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被班主任特别关照的紧迫感……
“还有其他问题吗?”蔚白筠问。
郁枝心情复杂:“没有了。”
“那去吃饭吧。”蔚白筠拍拍郁枝的肩膀,鼓励地看着她,“下午别忘了去检测一下精神力。”
郁枝:“知道了。”
从小会议室出来后,郁枝直奔休息室。
季嘉容正在里面换衣服,看到她进来,顿时吓了一跳:“你怎么都不敲门啊!”
“我想敲就敲,不想敲就不敲。”郁枝不耐烦道,“你不是说培训不会设在21区的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啊?今年的C级培训设在我们21区了?”季嘉容一脸费解,显然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
郁枝:“蔚队亲口说的。”
季嘉容见她似乎有点不高兴,于是凑近她,小心翼翼地问:“就在我们21区不好吗?还省得你往外跑了。”
郁枝:“蔚队说这次由她全权负责,让我不要迟到。”
季嘉容:“……”
“蔚白筠她还真是关注你,真羡慕啊,哈哈……”
他笑得干巴巴的,一点不像是羡慕的语气,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郁枝冷冷扫了他一眼。
季嘉容顿时悻悻闭嘴。
“往好处想想,在我们这里培训也是有好处的嘛。”季嘉容安慰她,“起码你可以每晚回家睡,不用和其他人合宿。”
还可以走读?
郁枝狐疑道:“真的可以回家睡?”
“当然,我那个时候就是回家睡的。”季嘉容一脸嫌弃,“听合宿的人说他们夜里有不少人打呼噜,根本没法睡……”
郁枝:“你不是B级吗?”
季嘉容一顿:“我想巩固一下自己的格斗技巧不行吗……”
郁枝:“我知道了,你以前是个弱鸡。”
“你、你说谁是弱鸡……!”
季嘉容被她说得满脸通红,正想好好理论一番,然而郁枝根本懒得搭理他,说完这句便出去了。
她还要去检测中心一趟。
下午两点,按照提前预约的时间,郁枝准时敲响检测中心的门。
“请进。”
里面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郁枝推门进入,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孟医生正双手插兜,懒洋洋地倚在桌边望着她。
他看上去似乎等候已久。
“你回来了啊。”他笑了笑,慢慢站直身体。
郁枝语气淡淡:“孟医生知道我的行程?”
“只是对你有点在意而已。”孟医生拿着探照笔走过来,示意郁枝躺到床上,“你不介意吧?”
郁枝微微抬眸看他:“孟医生经常对女性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吗?”
孟医生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
“被我这样搭讪过的女性的确不少,”他像往常一样用探照笔压住她的舌头,平缓的语调游刃有余,“不过,你绝对是最特别的一个。”
郁枝的舌头被压住了,不好说话,只能用目光表达自己的不悦。
其实她早就想问了,检测精神力为什么要看口腔?莫非精神力是长在嘴里吗?
“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每次都要检查口腔?”孟医生慢条斯理地问。
郁枝眨了眨眼睛。
孟医生微微俯身,凑到她的耳边低声细语:
“因为我喜欢你的舌头。”
郁枝:“……”
她立即推开他,从床上坐起来。
“别紧张,我又不会拔掉你的舌头。”孟医生收起探照笔,轻笑道,“只是在赞美你而已,你只要心安理得地接受就好。”
郁枝定定看着他。
“孟医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变态?”
“没有?”孟医生挑眉,“你是第一个。”
郁枝已经懒得和这个变态废话了。
她翻身下床,径直向门走去。
“精神力又上升了啊。”
孟医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郁枝微微侧身,看到那个男人正拿着探照笔,看着上面的数字散漫微笑。
“你自己能感觉到吗?”
“不能。”
淡淡丢下这两个字,郁枝开门走了出去。
*
郁枝觉得有必要和蔚白筠提一下职场性骚扰的问题。
但在此之前,她需要先确认一件事。
“检查口腔?”季嘉容的语气很平常,“要做啊,这也是检查是否被污染的方式之一吧?反正我每次都要做的。”
郁枝:“……”
原来检查口腔是正常程序吗?那她岂不是被那个姓孟的耍了?
这让郁枝多少有点不爽。
“下次再做检测的时候记得叫我。”她说。
“干嘛?”季嘉容不解。
郁枝:“我要看看那个孟医生究竟是怎么检查男人的。”
季嘉容:“???”
