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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学生来说,夫子的教学方法很重要,相同的一篇文章若授学技巧不同,那么学生的获知程度也就不同。而秦大人每次讲文,都能抓住文章的重点部分,这样他们悉知起学识来,就要简单明了许多。

  不过林远秋觉得,自己和周子旭之所以能把秦大人所教的学识,快速装进脑里,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一对二的教学方式,

  一个老师面对两个学生,直接近距离的耳提面命,这样的教学成效,与一个老师需面对整班学生肯定是不一样的。

  ……

  今日也是有些巧,在林远秋和周子旭回到国子监时,正好在大门口碰到陈玉堂和刘青安,与他俩一起的,还有另外几个广业堂的学子。

  如今正是草长莺飞,最适宜作诗赏景的时节,这些时日,国子监里有好多学子都会相邀着去赏景吟诗,想来陈玉堂他们正是刚开完诗会回来。

  都是广业堂的同窗,相互之间自然是认识的,打过招呼后,林远秋就听众人说起了月末的小考。

  凡国子监的学子,每年都有五场考试要参加,分别是四次小考和年终的一次末考。

  小考每三个月考上一回,考试的内容除了《景大诰》,还有策文和诗赋,以及杂文来着。

  而每次考出的成绩,助教们都会按照得分的高低排出名次,然后把卷子贴到辟雍堂东面的告示栏里,以供众学子寓目。

  所以,虽小考不如末考来得首要,可关乎到脸皮的事,大家怎可能不上心呢。

  陈玉堂走了过来,待与林远秋和周子旭并排后,便开口问道,“林兄,周兄,再有半个月就到了小考的时候,不知你俩准备的如何了?”

  周子旭答道,“这几日都有看书,不敢等闲视之。”

  林远秋也一样,“自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林远秋说的可是实话,小考的成绩可是关乎着年尾的末考总分呢。

  他还记得来国子监前,韩教谕对他们的叮嘱,那就是每到年末,助教会给每个学子做出综合评分,若综合分数累积三次不合格者,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被国子监退学了。而一年四次的小考分数,有一小部分是要计入综合分数中的。

  而除了不被退学,林远秋还有另外的期待在里面,那就是争取能考出小考前十名的成绩。

  因为林远秋还想用印有“国子监”字样的宣纸,给两个妹妹抄整套四书五经当陪嫁呢。

  虽知道从两百多名的广业堂学子中脱颖而出,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可不努力试试,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呢。

  吃过晚饭,林远秋就开始写起今日布置的策文题来,中午刚经过秦大人的点拨,这会儿写文章,正是趁热打铁最有效率的时候。

  若还有拿不准的地方,林远秋会在疑难之处做了记号,这样等自己下次再去秦府时,就可以让秦大人帮着梳理解惑了。

  等把两篇策文写好已是亥时末,已经很晚了,想到明日自己说不定有好些事要忙,林远秋便没耽搁,洗漱过后就上了床。

  一夜无梦。

  ……

  今日休沐,林远秋心中已有了计划,他准备先去朱掌柜那儿一趟,除把画送去,另外就是问一问卖砚台的事。

  书箱昨晚就已经收拾好了,不过在出门前,林远秋特地从论语书中数了五百两银票出来。

  因着出门早,等到了四宝斋那儿时,朱掌柜和店伙计也才到书画铺子没一会儿。

  看到林远秋过来,朱掌柜自是喜不自胜。他还以为这次也会和上次一样,得等上二十多天才会把画送过来呢。

  而林远秋,在看到店铺柜台上摆着的一只只新砚台时,突然改变了把二手砚台卖给朱掌柜的想法。

  不说那些订画的客人只买新砚台,就是把才用过一次的砚台折价几倍卖出去,林远秋还真有些不舍得。

  所以待会儿若是有合适的铺子,自己也别犹豫了,干脆买下来开家卖砚台的店铺吧。

  这次除了定单的十几幅菩萨画,林远秋还带来七幅写意山水。

  和先前一样,朱掌柜把画作都一一查看过后,就拿出算盘结算起银钱来。

  菩萨画像十四幅,加上七幅山水图,结算下来共一百四十两银子。

  因还要去牙行,所以林远秋并未多逗留,收好银票后就告辞离开了。

  上次问宅院的卖价时,林远秋也是打听过店铺的价钱的。

  京城铺子的价格分好几种,若在正大街上的,就相对要贵一些,基本都在三百到四百两左右,且这样价格的还只是一个门面而已,要是后头带屋宅可住人的,那卖价就得四百两往上了。

