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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即便是当时邢氏不便照顾,两位婶婶都没过门,侯府要请个妥当的嬷嬷也不是难事,也就是说她宁姨妈并非无可替代。
既然她接了这茬,那是否应该尽心尽力把孩子教养好?可她却把人家庆云侯夫人一个好好的女儿养成这个样子,以爱为名,行放纵之实,这哪里是什么恩?这不是有仇吗?!
也就是看在这十二年她也付出了时间精力的份上,赵素愿意给彼此一个台阶,不把话给戳破了。
倘若宁姨妈识趣,顺了这话离开侯府,那大家都落个体面,日后也能长往来。八抬大轿送她出去,何乐不为?
宁姨妈听了这话腾地站了起来:“你这是要赶我走?我放了自己的儿子不管,花了十几年时间照顾你,到头来你竟是要赶我走?!”
赵素也扶着腰站起来:“姨妈想差了,怎么能是我让您走呢?只是表哥如今已经入仕,来日升官晋爵,那您就得跟着成为诰命夫人,我怎么敢不懂事地继续挽留在侯府为我操劳?
“再者,表哥还未成亲,姨妈为了我已经付出够多了,就算是我不舍得姨妈,姨妈必然也不会连给亲儿子的婚姻大事都不考虑吧?”
赵素一脸的情真意切,把宁姨妈的话堵回了喉咙里!
她原本是来敲打关于彩云的事的,这阵子太不像话了,从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赵素,居然做出了拿彩云来堵她的行为!就算是她买通了彩云,那不也是为了她好吗?不是怕她被邢氏那些人挑唆着变坏了吗?
她千防万防,没想到这死丫头还是变坏了!
不但拿彩云气她,竟然还打起了让她走的主意?
望着赵素,她眼圈儿一红,坐了回去。没一会儿就开始垂泣,起初只是抽泣,渐渐地就成呜咽。
赵素也不想把场面弄得难堪,眼前现状已经持续了十几年,也没有什么确凿把柄落下,宁姨妈若是负气做出什么来,那不但对自己不利,对侯府名声也不利。
姑且她这教养之恩是成立的吧!
她放缓声音:“姨妈别难过,表哥心里多半也是想念您的,您操劳半生,也该享福了。就当是为了他的前程着想,有您在身边,他也能安安心心当差。”
宁姨妈没有说话。
赵素索性道:“姨妈的处境我不能不理会,表哥都十八了,还没定亲,外人不会说表哥的不是,只会背地里说姨妈,放着亲儿子终生大事不顾,作母亲不尽职啊!”
宁姨妈渐渐收了声,坐在那儿不知沉思什么。
庆云侯在丫鬟瑟索的目光里跨步走了进门,把立在帘栊外盯着宁姨妈瞧的小兰小菊惊得弹了起来:“侯爷!”
垂首默语的宁姨妈闻声,也立刻抬起了头,随后站了起来:“姐夫!”
赵素倒是反应慢了半步,等她们都惊讶过后才唤了声“父亲”。
看到他沉凝的面色立刻想到他不知来了有多久,还有刚才的话只怕已让他听见,心里莫名慌了慌,宁姨妈能在侯府长久地把个原主教成那副德性,庆云侯什么态度还不清楚,要是万一他不许……
“素姐儿说的很对,你考虑考虑吧,你一个人把珵哥儿带大也不容易,如今他已入仕,你去与他团聚,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说你不是。”
赵素精神一振,歪着的屁股也顿时抻直了!
宁姨妈胸脯起伏,看了眼屋里,与庆云侯道:“那我想与姐夫单独说!”
“你我孤男寡女,又隔着你早就过世的表姐,有话在这里说为好。”
庆云侯坐了下来。赵素立刻接了盏茶端到他面前。
宁姨妈脱口道:“我为你们付出了这么多年的心力,难道连求个单独说话的机会也不能够吗?还是说姐夫怕了?”
说到末尾她放缓了语气,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挑衅。“当初素姐儿哭着闹着要母亲,只有我能安抚她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庆云侯脸沉一沉:“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
这是摆明了不想打感情牌!
赵素挨着贵妃榻的边边儿坐了下来。
宁姨妈脸上一阵胀红:“我照顾素姐儿,是图报酬的吗?我都是出于一片真心!”
