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微愣：“如果你不嫌我烦的话……”
“你可是我的哥哥哎，我怎么可能会嫌你烦？”郁枝也摸摸他的头发，用小女孩般期待的目光看着他，“来吧来吧，刚好帮我处理多余的食物！”
夏衍低低叹息，最终还是无奈又宠溺地应了一声。
“……好。”
*
夏衍离开后，郁枝脸上的笑意很快便消失了。
她在海边站了很久，直到海风越来越冷，才慢吞吞地走回别墅。
令她惊讶的是，平时无比热闹的客厅此时竟然空荡荡的，除了波奇和黑蛇，其他人全都不见踪影。
波奇一看到郁枝，两只小耳朵立即警觉地竖了起来。然后它突然撒开爪子，像上了发条的小汽车，当着郁枝的面便疯了似的窜了出去。
郁枝：“……”
“波奇这是要干嘛？”她疑惑不解。
“去下面通知其他人了吧？”黑蛇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支起上半身，“毕竟这是他们分配给它的任务。”
“任务？”郁枝一脸茫然，“他们干嘛了？”
黑蛇困倦地掀了掀眼皮，眉梢微挑，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混乱而急促，越来越近，还掺杂着此起彼伏的抱怨。
“你没长眼睛吗？都踩到我尾巴了！”
“你刚才还把我挤下去了！”
“谁摸我翅膀了？我感觉好像有几根羽毛被拔掉了……”
“啊，我的耳朵！”
“呜……被踩了……好疼……”
“汪汪！汪汪汪！！！”
波奇的叫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急切，不等郁枝抬眼望过去，它便像一颗白色的小炮弹，第一个从门外冲了进来，接着纵身一跃，无比流畅地跳向了郁枝。
“哇！”郁枝下意识伸手接住了波奇，好笑地揉了揉它的脑袋，“这是在干嘛呢，跑这么快？”
波奇对她又舔又蹭，在她怀里疯狂撒娇。
其他崽崽们接着进来了，一个个神色镇定，但状态都算不上好。
又过了一会儿，秋时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绕过它们，在郁枝面前停了下来。
和崽崽们比起来，他看起来相当轻松悠闲，外套还随意地挂在肩上，仿佛刚从外面漫步归来。
郁枝似笑非笑：“你们刚才在干嘛？”
“游泳！”
“捉迷藏！”
“跳房子！”
“啾啾！”
崽崽们七嘴八舌，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声音同时响起的瞬间，它们立刻面面相觑，随即又忿忿地闭上了嘴巴。
“我刚从外面回来。”
秋时语气温和而平静，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他将右手伸到背后，凭空一握，一束洁白的百合顿时出现在他手中。
一旁的小怪物们顿时震惊地睁大眼睛。
“你喜欢吗？”秋时轻笑着将百合递给郁枝，“我在11区买的。”
看来他今天去11区觅食了。
郁枝也有些惊讶：“你居然会买花？”
一直瘫在后面沙发上的黑蛇也挑着眉坐了起来。
秋时笑容柔和：“我记得你买过这种花。”
奥比耳朵一抖，看向他的目光瞬间充满了敌意。
之前母亲的确买过一束花，后来还送给他了……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难道他对母亲的了解已经到了这种无孔不入的程度？
郁枝接过百合，微微凑近，认真嗅了嗅：“好香。”
秋时唇角微勾，神情愉快。
怪物们彻骨的视线几乎要将他刺穿，然而他根本无动于衷。
郁枝同时抱着波奇和花束，波奇闻到浓郁的花香，突然打了个喷嚏。郁枝这才意识到百合的香味对波奇来说有点刺激了，于是连忙把波奇放下来，然后将百合插进花瓶，又倒了些水进去。
塞壬不屑地冷嗤：“几朵破花……”
“你该休息了。”郁枝轻声打断他，目光平静无澜，“还是说，你想让我请你去休息？”
塞壬倏地一顿，眼神阴郁地别开了脸。
其他几只怪物也意识到郁枝现在心情不好，纷纷屏息敛气，一边说着“母亲晚安”一边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波奇轻轻呜咽了一声，变回原形，将僵在原地的塞壬叼到背上带走了。
郁枝这才松了口气，将花瓶放到桌面上，又往里面添了点水，最后神色平淡地上楼了。
客厅里只剩秋时、黑蛇、白犬三人看着彼此。
黑蛇耸了耸肩，懒散起身：“这里太吵了，我去海底睡两天。”
白犬点点头，拉下脖子处的拉环，直接将自己传送回了房间。
留下秋时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
郁枝洗完澡，关上灯，安静地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她知道塞壬它们在闹什么，也知道它们之前在外面和秋时做了什么。
