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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北,肇成结婚了这都大半年了,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他不说,你怎么也不跟我说?”
杜松不敢质问梁肇成,对赵北的语气可不怎么好。
“怎么跟你说?”
赵北手上拿着笔还在划着什么,听到杜松的问话“嘿”一声,道,“我不也是才知道没两个月。”
“啊?”
“嗯,反正你问我我也不太清楚,他们不说,我哪里知道?”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松忍不住道,“赵北,肇成他到新安不会就是为了这姑娘吧?那时候她才多大?他以前……”
想到记忆里的梁肇成,他实在觉得有点玄幻。
“嚓,你说什么呢?”
赵北立即替梁肇成澄清,道,“没有的事,这婚事一开始也都是林家奶奶的主意,临终前不放心嫂子,把她托付给了成哥,那时候成哥跟她也不熟,然后成哥家里有事回了北城,所以才没对外说,你知道,成哥是负责任的人,既然结婚了,肯定是处处照顾嫂子,关键是嫂子人好,嗐,你也看见了。”
他没好意思说,你也看见了,谁娶了林溪还能对她不好不成?
且说回林溪和梁肇成。
杜松带了陈野离开,房间里,林溪就问梁肇成,道:“之前我听到杜松说你北城有未婚妻。”
其实她之前听姚琴提过他父亲想让他娶他父亲战友的女儿,但他宁愿跟家里闹翻,跑来新安也不愿娶。
所以也就没把这事太往心里去。
但未婚妻,还他部队里的人都知道,关系很不错的战友也都知道有这么一个未婚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在初初穿过来,筹谋着跟他离婚的时候提过一嘴,那时候他好像说他没有别的女人,但其他的也没细问,就不知道了。
梁肇成扫她一眼,道:“那你不是也听到我说了没有什么未婚妻吗?”
“肯定有这么一个人吧?姚琴也说过你爸一直想让你娶他战友的女儿,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吧,过几天我们就要去北城,我总不能一无所知,万一有人蹦出来说我抢了她的男人怎么办?”
又道,“不会是跟你从小一块长大,两家家里都有意,你们感情也很好,但你一直把她当妹妹,但她却喜欢你,一直觉得以后要嫁给你那种吧?”
“胡说八道什么,”
他拍了一下她脑袋,道,“跟我家里那是他们的事,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一个路人,敢蹦到你面前,你让她滚。”
林溪“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一把抱住他,道:“我最爱你了。”
她的情话总是不要钱似的。
下午把陈野支了出去,林溪说是要复习,其实专业考试是考素描和专业写生,哪里有什么要复习的,她让他陪她午睡,这一睡就痴缠了一下午,林溪的体力当然不能跟梁肇成比,最后就在他怀里沉沉睡着了。
梁肇成抚摸着她凝脂一样的滑腻肌肤,想到中午杜松一副见鬼的表情,他想起以前很多事情,也有些怔愣。
他知道自己不知不觉沦陷得太深了些,要是半年前,或是以前随便什么时候,有人跟他说他会跟一个女人牵扯这么深,会把一个女人放在心尖上这么惯着,他会觉得那人大概是脑子有问题。
他以前没想过娶妻,或者就算是娶妻,大概也是那种上下级十分有距离的关系,因为他习惯于掌控,就算是妻子,也不能越界。
可是对她却已然完全不是这样。
她说的每一句情话,每一次抱着他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或者蹭在他的怀里说“我好喜欢你”“我好爱你”,他面无表情,却清晰地知道,她每说一次,每在他身下紧紧抓着他唤他一次,他的心都会再沉沦一分。