  不过正大街上的铺子基本用于开酒楼和客栈,要不就是茶楼啥的,做小买卖并不合适。何况正大街的铺子很少会有人拿出来转卖,所以林远秋基本不用去考虑。

  剩下的就是小街上的铺子了,就像朱掌柜的书画铺子。京城的店铺大多都是这一种,卖价大约在二百多两左右,至于后头带院子可以住人的,还要再加上一百两银子。

  而林远秋想买的就是可住人的那种。

  ……

  京城的牙行有好多,不过最集中处还是在昌荣街那儿。

  来京城已有几月,对各街道的位置,林远秋不说百分之百熟悉,百分之八十还是有的。

  是以小半个时辰后,他就来到了昌荣街上。

  先前林远秋从通州过来坐在马车上时,就路过这条街,只不过那时离的远,所以并没瞧清街道两旁站着的人是做啥的。

  今日林远秋才知道,这些人并不是他猜测的来牙侩这儿找活计的百姓,而是全等着被卖的人。

  饶是在前世见多识广的林远秋,这会儿在走过一个个皮包骨的“待售人”面前时,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震撼,此时他心中想的是,还是人人平等的现代好,在这边,人命如草芥这句话可真不是说说的。

  还有,以前就听人说过,人牙子为了便于管制,每天只给卖身之人吃一顿饭,现下看他们一个个瘦骨嶙峋的样子,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了。

  唉,林远秋心下叹气,这会儿的他,除了无奈,别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当林远秋快走出街口的人市时,却看到有这么一家人,这是一对中年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孩子。至于为何知道是一家人,很明显,那站在夫妻俩身前的两个男孩子的脸,和中年汉子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而这两个男孩子,大的约摸十一、二岁,小的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最让林远秋揪心的,还是那妇人怀里抱着的小姑娘,许是饿得狠了,小丫头的眼睛显得特别大,朝他看过来的目光里,林远秋看到了茫然。

  茫然?

  林远秋只觉自己的心被巨锤猛砸了一下,一时竟有些喘不过气来,这小姑娘至多三岁,会有这样的目光,可见她幼小的心灵受了多大的伤害。

  许是见林远秋停顿的有些久,那卖人的牙婆忙走上来招呼,“客人想买使唤的仆人是吧,喏,客人您看这边,不管小厮丫鬟,还是婆子门房,咱这边可都有呢。”

  牙婆边说边往另一边蹲在地上的其他人指去,比起徐老实一家,她觉得这些人卖出去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徐老实这边还有两个光吃饭做不了活的孩子呢。

  唉,只怪当时自己贪便宜买下了他们,弄得如今砸手上都快两个月了。

  牙婆心想,若实在不行,管他要死要活不愿意一家人分开,自己该单卖还得单卖。

  哼,都是当奴才的人了,哪还来这么多要求。

  林远秋的眼睛并未随着牙婆的手指走,而是指着眼前的一家人问道,“他们怎么卖?”

  一听这话,徐老实夫妇惊喜的同时又有些担心,惊喜的是,如果自己一家被买了,那么几个孩子就不用再饿着肚子了。而担心的是,对方不把他整家买下来。

  想到这里,徐老实忙把两个儿子往怀里一拉,而后把他们圈在了怀里,他妻子见了,忙也空出一只手,就这样,一家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眼前的一幕并未让牙婆生起恻隐之心,她在人市里待了十多年,啥样子的事没见过啊,遂朝林远秋满脸是笑地问道,“客人您看中他们当中的哪个啊?”

  见林远秋未说话,牙婆忙报起张老实一家的卖价来,“男的十二两银子,女的八两,大些的那个男孩六两,另一个五两,至于手里抱着的那个小丫头,就算一两银子吧。”

  而徐老实,在听到牙婆的一个个报价后,终于失去了眼中的最后一丝希望,松开手后,忙匍匐到林远秋面前,“请公子行行好,买下小的一家吧,小的力气大,啥活计都能干,求公子行行好。”

  很快两个男孩子跟他们的娘也一块儿跪到了地上。

  而那个躲在娘亲怀里,紧拽着娘亲衣衫的小姑娘,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牙婆气得眉毛一挑,正准备开口呵斥,却听一旁的林远秋说道,“这一家人我全买下了。”

