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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点头说:“好啊,祝贺车志行同志在今天的下乡销售中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希望你以后再接再厉。”
车志行乐呵呵地说:“我一定努力工作。”
叶蔓点头,目光扫了六人一眼,将他们的反应尽收入眼底,笑道:“念在大家都没有做过下乡的销售工作,所以我今天陪大家去了一趟。但我平日里还有其他工作要忙,不可能每次都陪你们去。以后我就不去了,由你们自己安排出行的路线和时间,然后交到木科长那里,由他统筹出货和车辆安排。这是小组统一安排的计划,当然如果你们个人有更好的门路,也可以自由安排。不过为了油费和葛师傅的人工成本,每次至少要有四名同志参加才能开厂里的车子下乡。”
没想到才干了一天,叶蔓就要当甩手掌柜了,五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惶恐不安。
比起其他人的不安,车志行考虑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厂长,这样一来,要是凑不够四个人怎么办?那咱们就不下乡了吗?”
叶蔓微笑着说:“这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你们每个人每个月有考核指标,最低得卖出8台电视机,达不到要求就转回生产车间做工人。如果凑不起人数,你们可以自己骑自行车下乡推销,有意向者,你们可以跟对方约定时间在门市部碰面,只要是你们带进店里购买了彩电的客户都算你们的。”
这个数字卡得很微妙,再加两台的提成算上30元底薪就跟工人们固定的80元工资齐平了。
听到这个安排,6个人都有点懵。其他五人是没想到,他们拿固定工资的也有业绩要求,而车志行焦虑的是没有车子跟着,就不能带货下乡,如此一来,失去了从众效应,成交的效率将大大降低。因为很多时候买东西就是一时冲动,等冷静下来后,反悔的几率不小,回去再被人一劝,说好的事经常要变卦,被人放鸽子那也是很寻常的事。
其他五人没有太大的业绩压力,要是完成了他们的8台彩电,这些人未必愿意跟着下乡。那自己的工作也将受到限制,车志行想了想说:“叶厂长,葛师傅能不能算销售人员?”
小伙子不错!叶蔓挑眉看了他一眼,点头说:“算,他因为开车,底薪不受影响,但能拿提成,卖出去一台也给他5块钱的提成。”
车志行听到这话松了口大气:“谢谢叶厂长。”
这样就有了他和葛师傅两个保底,再随便来两个人就能开车去乡下了,多一个难度总要降低不少。
叶蔓看向其他人:“大家还有意见吗?有什么想法的,随时都可以提出来。”
大家都摇头,表示没意见。
“那好。”叶蔓拍了拍手说,“你们六个人算上葛师傅是一个销售团队,需要有一个负责人。这个人就由车志行同志担任吧,他以后就是你们销售小组的组长,除了本职的销售工作,车志行同志还要担负起小组的工作分配,销售计划,负责统计每天的销售额,做好报表,将每天的销售资金交到财务入账。车志行同志,可以吗?”
小组长,那不是升职了?车志行乐坏了,笑得嘴都合不拢,大声喊道:“叶厂长,没问题,我可以的!”