*
与此同时,蔚白筠推开了检测中心的门,走了进去。
孟医生正坐在座椅上喝咖啡,看到来人是她,也没有要站起来迎接的意思。
“是你啊。”
蔚白筠走到桌前,笑着看向他:“听说你私自调看了郁枝的资料?”
孟医生:“只是对她有点兴趣而已。怎么,是那个文职员告诉你的?”
“你不用考虑她,她已经被我解雇了。”蔚白筠声音平静,“你应该清楚,郁枝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擅自调看她的资料。”
“那你也应该清楚,”孟医生不为所动,似笑非笑,“我不是你的人,更不归你管。”
蔚白筠看着他,脸上笑意消失,显得上挑的眉眼锋锐冷艳。
“但我有权利将你调离21区。”
孟医生低头喝了口咖啡:“你认为中心城的那群老家伙会因为这点小事大费周章?”
蔚白筠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记住我的警告。”
说完,她转身离去。
孟医生又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慢慢拿起倒扣的手机,向屏幕投去一瞥。
【又失败了。】
【我要亲自去会会她。】
发信人写着两个字——乌鸦。
*
下班后,郁枝去城区中心最繁华的商场转了一圈。
她给自己买了一套新衣服,给奥比买了新鲜的蔬菜和沙拉,给小红买了一个会说话的小红猪玩偶,给波奇买了一包磨牙棒骨,还买了几只可以浮在水面的小黄鸭。
路过一个玩具店铺的时候,她看到橱窗里摆着一个造型独特的面具。
森白的山羊头骨,两侧是螺旋状的犄角,看上去邪恶又阴森。
她想了想,走了进去。
导购员看到她走向头骨面具,立即过来推销。
“美女,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的畅销产品!”
郁枝:“畅销?”
她实在看不出这种东西有什么畅销的点。
“对呀,尤其是万圣节期间,一天能卖出去几百个呢!”导购员不遗余力地推销,“这个面具用的是真正的山羊头骨,戴上去效果特别好,除非摘掉面具,否则谁也看不到藏在后面的脸……”
这么厉害?
郁枝心念一动,将面具拿起来:“我试戴一下。”
“没问题!”
导购员殷勤地帮她戴好面具,然后拿来一面镜子,举到她面前,热情地询问她:“怎么样,是不是效果特别好?”
镜子里的女性长发柔顺,身形纤细,肌肤白皙,更显得脖子以上的山羊头骨面具狰狞可怖。
的确如导购员所说,整张脸都被遮住了,而且也很牢靠,除非使用蛮力,否则很难从外部摘除。
郁枝觉得自己很需要这个东西。
“帮我打包一下。”
“好嘞,您稍等!”
买完东西,郁枝终于回家了。
刚走进黑漆漆的楼道,她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躁动。
准确来说,不是躁动,而是狗狗疯狂挠门的声响。
郁枝叹息一声,掏出钥匙,刚要插进锁眼,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汪呜汪呜汪呜!”
【呜呜呜妈妈——】
还没进门,郁枝就受到了一鬼一狗的热情欢迎。
吓得她立即关上门,将高亢的狗叫和血字都拦截在了屋里。
小红立即眼泪汪汪地飘了过来。
【妈妈,你终于回来啦!小红好想你呀,呜呜呜小红天天睡不着觉,想死妈妈了……】
波奇也冲过来蹦蹦跳跳,又是蹭她的腿又是咬她的衣角,小尾巴摇成了螺旋桨,一副随时都能起飞的样子。
“汪汪嗷呜……嗷呜……”
郁枝哭笑不得。
“我才离开两天而已吧,至于吗?”
【小红觉得这两天比两年还要漫长,妈妈要是再不回来,小红就要去找妈妈了!】
“嗷呜!呜汪!嗷凹呜~~”
波奇的转音简直精彩,和小红那触目惊心的血字结合在一起,甚至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视听效果。
郁枝有点想笑。
她弯下腰,先是摸摸波奇毛茸茸的小脑袋,然后对着急得飘来飘去的小红招招手,说:
“我给你买了个小东西,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妈妈……QAQ】
小姑娘感动得眼眶红红,眼泪像水龙头一样关都关不住。
【妈妈无论买什么都是最好的!妈妈无论买什么小红都无敌喜欢!】
“也不一定哦,毕竟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郁枝打开大大的塑料盒子,将里面的小红猪玩偶拿出来。
“看,这个小红猪你喜欢吗?”
