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说金宝贝这个亲姑姑当初不讲人情,不帮亲侄子夫妻安排工作,这次总该出手帮一帮?否则也太不近人情了。
金大哥提起小时候的事,“以前你笨手笨脚,在学校里总受欺负,从小就是大哥护着你上下学,为了你,大哥挨了多少揍?你经常把家里盆子摔坏了,怕爸妈发火,也是大哥背的锅,我们是亲兄妹,当初感情多好啊,怎么会老了老了走到这样的地步……”
这个老男人看着闷头闷脑,小家子气,其实还挺会说话,金宝贝本来板着脸准备驳斥她大嫂,结果让他一唱一和这一下给顶回来了。
一下子咽了回去。
撇着嘴不高兴,为难,但又不知道怎么回绝。
小时候爸妈严厉,她干不好家务活,总闯祸,都是大哥护着她,上学受欺负也是他护她,这些都没说错,否则真没感情也不可能结了婚就送他房子铺子。
金大嫂拿着纸巾擦擦眼睛:“要是你侄子出了事,真让那些人砍了手脚,我和你大哥就活不成了啊,我们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儿媳妇也要离婚,孩子怎么办啊……”
身后女人轻慢凉意的声音响起:“你就等他一等,看他砍不砍,我们也等你一等,看你上不上路。”
金大嫂声音顿住,就听祁生这位漂亮得跟仙儿似的千金小姐媳妇,跟她小姑子说:“妈,你不是送了他们铺子房子?找一样卖了就行,还能有剩,剩的这部分就拿去做点其他营生,真不会就去买点投资产品,一家人有手有脚的会没钱吃饭?”
这世上穷苦人不计其数,像他们家这样在大城市里有房子住有一间商铺傍身,这是极好的条件了,多的是一家人租着房子连首付都付不起的。
他们随便卖了哪样,还债之后还能剩个几百万,这不是比别人家优越多倍?
慕曳重新坐回去,苏书吸了吸鼻子,大嫂这是又洗澡换衣服了啊,真香。
小屁孩动了动腿,眼看又要溜过来,慕曳丢过去一颗橘子,让他坐那别动,“再动丢出去。”
小孩便不敢动了。
仙女是好看,就是有点吓人。
金宝贝刚才被夫妻俩一唱一和给糊弄住了,加上印象里一直觉得自家挺穷的,就没想起来,且自家爸妈走时,还留着几十万存款不该没钱花。
金大哥苦着脸说爸妈留下的钱都被儿子偷去赌博了。
“都输光了啊。”
“那商铺呢?房子要住人卖不得,店铺卖了呗,像大儿媳说的,还剩的钱就拿去做点什么小生意,租个店铺一年也就十来万,怎么不行?”
“我们夫妻俩肯定是找不到工作了,除非去扫大街,你侄媳妇是个会计,那是拿的死工资,一个月顶天了也就上万块,她又要买衣服又要化妆品,根本不够她一个人花,有时候还朝我们两个老的伸手,你侄子什么技能也没有,也找不到好工作,要不然你把他俩弄进盛席?”
金大嫂觉得如果大嫂不愿意给钱的话,把儿子夫妇弄进盛席上班也不错,这可是五百强公司,祁连深经营得好,如今有头有脸的,在盛席那种大公司上班薪水待遇一概不错,又是自家人,假以时日说不定能加薪升职,打入内部。
这工作跟上百万从长远角度看,还是工作更强些。
欠下的钱,她凑一凑,再跟那边商量下分期还,或许也可行。
只要儿子不再去赌好好上班就行。
慕曳笑出了声,还拍了拍手掌,清脆好听,:“听听,妈,听见算盘拨弄的声音了吗?真好听。”
金宝贝沉默不语,她不是傻子,再憨也知道,大嫂打的主意,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不帮侄子还了高利贷,要不帮忙弄进公司好吃好喝供着。
慕曳就说了:“是不是还得给他一个总裁当当?”