“即便你出于真心,我们也不能视你的付出不顾,你想要什么可以直说。”
就是,动不动就把十二年付出挂嘴上了,还说不图报酬?不给的话将来还不定怎么把话往外传呢。
原主或许是跟宁姨妈真有几分感情,但赵素可没有,而且原主就算是有,那也是被宁姨妈给糊弄了。
所以站在如今赵素的立场,宁姨妈耍心眼的事实摆在眼前,是不可能会有什么情面可讲的。
她见状也端了茶给宁姨妈:“是啊,姨妈,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是父亲能做到的,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拒绝。”
第39章 装傻?
茶悬在半空片刻,宁姨妈颤着手接了。
又过了约有片刻,她说道:“我回去想想。”
赵素看了眼庆云侯。
庆云侯道:“也好。”
宁姨妈站起来。
“姨妈慢走!”
赵素一瘸一拐送她到了门外。
随后一蹦跳回屋里:“父亲怎么来的这么巧?”
庆云侯道:“我看你请了大夫,所以过来看看。你哪里不适?”
他边说也边扫视了她几眼,看她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什么,就是上火长了疮,请惠安堂的陈大夫看过,已经没事了。”说完她迫不及待道:“我让姨妈去和表哥团聚,父亲不责怪我无礼?”
“责怪你干什么?”庆云侯望着她,“你不也是一片孝心吗?”
赵素忍不住击掌:“您说的太对了!”
她都没想到庆云侯会这么痛快站在她这边,于是这又壮了她几分胆子,都开始敢往下问了:“说句良心话,父亲这么爽快,是不是早就有这个意思了?”
“是啊,从前不是你不许吗?”说到这儿庆云侯也抻了抻身:“你从前可是死活不让她走的,怎么突然开窍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赵素惯性想敷衍过去,但想到得认真经营父女感情,她还是沉着地回答起来:“实不相瞒,前阵子我听到些事情,觉得很不对劲,然后就回想起这十二年的点滴。
“我觉得,我宁愿被大伯母严格教育,也不愿被姨妈这样娇纵长大。她毕竟护不了我一辈子,教会我如何为人处事,才是真正为我好。”
庆云侯看了她有片刻,而后才缓慢道:“你果然懂事了。”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您闺女的底子差不到哪儿去的。”
庆云侯点点头:“也是。我跟你娘都是安份守己的人,我们一大家子都没有长歪的,她想凭一己之力把你养歪也难。”
赵素知道,该装傻的时候还是得装傻:“听父亲这话,姨妈像是老早就不怀好意?”
“她都要走了,这些事就不深究了。”庆云侯站起身,“我回头还要进趟宫,你养着吧。”
……
宁姨妈回到梅英斋,还没落座就朝着身后跟来的丫鬟打了一巴掌过去!
“侯爷来了也不告诉我,要你有何用?”
丫鬟捂着脸甩到一边,当下咬唇哭了出来。
“是侯爷不让说!”
“还敢顶嘴!”
宁姨妈又扬起了巴掌,丫鬟顿时就哭出了声来!
秋嬷嬷快步跨进来:“太太息怒!仔细手疼!”
宁姨妈一张脸都快扭曲了,她牙关紧咬,双手撑着桌沿,气息哪里平得下来。
秋嬷嬷道:“这是怎么搞的?侯爷怎么会过去?难道是有人通风报信?”
这句话好像提醒了宁姨妈,她敛了敛神色,转过身来:“你是说这是素姐儿的预谋?”
“奴婢可不敢这么说,但这事着实太巧了,何况,三姑娘近来行事跟从前判若两人,与太太也不亲近了,难保不是她早就有这个想法。这不,侯爷一来,就听到了太太和姑娘的对话,还把太太不愿离去的心思也看在了眼里。”
宁姨妈脸色逐渐阴沉。
“你提醒的很是。她确实很不一样了。你知道吗?刚才她竟然假借珵哥儿入仕为名,让我搬去跟珵哥儿团聚!还说了一大堆理由,什么珵哥儿还没娶妻,我不给她操心婚事那就是未尽职责!又说珵哥儿放着我在这儿住着,会有言官参他不孝——我真是纳闷了,她怎么说得出这些话来呢?
“就算是有人教唆,也教唆不得这么牙尖嘴利吧?难道说从前她竟是骗我的,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在我面前装疯卖傻而已?”