  ……

第118章 庄子

  林远秋知道自己一文价钱都没还的做法有些傻。

  可不知怎地,当看到眼前五双只因他一句买下他们全家的话,而突然充满活力的眼睛,林远秋是无论如何,都张不开把人当成货品而讨价还价的嘴。

  他知道自己有些感性了,可这样的感性林远秋并不排斥。

  有些东西是生在骨子里的,很难因为时过境迁而改变。

  不过,此刻的林远秋,正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下不为例。

  因为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很多时候,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样的事情有一次就够了。

  所以自己一定要切记切记。

  今日一开张就做了一笔大买卖,牙婆自然喜不自胜,邀着林远秋去铺子里坐下后,就把徐老实一家五口的身契都给找了出来。

  身契上有写明徐老实一家的来历,等林远秋仔细看过后才知道,原来这家人原先是大户人家的奴仆,因主家犯了事判了流放,家中所有家产被罚充公,而家里的奴仆就被辗转到人市里重新贩卖了。

  与牙婆交割好银钱后,林远秋就把五张卖身契小心收好。

  说实话,三十二两银子买下一家五口一辈子的劳力,真心不贵。只不过林远秋一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安顿他们。方才他已经问过了,这家人没有一个识字的,去守店铺肯定不适合。

  所以这就是自己头脑一时冲动的后果。

  也所以这会儿他得先去牙行把店铺买了,这样也好先让他们有个落脚的地方。

  至于看店铺的伙计,林远秋觉得自己肯定得再添人手才行。

  林远秋没让徐老实一家跟着自己,而是让他们先在牙婆这边候着。

  并知会了牙婆,待会儿他再过来领人。

  都已结算好了银钱的,牙婆哪还有不放心的道理。笑意盈盈的把林远秋送至店门口后,转身她就让徐老实夫妇快到后头棚屋拿自己的家当去了。

  说是家当,其实也就是一家五口的换洗衣衫而已。

  而林远秋,在一连问了三间牙行后,终于从第四家牙行那里问到了合适的店铺,且还是后头带着小院可以住人的那种。

  不过虽称作小院,其实并不大,从图纸上看,院子里除了两间带有阁楼的房子,和靠着东面的一间厨房外,就没其他建筑了。不过住一家人,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只是好不好的,总要去现场看过才能知道。

  和林远秋先前打听到的差不多,这间带小院的店铺,卖价三百二十两,且佣钿须得买家付。

  而这间铺子的佣钿是八两,至于去衙门登记契书的花销,也得由买家自己出。

  按照牙侩说的,林远秋在心里算了账,加上佣钿和衙门打点,买下这间店铺,自己最起码得掏三百三、四十两银子,这价钱可有些贵了。

  “银钱能不能少一些。”林远秋开口询问。

  买店铺可不是刚才自己买人的时候,哪有不好意思还价的道理。

  一听客人让自己便宜点,李牙侩就有些心急,都说开张生意影响一天的财运,他当然想把这单生意顺顺当当的给做下来。

  可铺子卖多卖少是人家屋主自己定的,他们牙行可没降价的权利。

  至于佣钿,因着是开张生意,他已经主动少说了二两银子了。

  “客人您看!”

  为了证明自己没胡乱开价,李牙侩忙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账册,很快翻到登记这间铺子的一页,“您看这上头写着的卖价是不是三百二十两,还有那佣钿,原本要十两银子的,想着是第一单生意,已经给您少了二两银子了。”

  牙侩说的话,林远秋并没给出回应。

  此时他的脑袋瓜,已狠狠抓住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正在飞快思考着事情的可行性。

  因为方才牙侩在翻账册时,林远秋看到有好几页里都写着“庄子”两个字。

  庄子不就是农庄吗,有田有地,可以种粮食和养鸡鸭的那种。

  再想到自己买的徐老实一家,原先不就在主家庄子里做活的吗。

  所以,自己若买下一个庄子的话,不但解决了徐老实一家的去处,就是自己也会多了收成。

  只是不知道这些庄子是怎么卖的,应该不便宜吧。

  听到林远秋问起了庄子的价格,李牙侩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他做牙行这么多年,眼睛可不是白长的,客人有没有买的意向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眼前这位公子虽背着一个书箱,可看他的谈吐举止,定是个能拿得了主意的人。

  是以,李牙侩也不墨迹,翻开账册后,就很快找出好几个登记在册的庄子来。

  “客人请听我给您报来。”

  李牙侩清了清嗓子,开始道:“第一家是位于西塘村的庄子,共有地三百亩,内有屋舍十六间,庄子卖价为两千四百两。还有位于陳前村的庄子,共二百二十亩地,庄内屋舍二十四间,要价一千八百两。再有就是寺下村的庄子,有四百亩水田,屋舍二十二间,卖价三千三百两……”

  听着牙侩的滔滔不绝,林远秋心里却哇凉哇凉的,这样的卖价,他哪里消费的起啊。

  所以他还是直接问个最低价,也好让自己死心吧。

  林远秋朝牙侩摆手,示意让他不必再报了,然后便问:“你们牙行里最便宜的庄子卖多少银钱?”

