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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羡道:“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村子里可还缺什么?”
宋羡往山下走,谢良辰在他身后跟着。
宋羡开始走得很快,发现她一路小跑之后就放慢了脚步。
谢良辰道:“吃喝穿戴都不缺了,就是少农具。”
宋羡随口问:“你要带着镇州的村子一起种药材?”
“我们就是试一试,”谢良辰道,“不知能不能做成。”
宋羡道:“镇州还有几处山地,晚些时候跟曲知县商量商量,也一并给你们种药材。”
谢良辰让二舅舅和孙家村里正一起去衙署问,也是怕荒废了山地。
不过真的将山地拿到手,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担忧。
谢良辰道:“第一年种药材,可能会种不好。”
宋羡心念一动:“地种不好,还有人。”
谢良辰没听明白,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宋羡也停下来等她。
宋羡见她脸上划过一抹狐疑的神情,戒备之心又在作祟,微微挑起眉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种不好就再试,直到种好为止。”
谢良辰见到宋羡说完果断的转头继续往前走,她悄悄松了口气,方才也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宋羡有些奇怪,让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好在那种异样很快散开了。
宋羡道:“今日祖母难得高兴,我好久没听到祖母说那么多话,笑得那么大声了。”
谢良辰道:“老太太若是不嫌弃就常过来,陈家村人多,可以陪着老太太说话。”
“不怕麻烦?”宋羡侧过头与谢良辰对视,“你们村中那般繁忙,我祖母在这里,你们还要费心待客。”
谢良辰道:“年前没有多少事可做了,老太太前来,我们也能热闹热闹,而且大爷不是还送来了几只羊,算一算是我们赚了。”
谢良辰说着话,没有在意脚下,不小心踩到了薄冰,不禁一个趔趄,就在她挣扎着要稳住身形时,只感觉到手臂被人一托,重心顿时有了支撑,整个人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原地。
谢良辰抬起头看到了宋羡。
宋羡离她很近,那双墨色的眼睛清亮的仿佛能映出她的影子。
“谢谢大爷。”谢良辰忙整理衣裙,顺带着站离一步。
宋羡收回手背在身后,淡然地道:“最近拳脚功夫练得不错?下盘比之前扎实多了,换做一个月前,你早就摔出去了。”
第151章 约好
宋羡说完话一直没有听到谢良辰回应。
眼见前面不远就是织房,他不由地放缓脚步,生平第一次仔细体味自己方才的话,是不是说的太生硬。
宋羡道:“我说的不对?”
宋羡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话,换做平日里他会说的更直接些。
此时此刻,耳边却回响起程彦昭的话:“让人知晓你嘴毒、手黑……将来避之不及,你可不要后悔。”
自从他被人绑走之后,日渐沉默寡言,除了嫌弃程彦昭之外,大部分时间开口就是在训人。
所以宋羡自己也不知道这话与谢良辰说合不合适?
从前没发现有什么,从那天做小杌子腿麻之后,他就感觉到自己愈发不对劲儿。
加上后来程彦昭又在他面前煽风点火。
“我母亲与寻常女眷也不同,平日里不喜欢出去宴席什么的,就爱在家中弄什么筹算,你说……我母亲会不会很喜欢谢大小姐?”
若不是程彦昭提及这些,他还不会思量这么多。
宋羡恨不得想要将在练兵的程彦昭抓回来,当着众人的面,单方殴打一百回合。
出乎宋羡意料,谢良辰并没有在意这话:“大爷想听实话?”
宋羡应一声。
谢良辰道:“就算下盘再扎实,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上场雪变成了冰,下一场雪一来,不知道要坑多少人,冬日里谁不摔跤?”
宋羡道:“你倒是想得开。”
谢良辰笑:“北方到了冬天,常常瞧见有人滑倒,虽然别人吃亏时,不该发笑,但有时候就是忍不住。
前世我去了南方之后,常常在冬天的时候想起这些。
宋羡看着谢良辰不说话。
“怎么?”谢良辰道。
宋羡这才道:“你接下苏家北方的商队,不会就是想要回来看人摔跤的吧?”