“不可能吧……倒也不至于,姑娘这么做,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啊。再说了,她一个小姑娘家,哪里能装这么长时间?要真是装的,以太太的慧眼,老早就看出来了。”
“那你说她怎么会跟我使这手?明明前不久她连穿什么衣裳都要我拿主意,如今却阴招频出,这没有道理!”
秋嬷嬷不知该怎么接话。完了她跺了跺脚,又立刻走到宁姨妈跟前:“让太太走若真是姑娘的意思,那这事就难办了!
“当初咱们能留下来,可都是因为三姑娘的挽留和不舍,如今三姑娘要是起了这心,那大太太她们就算不顺水推舟,咱们也不便强留罢?何况侯爷也都表了态,太太可拿个主意!”
宁姨妈来回徘徊了两转,停下来:“我还没弄明白她是怎么回事,倘若她是被人挑唆的,那不得把那挑唆她的人给找出来才安心?
“如果是她自己这么想的,那就只能说明我被她骗了许多年,这口气也是不能忍下去的。但我不相信一个小丫头城府能有这么深。”
“挑唆的人日后再找不迟,倒是把眼前这关给解了。要不是看在侯爷份上,太太至于在侯府当奶娘似的吗?侯爷居然连个名份也不给太太,也太让人寒心。
“还有珵哥儿,他这才刚刚入仕,还指望侯爷提携呢,侯爷这就不管了?倒是嚷嚷着要在外面找人,眼前摆着个太太这么好的人儿也看不见!”
“别说了!”
宁姨妈越听越不能镇定,“他要有这个想法早就想了!你看看他除了把珵哥儿举荐去当了个县令,余则还干了什么?”
“太太!您不能就这么走了,就算走,怎么着也得把哥儿的前途给打点好啊!”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要不,您晚上熬点汤给侯爷送去?给侯爷示个弱,好好说说?”
宁姨妈站定想了想,没有反对。
只蓦然又补了一句:“还是得弄清楚素姐儿到底怎么回事!她脑子愚笨得很,不懂机变,想办法弄点什么事情看看她反应,到底是装傻还是背后有人出主意。”
秋嬷嬷顺着她的话一想,立时道:“许家那位公子此番吃了大亏,必然不会消停。太太只管游说侯爷,拖上一些时日,等许公子伤势好些,奴婢定然能找到机会。”
第40章 陈药
赵素毕竟对宁姨妈有了提防,宁姨妈嘴上说考虑考虑,事实上是不是缓兵之计也不晓得,于是交代身边人,把梅英斋那边盯着些,以便做到知己知彼。
然后让人进宫送信给陆太后,告诉她自己病了,大概就是让她近期不要找自己的意思,免得进宫碰见皇帝。
疮伤经历过昨夜的惨烈,实际上周围已经塌了下去,疼痛感也消退了很多。如此正常走动是没有问题了,也有了闲心关注许家这事儿的后续。
那日赵楹和媒人前往许家,一直坐到日暮才回来,具体说什么也无从得知,只是跟着去的随从带回了许崇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消息,还有就是他真的有个表妹,那个表妹也被送出京了。
再然后方渠也遭了些殃。
发生那么大的新闻,方渠当日又是一身狼狈回的府,方家怎么可能没被惊动?