  最便宜的庄子?

  李牙侩挠头,他这里的庄子好像都不便宜吧,卖价基本都在两千到三千两左右。

  不过,脑子好用的李牙侩,立马又记起另一个庄子来,而这个庄子,登记在他的牙行,已差不多快一年了。

  只是这庄子虽卖价的便宜,可庄子里头全是半高不高的山坡,且还都是荒山来着,想来这位客人也应该不会喜欢才对。

  不过,本着不错过生意的原则,李牙侩还是把账册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往林远秋面前一推,“客人您看看这个庄子喜不喜欢?”

  林远秋探过身子,只见册子上写着:横坑村庄子,坡地一百六十亩,庄内屋宅七间,卖价四百五十两。

  林远秋愣怔,这么大的庄子居然只卖四百五十两?

  这价钱和其他庄子比起来,相差也太大了吧。

  还有,这坡地到底是什么地啊?

  心中有疑问自然要问清楚,很快林远秋把自己不明白的几点全都问了出来。

  李牙侩也不隐瞒,毕竟这事他想瞒也瞒不住,到时人家一问横坑村的村民就全知道了。

  何况,自己若是瞒着,届时说不得还会砸了他们牙行的口碑。

  于是李牙侩也没犹豫,很快一五一十说起这个庄子的事来。

  而林远秋,听了李牙侩的叙述后,也终于知道这间庄子为何会这么便宜了。

  总结下来就是,这庄子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跑马场,后来不知怎地,在一次跑马中,家里的两个少爷马失前蹄,双双摔断了腿,于是这家人觉得这跑马场实在不太吉利,就干脆拿出来卖了。

  至于庄子的卖价,一开始可不止四百多两,无奈一直无人问津,最后只能想着便宜脱手。

  可要林远秋说,四百五十两根本算不上便宜,刚刚他听牙侩的意思,那庄子里可都是长着野树野草的荒山呢。

  也是,地块若是好的话,也不至于用来当做跑马场了。

  这大概也是庄子挂出来后,久无人问的原因了。

  你想啊,一百六十亩听着是多,可要是一块块全都是山坡的话,那就没什么光景了,更何况还都是荒坡,连粮食都种不出来的那种,所以除了用来跑马还真没旁的用场。

  而现下这个庄子,因着主家公子摔断了腿,连最后的跑马场功能都失去了。

  这下,可不就成没人要了嘛。

  要林远秋说,这家人也不知咋想的,好好的平地跑马场不跑,非要跑到山坡上去,会摔断腿不是迟早的事吗,所以这跟吉不吉利的根本搭不上边。

  不过这些事可跟林远秋不搭噶。

  此时他想的是,这个庄子对旁人没什么用场,不代表对他也没用。

  在林远秋看来,这些坡地虽种不了粮食,可用来种柿子树不是挺适合的吗。

  就像他家在小高山村买下的那座山,原先不也是荒山一片吗。

  可现在呢,几年前种下的柿子树早已到了盛果期,如今那块山上,每年光做柿饼的收入就有几十两,早已经把买山的银钱给挣回来了。

  所以,林远秋已经决定好了,他要把这个庄子给买下来。

  只是考虑到自己还得还价,所以想买的意味不能太明显,于是林远秋皱着眉道:“能不能便宜些?”

  担心到时让的便宜不多,林远秋干脆给出了自己的心里价位,“这样吧,若是三百五十两的能卖的话,咱们现在就看看去,若是不行,那就当我没说。”

  一听居然要便宜一百两,李牙侩有些呆愣,不过这家的管家可是知会过的,说是若有人想买跑马场,一定要告知他一声。

  于是李牙侩也没说行还是不行,让林远秋稍等片刻后,就飞快出了牙行。

  这是直接找卖家去了。

  而林远秋,则飞快在算着自己身上带着的银两,卖画的一百四十两,加上自己带出来的五百两,一共是六百四十两,再减去方才买徐老实一家的三十二两,所以买了庄子后,再买铺子银子就不够了。

