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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宋禾笑笑,小花的嗓子是学音乐的好嗓子,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那种。
她似乎一开口就知道怎么唱歌,人家要花大力气学的气息,在她这根本不要。
什么咽音,什么头腔共鸣,在她这里就是理所当然。
宋禾小时候学过音乐,还是跟央音出来的舅舅学的。
不过她这人在这方面天赋不行,自身硬件也不行,还吃不了苦。所以学了三个月,舅舅就哭着想把她劝退。
“你想我活久点,就离舅舅远点。”
她舅是这么说的。
可她老妈硬是想把闺女培养成一个音乐才女,逼着她舅教了她三年,差点没把她舅折磨死。
不过这三年她也不是没有收获,她虽然不会唱,但她会听呀!
宋禾曾经在她舅那儿见过许多天赋好的,但没有一个能比上小花。
小花放这个年代是真有些可惜,想走这条路恐怕得艰难许多。
她什么都不差,就差有个老师引她入门。
晒谷场。
站在晒谷场上,能看到李家村的大部分风景。
最远处是青山,近一些是条宽阔的河流,最里面,就是广阔的田野。田野上是金色的稻谷,戴着草帽的村民们正弯腰割稻子。
草帽把人脸挡住,汗水顺着鬓角滴入泥土。
每日这个时候总是最难熬的。一是太阳最晒人。二是早上吃的东西已经消耗光,胃里半点食物没有,让人有些难受。再加上他们几个小时不停地干活,整个人又无比疲惫。
突然间,似乎有声音传来。
在晒谷场边上干活的人们不禁站起身,顺着声音望过去。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此时地里头无人发出声音,刺眼的阳光也无法抵挡他们的目光。
只见他们家的娃娃们站在晒谷场上,迎着太阳光站着,稚嫩却又有力量的歌声从晒谷场上传了出来。
如炎热天气中的清风,把燥热全部吹散。
如黑夜里高高的灯塔,照亮前行的道路。
他们无法用语言文字描述此刻的感觉,只觉得心中酥酥麻麻的,然后扩散到全身。鼻头又酸涩得厉害,眼眶慢慢涌上一层水雾。
他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好似被碰触了一般。
没什么文化的村民们,此时不约而同的想到两个字——
希望。
——
不远处,李队长一行人也站定在原地。
李队长满脸都是懵逼。
是真懵逼,脑袋空白一片无法思考。
旁边同行的人反应过来后却不由得望向他,暗暗想:好哇,原来你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后手,这个马屁拍得一流,可你这会儿干啥要装得丝毫不知情?
紧接着又看看领导,领导早已热泪盈眶,满脸透着慈爱。
“咔嚓!”同行记者快速拍下几张照片。
真是巧,宋禾原先还失落的毕业照,就这么来了。
第42章 采访
“上去一点, 左边再上去一点。”
宋禾站在梯子上,拿着相框:“这样呢?”
二花站在各个角度看了看,点头:“成, 就这样。”
“好嘞!”
宋禾把相框用钉子钉在幼儿园的墙上,钉好后拍拍手跳下来。
相框是专门定制的,到底为了啥要专门定制一个呢,当然是为了新出的市报。
围观着的人齐齐挤到墙边,怎么看怎么稀罕。
王桂花笑得眼角眯起:“瞧瞧我家两个, 猫娃子好好站着, 可狗娃子却歪七扭八的,手还勾在鸟蛋身上。”
“这小妹可真标志,你们说她咋这么好看, 脸上笑眯眯的, 那眼睛弯的跟个月亮似的。”
“哎这是谁, 是不是八叔家的小星,怎么在哭呢,这是不是在哭?”
李八叔扼腕叹息:“哭啥?他说太阳太刺眼了你们说说。唉,这小子好不容易照回照片,咋就照成这样。”
“小星还成, 你们看看虎子, 还笑嘻嘻的做鬼脸, 把虎子他娘气个够呛。”
“一眼就能看到的还得是小花。小花她还真是不错,那天有个记者一直夸呢, 夸她歌唱的好。”
这话说完,有人就立刻接道:“秀珍婶子现在是不得了, 逮着谁都在给人家炫耀她家小花。”
王桂花啧一声:“可不得炫耀吗, 人家小花被县里的老师看中, 说是学音乐去了。听说那老师是省城来的,老家也是在咱们平和县,所以老了老了就回咱们平和县养老。”
其他人好奇:“那咋知道小花的?总不能这报纸上说小花唱歌好听,这老师就收小花当学生了吧?”