方渠的父亲方青雪,或者说方家,其实在小说原文里就出现过,方家书香门第,往上数四代都是规规矩矩的读书人,虽然没出过什么名臣,家风端正却是有名的。
就在陆太后陪着先帝定江山的路上,方家曾经提供过援助,所以原本当年方青雪费了老鼻子劲考上了进士,先帝立刻就恩准他在京任职,这么多年,方青雪克己复礼,织物上没有特别的建树,但是也从未有过疏漏。身为家主的他也严格要求着家人。
方渠战战兢兢,不等方青雪回来,自己先捧着藤条跪在他书房门口了。
偏巧近来因为史恩犯案入了牢狱,涉案款项巨大,户部衙门少不得牵扯在内,需要帮着清理赃款来源什么的,方青雪在户部任右侍郎,近来格外的忙。
回府后听说发生这样的事,虽然知道不全是方渠的责任,当下也接了他手上的藤条,抽了他几鞭,然后就罚他闭门思过。
方渠到底跟自己没啥关系,赵素听过了也就罢了,每日照旧读书用功。
却说方青雪之所以打方渠,除了怪他不该在外斗殴,也因为他卷入了赵素那等祸根的纷争之中。
当下为着史恩犯案之事,太后与皇帝杠上了,朝中许多老臣夹在当中都不曾发表态度,唯独庆云侯选择支持皇帝严惩史恩,方青雪不想卷入宫闱之争,所以方渠最好离赵素这些人远点。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
今日早朝上涌起了许多提议给礼部左侍郎补缺的声音,只有庆云侯以史恩罪责尚未认定为由提议延后再议,随后就有人让户部出面陈述史恩的赃款来源,以此作为认定史恩罪证确凿的证据。
散了朝皇帝便在御书房召见了户部尚书何晟与他。
“史恩还未曾招供,这请奏补缺的折子就上来了,是不是太急了点?”御案后的皇帝一如既往的语气温淡。
花白胡子的何晟是燕京世家出身,他躬身回答:“皇上明鉴,请求给礼部左侍郎补缺的呼声早就起来了,今日会有人当廷提起了此事,并不出意外。不过臣担保,这件事跟户部无干。”
皇帝抬眼:“既然早就听到了,那怎么没早听爱卿说起?”
“此事不干户部政务,也就没敢惊扰皇上。”
方青雪抬眼间,见皇帝目光正好移向自己,顿时把头垂下。
“方爱卿管的是内务府,今年春季的内务府账目还没呈交上来,什么时候能有?”
方雪青忙道:“回皇上,已经做好了。稍后再核一遍,便能呈交。”
他眼睛虽盯着地下,但头顶处却隐约觉得火辣辣的,像有强光照射。
当今皇帝年岁不大,但打小就有一股泰然气势,登基掌权之后,这股气势更显得与他的身份浑然天成了。
正在局促之际,皇帝身边的太监四喜就手执着一封信笺快步走进来,皇帝垂眸看了看笺上的字,随后就头也没抬地发话了:“都退下吧。”
方青雪如释重负。
出宫时他故意落后一些,没想到到了东华门内,何晟竟在前方等他。
“青雪啊,史恩罪证确凿,进了牢房就不可能还有再出来的机会。皇上之所以问起,也不过是怕在太后面前不好交代罢了。
“因着花月会,这几年好些国策都未能顺利实施,皇上这个时候只怕比谁都想撸掉史恩。所以不管皇上信了还是没信,只要咱们顺应了皇上心意,就绝不会有错。内务府的账目,还是要尽快做好呈交上去。”
方青雪微微抬首:“但是史恩陆朝为官这么多年,既然有胆子贪这么大一笔银子,他就应该留有后手才是。为何罪证上显示的贪墨,都是这两年所为?他贪了这么大一笔银子,就这么快就败露了,难道不会有被人诬陷的可能吗?”
何晟拢起手来:“这些都只不过是推测。而如果推测有用,那还要证据干什么呢?”
方青雪抿唇不语。
“行了,做好你的份内事,不要出岔子。”
何晟深深看了他两眼,然后迈着八字步出了宫门。
方青雪定定立在原地,过了许久才抬起沉甸甸的脚步。
廊柱后边的四喜等到门外看不见他的身影,才转身朝着御书房方向走去……
庆云侯从绮玉院出来,回房坐了坐,就起身进了宫。
听完四喜复命的皇帝还在乾清宫坐着。
他放下手上的奏折,拿出几捆药材摆到庆云侯面前:“能看出这些药有什么问题吗?”
庆云侯也不是大夫,哪里会看药?但他还是拿起来看了看,然后皱了皱鼻子:“气味似有些不同。”
“不同就对了。这是一批陈年的药材。”
庆云侯一时纳闷:“这是何处得来?”
“御药司今年的采办。有人从药商处打包好移交给御药司的药货箱里截取出来的。”
“这种药移交给御药司?”庆云侯神色变了,“这怕不是药商能瞒得了的。”
“也许他们压根就没担心过暴露。”
皇帝扬了扬眉,抽出一根当归在手上转动着把玩。“朕找人查了查,御药司的掌事太监苏葵,是先帝跟前掌印太监郑福的干儿子。
“此外不为人知的是,郑福还有个干儿子,却是陕西府龙阳州的卫指挥使刘胜,他也是你们中军都督府辖内的将领。据悉,御药司这两年自陕西采办来的药材皆是些陈年旧货。”
第41章 心机女配
庆云侯沉气:“皇上可曾移交大理寺严查?”