这时祁生下来,老婆不跟他玩,洗了澡换了好看的衣服也要下来,他郁闷坏了,自己冲了个凉才下来。
下来就听见媳妇在怼人。
他也觉得稀罕,在周家的时候媳妇就真跟古代名门小姐一样,温柔贤淑,说话轻言细语,一回了家,她不知怎么的又精神了。
慕曳当然不会说,在周家那种地方,长辈都是有文化爱念叨的人,这样的人你没法使坏,也没法跟他们怎么红脸,她就自动开启了黛玉模式,照着红楼那一套,装出个真淑女来。
回了家,她就恢复自己的正常模式。
这模式其中一点就是看不顺眼的要怼两句,婆婆金宝贝看着平时能叭叭,其实比谁都憨,还碍于那点情分,不敢真对亲大哥如何,毕竟都一把年纪了,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
苏书这边只顾着看热闹。
慕曳就来了兴致。
金宝贝也默默闭上了嘴巴,这事她不适合开口,大儿媳愿意管自然是最好的了。
祁生过来坐自己老婆边上,伸手揽了她的细腰,在她脸上亲上一口,也不管边上有没有别人,狗得很。
苏书就受不了,默默挪到另一边的沙发上了,大哥自从取得大嫂原谅,就真的……黏黏糊糊的,跟八辈子没亲过老婆一样。
上辈子估计是个孤寡了一辈子没女人的单身汉。
慕曳也不管他,指了指桌上的果盘,让他帮忙剥个橙子。
男人便屁颠屁颠剥橙子皮儿。
老婆不爱吃切块的,就爱吃剥好的。
祁生还记得老婆说了什么,就随口问:“什么总裁当当啊?”他前面的没听,也不知道舅舅舅妈来干嘛。
慕曳道:“看见了没?我爸的亲儿子,长子,就他都没资格当这总裁,到现在连公司都没进去过,被我爸发配到分公司,你们是觉得,你们儿子儿媳是有什么惊世才华,才能说安排就安排?”
尤其是会计的岗位,这是公司财务部门,一个亲戚进去,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到最后养出一条蛀虫来都不是难事,金家那个儿媳妇听上去也不像是性格正直能吃苦耐劳的,普通人一个月一万多工资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要朝公婆伸手?真当她是豪门千金媳妇呢?
慕曳觉得金家除了婆婆金宝贝尚且可救,还活着的这家人,就是孬货孬一窝了。
他们也是真没成算,都跟金家结亲几十年了,有了商铺有了房子,手上也有几十万存款,连个生意都经营不起来,随随便便你哪怕不上门来占便宜,人家听说你是祁家的姻亲也高看你两眼,生意还能谈不成?
不是笨,就是懒得去做,懒得去拼罢了。
金宝贝也有些害臊,这样的娘家人,她在媳妇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
金大哥看了慕曳一点,皱皱眉头,“阿生他是亲儿子,是这个家里将来的继承人,他进不进公司上班都无所谓,将来你爸老了退下来,肯定是要给他接班的,咱这是进去给你们打工,这不能比,外甥媳妇,我们也不是要什么好的职位,普通的岗位安排一下就行,我就想着让你大哥别再去赌了,收收性子。”
他这样一说,苏书脸拉下来了。
什么长子注定是继承人不用进公司上门,他们进公司上班是给祁生这个接班人打工?
这是说他们呢,还是说她和祁远???
她和祁远进公司辛辛苦苦兢兢业业上班,给爸创造业绩,就是为了给大哥做嫁衣?
一直担心大哥将来继承家业,自己和老公领了股份被抛开一旁,当个领分红的闲人,将来发展下去子孙后代就成了祁家的旁支,只配过年来祁家吃上一顿饭,所以苏书才那么拼命表现,那么想要压住大哥大嫂,在公婆心里占据更重要的分量,不让长子这两个字,成为压他们头上的那座山。
她也怕爸爸会因为大哥是长子所以把公司给大哥。
还有祁家的家主之位……
也不知道这木讷的舅舅是故意这么说挑拨离间,还是真这么想,只是单纯说自己,反正说者无意听者有意,苏书一下子就没了看戏的心情,板着脸静静坐在那。
祁生剥着橙子,还有空咧咧嘴笑:“想多了,我爸嫌我恨不得我滚天边去,我过了这个年,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我要让我家曳曳,我老婆过上全世界最好的富太太生活。”
苏书脸色好看了点,看向大哥,他真这么想?真不想进公司,想自己外面闯?