谢良辰忍不住笑出声。
看着她笑容浮现在脸上的模样,宋羡想起之前在灶房时,那被她藏匿起来的笑意,心情也跟着略微起伏。
谢良辰恢复如常,半真半假地道:“大爷也要注意。”
身手好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她打了鼻子。
她也不知道原来自己是个睚眦必报之人。
宋羡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话,他总觉得谢良辰这话有些嘲笑的意味儿,一时又想不出自己哪里出了差错。
问她,她定不承认。
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再走几步,就要结束两个人的相处。
宋羡站在原地,即便什么话都不说,知晓她在他身边就很好。
谢良辰仰起头来,月亮升起,天已经渐黑了,今晚的月亮很圆,高高地悬在头顶,她耳边回荡起宋羡说的那些话。
当年他被人暗算的经过,还有那些隐藏在字里行间的伤痛。
她以为宋羡这样的人,绝不会在人前表露出半点的软弱。
前世时他征战沙场,威名赫赫,听到他的名字,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杀气。
一将成名万骨枯,多少人命堆积成就了宣威侯,所以她杀季远时才会让人知会宋羡,她知道季远落入宋羡手中定然没有活路。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与她倾诉这些,让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就像是突然看到一个人的秘密,有些猝不及防,却也因此对宋羡更添了几分了解。
明白为何前世他一直征战,击退辽人,统领北方。
击退辽人是宋羡母舅的期望,也是程老将军想要的结果,但一场一场仗打下去,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对他怀揣期望也太多,他渐渐的停不下来,也没法停下来。
“别看现在还能带兵征战,过了三十五岁,那条右臂也就只有握箸的力气。”
这是许先生的原话。
宋羡起兵时三十一二岁,应该已经察觉到自己肩伤的严重。
“大爷,”谢良辰道,“许先生做的豕膏您用了没有?”
宋羡点头:“用了。”
谢良辰没去问感觉如何,因为许先生说了,宋羡的伤要慢慢来。
谢良辰道:“最近可有用药?”
宋羡摇头。
谢良辰道:“还能喝三七茶吗?”
宋羡应了一声。
谢良辰点头:“那我再做三日的,让常安带回去。”
“好。”宋羡听着谢良辰一句句问话,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
“你们准备怎么过年?”
谢良辰看着宋羡的背影:“大家聚在一起,今年吃的、穿的都有,村子里会很热闹。”
宋羡道:“也许祖母会想来。”
谢良辰想到宋启正、宋裕、宋旻都去了京中,宋家过年会是什么模样可想而知。
“老太太愿意的话,大爷就吩咐人将老太太送来,”谢良辰道,“别的不好说,定会让老太太高兴。”
宋羡道:“好,那就说定了。”
黑蛋瞧见了谢良辰,笑着跑过来:“阿姐,你哪里去了,让我们好找。”
谢良辰道:“厨房里的甜汤坐好了,你跟我去取汤,盛给宋老太太和宋将军。”
天色晚了,喝过甜汤之后,谢良辰就将宋老太太送上了马车。
“回去吧,”宋老太太拍一拍谢良辰的手,“忙了一整日,辛苦你了。你啊,是极好的孩子。”
谢良辰道:“过两日我去看您。”
宋老太太笑:“马上过年了,村子里还有不少事等着你,过了年再来也是一样。”
宋家马车一路离开了陈家村。
宋羡马骑的不快,就跟在宋老太太马车后。
宋老太太撩开帘子吩咐孙儿:“你先走吧,知道你的战马受不得这委屈。”
“祖母不用担心,”宋羡道,“慢慢走就是。”
“怎么?”宋老太太讶异,“今儿它心情不错?”