他想着事情,手上下意识用了力,她就在他怀里哼唧了一声,撒娇似地在他怀里钻了钻,他一下子就倒吸了一口气。
几个人在花城住了四天。
杜松家就住在附近,第二天林溪考完晚上就在杜松家吃的饭。
杜松的媳妇叫傅兰月,是一个妇产科医生,也是在附近的一家医院上班。
林溪性格好,一顿饭下来,已经跟傅兰月相处得很不错,尤其是杜松家三岁半的儿子豆豆,喜欢林溪喜欢得不得了,姨姨长姨姨短的围着她转,这个时候的孩子最可爱,林溪也挺喜欢逗她,她搞美术的,哄孩子的玩意也很多,随手画个东西,拿纸叠个小动物,涂上颜色,画上眼睛,就生动逼人的不得了。
傅兰月看儿子喜欢林溪姐弟也很高兴,她就建议道:“你们找房子的话,就在我们家附近找吧,离学校也不远,平日里也好有个照应。”
梁肇成看了一眼林溪,道:“如果学校家属院有房子的话最好还是在家属院,那样治安好些,没有的话,就在这附近吧。”
傅兰月点头,道:“让老杜给你们看着,我记得我们产科有护士家属好像就是美院的,回头我也让她帮我问问那边。”
林溪笑道:“谢谢嫂子了,不过这事也不急,这等我过来上学还要大半年呢,说不定考不上也不一定,那我到时候就只能上中山大学,距离就有点远了,还是等拿到录取通知之后再说吧。”
虽然她自己觉得自己考得很不错,可美院招生少,审美这种东西又很难说,并不是自己觉得不错就一定能考上的。
反而是中山大学,看的是高考分数,这个反而更稳一些。
林溪说得很谦虚,桌上杜松原本正在喝茶,听了她这话手上捧着杯子就是一梗,好险没把自己给呛着。
就是傅兰月叉了一块苹果的手都是一顿,表情僵硬又错愕地抬头看林溪,一脸找不着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
“考不上美院就上中山大学?”
杜松连着咳了好几下,放下杯子缓了好一会儿才问林溪,道,“弟妹,你是不是说错了?”
杜松听说了林溪是复读的,又是考美院,就猜她应该成绩不好,参加艺考是为了另找一个途径上大学的,不少家境不错,想上大学奈何孩子文化课成绩差的家庭都往这个方向培养孩子,可考不上美院上中山大学,这是叫什么话?
第72章 只要有你在
杜松说完了又去看梁肇成。
他觉得这姑娘可能光长脸了,一看就是一路被保护着长大的,想法异于常人,有点不靠谱,还是自己的战友比较接地气。
可是他盯了梁肇成好几秒,梁肇成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也半点没有替自己的媳妇尴尬。
杜松心里骂娘,只好又看向林溪。
林溪也知道不少人对艺考有这个偏见,她笑道:“美院的招生少,而且作品入不入老师们的眼,是要看眼缘的,说不定有其他功底强又有灵气的学生撞上了也不一定。但中山大学是看高考成绩,这个是硬性条件,主观性比较小,把握性也大些。”
好像说的还挺条理分明的,可,事情不是这么回事啊。
杜松还在瞠目结舌中,傅兰月就温柔道:“小溪,能考上中大,那你成绩一定很好了?那为什么不直接上中大,考美院做什么?中大专业多,总有你喜欢的专业,毕业出来,单位分配上也能比美院强上很多。”
每个时代人的观念总会有时代的印记,傅兰月会这样想是很正常的。
林溪就解释道:“是我自己喜欢美术专业,一直就想考美院,而且美院出来可做的事情也很多,都是我感兴趣的,反而传统的单位我没什么兴趣可能也做不来,就不考虑将来单位分配的事了。”
这是什么想法?要是她在正常的家庭,这样的想法,爸妈可不得跳起来。
傅兰月转头看梁肇成。
心里很是可惜,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太天真,怎么这么不把自己的前程当一回事呢?
梁肇成就一句话:“她喜欢美院。”
她喜欢你就纵着啊?