她有些半信半疑,这年头各行各业该发展的都已经发展起来了,还没发展的大都是技术层面不够,全世界创业求财的人那么多,都不是傻子,一万个人有是个顶级聪明人都够把所有能赚钱的口子堵住了,真要创造出自己的公司真难,要有哪怕只是盛席十分一的规模,都非常非常难。
就如那首蜀道难,难如上青天。
大哥也太异想天开了。
金家夫妻在祁家没占到什么便宜,让自家小姑的小儿媳给怼回去了,他们抱着念念不舍的孙子从金家离开,满脸不甘心。
他们是特意挑着祁连深不在的时候来的,知道再坐下去,等下到了饭点,他该回来了,就没继续坐,祁连深那年发火治他们的时候,非常可怕,就给他们留下深刻的阴影。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大儿媳身上也看到这种感觉,明明是个柔弱的女人,说起话来却句句带刺,一点面子都不留。
然而有德行的人,譬如周家长辈,才值得人尊重,没德行自己不想着付出,一心想要扒着别人填窟窿的人,还配人尊重?
祁生就没觉得如何,这对舅舅舅妈是真极品,他都不想搭理。
还跟妈说呢:“你要不出去旅游再看场秀什么的,躲躲?估摸着还得上门,说不定还能把那些要债的引咱家来。”
苏书说:“那些放高利贷的,搞赌场的都是阴私玩意,不敢上咱家来,就是舅舅舅妈可能不会放弃,妈你就装不在家算了。”
有钱人家钱也不是刮大风来的,今日一百万是不多,他们随便一个包就能买,但这是一次性的事情吗?
沾染了赌博的人,今天给他填了窟窿,明天就继续赌,越赌越大,帮他才是害了他,得让他吃到教训,否则等欠下更多时就难办了。
再说金家,要是尝了一次甜头,以后有事没事都上门要钱,金宝贝再有钱也顶不住吸,她婚后一直也没自己做什么,手底下有不动产,有商业街的店铺收着租,这些都不是她自己的,是老公给的。
慕曳道:“简单,报个警就行。”
“那个放高利贷的和地下赌场的是一伙的,这种情况百分之九十是做局让傻子跳坑,把赌场位置搞清楚,打个电话做个三好市民,让警方来处理。”
“都什么社会了,还动不动砍手?笑话呢。”
祁生剥好了橙子,给老婆捧着吃,自己凑过去,又亲了她一下,笑笑夸:“还是我老婆最聪明了。我这就发个好心,让我一个兄弟查查那赌场位置在哪儿,给警察叔叔当个“线人”。”
他认识的狐朋狗友多,什么三教九流都能说上两句,虽然上不了台面,有时候也能有用处,比如现在,这种事普通人去打听不到,得地底下的这种人才清楚。
祁生电话过去,那边听了描述,一下子就知道是哪个地方了,不屑鄙夷道:“一群亡命之徒罢了,那伙人四处挪,一会儿挪一个窝做局,一会儿挪一个,基本上两三个月就换个地方,这些人靠着出老千做局,坑了不少人,但因为转移得够快,警察也经常跑空没抓到人。生哥这是自家兄弟被坑了?”
祁生笑:“谈不上兄弟,就是有点血缘关系,蠢得很,你帮哥查查那些人现在在哪里,给个内部消息,要是可以帮我搞些证据,哥准备搞一场,把他们送进橘子,算是为社会做好事,除祸害了。”
那边一口应下,祁生这人出身好,祁家大公子,又为人仗义爽快人脉广,他虽然没沾手灰色地带,为人正派,但道上兄弟都信他名声。


第55章 争风吃醋叭叭叭
祁连深和祁远回来发现家里气氛有点不对。
公司里出了点事,祁生跟老婆还在外家,他们父子俩就赶过去处理,傍晚了才处理好到家。
也就前后脚功夫,金家那两口子刚出门,他俩就回来了。
祁远敏锐的“吃瓜触觉”一下子被点醒了,问老婆发生什么事了?