无非就是想用武力劝退秋时，而秋时应该也同意了它们的要求。
很明显，波奇就是留下来替他们放哨的。
说实话，郁枝并不在意这种事。就算是怪物，太长时间不动手说不定也会退化，所以偶尔热身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但她今晚确实没有心情陪它们玩闹。
夏衍那个直击灵魂的问题属实是把她问懵了。
她的回答漏洞百出，但夏衍却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她。
如果夏宁知道她这样欺骗她的哥哥，会不会在另一个世界咒骂她呢？
郁枝不确定，但她拥有夏宁的记忆。据她了解，夏宁骂人还是挺凶的。
更重要的是，夏衍是夏宁唯一的家人。
“唉……”郁枝幽幽叹气。
“在想什么？”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低柔熟悉的声音。
郁枝顿时抬起眼睫。
黑暗中水波荡漾，青年修长的身形缓缓显现，逐渐化为秋时的模样。
原来是他。
郁枝并不意外：“你又来了？”
“你看上去似乎不高兴。”秋时走到床边，微微俯身，幽深双眸映出她意兴阑珊的脸，“我有点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郁枝没精打采道：“这和你没关系吧？”
“有关系。”秋时认真地凝视她，“如果你一直不高兴，味道会越变越差的。”
郁枝一怔，不由轻笑：“说得好像你能分辨出来一样。”
第125章 番外4
秋时依然静静直视着郁枝，没有吱声。
郁枝：“……不是吧，你真的能分辨出来？”
秋时眼睫低垂，视线下移到她的唇上，微微凑近。
“你不信的话，可以让我试一试……”
“等等，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郁枝抬起手，不客气地按住他的唇。
秋时眨眨眼睛：“那什么时候可以？”
他嘴唇翕动，在郁枝的手心处轻轻摩擦，像羽毛一样，将郁枝的手心挠得痒痒的。
但郁枝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
“至少要等我解决完夏衍这边……不是，这两件事根本没关系吧？”郁枝突然反应过来，“你少添乱了，快点给我出去！”
“夏衍？”秋时不为所动，“夏衍什么事？”
“我隐瞒了他一些事……”郁枝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哎，说了你也不知道……”
“我知道啊。”秋时的语气很随意。
郁枝微微一顿，狐疑地看向他：“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不是这具身体里原本的灵魂？”
郁枝：“……”
她神色一变，慢慢放下手。
秋时笑吟吟地看着她，声音低柔如夜：“我说过，我是最了解你的人。”
“你现在相信了么？”
郁枝瞳孔微微放大，没有说话。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秘密……但秋时居然会知道，这着实有点超出她的预料了。
曾经她还对他的狂妄嗤之以鼻，现在看来，他的确可以称得上是最了解她的那个人。
这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紧张，除了紧张之外，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直直盯着秋时，眼瞳雪亮，身体下意识紧绷，“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秋时察觉到她的警惕。
他伸出手，想要安抚地摸摸郁枝，却被她一把拍开了。
“在我吃掉那支小队之后。”秋时轻声解释，“其中有个能力是可以穿透躯壳看到里面的精神体，我就是通过那个能力发现你不是原本的郁枝，而是来自其他世界的另一个人。”
这个能力听起来还真不错，如果对方当时遇到的是人形秋时，就能派上大用场。
可惜，直接撞上章鱼本体了。
郁枝依然紧紧盯着他：“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你可以把烦恼告诉我。”秋时语气认真，“我可以和你一起解决。”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居然透出一丝真诚，这让郁枝感到了些许惊讶。
然而下一秒，她的后颈便传来一阵麻麻的凉意。
是这家伙的触手……！
郁枝眉头一皱，下意识弓起身体，后腰处空出一丝缝隙，几根柔软凉滑的触手趁虚而入，蠕动着爬上了她的后背。
触手顺着脊柱蜿蜒向上，如同温柔的抚摸，流连游走，在她光滑的肌肤上留下潮湿冰凉的触感。
郁枝抬眸直视秋时，眼神不善，呼吸微微紊乱。