众人齐齐看向一旁的宋禾。
宋禾:“那个女记者是那位老师的女儿。”
哦,众人懂了。
“不过以后小花去县里住哪儿啊?到哪儿上学呢?她也才虚十岁好像,记得和虎子是同天前后脚生的。”
众人又看向宋禾。
宋禾:“老师让小花住她家,老师家旁边不到两百米就有小学,不收钱免费教免费住。秀珍婶子每个星期拎点粮食去就成。”
众人:!!!还有这么好的事儿!
唉,就说这人的命数还真是奇怪,他们村这一辈的小孩中没准以后是小花最有出息。
学了唱歌,以后可是能进文工团的。
难怪秀珍婶子那么乐呢,就差摆个十张八桌酒席庆祝。
众人有些发酸,美滋滋地看了一会儿报纸后才离开。
这些人走后,二花和翠芬也开始看了。
宋禾却很想遮住眼睛,因为她在照片里笑得好傻啊!
就连姑姑看了都说她看着咋跟傻妞一样。
约莫是那天她们幼儿园来了个神来之笔,使得这位市领导走了那么多乡村,报纸上偏偏只对他们李家村做详细报道。
还是放在报纸第一页的报道!
李队长都快乐疯了,稳重的形象在拿到报纸的那瞬间彻底崩塌。
翠芬看着照片傻笑:“小禾你那天反应真快,你咋知道有领导要来的?”
宋禾第N次解释:“我真不知道,我只是想搞个毕业典礼。”
翠芬和二花立刻给个“我们都懂”的眼神。
小禾和公社人比较熟,没准就是从公社那里知道有领导要来的。
宋禾嘴巴张了又闭,干脆不再解释。
这张报纸让李家村在平和县中彻底出了名。
特别是李家村希望幼儿园得到市领导的夸奖,让不少人都跑到李家村的幼儿园中取经学习。
县城中,郑秀秀从火车站出来,拎着一大兜东西往家中而去。
她在市里报社上班,因为工作原因经常在源阳市和平和县之间来回跑。
母亲如今定居在平和县,她就更经常回平和县了。
郑秀秀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来到一处巷子中。巷子的尽头有座小院,她家就在这儿。
“妈,我回来了。”
她敲敲门。没一会儿,听到走路的声音,但开门的却是一位小女孩。
“哇,是小花呀!”郑秀秀单手抱了抱她,把小花脸蛋都抱红了。
小花腼腆道:“郑奶奶在做饭。”
“好嘞,跟我进去,我给你开个罐头。”
郑奶奶就是小花的音乐老师,她是大名鼎鼎的“国立音专”毕业的,之后又在学校里担任教授,今年六月份才退休。
退休后不乐意待在城市,恰巧大女儿一家要到平和县工作,她干脆收拾收拾东西,一同来到平和县。
平和县是丈夫老家,家里这个院子还在,收拾了差不多一个月才能住人。
大女儿一家住在宿舍里,郑奶奶当时寻思着自己一个人住也太寂寞,原想把院子往外租几间房,哪里想到小女儿立刻给她送个学生来!
这好啊,等看了小花后,更是不想放小花走了。
这闺女的先天条件是万里挑一,她教了几十年的书,头一回见着这种人,哪能不稀罕。
郑奶奶听到声音,从厨房窗户探出头来:“这次是有事儿回来还是放假?”
郑秀秀端着水站厨房门口:“有事呢,明天又得回去。”
郑奶奶点点头,随口问:“啥事儿啊?”
“采访任务。”郑秀秀放下水杯,看向小花逗她说:“我这次采访的人你也认识。”
小花眨眨眼:“小禾姐姐?”
