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更为惊人!

  堪堪三十六招“十二佛掌”打完,阮伟一个收势,五把石锁先后落地,好像放下去一

般,轻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其用力之巧,手法之精,看的四周众人,连喝采声都忘记了。

  阮伟谦逊道:

  “现丑!现丑!”

  这时众人才暴出惊讶赞叹声,顿时厅中乱成一片,互相纷纷讨论阮伟的表演,实乃生平

所罕见。

  忽听一人喊道:

  “总镖头来了!”

  厅中静下时,只见厅门走进一位风尘满面,年精三十余,中等身材,国字脸口的豪客。

  他经过众镖客身前时,众镖客恭声招呼道:

  “总镖头好!”

  他虽然含笑点头,却掩不住眉头现出的忧色,丁子光带着阮伟迎上前,抱拳道:

  “郑兄一路辛苦了,此趟镖回来的真快!”

  这镖头掌上功夫十分了得,人称“大力神鹰”郑雪圣,做事谨慎,只要是重镖,都是由

他亲自押送,甚得镖局中各人的爱戴。

  他回了一个礼,没有说话,眼睛却注视到阮伟,似在问丁避事,他是谁呀?

  丁子光立即会意,介绍道:

  “这是今日兄弟才请到的一位能人,荣幸聘为本局副总镖头,郑兄以为如何?”

  郑雪圣伸出青筋结的大手,要向阮伟握手,阮伟伸手迎接,众人知道总镖头在试功夫

了,每次新人来时,他都要握手考究,但每次都是微微一握就放手,被握者但觉总镖头的功

力和自己不相上下,事后才知他适可而止,不为己甚。

  阮伟一接到他的大手,觉到一股大力逼来,还未想到抵抗,瑜珈神功立即自然运转,手

掌顿时变的软绵绵的。

  郑雪圣心中一惊,知道再运起全身功力也无法奈何得了他,连忙放手道:“好!好!

?”

  众人从未听总镖头试过新人后,道声赞评,今日却听他连道出三个“好”字,当下心中

对阮伟更是佩服!

  其实郑雪圣只能道出个好字,好在那里却说不出,他每次都能试出新人功力的深浅,唯

有今日,但觉阮伟功力甚高,高到什么程度,却无法得知!

  丁子光大笑道:“郑兄,兄弟的眼光如何?”

  郑雪圣终算开口道:

  “丁避事好眼光!”

  他只说了这几个字,便住壁不语,丁子光道:

  “郑兄去休息吧!兄弟招呼好阮兄后,再与你谈!”

  郑雪圣道:“我们在镖主那里见。”

  阮伟道:“郑总镖头好像不大喜欢说话!”

  丁子光颔首道:

  “老郑是有名的没口子葫芦,难得听他说几句话,这趟重镖至四川,情况不知如何?”

  他早已发觉郑雪圣回来时的神情,隐隐觉得到情形有点不大对劲,碍于阮伟不便走开。

  阮伟玲珑透顶听他这句话,即道:

  “丁避事有事请自便,随便派一个人招呼小弟就好,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再客

气。”

  丁子光赞声道:“好!”即刻唤来一位二十左右的青年。

  丁子光道:“起新,你好好照应副总镖头。”回身向阮伟道:“阮兄,有不憧之处问

他,兄弟到镖主那里去,容后再为你引见镖主。”

  丁子光去后,青年笑道:

  “副座,小弟凌起新。”

  那青年长得英俊潇,样子十分讨人欢喜,阮伟道:

  “小弟今年十九,不知兄台贵庚?”

  凌起新不安道:

  “小弟今年二十。”

  阮伟笑道:“那就不应该自称小弟,应称大哥。”

  凌起新摇手道:

  “那不行,副座位置在起新以上,起新岂敢以大哥自居!”

  阮伟道:“朋友相贵在知心,凌大哥若要以职位区分,莫非是不愿交小弟这个朋友?”

  凌起新慌忙道:“非也!非也!……”

  阮伟笑道:“凌大哥!”