宋老太太说完就放下了帘子,她指望孙儿能有什么回应,那知她的手才收回来,就听到她那宝贝孙儿道:“应该是不错。”
宋老太太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旁边的常安也忍不住跟着发笑。
宋羡乜着常安:“好好拿着,不要洒了。”
常安忙将手中的食盒又往怀里送了送:“不能洒,洒了那还得了?这可是能救大爷命的灵丹妙药。”
陈家村里。
陈老太太躺在炕上:“宋家老太太人真是不错,我记得七八年前就听说镇国将军打辽人很厉害。”
七八年前,谢良辰算了算,应该是她被拐走前后的事。
谢良辰道:“您是如何听说的?”
陈老太太道:“你父亲提及的,原话说:现在北方的将领,要说谁能打败辽人,那就是宋将军了。”
谢良辰想要追问父亲还说过什么,陈老太太翻了个身,打起了小呼噜。
谢良辰在呼噜声中松懈下来,思量着外祖母都隐瞒了多少内情。
第152章 成药
过了小年儿,镇州城内过年的气氛就更浓重了。
北方也到了最冷的时候。
程彦昭练兵回来之后,被窝还没有焐热,就跟着宋羡出去查看驻防的情形,免得前朝余孽和辽人趁着这时候动手偷袭。
宋羡这样一忙,好几日没去陈家村,常安看着自家大爷越来越黑的脸,冒死去陈家村求了三七茶带回来。
当天晚上喝到三七茶的宋羡,感受到了温暖,脸色好多了,又带着程彦昭连夜巡营。
可怜程彦好奔波劳苦,心情低沉,几次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忽然有种想要逃回京城的冲动,再这样下去恐怕他命不久矣。
谢良辰这几日与田承佑商议开春走商之事。
田承佑看着熟药所里做好的成药:“这很贵吧?我见过这样的药,都是天价……”
那是前朝将一些精贵的药做成蜜丸,应对一些急症,达官显贵家中都会备些。
谢良辰道:“这不是那种密药,而是治疗感冒风邪、肠肚不安的成药。”
田承佑看着那些药丸眼睛发亮,如果真的是治这两种病症的药,对他们来说会有很大的用处,不,应该说可以救命。
在外走动不比在家中,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一个不起眼的小病,若是不能及时服药,可能就会丢了性命。
田承佑是亲眼看到身边的伙计这样倒下,平日里身体很好的人,去几趟净房就脸色难看,正好商队走到了偏僻的地方,别说找不到郎中,连个正经的落脚处都没有,这样的耽搁几日,找到郎中的时候已经晚了。
总感觉要不了命的病症,糊里糊涂人就没了。
谢良辰道:“这药要怎么用,什么症状时用,我还得教您,不过您不用害怕,学起来也不难,而且这药很温和,就算不对症也不会要人性命。”
田承佑自然相信谢良辰,自从认识陈家村之后,谢大小姐想要做的事,全都做成了。
谢良辰道:“我们才开始做成药,也不知道效用到底如何,您若是担忧……”
不等谢良辰说完,田承佑道:“不给钱就将药材运出去卖,也是头一次。如果这成药好用,将来定然不愁卖。”
田承佑是手里有商队的人,自然知晓赶路的人需要些什么,难得的是谢大小姐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能想到这个。
谢良辰道:“成药方便存放、携带,可以应急,有些病症不需要郎中就能辨别,这时候服用成药免了不少波折。”
田承佑觉得甚好,自己出去跑了好几个月,觉得能带回许多消息,没想到谢大小姐带给他的惊喜更多,远超过他手里的几张纸笺。
田承佑这样怔愣着,还是田卉珍从旁出声提醒:“爹,你不是还有许多话要与良辰说吗?”
田承佑点头,拿出了纸笺递给谢良辰:“这是南方一些物件儿的价钱,都是从北方运出去的,清楚了这些,就知道年后该卖些什么物件儿了,听说大小姐要在北方种药材?”
