定保守治疗？”
“目前还不确定，不过我看用药量已经加大了，也尽量在坚持运动，可是他走路都不能超过两公里了，容易心绞痛。”
“嗯，知道了，继续帮我盯着，谢谢。”
挂断电话，鹿鸣琛恹恹的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可是眼皮下偶尔颤动的眼珠证明他内心并不平静。
“药……”倒在床上的女人嘴唇发白，极力的朝着木箱的方向伸出手，虚弱的叫，“给我药……”
可木箱前那个本应该拿药的人却恍若未闻：
“果然都叫这女人藏起来了，可真是一对丧门星，老二给她这么多钱！一个月给两块还天天跟咱们叫穷！”
“唉？这个！老头子你看！天呐，还有这好东西！”
……
那张惨白又闭不上的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只死死的看着他，充满了不甘和担忧……
鹿鸣琛猛地睁开眼睛，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他愣愣的盯着天花板仿佛对时间的流逝毫无所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有点清醒，倾身打开桌上的台灯，从抽屉了拿出一本厚厚的医学书，从微卷的页面可以看出他已经翻过很多次了，熟练的翻到某一页，鹿鸣琛定定的看了半晌。
然后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也许是深夜的原因，那边一直没人接，鹿鸣琛就锲而不舍的打，直到被接起。
“喂？”鹿老爷子沙哑的声音传来，还有被惊醒的余悸，“谁啊，什么事？”
他显然以为有什么急事，在鹿家，他要掌控一切，或者说他必须掌控一切。
鹿鸣琛轻轻一笑，语气异如鬼魅，“鹿长河，你相信报应吗？”
“你是谁？！”鹿老爷子顿时一个激灵，呼吸急促，“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你要相信报应。”鹿鸣琛咯咯的笑起来，深夜里听着诡异又渗人，“它一定会来的，你一定要好好等着啊。”
“鹿鸣琛？”鹿老爷子似乎终于听出了他的声音，“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不是不想当兵了？”
鹿鸣琛已经挂掉了电话。
那边鹿老爷子看着完全没有来电显示的号码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心悸，那小子果然都记得，都记得……
不放心鹿鸣琛的裴智明一早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对方恹恹的坐在椅子上，依旧还是昨天他离开时的姿势。
“老大。”他叫了一声。
就见鹿鸣琛睁开眼睛，眼尾猩红，目光却清明，果然又是一夜没睡，裴智明没敢多说什么，只笑道，“老大，去吃饭吧，今天食堂有蒸饺呢。”
蒸饺？鹿鸣琛脑中不自觉的跳出苏软痛苦吃饺子的模样，不由想笑，这大概是苏软现在最讨厌吃的东西了吧。
这念头闪过后，鹿鸣琛忽然也觉得蒸饺很不好吃，“不去。”
裴智明愣了一下，锲而不舍的道，“那油条呢？”
油条？想到临别前苏软特地给他做的油条，鹿鸣琛站起来，“油条可以的，油条要配鸡蛋。”
裴智明记得这是李家人每个人考试之前要吃的东西，寓意一百分，想来老大来复试的时候也吃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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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琛留在了部队，这次他给苏软回了电话报了去向。
告诉王政委说苏软马上要高考了，他回家反而影响她复习，王政委也没办法说什么，可他明明感觉到鹿鸣琛又回到了结婚前的状态。
狠厉、不要命，即便拄着拐杖，也依然可以在训练场上和那些硬茬子一较高下，那结婚后养出的一点活人气就这样消失了，又成了那个让人又敬又怕的“疯神”。
可他偏偏每周都会跟苏软通电话，又恰逢苏软准备高考，王政委也不好轻举妄动。
苏软确实没有察觉到什么，她一开始因为鹿鸣琛突然不回来还产生过一点怀疑，但鹿鸣琛打电话回来语气完全正常，甚至还跟她聊他自己的八卦，说什么医院里的护士们觉得他是一辈子打光棍的命之类的，逗的苏软直笑。
她也就没再多想，毕竟能刺激到鹿鸣琛的鹿家人如今还夹着尾巴做人呢。
其他人就更顾不上了，因为她贷款贷了十五万的原因，言少昱包下的工程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工程了。
她在前李村直接从金疙瘩变成了讨债鬼，舅舅和表哥表姐们都替她心急如焚。
李若兰和言成儒现在都不再纠结言少昱是应该包工程还是应该去学校分配的工作单位上班了，而是天天督促他盯好工程。
毕竟十五万的贷款，按照目前的薪资水平，言少昱要按部就班的上班，不吃不喝二十年都赚不回来。
工程上的会计出纳等技术岗位，李若兰和言成儒动用人脉四处打听可靠又有经验的人来，至于监工，三舅舅一个就顶好几个。
就连给工地上做饭的两个表嫂，在能让工人吃饱的情况下，都变着花样的省钱，谁干的不好吃饭的时候还要点名，搞得没人敢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