叶蔓赞许地点头:“好好干,另外,作为组长,你负责的任务比较重,秉着多劳多得的原则,你的基本工资调整为50元每月。”
“谢谢叶厂长,我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负您的信任。”车志行拍着胸口激动地说。
其他人看到出去半天回来,车志行就升职加薪了,这才意识到他们错过了什么,一个个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时光能退回几个小时前,自己也绝不会因为胆小怕不稳定,而拒绝拿提成。
叶蔓将这些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还是没说什么。厂子不养闲人,她再给他们一点时间来适应,如果他们还不懂得抓住这个机会,只盯着那80块的死工资,就还是回生产车间,将销售这个岗位让给更有野心的同志吧。
次日,车志行带着车队去了另外一个镇,这次没有第一天的好运了,到了大下午他们才回来,总共卖出去了6台电视机,其中3台是车志行一个人卖出的。
第三天,几人又去了另外一个小镇,这次稍微好一些,卖出去了8台电视机,其中大半还是由车志行卖出去的,同时葛师傅也卖出去了一台。
这时候谁卖力谁是混日子的,从销售业绩中就一目了然了。叶蔓每天都会看一下车志行的工作汇报,大致了解他们的进程。
一周后,他们总共卖出了47台电视机车,车志行一个人的销售业绩遥遥领先,卖出了21台。也就是,这一周他光是提成就能拿105元,还有叶蔓带他们出去那天的6台,再加上50元底薪,按照这种趋势,他一个月得拿四五百块钱,是其他五人工资的总和。
大家每天都做同样的工作,就算车志行比他们卖力点,辛苦一点,可同样是日晒雨淋的,这工资差距也太大了吧。大家算算自己的工资,再算算车志行的工资,心里都不舒坦,总感觉自己吃亏了。
尤其是一算,这个星期,他们也卖出了22台彩电,平摊到每个人头上,那就是四台多,算下来提成就有二十块,要是每周都这样,那一个月也能拿百来块的提成,加上底薪,就一百几十元了,怎么也比80的死工资强啊。
这么一算,五人都觉得自己吃了亏,心里更不平衡了。他们凑在一起商量了一阵子,干脆一起跑到厂子里找叶蔓:“叶厂长,我们不想拿死工资了,可不可以让我们像车组长那样,也拿底薪加提成。我们以后一定会好好干的。”
对于几人的反悔,叶蔓半点都不意外,他们若是再不来找她,得过且过混日子,她都要找他们了。
叶蔓放下笔问道:“你们想清楚了?那你们这个月的工资也会按照底薪和提成来算。”
这个月没几天了,除非后面几天他们销售大爆发,不然工资肯定超不过80元。
几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情愿,可更不愿错过拿提成的机会。这个月少发那么一二十块就少发吧,下个月多赚点就是,错过这次,万一叶厂长不给他们机会就怎么办?
五人一咬牙,答应了:“想清楚了,叶厂长,请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好,我会跟车组长说,将你们前阵子卖的电视机也算上,月初按照30元的底薪和提成算工资,拿多拿少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说到这里,叶蔓顿了一下,认真地看着他们说,“如果有人觉得这个工作辛苦或困难不愿意干,又或是不适应销售这个工作的,随时都可以找我或是向车组长反应,写一封转岗申请书,我会将你们调回生产车间。”
“没问题,我们可以的。”几人忙不迭的点头,他们已经从车志行的提成中看到了甜头,傻子才要回生产车间拿死工资呢。
说完几人却不走。
叶蔓挑眉问道:“你们还有事?”
有个叫李莹的女同志说:“叶厂长,工作时间以外我们找到的客户去店里买电视机也能拿提成吗?”
他们都是本地人,七大姑八大姨多了去,各种亲戚朋友同学邻居,总有一两个有买彩电需求的。
叶蔓点头微笑:“当然可以,只要是你们带到店里买彩电的客户都算你们的业绩,跟门店售货员无关。”
听到这话,五人脸上漾出了笑容:“好的,叶厂长。”
兴许他们现在努力,下班也积极开发客户,这个月工资也不会比80块少。
从固定工资转化为拿底薪和提成之后,下乡销售小组的效率明显提高了不少,以前一天只能卖几台十来台,现在大家使出浑身解数,20台彩电拉到乡下,每次都只剩三五台,甚至更少。