小红一看到和动画片里一模一样的小红猪,被泪水冲刷过的大眼睛顿时变得更亮了。
【喜欢!小红超级喜欢!这个小红猪比电视里面的还要可爱!】
她看上去的确非常高兴,可惜她摸不到,只能围着小红猪玩偶转来转去。
“它还会说话。”
郁枝按下小红猪背后的按钮,小红猪顿时张嘴了。
“晚上好,你今天有在电视里看到我吗?”
说着,它还摆动四肢,在地板上走了起来,间或转个圈,看上去十分灵活。
【妈妈,她会走路!!!】
小红看上去非常惊奇,围着小红猪兴奋感叹。
看来小红很喜欢这个玩具。
郁枝感到一丝欣慰,又将磨牙棒骨的袋子拆开,拿出一根骨头递给波奇。
“波奇,这是你的。”
“汪!”
波奇清脆地叫了一声,一口咬住骨头,扭头趴到墙边,开始津津有味地啃起来了。
接下来是奥比的礼物……
郁枝正想着将蔬菜分给奥比,突然意识到,奥比好像一直没有出声。
她一抬眸,发现奥比仍然站在玄关处,正一声不吭地背对她,长长的耳朵微微耷拉,似乎没什么精神。
“奥比?”郁枝叫了一声。
奥比微微一颤,低低应了一声:“母亲……”
声音有点低哑,和平时不太一样。
郁枝觉得有点奇怪,于是走过去:“奥比,你怎么了?”
奥比听到她的声音,耳朵颤抖得更加明显了,郁枝逐渐靠近,甚至能听到他压抑的喘息。
是生病了吗?
郁枝抬手搭上奥比的肩膀,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奥比又是微微一颤,终于慢慢转过身来。
郁枝这才看清他的样子。
他看起来……很不好。
雪白的耳朵无力地耷拉下来,粉色的鼻头十分湿润,眼眶泛红,那双红宝石一样剔透的瞳孔此时浓郁得仿佛熟透的红石榴。
“母亲……”奥比雪白的长睫不住轻颤,他声音很低,透着痛苦不堪的羞耻,“我现在……有点难受……”
郁枝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是发烧了吗?”
她刚从外面回来,指尖微凉。
奥比不由自主地贴上她的手指,闭上眼睛,缓慢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郁枝静静地看着他,指尖在他柔软雪白的绒毛上轻轻摩挲。
他看上去很可怜,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备受煎熬。
郁枝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猜想。
奥比,该不会是发情了吧?
第38章
郁枝没有养过兔子,所以不知道兔子发情是什么样的。
但她当初在设计奥比的时候,的确有参考兔子的特性。
为了让奥比尽可能地接近一只真正的兔子,她顺手给他添加了“不定期发情”的设定……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郁枝看着奥比眼睛红红的样子,想了想,扭头询问小红。
“小红,我不在的这两天,奥比有什么反常吗?”
小红正在和小红猪玩偶玩得火热,听到郁枝的问题,立即乖乖停下,歪着小脑袋,认真地回忆起来。
【小红没有怎么关注臭兔子……但是昨天早上,他突然变得很烦躁,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连蔬菜都不吃了,看起来有点吓人……】
郁枝看了看奥比,怎么也想象不出那个画面。
“母亲……”
奥比依然垂着眼睛,声音压抑,雪色的睫毛轻轻颤抖。
郁枝抚摸他的脑袋,轻声安抚:“没事。”
奥比微微点头,依恋又渴求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郁枝接着问小红:“除此之外呢?他有没有出现什么类似生病的症状……比如打喷嚏、头晕之类的?”
小红闻言,和正在啃骨头的波奇对视一眼。
【小红不知道他有没有生病,但他看起来的确不太舒服……】
血字在墙上若隐若现,小红慢慢飘过来,有些犹豫地在半空俯身,看向精神不振的奥比。
【妈妈,臭兔子生病了吗?是不是因为小红没有照顾好他……】
“那不是你的工作。”郁枝温柔地说,“而且他也没有生病,别担心,乖乖去玩吧。”
【那就好!】
小红无条件相信郁枝说的所有话,于是一转身,又兴高采烈地去研究会走路的小红猪了。
郁枝决定先对奥比进行初步的“望闻问切”。
她拉起奥比的手,将他带到桌边坐下。
然后抬起手,依次摸了摸他的额头、耳朵、脸颊、以及湿润的鼻头。
温度不是很高,虽然比她的体温要高一点点……但应该不是发烧。
探完他的体温,郁枝刚要收回手,奥比顿时露出失落又难过的表情,好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郁枝只好继续抚摸他的绒毛。
他下意识地靠近郁枝,看上去比平时还要依赖她。
“你这种现象持续多久了?”