郑秀秀惊讶:“你咋知道!”
小花脸上透着崇拜:“因为小禾姐姐是我认识的人里边最厉害的人!”
郑秀秀掏出笔记本,勾着她肩膀:“来来来,跟姐姐说说你小禾姐姐是个啥样的人。”
小花:“……我娘让我喊你姨。”
“哎都可以,我来问问你些事儿……”
两人一个问一个答,持续了差不多半小时,小花水都喝了两三杯。
“好了!”郑秀秀从口袋掏出一把奶糖塞到小花怀里,心中对这位“小禾姐姐”是越来越好奇。
吃过午饭,郑秀秀骑着自行车往李家村而去。
此时已九月下旬,路边长了几棵桂花树。风一吹,桂花香便扑鼻而来,让困倦的过路人陡然清醒。
自从领导视察后李家村热闹了好几天,上报纸那阵子更是达到巅峰,几乎天天都有人来他们村。
可热闹总是会趋于平静,日子依旧得按部就班地往下过。
郑秀秀来过一次李家村,村口的树皮爷对她还有印象。
树皮爷看了半天:“郑记者?”
郑秀秀笑笑点头:“大爷好,我来找宋禾的,请问她现在是在幼儿园吗?”
树皮爷摇摇头:“今天幼儿园放假。”要不他也不会来村口守着,“小禾这会儿应该在后山,你有急事不,有急事我叫她去。”
郑秀秀赶紧摆手:“没急事,那我能去哪里等她吗?”
“可以可以,我带你去她家吧。”
说着,树皮爷拍拍大黑脑袋,大黑就立刻站在原处不动,他则带着郑秀秀往宋禾家走去。
“宋禾家中有人,我瞅她今天只带小妹上山,大娃和米宝应该都在家中。”
果然,树皮爷一敲门,开门的就是大娃。
大娃探出头:“树皮爷有事吗?”
“有人找你姐姐,快些开门。”
大娃一听,就晓得这个人应该属于“好人”范畴,要不树皮爷也不会让他们开门。
他乖巧道:“这位姐姐你先坐,我大姐上山啦。”
郑秀秀觉得他好乖,立刻又撒了一把糖出去。
大娃眼睛瞪得贼大,这是他有钱都没地方买的大白兔,想死他了!
于是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把糖接过来。但是下一秒又跑到厨房,倒腾好半天,拿出来一块金灿灿、软乎乎的鸡蛋糕。
紧接着又安排道:“米宝去泡麦乳精。”
郑秀秀看他这一副小大人模样,差点没笑出声。
大娃很认真介绍:“这是我姐姐自己做的鸡蛋糕,花了好长时间呢!而且特别好吃,跟大白兔也不差。”
郑秀秀指指院子角落:“我知道,你那里有烤炉,我看到了。”
大娃撑着脑袋有些丧气:“你应该问我鸡蛋糕该怎么做,然后我再回答你。你这么说,我之后就不知道该聊什么天啦。”
姐姐没回来,要他招待客人,这好难哦。可是没办法,他是哥哥,总不能让米宝来。
郑秀秀噗嗤一声,麦乳精差点没喷出来。
后山上。
后山的实际名字是叫白鹤山,不过李家村都喊它后山。
宋禾不敢爬太高,一直以来她都只在山脚处转悠,这次带着小妹更是如此。
后山山脚是没什么危险的,各种野菜和野菇也不少。
她眼瞅着家里的老母鸡不会下蛋,就打算上山摘一些野菇,用于晚上炖老母鸡吃。
小妹一开始眼泪汪汪。
老母鸡是她一手带大的,下的蛋又是她一口一口吃掉的。她觉得老母鸡老了,要把它吃掉这件事好残忍。
可当宋禾详细给她形容了一番老母鸡野蘑菇汤味道的时候,小妹的眼泪就从嘴角流了下来。
并且强力要求她也要上山找野蘑菇,绝对不能让不好吃的蘑菇玷污了她的老母鸡!