同时,因为在乡下的大力宣传,老师傅彩电在乡下也有了一定的名气,有些当时没钱或是犹豫的顾客,纠结一阵子后还是想买彩电就会去老师傅门店。
如此一来,店里的生意也跟着好了起来,销售额增长到了一二十台一天。这样算下来,一个月能出一千台左右的彩电,扣除掉原材料成本,工人工资,水电费油钱,土地租金,店铺租金,缴纳的税款等等,一个月能有几万块钱的利润。
算了这笔帐后,叶蔓松了口气。这钱虽然不多,但好歹起步了,再攒攒,就能购买进第二条生产线了。
不过这个速度还是太慢了,也不知道萧舒阳想清楚了没有。他要是不要的话,叶蔓就只能将多余的货自己拉到市里去卖了,没办法,长永县的市场只有这么大,想要赚更多的钱就必须得走出去。哪怕要提前跟萧舒阳对上,也必须得这么做,老师傅家电肯定要走出长永县。
同一时间,萧舒阳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他已经向奉河市电视机厂那边了解过了。奉河市电视机厂这边14寸的彩电出厂价都很难999元,也不知道叶蔓怎么搞的,竟把价格压得这么低。这次要真打价格战,单论14寸的电视机,他还未必是叶蔓的对手。如果从奉河市电视机厂拿同样尺寸的电视机,对上老师傅家电,价格上完全不占优势。
地级市的经济发展不如省城,人均收入也要低一些,在省城最受欢迎的16寸彩电到了地级市恐怕会因为价格而受影响。小地方,物美价廉的产品会更具有优势。如果要挑一款主打的彩电产品,14寸的因为价格便宜更合适。
所以综合考虑,从老师傅家电拿货,迅速占领地级市是彩电方面最优的选择。只是,叶蔓不甘人下,野心勃勃,两人之间还有过节,他此举稍有不慎就是与虎谋皮。
用自己的渠道帮助潜在对手打开市场,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但现实的利益摆在面前,作为一个商人,萧舒阳不会跟钱过不去。他思索了许久,决定答应叶蔓,甲天下需要迅速扩张,需要一个性价比极高的产品主推出去,打响甲天下的名声。至于以后,他有先发优势,叶蔓很难赶上,老师傅家电要是没倒闭,还是老老实实做甲天下的供货商之一吧。
“李响,你发一封电报给叶蔓,就说我答应了。”
“萧总,就发这几个字吗?”李响问道。
这也未免太简单了吧,没头没脑的,什么都没说清楚嘛。
萧舒阳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傲慢地说:“叶蔓主动提起,她也很需要我们的渠道,收到电报,她会来找我谈的。”
李响……
真是搞不懂,这点劲儿都要较,这些老板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低个头就那么困难吗?
叶蔓看着电报上“我答应”三个字也是很无语。你发这三个字干什么,你倒是发个电话号码过来啊。
谈判中有些人就是喜欢占主导地位,利用各种心理给对手施压,以便正式谈判的时候,攻破对方的底线,拿到更多的好处。这萧舒阳年纪轻轻倒是挺深谙此道。不过电话都不发一个,难道还要你一封我一封电报发来发去啊,脑子有毛病吧?
叶蔓将电报丢到了一边,决定晾他几天再发电话号码过去。反正谈判这种事嘛,就是个博弈的过程,她也不能显得太着急了,免得在谈判中落了下风。
不过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收到电报的当天下午,叶蔓接到了一通来自奉河市的电话,朱建新打开的,电话里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叶蔓姐,庞哥今天回来了,状态很不好,咱们怎么劝他都不开口,只说他犯了糊涂,你有空过来劝劝他吧,他最听你的话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庞哥有说吗?”叶蔓焦急地追问道。
朱建新不住地摇头,难受地说:“没有。他回来的样子糟糕透了,人瘦了一大圈,头发长长的,像是几个月没剪过了,状态非常不好,完全没有了以往的神采。现在嫂子他们陪着,我赶回店里给你打的电话,你有空就过来一趟吧。”
看样子,庞勇是在外面是遇到了糟糕的事情,叶蔓很担心,他们俩亲密合作了三年,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每次有什么事喊庞哥帮忙,他都义不容辞,如今庞哥似乎遭了难,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看看。