谢良辰颔首。
田承佑道:“许多地方缺少北方的药材,多种照样能卖得出去,我在华州瞧见了有药铺用假药冒充柴胡,不知道会害多少人。”
如果镇州山里都能种上药材,田承佑能想到镇州府繁荣的景象,会有不少商队和药铺前来收药。
“还有需要毛织物的地方,”田承佑指过去,“西京、开封府都喜欢毛织物,镇州卖出去的毛织物,我去瞧了,在开封府翻了近两倍的价钱,只不过那边的贵人还是嫌弃我们织的不够细密,我带回了不少的样式,有空让大家瞧一瞧。”
田承佑有许多话想说,天黑下来,才被陈咏胜请去用饭食。
田承佑带来的几个箱笼就摆在陈老太太屋子里,好不容易打听来的消息一点不避嫌,全都拿来了陈家村。
陈老太太道:“这都是田老爷在外奔波了几个月的收获,怎么都给我们了。”
谢良辰拿起手中那袋种子,种子是她特意让田承佑收来的,对她来说这些种子比什么都重要。
田卉珍笑着道:“我父亲之懂得在外跑,拿回的东西有没有用,还得靠良辰,父亲早就说过,田家能有今日都是因为陈家村,我与良辰也脾性相投,平日里我来打扰的时候多,您这样客气,我下次怎么好意思登门。
再说良辰和许先生好不容易做好的药,不也是先拿来给我们用处,在别人眼里是一颗药丸,但我知道费了多少心思,这是不是也要算银钱?”
田卉珍一句句将陈老太太说的哑口无言。
“好了,”陈老太太笑道,“老太太知道了,只是要多谢你父亲。”
田卉珍点点头:“刚好,爹爹也说要多谢您,爹爹还说他是晚辈,等到过年的时候要来给您磕头。”
陈老太太忙道:“那可使不得。”
田卉珍与陈老太太说完这些,陈老太太就去了织房。
田卉珍拉住谢良辰的手,坐下来道:“听说镇州府衙拿出不少山地,都要种上药材?”
谢良辰颔首。
田卉珍有些担忧。
谢良辰知晓田卉珍在怕什么,她脑海中浮现出宋羡的话:“种不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谢良辰不禁一笑。
“你笑什么?”田卉珍道,“换做我,不知要如何发愁,你倒好……唉,好在你聪明,别人做不成的事,你定然能做好。”
谢良辰当然不能讲和尚、庙的故事,免得田卉珍更加害怕。
田卉珍道:“你知晓嘉慧郡主吗?”
谢良辰摇头:“不太清楚,听人说过她是广阳王的后辈。”
田卉珍也不甚明白这些,她将自己知晓的与谢良辰道:“嘉慧郡主每年冬天都让人来北方施粥,我来的时候瞧见有人开始搭粥棚了。”
田卉珍话音刚落,陈子庚就从东篱先生那里回来,将身上的寒气散了散,陈子庚才走进屋子。
“阿姐、田阿姐。”
谢良辰招了招手,让陈子庚走到跟前儿,伸手捂着陈子庚冻得通红的脸蛋。
陈子庚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城里正在搭粥棚,那里的人说是嘉慧郡主吩咐的,还让大家明天卯时初就去领粥。”
谢良辰看向田卉珍,陈子庚和田卉珍讲的是同一件事,可见嘉慧郡主施粥的阵仗不小。
第153章 不一样
镇州北城城门口的粥棚。
前来施粥的卢存宝仔细地看着每日来此排队的人群。
北方今年平息了战乱,前来施粥时他也想过了情形必然与往年不同,但镇州的粥棚还是有些让他出乎预料。
卢存宝看向管事:“周围村子里来领粥的人还是不多吗?”
管事道:“不多,有几个村子的里正来过,今年村子情况还算不错,说要将粥留给外面那些流民。”
卢存宝背起了手:“那些里正是不是被人强迫的?就算村里有了米粮,这粥毕竟是白来的,为何不要?”他来北方施粥好几次了,早就见惯了你争我抢的场面,就算今年平了战事,他们去辽州时,所闻所见还与从前差不多,怎么到了镇州就不同了?