苏书还在琢磨着金大舅那句将来公司注定是给长子继承,他们在公司上班也就是给他打工罢了。
她琢磨着这事,就没空搭理老公。
祁远已经习惯老婆时不时走个神琢磨什么,她就是那脑子,没那个宅斗能力,非要自己瞎想瞎莽,像个蠢呼呼的小傻蛋,给自己闹笑话,他习惯了。
他转头去问大哥大嫂。
慕曳刚把金家两口子给怼走,正是神清气爽的时候,笑说:“他家那儿子让人做了局,欠下些债务,还不上就来找妈想办法。”
顾着公公回来了,好歹最近几天没见金宝贝在自己面前作妖,慕曳就留了两分面子,没把事情说全,只稍微讲了点。
金宝贝看了大儿媳一眼,反而是自己说开了,闷着声说:“他们管不住儿子,那小子都三十好几了,也没学过好,正经工作从来没干长久,现在又染上毒瘾,按儿媳的说法是让人做了局出老千,这才欠下百多万的高利贷,那些人追上门砸了家,把东西能搬都搬了,说再不还债就砍手砍脚,大儿媳说直接报警就行,刚才阿生就给别人打电话,让人家帮着咱们查。”
她说完还半低着头,坐那郁闷,她多要强的一个人啊,大过年的让娘家兄弟上门来,给她这样丢人,都丢到老公儿子儿媳面前了。
这时候金宝贝就感觉很无力,她忍不住想,她要是这些年来,能有所建树,能靠自己的能力做出一番什么来,是不是也不用这样为难丢人?她想帮娘家就帮,不想帮就不帮,总归花的是自己钱,不用不好意思。
但她现在所有一切全是老公给的,抛开祁夫人这个身份,她仿佛一无所有。
一把年纪了,什么都没有。
别说生了三个儿子,就像两个儿子长大成人了,也就各自娶亲,将来有了小娃娃就更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当妈的再亲也不如媳妇孩子亲。
至于老头子,她都靠了他一辈子了,再靠下去,这辈子到死,她也就是个祈太太!
她不是她自己,不是金宝贝,不是年少时候,还没出校园,就算笨手笨脚也想过要好好努力,找到一份好工作,努力奋斗的那个女孩。
金宝贝其实挺羡慕两个儿媳妇的,二儿媳是个高学历精英,她在公司做事积极又出色,不止一次让董事会夸她能干,夸祁董事长的二儿媳娶得好,这种高学历精英是金宝贝向往的但她知道自己做不到那种。
大儿媳她也羡慕,相较于二儿媳的性格,她其实更羡慕大儿媳的性格,刚嫁进来那年不太搭理别人这不说,现在这样子真的让人羡慕,她只为自己活,不管别人高不高兴,什么身份,惹了她就直接回嘴,有时候说话是刺人,但就是让人感觉她在玩,把别人当玩具玩,她很开心,很肆意。
大儿媳虽然跟她一样闲在家里,但她是个琴棋书画培养出来的大家千金,她的画画得多好金宝贝也是看过一眼的,她想要设计衣服信手拈来,随便画画都很好看,不比人家秀场上的差。
她这些年凭着祈太太的身份,是见识了不少风景,但真没觉得有哪样是属于自己的。
金宝贝自己坐在那想了一堆,把自己给整emo了。
慕曳看过去一眼,第一次发现当妈的跟祁生还是有类似之处的,比如两人不高兴的时候就同样丧头丧脑,看着很像某种动物,让人很想去薅她脑袋一把。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坐过去,抬起手,自己看了自己白皙的掌心一眼,犹豫了下,还是在她脑袋上拍了拍,薅了一把。
金宝贝抬起头,看见大儿媳收回去的手,和她面色自然的脸。
那矜贵优雅的模样和平时没差,好像一掀眼皮子不高兴了就能轻轻柔柔地开口,将人气死。
“……”
祁生看见了,心里升起了危机感,也坐到老婆边上,将自己粗粝短发的脑袋凑过去蹭,要她也摸他。
嘴里还嘟囔:“曳曳不能独宠妈,我才是最重要的!”