傅兰月很是有些无语。
等林溪梁肇成陈野他们离开,傅兰月就叹了口气,道:“要是林溪成绩真这么好,考美院也太可惜了。”
中大出来肯定能分到很好的事业单位,将来前程不会少。
美院出来能做什么?也就是去小学或者幼儿园做个美术老师。
至于画家什么的,出了名画的画能卖多少钱的画家全国能有多少?就算有,哪个不是年纪一大把那种?
傅兰月想都没往那个方向想。
所以要是真能上中大,放着好好的正经大学不上,去上美院什么的,怎么想都不是个正常人能做出的选择。
“也还好,”
杜松已经反应过来,他对梁肇成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和仰望,道,“她都是肇成媳妇了,看她样子也不像是能吃苦的,肇成那么护着她的样子,就是养着她也没所谓。而且听赵北说林家就她跟陈野,她手上有林家的两栋楼,一辈子也不愁钱,就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没啥。”
读个书,说买栋复式楼就买栋复式楼。
能用正常人的想法衡量?
傅兰月觑他一眼,道:“这是什么话?你堂堂公安大队长,怎么能有这种暴发户的短视想法?”
杜松举手,道:“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可那不是肇成媳妇吗?那也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
梁肇成带着林溪陈野在花城住了好几天,后面两天就是带两人四处逛,看周边的环境。
相比较新安到处是工地,热闹但也鱼龙混杂的景象,花城的生活气息强了许多,静谧的江水,古老的街景,改革开放和历史文化的碰撞更奇妙的融合了,陈野从小在新安长大,没什么感觉,林溪却是很喜欢这里。
她觉得以后在这里生活也很好。
十号回了新安,十三号腊月二十九就准备一起去北城过年。
陈家给林溪签了陈野抚养权的时候曾经说过,要求陈野逢年过节能去陈家去过,可从十二月份闹出了股权的事,陈家的风波就没断过,林溪没有特意去打听,但郭叙文办事处那位工作人员办事最是体贴周到,偶尔给林溪寄点小礼物之余,不时还给林溪更新一下那边的情况。
现在陈家的厂子被郭叙文派的人接管,然后一查账务就查出了很多大窟窿,还有叶家人这几年都是高价购买原材料,吃中间回扣,又从公账上扣数,买车买房搞了一系列骚操作,事情报到郭叙文那里,他可不讲情面,直接就让人把人开了,逼着叶家人还钱填账,不然就要报上公安局,叶家人不敢跟郭叙文闹,实际上他们连郭叙文的面都见不着,只能跑去跟叶美蓉哭,希望陈家这边帮他们填账,整个就三天一小戏,七天一大戏,闹得不可开交,陈老爷子都已经闹去医院了,陈家人也就没人想来接陈野回去过年了。
叶美蓉曾打过陈野的主意。
林溪不是把陈野手上陈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卖了二百五十万吗?
叶美蓉就跟陈东平恨恨道:“东平,股份是小野的,卖了的钱那也就是小野的,那是你儿子,你把他要回来,那二百五十万不也就回来了?那股份本来就是你给他的!”
提到陈野陈东平就烦透了,可叶美蓉这话也真是让他心动,他阴沉了脸还当真咨询了律师。
律师认真作了一番调查,就跟陈东平道:“监护权和抚养权你们已经签字让出去了,涉及到巨额的财产,对方又有你爱人虐待还有诽谤孩子的证据,就算是打官司,这监护权和抚养权也是很难拿回来的。至于财产方面,我已经调查过,林溪女士收到那二百五十万之后一个月之内就帮陈野买了三处房产,这三处房产都是林溪女士和陈野合名,林溪女主只有百分之十的产权,陈野有百分之九十的产权,另外律师那边还有协议,陈野在二十岁之前都是没有资格出售或者转让处理这三处房产的,如果陈野出了什么事,林溪女士也是他唯一的受益人,所以即使你们收回陈野的监护权和抚养权,也拿不到那三处房产的。”
陈东平听了律师的话,气得脸都扭曲了。
因着这些,陈家自然没人提出要接陈野回家过年,甚至叶美蓉再提陈野这两个字他都要暴。
吴婶和三奶奶知道林溪要去北城,倒是都提出想要接陈野去他们家过年,陈野也乐意去三奶奶家跟小石头一起过年。
可林溪不乐意。
这是她到这里来过的第一个年,陈野是她唯一的亲人,对陈野来说,她也算是他唯一的亲人,当然要一起。
至于梁肇成,那是爱人,不是血缘亲人,意义又不一样。
去北城过年是为了梁肇成,但也不能撇下陈野。
陈野听了林溪的话默默转过脸去,面上不屑,鼻子却酸胀。
林溪知道这小子爱面子,还特别讨厌煽情,就道:“你看,你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新安吧?雪花都没看见过一朵,这会儿北城可是大雪漫天,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一片呢,你在外面走路,一脚踩进去就能陷进雪里,还能裹成球一样,在雪地里打滚,多好玩?”
