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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缤端着果肉,站在桌案旁,时不时喂崔樱尝一瓣。
眼睛则盯着崔樱手里的玉料,跟她汇报道:“二娘子身边的珍儿近来有事没事都会来女郎院里转一圈,还跟下面等级不如她的婢女交好,前天我还看她跟朱墨说话了,一副要跟朱墨拜姐妹的样子,不知道又在作什么妖。”
崔樱佝着一把细腰,专注地握笔在颜色纯净漂亮的玉料上勾勒线条。
落缤本想再喂她吃一颗果肉,看到她越来越慢越来越稳的手,话也不说了,然而崔樱自己开了口,轻声问:“朱墨呢,她难道没和你说什么?”
落缤回神,“说是聊了些半杆子打不着的家常话,一时还不清楚,不过老想着跟她拉好关系。”
崔樱直起身,手放在略微发酸的位置,“还不清楚就算了,先看看她想做什么吧,也许当真是为了交好呢。”
崔樱不想把人想得太坏,虽然她出身贵族,不能感同身受下面人身份低微的不易,但她从不会折磨刻意为难伺候她的人。
人是将心比心的,哪怕身份天注定,改变不了,但就凭落缤待她赤诚,她也不会刻意地把她当做下人。而珍儿在崔玥身边也不过是个婢女,崔玥怎么对她,崔樱不清楚,在她这里不管珍儿做什么,背后肯定都离不开崔玥的指使使唤。
她实在没有必要跟一个受到束缚和驱使的人为难。
落缤帮她按摩酸楚的腰,睇着玉料发起牢骚,“这赏赐可真够怪的,就没见过送这种没雕琢好的玩意过来,难道这就是乡君才有的殊荣待遇,那也太让女郎费神了。”
距离崔珣远走灵州赴任已经过去半月有余,崔樱的封号也下来了,除此以外伴随的还有各种赏赐。
别的乡君的赏赐是什么样的,崔樱不知道,但她想应该是不会出现需要乡君亲自雕琢的玉料的,这种没雕好的东西再名贵,就相当于一堆珠宝里多出来的大石头。
突兀又怪异,让人难以领会,莫名其妙。
崔樱诧异过后,还是接受了这样奇怪的东西,她想正好大母寿宴也快了,可以用来雕塑成祝寿礼送给余氏。
有了事情做,崔樱因崔珣离开京畿的愁绪也少了许多,她渐渐淡忘了离别时难过不舍的心情。
当朱墨提着喂过食的鹦哥进来添乐子时,无意间提起伙房下人为了过节采购了许多红豆,崔樱才恍惚地问:“今日是什么日子?”
朱墨:“处暑都过去了,而今白露,再过些天就该过团圆节了。”
崔樱逗鸟的手一顿,那的确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她跟贺兰霆迄今为止都没有再见过面,一方面是贺兰霆忙,另一方是崔樱沉静在崔珣去灵州的忧伤中,没有心思和他往来。
吃饱喝水的鹦哥忽地对崔樱叫了几声,“阿奴,阿奴。”
崔樱霎时吃愣住。
落缤训道:“好大胆的畜生,谁教你这么叫的。”
玄凤头顶的鸟毛随着它的小脑袋晃来晃去,豆大漆黑的小眼珠灵动无比。
落缤越是训它,这只鹦哥叫得越欢。“乖阿奴。”
“阿奴。”
“讨欢心。”
这明显不是下面人教出来的,但一只鸟又怎么会知道崔樱的闺名,想想背后的人不言而喻。
崔樱眼神不好意思地闪躲,莫名感到面热地轻轻抱怨道:“这是哪里学的,怎么从未听见过。”
什么乖阿奴,像这种称呼,也只有她跟贺兰霆在情到浓时才听到过,这鹦哥还学得特别像,让崔樱成功回忆起和对方温存的时光。
朱墨提着鸟笼走到门口,在崔樱将她叫住后回头。
只见那张芙蓉面上染着动人的红晕,“替我传个信吧,团圆节那天晚上,他要是不忙的话,我想约他赏街市上的灯火。我会戴上面具,他要是担心会被人瞧见,去河岸边找一处人少的地方燃灯也好。”