宋禾听到这个理由后静默了好一会儿,实在奈不过小妹后才把她带上山。
她边走边强调:“记住,看见蘑菇叫姐姐晓得不,你不能上手摘。”
小妹无奈:“姐姐,没有什么蘑菇的毒素,能强到让人触摸一下就中毒死亡的。”
宋禾惊讶:“你咋知道?”
小妹奇怪:“想想就知道呀。”
大自然哪会让这种生物存在呢?
宋禾哼一声:“虽然不至于死亡,但是有的人对某些蘑菇过敏。还有一种蘑菇,外表红色的,长得跟人的手指一样,这种蘑菇若是触碰了,你的手就很容易会皮肤溃烂。”
小妹心想那都是藏在深山里的。
不过为了姐姐不再唠叨,她点了点头,表示不会上手去摸蘑菇。
宋禾捏捏她脸蛋,总觉得小孩长大后就不可爱了。
再过几年,婴儿肥没了,再掉几颗门牙,还会跟你顶嘴,当个杠精……天哪,想想都窒息。
过一会儿,两人到达目的地。
宋禾挥挥手:“自己玩去吧,别离姐姐太远,瞧不见姐姐了就得吹哨子晓得不?”
小妹点点头。因为宋禾从不让几个小孩上后山,所以此刻小妹眼睛眨也不眨的到处看,对山上的各种东西新鲜极了。
宋禾拿着木棍撇开腐叶找蘑菇,还没一分钟,就听到小妹呼喊:“哇,姐姐,这里有蘑菇!”
“哪里哪里?”宋禾迅速赶过去采摘。
等她回到原地,刚想继续时,身后小妹又大喊:“姐姐,这里也有!”
“真的吗!”宋禾又返回头。
十分钟后。
“姐姐——”
宋禾:“……好的,我来了。”
计划要采两个小时的蘑菇,在一个小时后就已经采完。
宋禾彻底明白了雷神婆为什么要借小妹的运气,因为她运气比起正常人来说确实好得不得了。
“小妹,你是不是什么十大善人转世,或者鲤鱼成精?”她相当好奇。
小妹撅起嘴巴:“姐姐,你又搞封建迷信!是你自己说最近形势不好,让我们要注意嘴巴不能乱说话的。”
宋禾:……
她手指在嘴巴上一划,做出一个封口的动作,小妹这才满意。
宋禾回去路上仔细琢磨一遍,小妹运气好像也不是逆天。
她曾经让小妹试着说过“我要吃肉”、“我要有钱”之类的话。可说完后,既没有野猪撞上门,也没有在哪里发现过金子。
至于其他什么对小妹好的人就会有好运,对她差的人就会走霉运之类的事,更没有发生。
只是小妹养的鸡,总是会比宋禾养的一周多下两个蛋。
小妹去帮大娃找蝎子时,找到蝎子的概率也总比其他人高些。
当然,让宋禾最惊奇的还是小妹的选择能力。
她上个月出了小妹没学过的数学选择题给她选,她就是闭着眼睛乱选,十二道选择题都全部正确。
娘嘞,宋禾当时压根不敢跟小妹说正确答案。生怕她以后自大自傲,碰到这种题目不去思考,只凭借感觉做。
同时又羡慕自己读书时为啥没这种能力,否则985、211岂不是任她选?
宋禾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经过种种实验,她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凡是正儿八经需要选择的问题,小妹选择的那个选项绝对是对的。
在这种问题上,她的运气最强。
但凡是需要出现实物的那种,比方说找蘑菇、找蝎子、找蝉蛹,那她的运气就只是稍微比平常能更好些,并不会出现逆天情况。
“乖乖记住姐姐的话,以后咱就去做学术,做研究晓得吧?”
宋禾再次跟她强调。
小妹这话都听得耳朵快长茧子,“知道知道,姐姐你说话咋和张奶奶一样哦!”
她当然晓得啦,科学家最受人尊敬,她当然要做科学家!