金宝贝:“……”
她被儿子恶心死了,直接搓着手臂起身,再emo的心情也没了,全让大儿子两口子给冲了个干净。
祁连深叹了口气,道:“大儿媳说得对报警就行。”
“就算抓不到人,就百来万的事,你娘家凑一凑应该不难。”金宝贝娘家的事情,祁连深比老婆还清楚,他心里想的和大儿媳一样,这种事不是拿钱去帮了就能解决的。
这边拿钱过去,反倒害人。
这世上,唯两种人最可怕,瘾君子和赌徒,这两种人一旦陷进去,旁人越是给钱,越增大了他们的胃口,只会越害了他们,只能狠下心,一次性让他吃足了苦头,才能拉回来,否则只会越陷越深。
金家什么情况,他家里有房子有店铺,不至于真凑不出百多万,只不过不愿意放弃现在还算宽裕的生活,想着亲家这边有钱,宽裕帮忙补下这个窟窿,他们也就没别的损失,日子还能照常来。
祁连深这辈子经历的险恶太多,在他眼里这都是小事,算不上什么大恶,人性的趋吉避害,自私贪婪罢了,真让他们做太坏的事也干不出来,没那脑子和胆量。
但这种“坏”,祁连深也不会小看,人的贪欲是一步步放大,纵容一次就有第二次,他跟金宝贝说道:“就照大儿媳说的办,阿生既然有门道去处理就让他处理,这件事你别给钱。”
金宝贝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还不知道?”
她心里又不高兴了,讽刺道:“是怕我花你祁家的钱就填金家的?”
“这点钱,在你眼里也是钱?您老人家可是每天经手上亿合同的大董事长!”
祁连深不知道老婆哪根神经又敏感了,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别着急怼人,冷静下来,他跟她讲道理:“你这次给了,下次若还有事找上门来,你给不给?给了,就还有下下回,数不清的下次,不给,你这次的恩情也没了,反倒反目成仇,人家想着你上次都帮了,这次怎么不帮?”
金宝贝说:“这个道理我懂,老头子你别总以为我是个笨蛋,年轻时候是小笨蛋,老了也是个老笨蛋,很多事我自己知道,你别总说我。”
她说着,鼻子发酸。他就一直看不上她呗!
两人气氛陷入凝滞,一个不知道她怎么一下子这样,摸不着头脑,另一个气自己,也气他,不知道气什么。
好在这时候该吃晚饭了。
餐厅已经陆续摆了饭菜,娟姨过来喊人,说可以吃了。
一家人这才打破平静,一道去餐厅用餐。
金宝贝难得在餐桌上不吭声,公公也严肃着一张脸不说话,苏书心里面有几分惴惴不安,这是怎么了?
这时祁远已经知道是大嫂将极品舅舅舅妈怼回去的,他在脑子里面又给自己上演了一出,模拟了好几遍感觉还是没能把大嫂的神态语气给模拟出来,心里叹息,事后听人说,还是没有在现场吃瓜看戏强。
为了能待家里看戏,他都后悔保持优秀祁二少人设了,假如他是个废物,天天待家里看戏喝奶茶和大嫂追剧,喷喷剧情,指手画脚一番,感觉多好啊,那简直是梦想人生!
他心里比谁都活跃开了,满脑子跑马,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看着认真沉默地吃着饭,也没说话。
苏书看来看去,为了缓解气氛,也为了在爸面前表现一番,就找大嫂说话。她也看出,妈是跟爸生气来着。
她问大嫂后面一天在周家大舅爷那怎么过的?
“我还没住过四合院呢,住着冷不冷,是什么感觉?”
汤有点热了,下不了口,慕曳推给边上的祁生,男人便上道地拿着勺子帮忙舀来舀去,给弄凉些。狗腿子的样子亲爹都没眼看。
慕曳闲下来,就说:“你们走后,当天晚上我和两位舅爷爷二舅奶下了棋,又谈了琴,到了晚上十一点才各回各屋睡觉。”
苏书没想到大嫂真会下棋也会弹琴。
她后悔谈起这话题了,这不是让大嫂露脸?