当她听见府里采来了红豆,她就已经开始想他。
第75章
太子府邸书房的柜子上有一个常年摆着,且颇得贺兰霆心意的纯白釉质素净雅致的瓷瓶。
瓶身圆润,弧度完美,往年都是不插一物,用来单独观赏最佳。
今日一看,不知出自哪个书房伺候的侍女之手,里头插了一束未曾经过任何修剪饱满的红豆花枝,算不上好看,但煞是惹眼。
因为突兀,让人一眼就注意到它的存在,就连贺兰霆也停下脚步。
方守贵暗恼下面的人真会给他添麻烦,他资历老规矩多对下人不苛待不刻薄约束有度,但要是有谁伺候的太子不好,忠心耿耿的方总管也会立马化身阴阳怪气的胖老头。
方守贵哼道:“这帮自作主张的东西,见着庭院里的花就折,折也不折个好的,拿树枝糊弄充数,御窑产的瓷器是能这样拿来玷污的吗。”
他先作出一脸嫌弃的样子,然后对贺兰霆恭请道:“殿下先进去,我让人把它拔了,免得碍了您的眼。”
但说实话那根树枝上成熟的荚果颗颗红艳如火,有的半垂在瓶身釉白处,粗犷中透着一丝怪异的雅意之感。
侍女在方守贵的挥手下往书房的柜子走去。
贺兰霆:“不用了。”
在方守贵错愕无辜的表情中,“你没见过相思吗。”
贺兰霆望向那枝灼人眼目的红豆,这让方守贵感到一丝心酸委屈,“奴都一把年纪了,就是个无根之人,在奴眼里这不过就是一串豆子。”
魏科在背后抽动了下肩膀,低头像在忍笑。
贺兰霆抬眼淡淡地轻扫方守贵,“那你现在知道了,在孤眼里,那是相思。”
听说团圆节将至,魏科看了眼窗外给修剪了红豆枝的侍女打赏的方守贵,收回目光,站在桌案前跟贺兰霆对着后些日子的行程。
团圆节贺兰霆肯定是要回宫的,圣人后宫虽有数位妃嫔,但真正到了过什么节日的时候,在宫里还是以皇后及其所出的正宫子嗣为主庆贺。
其他人都只能待在自己殿里等着节日的赏赐下来各过各的,除非圣人有意要大办一场,然而宫里未曾流出这样的消息,所以只能是跟以往一样。
而且团圆节那天宫里还有很重要的祭祀活动,太子是正统储君,缺席不得,就算要做什么,也得等祭祀结束才行。
贺兰霆冷不丁提起题外话:“崔樱的玉料怎么样了。”
上次在封赏里夹带私货地把玉料送过去后,贺兰霆就没再过问崔樱的事了,魏科还以为他是不在意或是忘了,没想到在这等着的。
他如实说:“朱墨传来的记事里提起过,贵女用那块玉料打算雕琢成祝寿礼送给余氏女君,图纸都是她自己亲自绘的,其他的技巧活会请玉匠帮忙雕刻。因为有事做,最近都没再满面愁容了。”
贺兰霆:“孤不是要问这个。”
魏科迟疑地问:“那是……?”
玉料是他送的,为了崔樱解闷少胡思乱想也是真的。
贺兰霆理所当然地用平淡的口吻道:“她怎么只想到她大母,那孤呢。”
魏科:“……”
在过节之前,崔樱一直待在崔府哪也没去,她安分地让背地里窥视的人着急。
“阿姐最近在忙什么,不去绣庄,也没有出去会友。”
崔玥心血来潮地带上婢女到崔樱院里做客,她有种在别人的地盘都能当做是自己院的底气,崔樱向来为此感到神奇和佩服。
崔樱和她面对面捧茶相坐,应付地答道:“在给大母准备祝寿礼,不得闲出门访友。”
崔玥看上去不信,“大母生辰还不曾呢,阿姐这么早就准备上了啊。”
崔樱没有跟她解释太多,直接让落缤把多余的边角料跟图纸拿过来摆在桌上,她吹了口茶,烟雾飘渺,“你自己看吧。”
崔玥一双眼仔细看了会,心中闲道:崔樱还真是会投机取巧,知道大母偏着她,索性盯着大母讨好,一个祝寿礼提前个把月就准备着,倒显得只有她有孝心,不是装模作样是什么。
崔玥:“我来阿姐好像不大高兴?”