奥比嗓音低哑:“从昨天上午开始……”
郁枝又问:“具体是什么感觉?能形容一下吗?”
奥比有些难以启齿:“母亲……我形容不了……”
郁枝:“为什么?”
奥比垂下眼睛,耳朵微微颤抖:“我、我觉得自己……很肮脏……不可以让母亲看到这样的我……”
郁枝陷入了沉思。
没有发烧,毫无预兆,而且还会觉得自己脏,产生强烈的羞耻感。
奥比是一只绅士而理性的雄性,能让他感到难以启齿的,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种事情了吧?
可怜的小兔子。
郁枝看着备受煎熬的奥比,心情突然有点复杂。
总而言之,这大概,又是她的锅。
如果她当初没有随手加上那条多余的设定,奥比现在应该就不用经受这样的事情了吧?
可怜的奥比,比起生理上的煎熬,现在的他看上去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痛苦和耻辱。
郁枝决定开导他。
她轻轻抚摸奥比的绒毛,声音低柔而平缓。
“你没有做错什么。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是任何生物都会经历的阶段……”
奥比微微抬眸,浓郁潋滟的红瞳中映出她的脸。
“母亲……也会有这样的生理现象吗?”
郁枝:“呃。”
这让她怎么回答?
“应该……也会有吧?”她不太确定,随即转移话题,“总而言之,这是完全正常的,你不用感到羞耻,更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就觉得自己脏……”
奥比定定地凝视她:“母亲觉得……我不脏吗?”
“那当然,我设计的孩子,没有一个是脏的。”郁枝的语气有种不自觉的傲慢,“我在你们身上倾注了那么多心血,谁敢说你们脏……我就宰了他。”
她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冷酷,但又很快化为如水的温柔。
“所以说,你不用多想,平常心对待就好。”
奥比怔怔地看着她,心跳砰砰作响。
“母亲……”
郁枝:“嗯?怎么了?”
奥比不由自主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心贴在自己胸口。
“我好像越来越难受了……”
郁枝:“……”
这可难办了啊。
她的右手和奥比的胸膛只隔了一层衣服布料,正如奥比所说,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非常剧烈,和她猝死前的频率有的一拼。
如果放着不管,不知道奥比能不能熬得住?
如果熬不住的话,他会不会出去找母兔子?不不不,他是人身,找母兔子估计不行,多半会找……
一想到奥比很有可能会跑出去攻击外面的女性路人,郁枝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奥比,要不我还是带你去绝育吧?”
“……绝育?”
奥比眨了眨雪白的长睫,眼神无辜而迷茫,显然不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绝育,就是……”郁枝试图解释,但目光一落到奥比的身上,又卡壳了。
奥比疑惑地歪头:“母亲……?”
郁枝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给奥比绝育,大概没那么简单。
虽然他是一只兔子,但毕竟长着人类的身体,这种情况,如果要做绝育手术,应该去宠物医院还是人类医院呢?
而且奥比是异常,还是记录在案的异常,为了绝育这种小事带他出门,风险实在太大了。
难道让她这个做母亲的自己来?
郁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虽然她踩爆过别人的蛋,但让她对奥比做这种事,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心。而且她又不是医生,从来没有学过这种知识,要是不小心下错了手……
还是算了吧。
郁枝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给奥比的设定是“短暂而频繁的发情期”。虽然频繁且不定期,但每次持续的时间很短,只有三天。
三天后,他就会恢复正常,变回绅士温顺的乖兔子。
郁枝算了算时间。
奥比是从昨天开始发情的,也就是说,只要熬过明天,发情期就会顺利结束。
一天而已,应该很好度过。
郁枝看着努力忍耐的奥比,轻声问道:“奥比,你要不要试着转移注意力?”
奥比眨了眨眼睛:“转移注意力?”