“不忙着查。若是冲着犯上来的,那总得有个理由。如果是为谋利,那此事风险过大,除非存着反朝的心,一般而言不会敢有人冒这个险。
“朕猜他们是有备而来。”
庆云侯道:“这么说皇上已经掌握了线索?”
“先不说郑福。他两个干儿子苏葵和刘胜有勾结已经有痕迹,药材和内务府的账目最早的不对劲,出现在两年前,那笔账与史恩第一笔赃款记录的时间几乎是前后脚。”
“所以说此事竟还与史恩相关?”庆云侯锁紧了双眉:“户部管着内务府的账,只怕也不干净!”
“对头!”皇帝挑眉,“最近举荐给礼部补缺的折子里,至少有三道是举荐的都察院的御史田堔,田堔的老家,恰好是陕西龙阳一个望族。由此可见,田家与刘胜建立瓜葛并不难。
“再往下查,便又让朕查到,田堔的堂姐,竟是何晟小舅子的妻子。也就是说,田堔跟何晟是拐着弯的亲戚。
“如果刘胜与苏葵合谋制造了陈药事件,那田堔被举荐,也就跟苏葵刘胜以及何晟都有关了。
“先前朕召见了何晟,他自称补缺的事跟户部无关,但是这两年该由户部呈交的内务府账目却总是延后了一个月才呈交。
“所以,如果史案一案确属构陷,那确实也是需要多方协力才能成就。目前这几方,恰好都有嫌疑。”
庆云侯沉吟:“如此看来,臣即刻便可去查刘胜。”
随后他又道:“话说回来,倘若史恩当真是被诬陷,那这笔赃款的来源又是哪里?
“固然当中有一部分来自于侵占了军饷,但也没有十万两之多,那么御药司以次充好购进这批药材形成的差价,究竟是入了苏葵刘胜他们的荷包,还是说用来罗织了史恩贪墨的罪证?”
很简单的道理,告人贪墨首先得有赃款在,十万两银子,即使可以从户部划走一笔,也划不了十万这么多,那余下的缺从哪里来?
于是罗织这桩罪名的时候,同一时间制造了这批次药充良药事件,目的确实不是欺君犯上,而是为了把史恩摁得死死的,一则买陈的这笔差价可以用来给史恩的赃款加码,二则可以为暴露之后而善后,倘若事发,这笔赃款的流向就成了指证史恩的证据之一。
最后,有了款子的流向,史恩还要背上一桩插手御药,欺君犯上大不敬之罪!
简直完美。
皇帝略凝神:“户部侍郎方青雪似乎掌握了一些东西,他儿子方渠看起来并不太聪明,或者方渠身上能有口子让方青雪交代些东西。”
听到方渠,庆云侯难免就想到了赵素那天跟许崇打架的事,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皇帝顿了下,忽又道:“子延什么何时能回京?”
子延是庆云侯世子赵郆的表字,前不久才受皇帝所派去南边给皇帝的二哥端王传旨而离了京,庆云侯算了下路程:“怕是还要三两日。”
皇帝想了下:“那此事还是只能大都督你来办。吉安坊门口那家叫惠安堂的医馆,是原先从太医院出去的陈太医的女儿所开,这次拿到这批药材她提供了不少线索,你先捋捋眉目,然后与她联络。陈家在药材这方面人脉还是颇广的。”
庆云侯愣了下:“陈女医?”
皇帝道:“你认识?”
“噢,还没打过交道。”庆云侯抻身,“但素姐儿这两日上火生疮,正请了她在医治。她医术不错,听说本来红肿得蛮厉害,经她一治,隔夜就好了大半,刚刚都活蹦乱跳的了。”
皇帝停了扇子,一会儿才漫声道:“是么。”
……
庆云侯可没说错,宁姨妈虽然还没有回复,但已经有了阶段性的胜利,而且还借机打开了跟庆云侯培养父女感情的局面,赵素可不就活蹦乱跳了?
当然,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赵素心里给宁姨妈定的时间是五天,不能再多了,毕竟夜长梦多。
正好不方便出门,这几日她便窝在府里读书用功,然后顺道就关注着梅英斋的动静。
这日写完字之后,花想容鬼鬼崇崇地进来了:“姑娘。姨太太房里的人这两日总在正院附近晃悠。”
“转悠啥?”