叶蔓当即说道:“好,你们好好照顾庞哥,我坐明天一早的汽车去省城。”
第76章
“妹子,麻烦你大老远跑过来,你去看看老庞吧,咱们问他什么都不肯说。”庞嫂子擦了擦红红的眼睛,担忧地道。
叶蔓轻轻拍了拍庞嫂子的肩膀,安慰她:“嫂子,你也别担心,人回来了,其他都是小事。”
庞嫂子苦笑点头:“我明白的,他这回来啊,我的心都落下来了,前阵子没消息,我总梦到他出事,不是丢钱了就是被人打了。如今也不求别的了,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我就知足了。”
“会的,庞哥这不回来了吗?嫂子,我去看看他。”叶蔓笑着说。
庞嫂子吸了吸鼻子:“嗯,麻烦你了,中午在家里吃饭,建新今天买了牛肉和鱼,咱们给老庞接风,去去晦气。”
“好。”叶蔓笑了笑,用力拍了一下庞嫂子的肩膀,推开门进屋。
庞哥将自己关在了书房。
他家现在是一处独门的院子,跟后世的独栋别墅差不多,只是周边没什么绿化,这是庞勇挣钱后买的。屋子大,房间多,也就给他弄了个书房。
书房里黑漆漆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一丝光亮都没有,屋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烟味,呛得叶蔓直咳嗽。
“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呆两天就没事了,你去忙吧。”庞哥还以为是庞嫂子,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
叶蔓没接这话,径自走到窗前,用力一把拉开了窗帘,打开阳台通风换气。
刺目的光线让庞勇的眼睛很不适应,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背挡着眼睛,隔了几秒,他才发现站在阳台边的是叶蔓,顿时惊得手里的香烟都掉到了地上:“你怎么来了?他们怎么把你叫来了?”
“怎么,无颜见我?”叶蔓回头,背倚靠在阳台边上,挑眉看着他,“我认识的庞哥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倒的。”
叶蔓的表情和语气跟以往并无二致,不过眼神却在悄悄打量庞勇。
庞勇三四十岁了,正是发福的年龄,前几年挣了钱,他家在吃上也舍得花钱,庞勇也能吃,一顿两三大碗米饭,肥肉都能吃大半斤。每次聚餐,吃不完的都是他包圆,从不浪费。
所以叶蔓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体重往上飙的,三年时间整整长了五十斤,从一个普通中年男人变成了个大胖子。
可只不过是两个月左右不见,他长的那身肥肉全不见了,脸上的颧骨都突了出来,也难怪庞嫂子心疼得直抹眼泪呢。
但最让叶蔓吃惊的还是他的两鬓竟掺了不少白发,脸上的皱纹也明显了许多。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可想而知,他这次遭了多大的罪。
听到叶蔓的调侃,庞勇按了按额头,苦笑:“怪我,当初没听妹子你的。”
这话一听就有故事,但追着问,无异是在庞勇伤口上撒盐,他能释怀愿意说了,叶蔓就听着,他不愿意说,叶蔓也不勉强。
叶蔓转过身,看着阳台外面高高低低,层次不齐的房子,慢悠悠地说:“庞哥,你想不想听听我这阵子做了什么?”
不等庞勇回话,她就慢悠悠地说了起来:“……如今我们厂子已经步入了正轨,生产很稳定,销售虽然不是特别亮眼,但能够维持厂子运转,还能结余一些。”
庞勇两手抵着额头,欣慰中带着意思羡慕地说:“你这么能干,再难的事到你手里都能变好。不像你庞哥我……”
余下的话他没说,但大家都懂他的未竟之意。
叶蔓没反驳,只是慢悠悠地说:“我这次到奉河除了看你,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找萧舒阳谈合作!”
听到这个名字,刚才还半死不活的庞勇蹭地站了起来,激动地说:“不是,叶蔓,你怎么找他?这狗东西阴险狡诈,又喜欢吃独食,你跟他合作,小心他耍诈!”
叶蔓回过头看着他说:“我知道萧舒阳不可信。但这种明明白白摆在明处的敌人并不难对付,明枪易躲,暗箭才最难防,庞哥,你说对吧?”