真的是宋羡和曲知县治理有方?
管事道:“不像是作假的,村子里的里正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几个村民,村民也没怎么盯着粥棚看。”如果特别想要领粥,那目光可是不一样的。
卢存宝若有所思地望向领粥的人群。
大约是来领粥的人不多,流民也能吃饱,所以一切看起来都井然有序。
管事接着道:“我让人去打听了一下,这些村子不但分给流民饭食还给他们诊脉用药呢。”
卢存宝道:“做这些事的是那个陈家村吧?”
管事道:“不光是陈家村,还有孙家村、北山村,施药最多的确实是陈家村,昨天我亲眼看到陈家村和孙家村的人,将两个冻僵的流民送去了收留流民的院子里。”
这个卢存宝知道,镇州衙署收拾了一处院子,用来收留流民,衙署的衙差人数有限,不能全都顾及到,周围村子就派人来帮忙。
衙署的文吏天天去那院子里询问,身家清白的流民问清楚之后,衙署会为他们重新入籍,至于那些犯过案的人,只要查出就会被下狱。
据他所知,所有北方州、县算在内,只有镇州这样大张旗鼓的收留流民。
他们这次施粥,虽然没有经镇州府衙的手,却赶在这样的时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流民入籍这桩事上,对粥棚也就没那么关切。
总之,他们这一趟就像在为镇州府衙锦上添花。
卢存宝吩咐道:“你盯着,我回去一趟。”是该将这些禀告给郡主了。
宋羡这个人委实厉害,怪不得横海节度使、宋旻都栽在了宋羡手里。
卢存宝算计着,不知郡主会拉拢宋羡,还是……
卢存宝走后,谢良辰、陈咏胜和陈子庚才从粥棚挪开目光,赶着牛车继续向前而去,谢良辰今日是来接东篱先生的。
东篱先生院子里冷清,他们将先生接到陈家村热热闹闹过个年。
陈咏胜这几个月长了不少心思,看到谢良辰这几天经常来瞧粥棚,必然不是好奇那些人如何施粥。
离开粥棚稍远些,陈咏胜低声道:“那粥棚怎么了?”
“没事,”谢良辰道,“二舅舅只要嘱咐大家,不要出去乱说话,注意徘徊在村子附近的生人就行了。”
陈咏胜道:“他们是来镇州打探消息?”
谢良辰道:“是吧,他们除了施粥之外,还散出去不少人。”
陈子庚神情自然,眼睛乌黑发亮,这几个月长了不少,再加上与东篱先生读书,识字,身上带了几许书卷气息,可是每当他看向谢良辰时,目光还和平日里一样,对他阿姐敬佩、信任又依赖。
陈子庚道:“那位郡主不一定是什么好人,真是为了做善事,衙署也有收留流民的地方,他们可以将米粮送去给衙署,为何要自立门户?
二叔带着人也救了流民,将他们送去衙署后面的院子里,可二叔却没告诉他们说,救他们的是陈家村。
可见在那位郡主眼里,救人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让大家知晓她在救人。”
陈咏胜脑子里一亮,被陈子庚这样一说,那些想不通的事,全都变得简单起来,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谢良辰伸手摸了摸陈子庚的头顶:“只要心中有所求,总是遮掩不住的。”
这位郡主,是怕北方局势变了,大家就将她忘记了,难不成嘉慧郡主还指望着要回北方?