崔樱:“你想听我说实话?”
崔玥霎时不笑了,崔樱态度的转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崔樱盯着笑意僵在嘴边的崔玥稳稳道:“我不知道你脸皮厚的功夫是和谁学来的,不过跟谁学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至少换作是我,我做不到在对一人冷笑辱骂后,还能跑到他人跟前,厚颜无耻地问对方一句‘见到我,你高兴否’。”
崔樱撕破彼此脸皮的话语让崔玥愣在当场,不止是她,就连守在门内的朱墨都惊讶地上前一步,想再听得细致些。
这是她们女郎能说出来的话?
崔玥受到的冲击更大,恍惚而哑然地瞪着她。
崔樱无端被骂了几次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崔玥了,她只是不在意不代表不生气,尤其崔珣要去灵州赴任临别前的那段日子里,崔玥在她院里都表现得跟送瘟神一样高兴,这是落缤听其他下人私底下闲谈才知道的。
还有崔珣一走,崔玥类似诅咒幸灾乐祸般地说过他这辈子最好都别回京畿的坏话,打听到的落缤都将这些告诉给崔樱听。
想不到这件事还没过去,崔玥就自己找上门了。
她仿佛忘了自己做过的事,对别人轻视憎恨的态度,还以为别人会继续配合她维持一场虚假的姐妹情谊。
崔玥不是说过她假惺惺?
崔樱这回如她所愿,也不和她做那套虚礼了,“崔玥,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如有没有要紧事,就赶紧走吧,我很忙,不会花费太多精力招待一个数次辱骂长姐,背地里谈论不敬长兄的人。”
崔玥神色宛如见了鬼般,反应过来后拍桌起身,“崔樱,你少装清高,你竟敢羞辱我,你你……”
她“你”了半晌,骤然结巴气急的样子在崔樱眼中显得十分滑稽,而她自己仿佛也意识到了,胸膛起伏不定,大口喘气恶狠狠地瞪着她。
崔樱静观其变,那副闲适淡然的样子终于惹到了崔玥。
在珍儿的惊呼中,她拿起刚才没喝几口的热茶往桌上泼去,她摔碎杯子,不再遮掩对崔樱满满的恶意,挑衅地冷笑道:“我就是讨厌你们这对兄妹,你能拿我怎么样。”
崔玥说罢就往外走,却不想正嚣张着,就被守在门内的朱墨挡住。
热茶泼脏了图纸,杯子碎片四溅,落缤惊怒地查看崔樱有无受伤,好在只有少许水渍打湿了崔樱的衣裳。
崔玥怒瞪朱墨,“贱婢,你敢拦我。”
朱墨充耳不闻,看向她背后屋内深处。
崔樱淡定地坐在凳子上,掏出帕子沾脸,“阿玥,细君知道你来我院里放肆吗。”
崔玥:“关我阿娘什么事,跟她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崔樱:“那就是不知道了。”
崔玥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崔樱手捏着帕子还贴在脸颊旁,抬眸目光掠过崔玥与朱墨对上,张了张嘴,“我没训过人,一切就拜托你了。”
崔玥难以置信,“崔樱,等等,你敢对我做什么。”
“拦人的是奴婢,二娘子唤大娘子作甚。”
朱墨抓住她的肩膀,挡住她飘向崔樱震怒的视线,“二娘子既然自己跑到大娘子院里来挑衅的,咱们大娘子难道不该礼尚往来一回吗。”
过不久,房内清净了,崔樱让落缤不用再费功夫把那副弄脏的画弄干了,“墨迹都晕染开了,画毁了就是毁了,再还原也不是原来的样子,算了吧。”
落缤欲言又止。
崔樱笑了下,安抚说:“不碍事,还可以再画,我都记在脑子里了。”
“可二娘子跟细君那里……”
落缤就是担心崔玥会把冯氏搬过来,让冯氏以主母的身份找崔樱说理。
崔樱:“你忘了,我已是乡君了。”
兄长好不容易为她求她的身份,她怎会白白浪费呢,就如崔樱所料的那样,当天回去后崔玥也没找冯氏过来帮她撑腰做主。
或许是丢了丑没脸,又或是在酝酿别的报复方式。