他现在的大脑……似乎有些迟钝,不像平时那样聪明,只会呆呆地重复郁枝的话。
“就是……洗个澡,看看电视,或者吃点蔬菜之类的。”郁枝说,“小红说你这两天连蔬菜沙拉都没有吃,肚子应该很饿吧,现在要吃吗?”
奥比呆呆地注视她。
母亲现在很温柔,不但会一直抚摸他,还会关心他饿不饿……
现在的母亲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要温柔。
但他却只想让母亲陪着他。
这个要求,会不会太过分了?
“母亲……”他慢慢开口,发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想请您陪着我……”
“只是这样?”郁枝有些惊讶,“只是陪着你就可以了?”
“嗯……”奥比艰难地微微颔首,耳朵轻轻颤动,有些难以启齿,“还有,想要您一直摸我的头……”
就这么简单?
郁枝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可以啊。”
奥比微微一顿,红石榴般的瞳孔里浮起诧异,显然没有料到她居然会答应这个在他看来堪称无礼的请求。
“不过我得先吃个饭,然后再洗个澡,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先去沙发上躺着吧,或者和我一起吃饭?”
郁枝认真地提议。
奥比有点没反应过来:“我、我吃不下……”
“那就去躺着吧。”
郁枝起身,正要向卧室走去,奥比突然拉住她的手。
“母亲……”他抬头看着她,似乎很依赖她。
郁枝笑了笑:“我去洗澡,顺便点个外卖。”
奥比只得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小红歪着脑袋和波奇坐在一起,看着奥比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偷偷说他的坏话。
【臭兔子,又趁机霸占母亲。】
【哼!】
*
半小时后。
浴室里水汽缭绕,郁枝一个人站在花洒下,一边洗澡一边叹气。
没想到刚回来就遇到这么麻烦的事情,这就是作为母亲的苦恼吗?
然而麻烦归麻烦,她也从未想过将奥比丢出去自生自灭。
如果当初没有将奥比留下来,那奥比现在是死是活她都不会管。但既然已经选择将他留了下来,那她就必然会对他的生命负责。
更何况,发情期这玩意儿,本来就是她设定的……
郁枝再次深深叹了口气。
洗完澡,她从浴室走出来,探头一看,发现奥比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他的坐姿很端正,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如果忽略他微微急促的呼吸,看上去和平时基本没有区别。
突然,他在空中嗅了嗅,随即抬起眼睫,望向郁枝。
“……母亲!”
唉。
郁枝在心底默默叹息,走了过去。
“我不是让你躺下来吗?”
“母亲没有来,我……”奥比难受地解释。
“好好好,我知道了。”郁枝拍拍他的手背,尽量用温柔无害的语调打断他,“现在躺下来,好吗?”
奥比抿了抿三瓣嘴,慢慢侧身躺下来。
他长长的耳朵垂在郁枝的腿上,郁枝帮他把耳朵理好,他顿时身体一颤,整个人又微微蜷缩一点。
郁枝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只是轻轻抚上他细软的绒毛,说:
“睡吧,我会一直陪你的。”
奥比声音低哑:“母亲……不睡吗?”
“我白天睡过了,”郁枝面不改色地撒谎,拿起手机,语气淡淡,“你不用管我。”
奥比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真心话。
但他不能忤逆母亲,而且现在的他,也没有余力去思考更多的事情。
他微微抬眸,偷看郁枝的侧脸。
她的长发漆黑而凉滑,静静垂在他的耳侧。
她的睫毛很长,眉眼柔和,这样微微垂眸的时候,有种冷淡又悲悯的感觉。
高高在上,却又温柔宽和。
她的身上,有一种令人无法自拔的吸引力。
尤其是在此刻。
奥比感受着从她指尖传来的触感,闭上眼睛,默默压抑自己体内的躁动。
煎熬又幸福。
*
大概凌晨三点的时候,郁枝听到了清浅平缓的呼吸。
她安静垂眸,看到奥比已经睡着了。
但她仍然没有停止抚摸的动作。
她怕自己一停,奥比又会醒来,毕竟现在的奥比看起来很敏感。
说实话,她早就困得不行了。
这一天,她几乎没有休息过。早上五点就起床赶回程的列车,回来后又一直在忙工作上的事情,虽然精神还好,但身体早已在催促她快点睡觉。
还好,她上辈子早就习惯了熬夜。
况且,这几个小时她也没有白白浪费——起码又找到了几个符合条件的房子。
她已经约了明天去看房。
她希望可以尽快搬出这里,住进合适的大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