前世,这位嘉慧郡主一直在京城,不曾出嫁,皇帝常常召她入宫。
其余的事,谢良辰就不知晓了。
不过也不用去细想,既然嘉慧郡主将手伸到镇州来,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进一步了解这位郡主。
三个人进了东篱先生的院子,东篱先生已经收拾妥当,只有一个小包袱,包袱里面是换洗的衣物。
“走吧。”
陈子庚上前将小包袱拿在手里,陈咏胜上前搀扶着东篱先生上了牛车。
等到大家都坐好,陈咏胜挥了挥鞭子,赶车回陈家村。
东篱先生捋着胡须,看着拉车的黄牛:“不错,这么快就有大牲口了。”
陈子庚笑道:“等到耕种时就要靠它了。”
东篱先生点头:“不过村中田多,几头牲口恐怕不够用吧?”
陈子庚道:“我们还做了踏犁,铁匠铺才打好犁头,您一会儿瞧一瞧。”
这一路上,东篱先生坐着简陋的牛车向看着周围的情形,等到牛车出了城,东篱先生才道:“镇州城里可真热闹。”
陈咏胜道:“您就等着看吧,明年会更热闹。”
……
京城。
芙蓉帐中,伸出一条手臂,嘉善郡主伸了个懒腰,等候在屋子里的丫鬟忙端着水上前,服侍嘉善郡主梳洗。
天早就大亮了,嘉善郡主还是一副神情恹恹的模样。
“宋家三爷的人又来过了。”丫鬟春山低声道。
嘉善郡主“嗯”了一声:“你如何说的?”
春山道:“奴婢说,郡主您病倒了,宋旻的人在京中四处走动,看样子没有人愿意伸手帮他。”
“是他蠢,”嘉善郡主叹息道,“与辽人勾结,那是什么罪名?连他亲生父亲都要避嫌,更何况别人。”
嘉善郡主托着腮,一双眼眸微微眯着看着窗台上的梅花:“闹到这个地步,他就是死路一条了。”
第154章 公正
春山站在一旁给嘉慧郡主梳头,眼睛中露出几分担忧的神情。
嘉慧郡主道:“你怕什么?”
春山道:“会不会有人因为宋旻的人发现郡主,再与郡主为难?”
嘉慧郡主笑出声:“喜欢我的人那么多,想要求我替他们在皇上面前说话的人也不少,这是人尽皆知的事,难不成那些人出事都要牵扯到我身上?”
春山这样一想,皱起的眉头顿时松开了。
嘉慧郡主道:“你就是想的太多。”她对宋旻没有说过什么话,不过就是让人传了几句消息而已,就算宋旻说出来也没有对证。
说完这些嘉慧郡主眼睛中的笑意忽然去了个干净,宋旻死不死,她半点不在意,她只是不喜欢北方落在宋羡手中。
她还记得一年多前,在北方见过宋羡,她轻轻撩开帘子,露出半个侧脸,眉目舒展,嘴唇微微含笑。
她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看起来最美,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等马车缓缓从宋羡面前经过时,她轻轻晃动了手腕上的银铃。
武将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点点动静都会引起他的主意,他知道宋羡定会看过来。
这一眼,关系到她能否收揽这颗棋子。
宋羡从她马车旁经过,目光的确扫向了她,只不过那冰冷、生硬的视线中夹着一股的寒意,让她不知不觉中收敛了笑容。
然后宋羡没有半点停留就那么离开了。
北方有那么个人在,她想要用点手段都不容易。
嘉慧郡主如同呓语般,脸上有种让人心疼的落寞:“我是广阳王一脉最后的血脉了,我也只是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罢了,为何一个个都要与我为难?”
春山柔声道:“是不该。”
春山说完顿了顿:“皇上不是答应了郡主,将西北广阳王的属地拿回来,就封郡主的夫婿做节度使,接管那几个州。”
嘉慧郡主道:“皇上是说过,但你信吗?这世上从来没有白白得的好处,除非在收回那属地的时候我立下了大功。”
春山道:“郡主这么聪明,定然能做到。”
已经输了一局,后面的还得慢慢来。
嘉慧郡主道:“你说帮陈家村熟药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我父亲说过,广阳王妃沉迷医术,到处寻找前朝的医书,早知道医书这么有用,我是不是应该让人找一找当年受过广阳王妃恩惠的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