陈野嗤之以鼻,道:“你属狗的吗?”
嘴上不屑,心里却已经动摇了。
林溪又道,“我二十一号要参加北城美院的考试,要在那里住上整整差不多八天,你梁大哥说了,我们过年就是去他家吃顿饭,其他时间我们就都自己住,让你梁大哥带我们出去玩,怎么样?还有啊,我跟你说,你梁大哥家里,就像以前那些大户人家一样,人多得很也复杂得很,上回他大哥你也看到了,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这回我去他们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要是他们对我挑刺,或者有小孩子仗着年纪小挤兑我,我总不能在梁大哥父母面前跟个孩子吵,但你就不一样了,你也是个孩子,还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了,他们要是欺负我,你反击他们,就简单多了。”
这回陈野一下子就同意了。
梁肇成知道那是她劝小野的话术,但这话里,未尝没有她的担心。
她好几次都跟他表达过,万一他家里人不喜欢她怎么办。
所以晚上的时候上床之后他还是好好抚慰了她,跟她道:“小溪,你不用担心他们对你是什么样的态度,我从小都是在部队寄宿学校度过的,跟他们其实并不是很熟,我继母和她那两个孩子,更是几乎没有相处来往过,我不会允许他们为难你的。至于我父亲,他看在你父亲和你祖母当年的情分上,也不会过分的。”
“我知道,”
林溪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大,她两只手才能握住,他手上的温度也很高,不管是什么时候握,都是热辣辣的,跟他这个人的气质截然相反。她看着自己手上的手,捏了捏,笑道,“我就是那么跟小野那么说,你知道,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不管是少了你,还是少了小野,我心里都会不舒服,只有你们两个都在我身边,我心里才会觉得圆满。而且我相信小野,带他去北城玩玩,跟不同的人打一下交道,也是对他的锻炼,反正有你在,也不担心惹什么事。”
说完她又笑了一下,抬头看他一眼,梨涡轻浅,眉眼弯弯,低声道,“只要有你在,我一点也不担心别人会欺负我,我就是怕你欺负我。”
梁肇成反手握住她的手,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总是能拨得他的心上上下下,酸胀异常。
林溪听不到他说话,就探身压着他的唇亲了亲,道:“会不会?”