“这我可说不好。”花想容把脑袋又凑近了些,“还听说姨太太这两日都有自己下厨,而且都是晚间去,平时她也不做饭,就整点羹汤什么的。但刚刚却整了四五个菜。”
女护卫就是这点好,内宅里的事也能给你盯得明明白白。
赵素听到宁姨妈说下厨,这颗看过无数女配套路情节的脑袋瓜立刻就悟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毕竟她爹可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大叔!
宁姨妈留这么多年整这些夭蛾子,必是有所图,而她没了丈夫,摆明了庆云侯又缺个媳妇儿,她怎么会不肖想?
就算不冲权势来,就庆云侯这种人品端正相貌堂堂的伟岸男子,她也不亏啊!
扭头看看天色,已经暮色四合了,她便说道:“眼下还在么?”
“准备走了。”
“侯爷呢?”
“侯爷在书房里,刚送走张大学士。”
赵素便拍桌子起身:“那咱们也去弄点吃的!”
赵家四房,每房各有个厨房,大锅饭在长房里煮,各厨房只做菜。
因为侯府这边、也就是他们二房客人多,厨房还是不小的,一排三间屋,仓库在另两面,大小灶都有,厨子和厨娘也不知来没来全,高高低低怕有十几二十个,各司其职。
赵素到达厨房的时候,宁姨娘已经走了。她顶着一屋子厨娘快呆掉的目光同时开了三个灶,快速弄了盘麻婆豆腐,一盘西红柿凉面,一盆水煮鱼,外加两块猪排。
然后一面跟厨娘们打听着宁姨妈这两日来下厨的事,一面顺手炸了盘鸡米花给他们当零嘴儿。
不出她所料,吃了她的鸡米花,宁姨妈这几日来干了点什么,厨娘们全都竹筒倒豆子全跟她说了!而宁姨妈也果然是有备而来,因为接连两晚庆云侯晚归,她炖的汤就直接倒了!
这是打算走心机女配路线?
“姑娘,姨太太往侯爷书房去了!”
正在手痒痒的时候,花想容就快步进来了!
赵素当下把围裙一扯:“走!”
第42章 姨妈你好凶!
宁姨妈菜不烧,炖汤还是有一手的,这是所有大户小姐必备的技能。
连等了两日没找着机会,今天夜里确定庆云侯不会出去,自己亲手炖了汤,然后让厨子弄了几个菜,由婆子们抬着往庆云侯书房来。
百炼钢也怕绕指柔,她就不信守鳏多年的他,还能顶得她这番有备而来的温柔小意!
她不稀罕什么钱财,钱财她有的是。她也不在乎庆云侯给宁珵升什么官,只要他成了宁珵的后爹,还怕宁珵将来没前途?
她只在乎庆云侯夫人的身份!
当年表姐订下了这门婚事,就成为了所有姻亲里被艳羡的对象,能嫁给开国功勋,世代袭爵的庆云侯,这是多大的福份?为此暗地里她可没少扯手帕子。
后来连老天爷都帮她,先是宁珵的父亲归了西,到京城之前表姐也走了,所以当年得知年仅三岁的赵素急需人照顾的时候,她就决定留下不走了!
小孩子可不好带,何况还要哄着她不被赵家别的人撺掇了去。这些年为了赵素她真是没少操心!同时还要处处小心,击退不知多少想来给庆云侯说亲的媒人,经过她的努力,是保得他清心寡欲,身边干干净净了,可临了这两年他倒自己提出要续弦了!
更别说赵素这小白眼狼,也提出让她离开,这谁能忍!
得亏了太后的英明,这些年寡妇再嫁什么的,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经过她的谋划,这些年外头人也早就把她看成了迟早要上位的庆云侯夫人。
从前还能稳着不动,装个贤惠淡泊的样子,如今这关头还不出手,更待何时呢?
只要他能看得见她这番付出,答应给她个名分,她也就不求别的了!
庆云侯这两天就忙着御药司这事。其实这事跟他一个中军衙门的都督并不相干,但史恩这事上,所有明面支持皇帝的最有份量的老臣就是他,就连掌着礼部的大学士张煜都未曾明言表态,他少不得得多操些心。
忙了两天总算有了点眉目,便打算明日去前面医馆找找陈女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