“你要干嘛？”
“我想让你放松下来。”秋时眨眨眼，似乎很委屈，“你不让我用手碰你，我只好用触手了。”
触手就不是手了吗！
郁枝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样我更不能放松！”
“好吧。”秋时遗憾地收回触手，忽然倾身凑近，轻轻蹭了蹭郁枝的脸颊，“那这样呢？”
郁枝：“……”
她本想推开秋时，但他的头发实在是太软了，像猫尾巴一样垂在她的脸上，凉凉软软，轻柔搔动，令她很难拒绝。
“……感觉还不错。”郁枝无奈妥协。
“那就好。”秋时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抚上她的头发，“现在可以说了吗？你的烦恼。”
他轻轻抚摸郁枝的头发，呼吸清浅而安静，身体越伏越低，几乎与她贴合在一起。
郁枝被他安抚得很舒服，于是也不再遮掩：“夏衍不知道他的亲妹妹已经死了。”
秋时：“你想告诉他？”
郁枝轻轻叹气：“我在犹豫……”
秋时不解：“犹豫什么？”
郁枝沉默了一瞬：“我毕竟不是真正的夏宁，我不想代替她解决这件事。”
“或许你可以当面问问她。”
听到这句话，郁枝微微一怔。
“你的意思是……”
“如果她和你的情况一样，”秋时捏捏郁枝的耳垂，心情很好，“那么我或许可以试试让你在梦中找到她。”
“还有这种方法？”郁枝震惊，随即狐疑地看着他，“等等，你是不是又要提要求了？”
秋时眨眼道：“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满足我一点要求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郁枝冷笑：“你还没帮忙呢……”
“你要是愿意答应我的要求，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秋时在她的耳边循循善诱。
郁枝微一停顿：“什么要求？”
秋时目不转睛地凝视她：“让我尝尝你的味道。”
郁枝：“……”
是真吃的意思？还是只是舔舔咬咬之类的？如果只是后者的话，那她倒是没问题……
“不会吃掉你的。”秋时一眼便看出她心中疑虑，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我暂时还舍不得。”
郁枝掀了掀眼睫，不冷不热道：“那我还真是荣幸啊。”
“嗯。”秋时低低应了一声，微微侧头咬住她耳垂。
郁枝立即清醒了：“先帮我的忙！”
“……好吧。”
秋时不情不愿地拉开距离，眼眸透出浓郁的碧绿色，与她四目相对。
周围的黑暗似乎在浮泛，波纹荡漾，无数只漆黑的触手从寂静的漆黑中伸了出来。
郁枝眉头微蹙：“这又是要干嘛……”
“拉你入梦。”秋时低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下一秒，黏腻的触手便像纠缠丛生的藤蔓般爬到了郁枝的身上。郁枝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一把抓住秋时的手腕，对方顺势搂住她的腰，倾身压向她。
“睡吧。”
秋时的声音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郁枝听了，意识变得昏昏沉沉，身体也逐渐放松，整个人蜷缩了起来。
在触手的包裹下，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
郁枝在一片光亮中睁开了眼睛。
她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温馨的客厅里。
灯光柔和，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熟悉感。
这是她穿越之前独居的公寓！
郁枝惊呆了。就在这时，有人开门从卧室里走了进来，郁枝看到那人的长相，顿时发出一声低呼。
对方居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她直勾勾地看着那人，对方听到她的声音也突然抬头。二人看到彼此的样子，双双睁大眼睛，震惊地站在原地。
“你是谁？”
“你是夏宁？”
二人同时脱口而出。
郁枝刚问出这个问题，很快便意识到自己问得不对。
夏宁失去了幼时的记忆，应该不记得这个名字才对。问名字没有意义，不如直接问她的经历。
郁枝思绪转了一圈，正要开口，对面那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年轻女性突然眨眼：“你怎么知道我叫夏宁？”
郁枝：“？？？”
两人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于是她们坐下来，互相介绍了下彼此的情况，很快便熟络地聊了起来。