  凌起新无法,只得呐呐道:“兄弟……”

  由于凌起新热心的安排,阮伟舒适的住进以前副镖头住的地方,这南北镖局气派很大,

只要无家室的镖客,趟子手,皆可免费住在局内,供吃供住,专人照顾。

  这凌起新自幼就跟随丁子光,武功也等于得自丁子光的指点,由于平时勤奋的关系,功

夫学的还不错.他和阮伟一见投缘,无所不谈,到了第二日,阮伟已全盘了解南北镖局一切

情形。

  南北镖局一大清早起,就忙碌起来,不像别的镖局个把月才能保一趟镖,这南北镖局整

天都有生意,有时一天能接下十数宗镖,局里的镖客很少闲着。

  第二日阮伟起来,到处看看,众人见着他,恭声道:“副座早!”阮伟不憧局内的行

情,只有走马看花的看过去。

  走到演武厅前,碰到凌起新,凌起新笑道:

  “伟弟要进去练功吗?”

  阮伟笑道:“我们进去看看!”

  厅内寥寥数人,四周布满各种兵刃武器,及练功用具,凌起新走到五把石锁旁,叹道:

  “昨日伟弟的表演,令我惊叹不已,现在想来,我还不信世上真有人能够将这五把石锁

抛起。”

  阮伟道:“世上奇人异士比比皆是,我那点雕虫小技,不堪言道。”

  凌起新摇头道:

  “我不相信,你的神力据我所知,无人能及,就连镖主“无影剑”恐怕也无此神

力……”

  陡听一声娇叱道:“谁说?”

  凌起新大惊,循声望去,见侧姗姗走来一位二八姑娘,身着黑色劲装,背着一柄长形宝

剑,阮伟问道:

  “她是谁?”

  凌起新皱眉低声道:

  “糟糕,麻烦惹上身了!”

  二八姑娘怒声道:

  “你说什么?”

  凌起新慌忙道:

  “没……没……说什么,小姐起的早。”

  二八姑娘道:“有什么早!你还以为早,可见你平时是个懒骨头!”

  凌起新不敢顶嘴,知道顶嘴麻烦更多了,唯有低声诺诺,那姑娘望向阮伟,嘴角微翘

道:

  “你就是昨天新来的副总镖头吗?”

  阮伟简捷地道:“不错。”

  凌起新呐呐道:“她……她……是镖主的小姐!”

  阮伟点点头,默默站在那里,那姑娘见他不招呼自己,一派目中无人的样子,娇嗔道:

  “喂!你是不是哑巴?”

  阮伟摇摇头,他想到自己的大妹阮萱,倒有点像眼前这位姑娘,对付这种姑娘,唯有给

她个不理。

  那姑娘气道:

  “你不是哑巴,怎么不说话?”

  凌起新道:“小姐,副座不喜欢说话!”

  那姑娘道:“要你多嘴!”她憩了一会,叹道:

  “真好笑,丁大叔选了一个总镖头,已是没口子葫芦,现在又来一个副的,赶明儿咱们

镖局改为吃饭镖局好了!”

  凌起新不解道: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姑娘道:“咱们镖局里的人生了一张嘴,只会吃饭张口,不会说话张口,不叫吃饭镖局

叫什么?”

  阮伟听她说这话的口气和阮萱一样,不觉微微一笑。

  那姑娘哼声道:“笑什么?没听别人说过话吗?”

  阮伟忍不住道:

  “欧阳姑娘,在下尚未谒见镖主,失礼之处,请姑娘多多原谅!”

  他这句话,明显说出自己尚不是南北镖局的人,没有正式认识她,故不便招呼。

  欧阳姑娘轻蔑道:

  “那敢情好,你既然没见过家父,算不得自己人,姑娘正好领教,如此胜败不伤和

气。”

  阮伟谦逊道:

  “在下功夫浅薄得很,不是姑娘的对手。”

  欧阳姑娘冷笑道:

  “你放心好了,姑娘不会伤你!”

  阮伟眉顶一掀,但想到此刻的处境,终是忍了下去,默不作声。

  欧阳姑娘不屑地道:

  “想不到男子汉大丈夫,皆是无胆之辈!”

  凌起新突然大声道:

  “副座是客气,才不与你比,岂是怕了你!”

  欧阳姑娘笑道:

  “你若是有胆之辈,不妨和姑娘比比看!”

  这欧阳姑娘是“无影剑”的独生爱女,一身武艺得自真传,她平时被父母宠爱惯了,十

分任性,常常要和局内的鳔客挑战,想一试己身所学,但谁敢和她比呀,看在镖主的面上,

谁也不敢惹她。

  凌起新已不知被她挑战好几次,都忍了下去,他想以阮伟的武功,连镖主也非敌手,你

岂能胜得了,当下冷冷道:

  “小姐胜得了起新有什么用?胜得了副座才是真本领!”

  欧阳姑娘道:“你叫他来和姑娘此,姑娘不信胜不了他!”