庞勇听到这话就跟皮球被扎了一针似的,顿时泄气了。他扒了扒乱糟糟的头发说:“你都猜到了。”
叶蔓点头:“庞哥你也是个老江湖了,防人之心肯定有的,尤其是去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一定很小心,这次回来你却说自己犯了糊涂,不愿意面对嫂子他们。我记得你说过是跟朋友一块儿去广州那边看看有什么好的生意,你这人对朋友最是仗义豪爽,认定的朋友就掏心掏肺,能骗你坑你的,熟人的几率比陌生人更大,对你的打击也会更大。”
很多时候,我们对陌生人会有防备之心,对方说什么都不信,相反,却对身边的人,尤其是关系亲近的,不会有任何的怀疑和提防。等上当受骗时,受到的打击也是双重的,不止损失了金钱,心理上也会遭受重挫。
庞勇搓了搓脸,嘴角苦涩地笑了:“你还是这么聪明。我跟一个小学同学,还有一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我们三个都认识了三十几年了,我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合起伙来骗我。”
庞勇的这两个朋友分别叫章发和田乐生。
三人一块儿去了广州,那边工业更发达,私人企业林立,各种小工厂云集,还有不少外企。不过他们这样没有门路的小倒爷,是攀不上大型跨国集团的,所以只能找私企。
见识了广州的发达和繁华,庞勇长了见识的同时也雄心万丈,想要做出一番成绩。三人经过合计,将目标盯准了服装市场,因为服装行业门槛低,已经彻底开放了市场,广州的服装厂也很多,拿货价非常低,各种款式应有尽有。这些货拿回来在奉河开个服装批发市场,肯定赚钱。
确定了行业,三人开始分别联系各家厂子,以货比三家,拿到性价比最高的产品。
白天三人到处跑,到了晚上,回到宾馆再综合大家的信息,以做出最优的选择。最后是叫章发的那个发小找到的服装厂供货价最低,比庞勇找的平均一件衬衣足足便宜了两块多钱,其他衣服也都要便宜两三块,要是冬装,能便宜到十块以上。
这么便宜的价格,大家都很心动,第二天,三个人还一块儿去这家叫利合的服装厂参观。车间主任极为热情,带着他们进了生产车间参观,衣服的质量和布料都没问题,大家谈得也很愉快,最后当场就签下了合同,付了一笔20万元的定金,约定一个星期后交货。
可到了时间,庞勇和田乐生拿着合同去找利合交货,对方却称没签过这样的合同,也没收到所谓的定金,至于那位生产车间的主任,请假没上班。
这个时候,庞勇想起昨晚章发说他感冒了,头有点痛,很难受,今天就不去提货了,让他跟田乐生一块儿,顿觉不秒,连忙回旅馆找章发,但这个烂人早就不见了,客房里他的私人物品全都带走了。
到这时候,庞勇意识到上了当,受了骗,连忙跑去派出所报案。
经过调查后,警方确认,是利合服装厂的车间主任联合章发弄了个假合同,刻了个萝卜章,他家里也已经人去楼空了,据邻居说,两天前就没见过他的人了,也不知道他是跟章发一块儿跑的,还是分开跑的。
虽然立了案,可广州那边比奉河市乱多了,而且外来人口众多,派出所警力也跟不上,虽然发了通缉令,但想找到两人很难,尤其是广州离香港那边不远,很多犯罪分子会偷渡跑去香港,以躲避法律的制裁。
被从小认识的发小欺骗,庞勇和田乐生都难受极了,田乐生更是绝望得差点跳河自杀。因为三人中,章发以前一直在单位上班,家里很穷,田乐生稍微好点,开了几年小卖部挣了点小钱,但也不多。这次的二十万,是他跟庞勇掏的。庞勇掏了十六万,他出四万,章发没钱,到时候以工折股再算。
四万虽然没十六万多,但这可以说是田乐生的全部家当了,他将所有的身家都这么压了上去,如今全泡汤了,如何接受得了。
庞勇一边要忍受被发小背叛的痛苦,还要安慰这么个老同学,两人同病相怜,在这异乡抱头取暖,感情倒是好了不少。等情绪平静下来后,两人琢磨了一阵,都不甘心损失这么大笔钱就灰溜溜地回去了,于是琢磨着再弄点货回去,以挽回一些损失。