原来这个住在她公寓的人真的是夏宁。
夏宁死后，来到了她的世界，成为她，继承了她的一切。
她也恢复了自己全部的记忆。
“我很喜欢这里，这里没有怪物，也没有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只要我认真工作，每天都可以过得很幸福。”夏宁满足地重复道，“……我很喜欢这里。”
郁枝感到一丝欣慰。
知道夏宁过得很好，她就已经很高兴了。这样，就算夏衍知道了真相，应该也不至于太难过吧？
于是她问：“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哥哥还活得好好的，你会想见到他吗？”
“哥哥？”夏宁眼睛一亮，“你见到他了？”
“嗯……”郁枝点点头，“不过他还不知道真正的你已经离开了。你觉得我应该告诉他吗？”
夏宁露出怀念的神色，认真想了一会儿，然后轻声开口：“还是不要告诉他吧。”
郁枝：“为什么？”
“因为现在你就是我，而你还好好地活着，这就足够了。”夏宁眼神温柔，和郁枝的神情很像，“你特意找到我，问我这个问题，也是因为你很重视他吧？”
郁枝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夏宁说，“我现在很幸福，我希望哥哥也可以获得幸福，而你就是那个可以为他带来幸福的人。”
“所以就让这件事成为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吧，好不好？”
郁枝看着夏宁的脸，突然轻笑起来。
“好。”
二人闲聊间，卧室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挠门声。
夏宁一拍脑门：“哎呀，把它给忘了。”
她立即起身走过去，推开门，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狗从里面跑了出来。
小白狗睁着湿漉漉的圆眼睛，看看郁枝，又看看夏宁，随即摇着尾巴扑向了夏宁。
“这是我刚领养的小狗哦。”夏宁抱起小白狗，兴致盎然地说，“你猜它叫什么名字？”
郁枝想了想，了然道：“波奇？”
夏宁笑了起来：“和你那只很像吧？”
郁枝也笑了起来：“的确很像。”
第126章 番外5
郁枝和夏宁又聊了一会儿。
看着和自己长相一样的人是种很奇妙的体验，尤其和她面对面交谈的时候，会产生一种自己在照镜子的错觉。
直到郁枝的脑海里低低幽幽地响起秋时的声音，这个无比真实的梦境才逐渐瓦解。
她在梦中和夏宁道别，然后放松地睁开眼，望向漆黑的天花板。
有种清醒又恍惚的感觉。
“见到她了吗？”耳边突然响起秋时的声音。
郁枝侧头，猝不及防撞进青年深绿幽邃的眼睛里。
像浸透在深海之下的碧绿宝石，水光潋滟，漾开朦胧迷离的涟漪。
他就躺在她身边，柔软的触手在她莹白的肌肤上蠕动缠绕，留下冰凉透明的水渍。
郁枝感觉身下软绵绵的，滑腻腻的，像在水中轻柔下坠。
她伸手在触手上摸了一把：“眼珠呢？”
触手变得光滑很多，原本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珠都不见了，只剩下大小不一的吸盘，贴在肌肤上温温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收起来了。”秋时轻声说，“你似乎不太喜欢它们。”
郁枝微讶：“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因为……”秋时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到她纤细笔直的小腿上，“你在梦里把它们踢爆了。”
郁枝：“……”
“你有没有想过，我之所以会踢爆那些眼睛，或许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它们，而是因为我不喜欢你……”
她还未说完，秋时突然凑近，认真凝视她。
“你不喜欢我？”
“我……”郁枝停顿一瞬，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应该是不喜欢的。
但她对他的确是有一点在意——可能不止一点，否则她不会默许他留在身边，还让他这样肆无忌惮地接近自己。
秋时的存在对她而言是特殊的。他会带给她无处不在的危险，也会让她感到毫无保留的安心。
她以为他们是相互制衡又各取所需的微妙关系。
但仔细一想，在某种程度上，她其实是在纵容他。
“等等，你让我捋一下……”
郁枝细细蹙眉，秋时看着她，突然倾身低头，将她剩下的话悉数吞下。
郁枝微怔，迟钝地眨了下眼睫。
秋时并不懂什么是亲吻。
他只是本能地被她吸引，被她蛊惑，想要更深入地与她紧密勾缠。
现在他终于得逞了，在她意识朦胧的时候。