崔樱没想过崔玥会轻易罢休,她要不找她出口恶气,她就不是崔玥了。然而,等团圆节到了,崔樱也没见崔玥有下一步动作。
白日里崔樱陪在余氏身边,入夜就跟随大人祭祀祖先,结束之后坐在庭院里赏月。
余氏目光觑见崔樱手上的圆饼没动过一口,“在想什么,不好吃?还是想出去玩,今晚城内热闹,必会同往年一样热闹到五更。”
崔樱清醒,瞬间有一丝含羞浮现在脸上。
余氏了然道:“以前都是崔珣带你,他不在你都不肯出去看看热闹。难得一年一回,今年你想去就去吧,把人带齐,挑两个力气大眼睛利索地替你在人群里开路,记得回来就是。”
她知道崔樱跟崔玥向来不和,于是也不让崔樱问依偎在冯氏身边的崔玥去不去了。
然而在崔樱走时,她突然问:“是顾行之邀的你吧,有儿郎在你身边护着也是好的。”
当然不是顾行之。
顾行之根本没邀她,这么重要适合私会的日子,他要么是在陪贺兰妙善,就是在哄其他新欢女子。
但崔樱觉得他很大可能还是在贺兰妙善那,看着祖母朝她投来的征询验证的眼神,崔樱点了头,既没承认也不否认。
崔樱声音轻巧道:“回来我给大母带兔儿灯,选街市上最好看的那盏。”
饮茶的崔晟望过来时,崔樱冲他道:“阿翁也有,就选模样最威武的兔儿将军。”
崔晟脸上挂着笑,子孙里面其实崔珣最得他真传,只是崔珣还年轻,独占一份轻狂在里面。
而崔晟眯眼微笑的表象下是老谋深算与韬光养晦的低调睿智,“不要将军,给你大母挑个月宫美人灯,我嘛,阿翁就当看守月宫的兔儿仙就成。”
余氏嗔了他一眼,崔樱带着嘴角边的浅笑,欣羡地转身。
崔樱带人出门了,在繁华的京畿城内,每晚辉煌的夜色对百姓来说是件如常的事,区别在于团圆节这晚,人潮汹涌,有着不同以往的沸腾热闹。
落缤跟朱墨紧紧贴着崔樱,把她挡在中间,就怕有人挤着她。
好在她们去的还不是人最多的路段,街市才初出走了个开头,行人见她华服华裳也会小心避让。
“走过市口这条街,往北再行一段路,背后的巷子里就有一条石桥,殿下说,会在那里等女郎。”
出了家门,在路人都不识得她的情况下,崔樱展露笑颜,眉目温柔,灯影下白皙的面孔在透光。
她垂眸露出藏在袖子中用干净的绢帕包裹着一物,闻之有淡淡的食物香甜气。
是块圆圆的红豆糕,也称相思饼。
宫中有晚宴,贺兰霆应是在吃过宴席才会来,他哪怕酒饱饭足,她也想带给他尝尝。
第76章
石桥上远远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崔樱刚刚还颇有些急切的脚步,情怯地慢了下来,她停住身形,左右都问了一遍,“我身上乱不乱?头花呢,有没有歪。”
“不乱,女郎今儿这身极好。”
在朱墨跟落缤都坚定地摇头夸赞的情况下,崔樱勾了勾唇,然而还是不够自信地在巷子口,找到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位,照了照镜子,梳拢了鬓角,顺手买了两个胭脂才离开。
“一人一个,团圆礼。”
崔樱把胭脂分给她俩,目光看向巷内,她整了整衣裳,眉目含羞,姿态矜持地往石桥走去。
她没注意到石桥边的随从有张陌生的面孔,视野中的人影缓缓转过身,和她预想中天资秀出的那个人毫不相像。
张幽很不好意思的看着崔樱,欲言又止的样子代表着他的为难与不忍心。
贺兰霆突然来不了的消息,让崔樱脸上的欢喜瞬间淡去,她到现在还没说话,像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在低迷的气氛中,张幽小心翼翼地瞄着神色失落的崔樱道:“今日我在六率府当值,太子让我过来传话,为了不让女郎担心,故早早等在这。太子他也不是有意失约,实在是被皇后生病的事拦住了跟脚,还请大娘子你莫要怪他。”
皇后在晚宴上无端晕倒,圣人招来御医,大发雷霆。
因为这件事,贺兰霆被授命细查皇后晕倒的真相,他跟魏科都脱不开身,于是才有了张幽替他来的情况。