慕曳还继续说呢,“就是阿生闲得慌,他一个人坐那无聊,两个周家表弟就给他做了首打油诗。”
说到这里,祁生连忙打断了,怕老婆把那首打油诗念出来,太丢人了。
他赶忙说:“还是我老婆厉害……”他顿了下,转头跟爸妈说:“我把曳曳平时画的画挑了两幅过去,给两位舅爷爷舅奶品评指点一番。”
他说到这里,祁连深看了他一眼,大儿子这眉飞色舞的样子,恐怕不是请人家指点品评的,是逮着去炫耀媳妇的还差不多。
“他们当场就被我老婆的画给惊艳了。爸妈,你们知道大舅爷爷二舅爷爷还有二舅奶自己是什么水平?三人都是业内大拿,是国手,他们见过的好画不知凡几,但还是第一时间被我老婆的画给折服了,欣赏完了就抢着要给她题诗,最后三人都在上面各自题了一首,留下墨宝。”
金宝贝这时也回过神了,慢慢被儿子的话吸引过去。
听完惊讶看眼儿媳妇,知道她画画厉害,但怎么这样厉害,连周家那些难搞的人都这么欣赏??
对金宝贝来说,周家那就是一座大山,他们家从婆婆到那家人都看不上她,也没为难过,就是感觉不是一路人,说不上话,碰上了能互相打个招呼就不错。
但婆婆的娘家对她这么冷淡,却对大儿媳这样欣赏,她心里又酸了。
觉得自己早先果然没感觉错,死去的婆婆果然和大儿媳是一路人,她要是还活着,说不定喜欢死了她孙媳妇,她在家就没地位了。
祁连深也来了兴趣,问儿子画呢?拿出来看看?
他虽说是经商的,但到底祁家底蕴深厚,家里藏品不少,也见过不少,有时候也会在拍卖会上拍下一两个心头好来拿收藏送人都不错,论眼光不敢跟周家那些大佬比,但也还是有个五六分火候的。
祁连深摊摊手,骄傲道:“被舅爷爷留周家了,他说要挂书房一个月,慢慢欣赏。”
“这还不止,那时他们三人刚欣赏完画,还在争执说到底谁题字好,国画协会里杨会长的儿子正好这时跟两位舅舅打高尔夫回来,他见了,当时就见猎心喜,第二天就来周家跟我媳妇谈妥了,两人签了合同,他负责帮我们家曳曳宣传,展览,最近的一次要放在他办的国画展上展出,等打出名气了,再送去拍卖行卖,提提身价。”
程序是这么套程序,但为了能摆出姿态,拍出高价,恐怕不会只参加一次展览,跟着还要周转大半年,等这幅画知名度高了,再拿去拍卖,这时效果才好。
祁连深经常在拍卖会里拍东西,也知道这么回事,杨家那个儿子比他小十岁左右,办画展办画廊搞得有声有色的,在业内也很有名气,他能看中并且一条龙帮办,一定是极为欣赏看好,否则不会因为周家的交情这么做。
他看向大儿媳,“以后想往这方面发展?”他看得出来,大儿媳跟金宝贝不是一众人,她不可能一辈子安安分分待在家里,她只是现在没想明白要做什么,真理清楚了,她恐怕能力比谁都强。
慕曳摇摇头:“不确定……”
她是喜欢画画,但更多的是以一种轻松的态度去看待,纯粹当成一个爱好,不一定真要发展成事业。
她还没触摸到自己内心那根弦,到底想要什么?
这个话题暂且略过,祁大狗子当着全家人面骄傲地把自己老婆一顿大夸特夸也略过,总之他唠叨到后面,全家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希望他赶紧闭嘴。
从前没发现这人这么能说啊,现在一谈起他老婆,他就停不下嘴,真烦人。
小祁芭从吃饭起就一直板着脸不高兴,脸颊鼓鼓的,大嫂身边的位置又让腿长且早有准备的祁生给抢走了,他一个人小小一只坐在对面,也不让别人坐他旁边。
另外两边则是祁连深和金宝贝,再一边是苏书祁远,小祁芭在祁生慕曳对面。
祁生叭不停的时候,他鼓着脸,丢过去一张纸团,浅褐色的眼睛隔着一桌饭菜盯着他。
祁生别的不说,他对小祁芭的目光是极为敏感的,谁让他跟这个臭小子斗智斗勇这么多年,从他两三岁能走路开始,就没停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