  凌起新豪声道:“副座!傍她点颜色看看。”

  阮伟低声道:

  “凌大哥,我们走吧!”

  说罢,移走从欧阳姑娘身边走过,凌起新无法再说,只有跟着走过,他正走过欧阳姑娘

身前,突听她冷冷道:“没出息!”

  凌起新回身道:

  “小姐若能举起那把最大的石锁,才和副座比罢!”

  欧阳姑娘娇喝道:

  “站住!”

  阮伟不由停下步子,但听欧阳姑娘道:

  “空有神力有什么用,牛的力气不是很大吗?”

  阮伟听她把自己比做牛,不悦道:

  “在下并未得罪姑娘,姑娘为何如此说?”

  欧阳姑娘自顾自道:

  “要叫家父举这五把石锁,他还不愿意举呢,其实姑娘不举也能将它搬动。”

  说着,陡然抽出身背长剑,一剑挑去,只见那把最大的石锁被她一剑挑起,她跟着抽剑

在石锁上一拍,那石锁安稳落下,亦如放下一般。

  她蓦然露出这一手高超的剑法,不但凌起新惊住了,就是阮伟也看的大吃一惊,顿生较

艺之心。

  要知剑手最怕自己的剑法没有敌手,阮伟见到欧阳姑娘的剑法,其威力不下天龙十三

剑,心中一动,沉声道:

  “凌大哥,请找一把剑给小弟。”

  凌起新迅快找来一把剑,阮伟接过,凝重地道:

  “姑娘请!”

  欧阳姑娘学了剑法从未和人敌对过,想不到阮伟敢和自己比,心中大喜,笑道:“好,

看剑!”

  这一剑刺来,隐隐含有无穷玄机,阮伟那敢大意,以天龙十三剑的首招“笑佛指天”迎

去。

  欧阳姑娘不等阮伟那一招用实,轻剑一收,“飒”“飒”攻去三招,阮伟用尽全力才挡

住那凌厉的攻势。

  等阮伟第一招攻去,欧阳姑娘又“飒”“飒”一连攻来六招,但见一剑一剑快如闪电,

看的旁人眼花撩乱,若非阮伟的天龙剑法,二招之内便要败下阵来。

  一旁凌起新看得心颤肉跳,那边练功的镖客全都围过来看,他们只知欧阳姑娘常练剑,

却不知她的剑法如此高明,暗中道:亏好平时没敢和她比斗,否则一招便要失手。

  阮伟越斗精神越是抖擞,使到第六招时,他已不知欧阳姑娘攻了多少招,只觉她的剑势

绵绵无尽,生似她的剑招没有止境。

  当下,他第七招使出时,剑上带起全身的功力,只见他的招慢了下来,一招一式清晰可

见。

  欧阳姑娘使的剑法共有三百六十招,一百招前尚可挥洒自如,一百招后,自己的剑好似

掉入泥沼中,挥动起来十分吃力。

  她不像阮伟学过瑜珈神功,功力和他比起来差得太远,而她这套剑法利在快攻,使的不

顺手,一慢下来,威力大减弱。

  阮伟使到第十一招,已可带动欧阳姑娘的剑,第十一招用完时,他轻喝一声,两方停了

下来。

  但见阮伟的剑压着欧阳姑娘的剑,他这时只要稍一用力便可使她撤剑。

  欧阳姑娘知道自己的功力太弱,无法抽出被阮伟真力黏住的剑,心中暗暗一叹,欲要放

手认输。

  阮伟突然收剑后退,大声道:

  “姑娘好剑术,下次再比吧!”

  如此一来,旁人看不出谁胜谁负,欧阳姑娘芳心感激,脸孔微微一红,转身快步而去。

  欧阳姑娘去后,众人喝采顿起,今天他们才看出阮伟的武术非凡,昨天只道他神力惊

人,那知他的剑术,竟能敌住欧阳姑娘那种骇人的剑术!

  阮伟回房时,凌起新一路道:

  “副座好剑术!氨座好剑术……”

  同房后,阮伟道:

  “凌大哥,我的剑术没有什么了不起,欧阳姑娘的剑术才真的不凡!”

  凌起新道:

  “你不用骗我,小姐的脾气,相处多年,我知道得很清楚,她是今天暗中已败,才会无

言而去,若然没有分出胜负,她决定不会离去的!”

  阮伟叹道:

  “我虽然胜她,怪她功力不够,那套剑法若教一位功力与我相差无几的人来使,不一定

能胜!”