崔樱还以为今晚能与贺兰霆赏月逛街,独自相处一阵,激荡的心绪逐渐跌落下来。
她点头,垂眼看向石桥下流淌的花灯,乖觉地道:“既然是皇后出了事,不来也是理所应当的,此事比什么都重要,我不会怪他的。”
当然她心中失落失望也是真的。
张幽:“大娘子是明白人……”
崔樱轻嘲而惆怅地勾起嘴角,“我不是……罢了,他不能来,那我也就回去了。”
她攥紧绢帕,摸到手里的东西愣了下,似乎才想起自己还带着一块相思饼,原本是想着在跟贺兰霆一起逛街市时与他分食的。
现在他来不了,崔樱自己也无心再拿着它。
她望着张幽,“你用过晚食了吗。”
在他讶异的目光下,崔樱打开绢帕,递到张幽面前,“这个给你吃吧,红豆做的,不会太甜,也不会太腻。”
张幽愣愣地在崔樱无声的催促中捻起那块饼。
崔樱松了口气,她是那种类比瓷器般脆弱娴静的美人,张幽同她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的,不然依照他耿直的性子,绝不会是这种说话的语气。
崔樱:“告辞。”
张幽将她叫住,“大娘子准备去哪。”
崔樱惊讶地看过来。
张幽追上来道:“太子虽来不得,但他还吩咐过我,要是大娘子想逛街市,命我等在后面跟着,以免大娘子被人冒犯。大娘子若是现在就回去,我等就护送你回府。”
崔樱神情讷讷,“不用了,我顺路挑两盏灯就回去。”
逛街市不是她最终的目的,跟贺兰霆一起才是崔樱心里想要的,他不在,她逛着又有什么意思。
张幽坚持道:“今晚人多,什么人都有,纵然有京兆府的人巡视,也不一定事事都能关注到,大娘子这样的未婚女郎在外头很容易遇到不长眼的登徒子,还是让我跟着吧。不然太子那问及,我也不好交代……”
崔樱望着长街上热闹的人群,和颜色富丽的彩灯,来时的喜悦已经被冲淡了许多,张幽与她保持着一步之遥的距离,他的随从则跟在身后。
崔樱以为他就只带了一个下属,然而并不是,张幽自从接管六率府成为新任府君后,就把以前顾行之的人都换了下来,他今日带的其他的护卫都隐没在人群中,化作普通百姓,更方便保护他们的安危。
崔樱没能感觉到拥挤,也是因为护卫们在替她开路,她在挂满灯盏的摊位前站定,最终挑了两盏好看的,张幽比落缤先一步,将准备好的银钱给了小摊货主。
贺兰霆不来,崔樱的面具也用不上了,她错愕地看着他道:“张大人不必替我破费。”
张幽实在不好意思地说:“也不是,这些钱也是那位尊上给的,大娘子喜欢什么,尽管买来就是,不必客气。”
贺兰霆来不了,就只有用这种方式弥补,崔樱虽然无奈失落,却也没其他办法,“那好吧,多谢了。”
张幽咧开嘴角微笑。
前方出现举灯游行的队伍,引来人潮紧跟不舍,崔樱已经好几年没见过纸扎的庞大的像雪球般威武的兔儿将军了。
民间流传着一种俗话,团圆这天拜兔爷兔神,之后的一整年都会吉祥如意。
崔樱站在路边观望,举灯的队伍越来越近,人也比刚才多了好多,她周围的人更加拥挤,原本稍微宽敞的地方已经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
崔樱差点摔倒,她和张幽尴尬地对上目光。
在她摔跤之前,张幽从身后接住了她,手按着她的肩膀,崔樱仰着身子抓住了张幽的衣角。
还来不及直起身,拥挤的人潮将她送到了张幽的怀里,从远处看,一个俯视一个仰头,郎君贵女抱在一起,有着说不出的暧昧。
举灯的队伍终于走过,人潮散开些许,露出了前方赫然出现的人影。
崔樱眼皮一跳,就连张幽解释的声音都抛在耳后。
她看见不知什么时候起,就盯着她的顾行之挂着讥讽的冷笑,神情不善,有种山雨欲来的气势,步履精准地朝她的方向走来。
崔樱跟张幽已经分开了。
然而当顾行之的声音响起时,他听起来还是冰冷到了极点,“我看到什么了,好兴致啊,与我定亲的未婚妻,竟然在团圆节这天大晚上的来陪一个男子。”
他背后还有一道颜色娇嫩的身影蹿过来,“顾兄兄,我没说错吧,她就是背着你和人私会……怎,怎么是?”