姐妹两人你说我一句,我说你一句,一路上菜鸡互啄,还没争个输赢就已经到家。
院子里头的大娃听到姐姐声音长舒一口气,急匆匆跑到门口开门:“姐姐,有人找你,是一位叫郑秀秀的记者。”
宋禾惊讶,赶紧走进去。
她将背篓放下,洗洗手:“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郑秀秀掏出一本报社工作证:“你好,我是源阳报社的记者郑秀秀,想要找你进行采访,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宋禾点点头:“我还记得你,你是上个月来我们村的那个记者。”
只是,她疑惑问:“你找我采访?”
怎么会有人找她采访?!
郑秀秀笑笑:“对,就是找你。”
“我们报社最近都在关注全市范围内的幼儿园问题。我翻查许多资料,又询问过许多人,发现你们李家村是平和县第一个建设乡村‘幼儿园’的,而你是又是第一批老师。你也是第一个把问题聚焦在‘幼师’身上的人。
据我了解,你还写过一版课本,还到公社去培训过幼儿园老师,所以我觉得你特别值得采访。”
宋禾此刻脸蛋莫名有些发红。
她在被人看出来前赶紧道:“我今天下午都有时间,你稍等,我去换件衣服和鞋子。”
说着,匆匆跑到房间。还没三分钟,又匆匆跑出来。
短短几分钟,整个人变得又干净又整洁,头发也扎成了高高的马尾,慵懒又俏皮。
郑秀秀看了眼前一亮,要不是时机不合适,她还真想问问这个马尾是怎么扎成这样的。
宋禾将郑秀秀请到堂屋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薄荷酸梅水。
郑秀秀夸赞:“这水好喝,生津止渴,热气全消了一样。”
紧接着又道:“我瞧着也两点多了,咱们开始吧。”
宋禾点点头。
郑秀秀打开本子:“你别紧张,咱们就像聊家常一样。哎,你们幼儿园现在工资还是十个公分吗?”
宋禾:“对,不过每年分肉有多分些。”
“当初你怎么想着要去当老师的,我听说你们当时是现场选拔,而你成绩很好,是之前有做过准备吗?”
宋禾:“当然做过准备,在选拔之前,我几乎天天晚上都在拉着家里三个小孩练习,只要讲课讲得不连贯,都根本睡不着。”
被Q到的三人:“……”
大娃和米宝点点头,他们早忘了,姐姐说啥就是啥。
小妹却依稀记得姐姐并没有天天晚上练习呀,明明睡得可香啦。
郑秀秀在本子上记下,心中暗道难怪人家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幼师,在别人没看到的地方都不知道付出多少努力。
时间渐渐流逝,采访慢慢进行。
“……是怎么创作出课本的?”
“遇到哪些难搞的孩子,有没有特别有个性的?”
“你曾经说过要幼师专业化,这意思是建立一个幼师班吗?”
宋禾对于这个问题思考片刻:“我想的是,是不是可以尝试着在师范院校,开辟出一个幼师专业。幼师是很难速成的,除了必须具备的耐心和爱心,她需要对幼儿心理有一定的了解,还要有足够的应变能力。至于其他的,比如说声乐、绘画、卫生知识、安全知识等等,是不是要粗通皮毛呢?”
郑秀秀听了直点头,赶快速记。
“那,你觉得我们国家未来的幼儿园会是什么样……”
屋外金乌西坠,晚霞布满天空。
晚风轻吹,带来淡淡桂花香。
郑秀秀觉得自己聊了个酣畅淋漓的天,好久没有过这么舒服的采访了。
她喝下最后一口薄荷酸梅水,认真道:“我以后常给你寄信,跟你聊天很有趣。”
宋禾笑得很灿烂:“谢谢,我也觉得。”
“那就英雄所见略同啦,再见!”郑秀秀在门口挥挥手,然后骑着自行车,快速向村口行驶而去。
天色快暗,她得快些回家。
三个小孩一直惦记着老母鸡蘑菇汤,一等郑秀秀离开,立刻紧紧盯着宋禾看。
宋禾:“知道啦,知道啦!怎么就这么馋?”