他的唇总是干燥炙热,让人亲上就心跳不已。
第73章 她喜欢就行
“会。”
他闭了闭眼,低着声音道。
声音已然已经有些喑哑。
他把她抱到身上,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小溪,别让我太焦躁。”
就算是她一直喜欢亲他腻着他,从不吝啬表达对他的喜欢和恋慕之情,就算两个人已经领了证,也已经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但她身上总是有一种很强的不确定性,不仅仅是因为年龄小,或许还因为未来的不确定性,她会上大学,会接触更多的人更多的事,她的未来才刚刚开始,具体的方向甚至都不清晰,她的很多想法观念也可能会随之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对感情的需求和想法也可能会有很大的改变。
他是一个很坚定的人,对自己对别人都很清晰,但她不是。
这甚至不是她的错。
他是抱着她贴着她的心脏说那句话的,声音又低又闷,几不可闻,他本来就不是说给她听的。
但林溪还是听见了。
她想说些什么,不过根本来不及说出口就抽了一口气,被他吻得顾不上了。
因为他太过强势,两人之间表面上很多时候是她撩拨他,但其实真动真格的,不管是哪方面她都是被他碾压,她被他折腾到哭着求饶,再后面也就忘了这事了。
梁肇成定了新安到北城的卧铺火车,腊月二十九中午上车,第二天大年三十中午才到。
他提前打了个电话回家,说是三十晚会到,梁老将军问他几点的火车,让人去接他。
梁肇成道:“不用,小野会跟我们一起过来,过年家里人多,我带他们去老房子那边去住吧,顺便也看看刘妈,我们下了火车先过去那边安顿一下,晚上再带他们过去吃饭。”
他说的老房子是一套在郊区的一个小院子,那边邻近印刷学院,他妈曾经是印刷学院的老师,在那里住过好些年,后来那院子几经周转,前两年又到了他手里。刘妈是原先梁肇成母亲阮双凝娘家阮家的帮佣,一辈子没结婚,后来梁肇成母亲有了孩子,就一直帮忙照顾阮双凝和两个孩子,梁恒毅和梁肇成小时候都是她带的。梁肇成拿回了房子,这两年刘妈都是住在那个院子的偏房里。
梁老将军默了一下,然后道:“这几天北城大雪,交通不便,天气也特别冷,小溪他们没来过北方,怕是一下子不太容易适应,你回来也就是几天,我看就住在大院里头的招待所吧,不然让他们来回奔波,也太辛苦了些,刘妈那边,你想去看她,等过来了再抽空去看。”
他也没有要求他们住在家里。
梁家的房子虽大,两层楼的院子,上下有七八个房间,但房子大,人也多,梁老将军和他现在的爱人朱文淑的主卧室,梁老将军的书房,小儿子梁恒轩和小女儿梁雪婷各有一间房,长子一家三口住了两间,另外还有一间家里两个保姆阿姨住,就只剩下了一间客房。
原本家里是给梁恒毅梁肇成各留了一间房,但梁肇成去了新安,反而是去年因为梁老将军身体不好,一直跟着梁恒毅在地方部队的大嫂带着孩子搬回了北城,暂住在家里,梁肇成就把自己那间房收拾了,给了侄子,也就是梁恒毅六岁的儿子梁卫去住。
这回梁肇成带林溪陈野回北城过年,本来是商量把客房给梁肇成和林溪住,让陈野跟梁卫两个孩子住一间。
可梁肇成直接提出住在老房子那边,梁老将军心里虽然不得劲,但他年纪大了,这时候不愿跟儿子吵,还是妥协了,让他们住招待所。
“好,”
梁肇成也没有反对,道,“那就先订两天吧。”
梁肇成打电话的时候林溪就一直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他。
他挂了电话她还在看,却不说话。
他跟她道:“老房子那边离大院有些距离,这几天北城大雪,郊区的路不好走,我们到了之后就先住大院的招待所,等过两天天气好些我们再去老房子那边住?”
如果很大雪,大年三十吃完年夜饭几乎不太可能从一个郊区穿到另一个郊区。
“嗯,其实一直住在招待所也可以,”
林溪笑道,“老房子那边我们有空去看看就成了,天气这么冷,我也怕我受不了。”
她平时有点娇气,但其实也不是吃不了苦受不了累,以前写生的时候也经常到处跑,但她能偶尔吃苦受累可不一定能受得了冷啊,北城有多冷她是知道的,而且他说的老房子还不一定有暖气,住上几天,就是吃饭能在外面吃,可洗衣服想想都冷啊。
梁肇成“嗯”一声,道:“到时候看看。”
他又问她:“刚刚一直在看什么?”