于是,他们一边等派出所的消息,一边在广州物色新的生意。
看来看去后,庞勇瞄上了手表生意,广州的表又便宜又好用,款式新颖花样多,而且同样的款式能比奉河市这边商场里的便宜好几十块钱一只,大批量进货这个价格更低。而且手表小巧方便也好携带,带不走可以直接发货,走邮政。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庞勇看中了一家手表厂,这次他学精了,找到了厂子里的老板,谈好了价格,签订了合同,也不交定金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样就不会出差错了。
到了约定好的日期,庞勇带着田乐生一块儿去银行取了30万,背了满满一包。田乐生没钱了,这次的本金只能庞勇出,两人商量好,庞勇出本钱,田乐生跟着跑腿办事,手表卖出去后,分他一成的利。
取了钱,两人出了银行坐上公交车去手表厂,全程庞勇都非常小心,将包捂在胸口。到中途换乘公交时,田乐生忽然说肚子疼,要上厕所,让庞勇陪他一块儿去。
厕所不远,就在公交站一百多米远。庞勇带着这么多钱,一个人也觉得不安全,就跟着田乐生去了,哪知刚到厕所,旁边就窜出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大汉,直接将他往地上一按,然后一棍子打在他的背上,趁着他吃痛时,一把强行拽他怀里装钱的包。
庞勇自是不肯松手,对方毫不手软,用力一棍子打在他的手背上,然后趁着他松手的功夫,拿走了包,最后还给了他的大腿上好几棍子,打得他爬都爬不起来,这两人才跑了。
庞勇当时痛得差点晕过去,但为了这笔钱,他还是强行爬了出去,然后就看到田乐生跟这两个提着棍子的男人上了路边的一辆黑色小车,扬长而去。
后来,他被一个路过的好心大哥送去了医院,包扎了伤口,开了一些贴的药,好不容易回到宾馆,却发现田乐生的所有证件早都不翼而飞了。
事到如今,庞勇还如何不清楚。
所谓的到广州做生意是假,这两个朋友看他发财了,嫉妒他有钱,所以联合起来,以做生意为理由,将他骗去了广州,通过这两种方式骗他的钱。
他报了案,可今年政策收紧,全国的经济都很困难,广州也不例外,许多来千里迢迢到广州打工,寻求工作机会的人找不到工作,也就没有收入,从而滋生了一系列的社会治安问题。整个城市,天天都有偷窃、抢劫、坑蒙拐骗的事情发生,甚至还有命案血案,警力严重不足,他的这个案子虽然立了案,可作案的都是外地人,早逃之夭夭了,又没监控,找人都不知道往哪儿找去。
庞勇只好在宾馆里养伤,等消息。
可等他身上的伤好了,早有准备的章发和田乐生已经逃之夭夭,不知道拿着钱到哪里去挥霍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而这时候,庞勇带的钱也都花光了。他这一趟,不但没赚钱,还将大半的身家折了进去,庞勇不好意思发电报让家里人给他汇款。
他就想着等腿好了,找个什么工作干干,挣点路费,同时也了解了解市场,总不能白来一趟。
但形势比他想象的还艰难,他一个外乡人,没有人带,哪家厂子要他?他连招工的人都找不到。
倒是有中介愿意介绍他进厂子里干活,但开口就要两百元的中介费。有两百,庞勇还找什么工作啊?直接买票回家了。
找不到工作,只能坐吃山空。庞勇最后选择了走回家,从广州走回奉河,一路风餐露宿,饿了就买个馒头充饥,走了整整大半个月,到最后几天,他身无分文,只能靠乞讨,勉强走回了奉河市。
叶蔓听完他的经历,心中真是触动颇深,庞勇这样的好人却被从小相知相熟,知根知底的老朋友害得这么惨,真是不公。他之所以这么远走回来,更多的也是为了惩罚他自己,惩罚他识人不清,轻听轻信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