  凌起新道:“真有那么厉害吗?”

  阮伟点头道:“若教镖主使那剑法,我可能就要败了!”

  凌起新摇头道:

  “以愚兄看,镖主并不会使那套剑法!”

  阮伟道:“那她跟谁学得那套剑招繁复的剑法!”

  凌起新道:“我也不知,镖主虽称“无影剑”,以我看来,其出招之快,剑法之精妙,

还不如小姐的剑法!”

  阮伟疑道:“那倒奇怪了?”

  凌起新道:“确是奇怪,小姐使出这套剑法,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谁也不知小姐的武

功如何,但知她常常练剑而已。”

  阮伟道:“不要说了,凌大哥待会带小弟去见丁避事。”

  门外一声轻咳,凌起新道:

  “丁大爷来了!”

  丁子光合笑入内,阮伟揖道:

  “丁兄,好!”

  凌起新奉上茶茗,丁子光呷了一口茶,问道:

  “刚才阮兄真的胜了小姐的剑术吗?”

  阮伟道:“没有,小弟与她平手而已。”

  丁子光道:“小姐亲口向镖主说,剑术输在阮兄的手中,当时我与镖主都不大相信,世

上会有人在剑术上胜过小姐。”

  阮伟诚恳道:

  “小姐的剑术确是不凡,若非小弟全力以攻,不定还要落败。”

  丁子光道:“那你真的胜了小姐?”

  阮伟含笑点头,丁子光道:

  “我带阮兄去看欧阳大哥。”

  “无影剑”欧阳治贤就住在南北镖局最后一栋平房内,平房前遍植花草异木,尚有一处

小型练功场。

  平房两旁是厢房,中间是长形的厅房,厅房中正坐着“大力神鹰”郑雪圣与一位白面无

须,鼻高额广的中年文土。

  丁子光与阮伟一入厅,中年文士与“大力神鹰”迎上来,丁子光道:“大哥,阮兄来

啦!”

  阮伟抱拳行礼道:

  “镖主,在下阮伟拜见!”

  中年文士英俊的面貌笑道:

  “南北镖局有幸得聘小兄弟,请坐!”

  入座后,丁子光道:

  “阮兄才入镖局内,便有一件重事相托!”

  阮伟道:“小弟既已入南北镖局服务,有何事待办,只要小弟能力所及,无不从命。”

  欧阳治贤道:“南北镖局自敝夫妇成立以来,十多年了,竞竞业业,还好从未失镖一

次。”

  沉默寡言的郑雪圣,忽道:

  “惭愧得很,这一次兄弟无能……”

  说到这里,他就不说了,彷佛多说一句,十分吃力似的。

  丁子光接道:

  “郑兄自来南北镖局,十年来不知接了多少重镖,屡次都达成任务,皆未发生过意

外……”

  阮伟暗暗点头,心想:目前江湖上帮教林立,正是最混乱的时候,一个镖局能做一,两

年便不错了,南北镖局竟能十多年不失镖一次,确是不凡。

  丁子光停了一顿,叹道:

  “上次郑兄保了二十万珠费至四川一行,在川边遇到一位单骑红衣蒙面女客拦路打

劫……”

  阮伟挥口道:

  “那女客身高,体形如何?”

  郑雪圣道:“高约五尺余,体能窕窈,看来不像身怀武功的样子,那知……”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阮伟“哦”了一声。

  阮伟道:“小弟有一位义妹,身怀绝世武功,已有一年没见面,行踪何在,小弟找了半

年,也不知在何处?”

  蓦然想起一事,问郑雪圣:

  “那女子操何口音?”

  郑雪圣道:“完全是川境女子的口音。”

  阮伟叹道:“那就不是了!”

  丁子光道:“这二十万珠宝装在一木匣内,仅由郑兄带两位趟子手走镖,郑兄的武功,

江湖上公认在天争教金衣香主以上……”

  郑雪圣道:“还是我自己来说吧……”

  他想了一会,理好头绪,才道:

  “那天一路平安走到川边,再一天的路程便可交镖,十年来保镖,偶而也遇到拦路打劫

强客,但一经打听是南北镖局保的,皆不敢轻易下手,除非是些不憧江湖掌故的新人……

  “川边都是荒僻的山路,照十年来的经验,我心中想再不会有意外了,那知忽见前面奔

来一骑。

  “我见那女骑士蒙着红巾,暗想一定是初出道的娃儿,也不在意,直等她勒马停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