他说话时很温柔地看着她,林溪的心头就是一跳。
因为他长相凌厉,不笑时自然就是冷肃的表情,但看着她的眼神林溪却一下子能捕捉到那其中对自己的温柔,这种严厉中的温柔总是特别戳她的心,当然也可能就是因为她喜欢他。
林溪这样想着就笑了出来。
她看着他笑,眼睛就像秋水中撒入了细碎的磷光,又静谧又漂亮,他忍不住就伸手蒙了蒙,大拇指搓了搓她的眉骨。
林溪嫌弃地躲他,问他:“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又是真话还是假话。
“都听。”
他道。
林溪就扑到他怀里,闷头在他怀里笑了好一会儿,才抬头道:“假话是你长得好帅,冷着脸说话的样子也很迷人,我忍不住就想多看一眼,然后就一直看着你了。”
“真话呢?”
“真话是,梁大哥你不是早就决定我们过去的前几天就住在招待所,但跟伯父打电话时还一脸冷漠用那种坚定的没人能怀疑的语气说我们下车就直接去老房子住?”
她问他,“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他要是直接说住招待所,说不定那边就让他回梁家住了。
她以前就觉得,这个人直到一点迂回都没有,说起话来气死人,他的能力她是毋庸置疑,可这么冷这么大的脾气做生意怎么就能拿到那么多大项目还跟人合作愉快的呢?现在她才知道,人家的套路可能一层一层的,连真假别人都看不出来。
梁肇成一手搂了她,扶好,道:“住招待所是最方便的。”
并不接她的问话。
又问她,“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林溪点头,但却还是看着他,她突然就想问他,当初他是不是也套路了她……可这要怎么问?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林溪就有点抓心挠肺的想扒拉清楚些什么。
第二天坐火车。
去北城八天,林溪收拾了一个大箱子一个中号箱子的东西。
主要是北城冷,就她自己跟陈野防寒的两套衣服就已经占了大部分的空间,然后还有准备的给梁家众人的礼物。
那箱子是她去新安百货里买的,进口的旅行箱。
为了这次去北城,林溪特意去商场买了三个大中小号的三个箱子,其实并不是什么奢侈品牌,但三个箱子也花了八百多块钱。
那天林溪买回来放在堂屋,赵北过来吃饭的时候看见了,拎了拎觉得轻巧又方便,主要是能装拖拉也方便,平时放家里还能放衣服,他就问林溪多少钱,他过年也要回家,回头也去买一个去,林溪还没出声,一边从厨房端了菜准备上菜的吴婶就道:“买这个做什么?八百七十六,一年也用不着一回,哎哟,这可真是,人家过个年准备一家子穿的吃的也花不到这么些的。”
吴婶怎么知道?
林溪那天买了许多的东西,拎不动直接塞箱子里了,回来吴婶帮忙收拾,看到塞在衣服袋子里的发票才知道的。
八百多块钱?!
赵北吓了一跳,狐疑地看林溪,林溪点头,很认真解释,道:“虽然贵点,但方便又耐用,这种东西跟家具一样,你好多年才可能买一回,肯定要买耐用质量好看着又喜欢的。”
林溪也不常逛街,但一逛街就是买买买,也不会看价钱,因为她看什么都便宜,完全不需要看价钱啊……她这会儿已经不是刚穿过来时连复读费都拿不出来还要找租客预支租金的林溪了。
可总让身边人咂舌,也不太好,她喜欢低调,还是注意自己朴实的形象的。
“哎哟,这种花皮的,耐用什么喲,”
吴婶不给林溪面子,直接道,“就是花哨,这么些钱,你买个乌木的箱子,都是能传给子孙后代的东西。这差不多的箱子,我又不是没见过,也在大商场里,几十块钱就能买着的,质量也好得很,虽然也不值当,但总好过花这么多钱,哎哟。”
吴婶在林家久了,林溪跟陈野又没个长辈的,有时候不免就要替他们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