看到崔樱身旁的人不是太子,崔玥幸灾乐祸的表情愣住,告状的话哑然而止。
崔玥一现身,崔樱再对上顾行之一脸的怒容,长久以来的困惑不解,在顷刻间豁然了。
原来这就是崔玥背地里捣鼓的报复方式。
张幽跟顾行之向来不和,他又顶替了顾行之成了新任府君,二人相见分外眼红。
“顾行之,你好好说话。”
“我好好说话?张幽,你今日不是在六率府当值吗,怎么府君之位没坐几日,就玩忽职守。你没未婚妻吗,跑来跟别人的未婚妻私会,也对……相看你的女郎嫌你太闷,好几家都黄了。”
崔樱皱了皱眉,“顾行之。”
“你闭嘴。”顾行之冷眼扫过来,听见崔樱帮腔,他火气更甚,“有你说话的份吗?我还有账没跟你算,你少插话。”
顾行之重新质问张幽,“你们二人什么关系。”
张幽:“没有关系。”
顾行之冷笑:“没有关系会在今晚的石桥上,吃她送你的东西,一起逛街市,一起买花灯,还是郎情妾意的抱在一起?”
崔樱随着他的话,心率漏跳一拍。
顾行之:“我派人,从你出门起跟了你一路,你都不曾发现。”他对崔樱道:“刚才那些都是我亲眼所见,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团圆节不待在家里,反倒跑出来跟别的男子厮混?”
他步步逼近,手速极快地扯开崔樱的衣领,两眼锐利地观察她身上有没有纵情欢爱过的痕迹。
顾行之动作太快,周围人被他举动惊到,张幽更不敢看崔樱那块白皙的皮肤,他出声呵斥,“顾行之,你做什么,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你别太过分了。有什么话我们寻一处安静的地方说。”
崔樱挣扎,伸手挡在跟前,她因顾行之突然羞辱的动作,倍感耻辱的脸都红了。
她也是这个意思。“我们换个地方说……”
顾行之虽然没从她身上看到可疑的痕迹,却在今晚跟了她许久,看到她跟张幽私会的一幕,早就怒火中烧了。
崔樱的反应对顾行之来说,就像在心虚,“怎么,你也知道丢人?”
“知道丢人就别做这种事,你现在摆出这副模样给谁看呢,我只问你,他是不是就是当初把你藏起来的人。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行之擭住她的下巴,“你最好别想随便糊弄我,不然今晚我就去崔府,让你家大人好好见识一番,如此嫡长女,竟是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崔樱凝视着顾行之森寒阴鸷的目光,从他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厌恶痛恨,她毫不怀疑他真的会去崔府大闹一场。
而周围看戏的人越来越多,哪怕有护卫驱赶,还是禁不住好奇心观望。
她扫了眼他身后,“是崔玥给你通风报信,让你来的?”
收到她瞥来的目光,崔玥莫名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可她转念一想,如今做错事的是崔樱,应该是她心虚才对。
崔玥理直气壮道:“阿姐,我不忍顾兄兄一直被你瞒在鼓里,受你欺瞒。我们虽是姐妹,可大母经常教导做人要品行端正,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才这么做的,你别怪我。而且你如今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下作事,也的确应该给顾兄兄一个交代。”
崔玥虚伪的话语,崔樱心中阵阵不适,更多的是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