他们还真是迫不及待,不仅连蘑菇都帮她洗好了,就连那只老母鸡,也被紧紧堵在了鸡窝。
宋禾在这里生活了两年,早就练就一手杀鸡杀鸭杀鱼的本领。
因为食材数量的关系,杀鱼最为熟练。杀鸡次之,杀鸭倒是有些生疏。这么久了,她也只吃过一次鸭子。
这是今年年初的事儿,当时她在赶集时买了一只鸭,用来做姜母鸭吃,吃得四个人差点要去找医生开消食药。
宋禾想着几年后,她没准连杀猪都会。
唉!
“咯咯咯——”
鸡的声音戛然而止。
大娃三人蹲在旁边好奇看着,小妹有些害怕的遮住眼睛,透过手指缝才敢看。
鸡血也得留住,宋禾提前拿了一个碗装鸡血。
三个小孩不仅把蘑菇洗完,就连开水也烧了一锅。
这会儿宋禾赶在院子还算亮堂时,十分迅速的拔光鸡毛,清洗干净后,切成小块。
鸡块先下锅焯水,撇去浮沫后捞到砂锅中。紧接着放入生姜、食盐、料酒,盖上盖子炖煮。
等一个小时后,再将蘑菇全部放到浮着一层黄油的鸡汤中,那场景看了让人直流口水。
鸡汤香味溢满厨房。
蹲在火炉前,宋禾突然问:“大娃小妹米宝,你们觉得姐姐伟大不?”
还不等三人回答,她自顾自道:“我觉得很伟大,姐姐一开始都没想到自己能这么伟大。”
人又是在危机之中成长的,没到关键时候,永远不知道自己潜力有多大。
此时是1962年10月,而她是1960年10月到的这个年代。
转眼间,两年已过。
宋禾现在无法想象,两年前的她是怎么带着三个小孩熬过来的。
从一开始的吃野草,吃芦苇根,吃浮萍……那时他们一个地瓜得分好几顿吃,得放嘴巴慢慢嚼,轻易不肯咽下。
到如今他们每天都能吃鸡蛋,偶尔吃炖肉,还能守着一锅鸡汤等着吃。
她多伟大啊!
宋禾被自己感动到。
“姐姐,你当然伟大!”
三个小孩说的很认真。只要想到姐姐,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害怕。
他们此时心中有些酸涩,酥酥麻麻的,很想哭,胸口像是堵着棉花,形容不出来是个什么感觉。
姐姐……
姐姐这个词,是他们人生中最有重量的一个词。
第43章 大笔稿费
在太阳彻底落山的那一刻, 郑秀秀终于赶回家中。
点着煤油灯连夜赶出一份稿子,等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又匆匆回到源阳市。
自从她走后, 宋禾心中就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这可是采访诶, 还是专访!她可不得看看最后的文章是个怎么样的?
怕出什么意外, 她连姑姑家都没告诉。
直到五天后, 她收到了郑秀秀寄的信, 信中附带着一张三天前的报纸。
标题是“河西公社幼师宋禾”, 占了半页的版面。
郑秀秀的笔力十分强悍, 宋禾看的时候鼻头微酸眼眶微热,差点忘了这写的是她!
从逃荒写起,三言两语就把她这个大姐带着三个小孩跨省逃荒的艰辛给写了出来。
之后又写到宋禾勤学苦练,就为了能当上幼儿园老师。
文章脉络清晰, 反正宋禾自己都做不到捋得这么顺。
最后歌颂精神, 展望未来,结尾一收让人看得无比振奋。
好牛啊我的天。
这是什么人才!
宋禾发现人家专业拿笔杆子的, 写出来的文章就是不一样。半点废话都没有, 寥寥几个词就能把一件事准确描述出来。
关键情绪特别到位。就连她自己看,都被文章主人公给感动到了。
宋禾拿着报纸,在三个小孩面前挥了挥,笑容无比灿烂:“瞧瞧, 瞧瞧!这张报纸以后就是咱们家的传家宝, 知道不?”
三个小孩被宋禾拉着听了她一上午的自夸, 小妹已经差不多能把整篇文章给背了下来。
宋禾啧啧两声, 又把报纸翻了翻:“还是不够, 纸张没保存好很容易发黄变脆, 我得多买几份好好保存, 以后说不准还有收藏价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