他抚摸她的后颈，修长手指没入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像撸猫一样轻柔地安抚她。
郁枝渐渐放松下来。
他们气息交缠，安静试探。在接吻这件事上，他们彼此都不熟悉，但还好，他们的学习能力很强。
郁枝很快感到呼吸困难。
按理说，她应该推开秋时了，但她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很弱，像是一个主动投降的失败者。
于是她微微睁开眼，趁秋时专注入神的时候，用力咬了一下他的舌尖。
秋时蓦地睁开眼睛。
郁枝很快尝到微腥的铁锈味，她眼底浮起胜利的笑意，秋时静静盯着她，慢慢张口，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即便如此，他们离得依然太近了，近到郁枝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舌尖上的血珠。
“现在你尝到了。”郁枝挑衅地说，“怎么样？喜欢吗？”
秋时没有回答。
他微微侧头，一口咬住她的耳垂，郁枝感到一阵细微刺痛，下一秒，一种过电般的酥麻迅速流过她的身体。
秋时咬破了她的耳垂，然后轻轻含住，认真吮|舔起来。
郁枝耳朵滚烫，下意识蜷起身体。
触手拉扯她的脚踝，不让她摆出任何防御性的姿势。秋时的吻已经从耳垂转移到她的唇角，细致缠绵，她身体越来越热，不由自主伸手搂住了他。
秋时仍然没有停下。
他轻蹭郁枝鼻尖，柔软发丝扫过她的脸颊，麻麻痒痒的，迫使她无意识地微微张唇。
然后他再次吻了她。
这一次，两人表现得都很熟练。房间漆黑而安静，他们略微急促的呼吸与触手的蠕动声混合在一起，显得无比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郁枝终于轻喘着推开秋时：“不行了，我是人类，不能跟你比。”
秋时继续啄吻她的下巴，声音极低：“你可以休息一会。”
“……好吧。”郁枝眼眸湿润，没有拒绝他。
“所以你见到那个人了吗？”秋时一边轻轻咬她，一边还不忘之前的问题。
“见到了。”郁枝想了想，“她看上去过得很好，还养了一只小狗。”
“那她怎么说？”
“她让我不要告诉夏衍，保持现状就好。”
“那你怎么想？”秋时抬眸看她，瞳孔已经变成纯粹的浓绿色。
郁枝轻叹一声：“我的想法和她一样……”
秋时摸摸她的脸颊，低柔地说：“那就这样吧。”
“嗯……”郁枝闭上眼睛，声音很轻，“总而言之，这次谢谢你。”
秋时歪了歪头：“谢我？”
郁枝眼睫半垂，看了他一眼。
“很难理解吗？”
“不，”秋时唇角上扬，笑容无辜，“我只是想听你说得更详细些。”
“……”郁枝不客气道，“滚出去！”
*
秋时尝到了甜头，当然不会乖乖听话。
两人一直纠缠到后半夜，最后郁枝都用上武力了，才把黏人的秋时赶出房间。
她一觉睡到中午，起床没多久，小红就飘过来提醒她了。
【妈妈，投票时间到了！】
“哦，知道了。”郁枝从沙发上起身，慢吞吞地来到一楼客厅。
大家已经排成一排坐好了，只有黑蛇不在，他正在海底酣睡，睡不满整整两天是不会出来的。
郁枝扫视一圈，平静开口。
“我就不走程序了，直接问吧。”她说，“想让秋时离开的，现在举手。”
她话音刚落，和上次完全一致的四只爪子便争先恐后地举了起来。
还是那四个。
郁枝点点头：“不想让秋时离开的，现在举手。”
也还是那四个。
小琉璃不满地皱起小脸：“又是平票？”
塞壬也不耐烦道：“那就再投一次……”
“不，”郁枝突然打断他，淡定地举起一只手，“还有我的一票。”
怪物们顿时噤声，瞳孔放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震惊，母亲居然亲自下场了！
奥比试探着开口：“母亲的意思是……”
“我投不让他离开。”郁枝放下手，说，“现在四票对五票，结果已定，不用再投了。”
奥比和小琉璃还没有反应过来，莫莫安已经挥舞触须，兴奋地欢呼起来。
“耶……！”
小琉璃顿时狠狠瞪了它一眼，它被吓得浑身一抖，瞬间收起触须，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行了，大家各玩各的吧，哥哥今晚还要来，你们乖一点，不要吓到他。”
交待完这些话，郁枝便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剩下小怪物们高兴的高兴、失意的失意，但大家也只是闹了一会儿便去做自己的事了。
毕竟这是母亲的决定，而它们作为母亲的孩子，必须无条件顺从她的一切选择。
小琉璃边走边骂：“我以后一定好好奴役那个烂人，让他自觉离开……”
小白鸟飞到她肩头，赞同地拍拍翅膀：“啾啾！”
奥比保持冷静：“但必须做得隐秘点，不能让母亲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