  不过铺子倒可以明日再买,林远秋已经想好了,要是三百五十两肯卖的话,今天他就让徐老实一家住到庄子上去,只是不知五月初的天气还适不适宜种树,不然柿子树倒是可以种起来了。

  正这样想着,就见李牙侩带了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观其穿着,该是哪家的管家没跑了。

  而中年男子,在看到林远秋后就是一愣,没想到想买跑马场的竟然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想到夫人的吩咐,中年男子也没耽搁,与林远秋说道,“若今日就能付银子办手续的话,那么三百五十两银子倒是能谈。”

  想到大少爷和二少爷如今还不敢太用力的腿,也难怪夫人巴不得快点把跑马场给卖了。

  只是不知这少年把跑马场买去做啥,原先那儿还有人守着,可自从两个少爷摔了之后,庄子就一直锁着门,已经快一年没人住了。

  听到这个价格能卖,林远秋心里当然乐开了花。只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自己总要去看过之后,才能成交买卖。

  “这是应有之意。”

  中年管家点头,方才他出来时,不但带了钥匙,连府中的马车也让车夫一起赶过来了。

  看到对方准备的这么积极,林远秋倒是有些拿不准了。

  难道真的便宜没好货?

  ……

  原本林远秋打算让徐老实一家也跟着马车一起过去庄子看看的,可想到若这样做的话,买庄子的意图就太过明显,别到时人家三百五十两不卖了,自己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所以,还是先让他们待在牙婆那里吧。

  其实那加价什么的绝对是林远秋想多了。

  这不,等半个多时辰后,他就被眼前的场景给看呆了,啥荒不荒山的先不管它,咱就说说这通往住房的路在哪儿呢?

  怎么看着全是半人多高的杂草啊?

  林远秋一副“这还能叫庄子”的惊诧表情实在太过明显,让一旁同样发愣的李牙侩和管家都有些不好意思。

  中年管家也是纳闷,自己这才一年没来,咋野草都长到屋门外了。

  好在把门打开后,屋里面还是正常的,桌子,床铺,箱柜啥的,都还好好的。

  不过就算屋里头啥都好,三百五十两的价钱,林远秋脸上也是一副实在不想买的表情了。

  他也没开口让管家再便宜些,而是四处转了一圈,吃惊整个跑马场居然都做了砖墙围着后,就上马车催着快些回城了,这会儿已快午时,他肚子早已经饿了。

  而中年管家,则朝林远秋看了又看,心里觉得这单交易黄了的可能性很大。

  不得不说,林远秋的这种可有可无的还价大法还是挺管用的,反正这个庄子最后他花了三百两银子拿下。

  且那中年管家在收到银票后,居然还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只不过在办好地契出了衙门时,他实在忍不住问道,“公子能否告知,你买这庄子作何用?”

  林远秋不解,“它不是跑马场吗?”

  言下之意,跑马场当然是跑马用了。

  至于真正用途,林远秋肯定不会告知旁人,反正庄子买下来后就是他的,日后想做何用场,是他的事。

  付给李牙侩六两银子的佣金,再算上办庄子地契又花去的五两,剩下的银钱再买店铺的话,肯定不够。

  是以和李牙侩说了明日再过来后,林远秋就出了牙行。

  忙碌了一个上午,这会儿林远秋的肚子差不多快饿扁了。

  可想到下午半日还有好些事要忙,林远秋便没去找吃饭的地方,而是直接去包子铺吃了六个包子和一碗馄饨。

  接着又让店伙计给他包了二十个包子和十个馒头,而后就提着两个大油纸包,准备到牙婆那儿领人去了。

  ……

  等林远秋到了那里时,原本蹲在铺子门口的徐老实一家,忙都站起身来,眼里有着终于把自家公子盼来的喜色。

  林远秋看到,其他那些蹲在地上的,每人手里都有一块黑面饼子拿着,显然这是他们的中午饭。

  可徐老实一家却没有。

  想来那牙婆觉得已是卖出去的人,就不愿再管吃的了。

  真是现实的过分。

  虽知道自己无权谴责,可林远秋已经想好了,以后若再买人,肯定不会再找这个牙婆。

  想到这会儿几个孩子肯定很饿,林远秋便把手里的油纸包递给了徐老实,“你们先吃中饭,等吃好了,我再送你们到庄子上去。”

  “诶诶!”徐老实连连点头,随后领着妻儿去了一旁。

  几个小的早就闻到了香味,等看到打开的油纸包里,果真都是白胖胖的肉包子后,那惊喜的眼睛,再也挪不开了。

  ……

第119章 庄子(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