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笑道:“也行。念经拜佛,也不费什么事情。”
白姬、元曜正在聊天,一名年轻的华衣公子沿着回廊走到了后院。
正是韦彦。
韦彦是缥缈阁的熟客,离奴都懒得招待他,只告诉他主人在后院,就继续低头吃香鱼干了。
韦彦驾轻就熟地走到后院,正好没头没尾地听见白姬说“拜佛念经,也不费什么事情”,他一抖玉骨洒金折扇,接茬道:“念经拜佛,虽然不费什么事情,可是没什么用啊!”
白姬回头一看,笑道:“韦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来缥缈阁?想来是发了俸禄了。”
元曜笑道:“丹阳,你来了呀。”
韦彦摇着玉骨洒金折扇,愁道:“白姬,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别提俸禄了,如果这个事情没法解决,我这辈子都没有俸禄了。”
韦彦一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事情,就会跑来缥缈阁找白姬。
元曜奇道:“丹阳,你又遇见什么事情了?”
白姬笑道:“韦公子不要急,坐下慢慢说吧。”
韦彦便席地而坐,向白姬、元曜倾诉自己的苦恼。
注释:(1)蒙恬:秦朝时期名将。据说,筝是蒙恬发明的。汉代应劭《风俗通义》载文:筝,“谨按《礼乐记》,五弦,筑身也。今并、凉二州筝形如瑟,不知谁所改作也。或曰蒙恬所造。”
(2)囚牛: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兽,爱好音乐。《治世余闻》有云:“囚牛,龙种,性好音乐。”传说,囚牛是众多龙子之中性情最温顺的,它不嗜杀,不逞狠,专好音律。龙头蛇身的囚牛耳音奇好,能辨万物的声音,它常常蹲在琴头上欣赏弹拨弦拉的音乐,因此琴头上便刻上它的雕像。
第三章 异象
夏草繁盛,碧色青青。
白姬、元曜、韦彦坐在廊檐下,一边吹着带着花草气息的夏风,一边聊天。
韦彦说起了他的苦恼。
事情是这样的。
前阵子,刚入夏的时候,齐州突然出现了异象。
大明湖之中,长出了一株巨大的荷花。这荷花高约一丈有余,花大如伞盖,重瓣千层,一茎有四莲丛生。这株荷花的花叶在白天是卷曲闭合的,只有在有月光的晚上,才会在月光之中舒展开来。
仿佛为了应和这株奇异的荷花,一夜之间,大明湖中的所有荷花都提前盛开了。
大明湖里荷叶葱葱,芙蓉朵朵,水气氤氲之中,还有白鱼在水莲之间游来游去,美如仙境一般。
初夏并非荷花盛开的季节,大明湖的这一异常景象,顿时引来了大家的关注和议论。
州官也被惊动了,他们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赶紧请来了知晓天文地理,又通达幽冥玄怪的高人来勘查,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这是凶兆,会引发不祥的灾厄,又该怎么化解。
高人探查一番,却说这是吉兆。
这个荷花名为望舒荷,乃是难得一见的珍奇宝物。据古籍中记载,汉朝时期,南国向汉灵帝进献此花,此花被种植于未央宫中,后来就绝迹了。
如今,大明湖出现此罕见之花,正是武皇陛下治世有方,盛德感天,才有此祥瑞之景,这是上天降下的吉兆。
州官一听,大喜过望,连夜就上了折子,让驿丞快马加鞭地送去长安,呈报给武则天了。
武则天看见奏报,心中喜悦,对望舒荷有些好奇。她琢磨着既然汉朝的皇帝能把望舒荷种在未央宫,那自己也一定能把望舒荷种在大明宫。
武则天下令,将望舒荷运来长安。
运送望舒荷的事情,被派给了礼部,由礼部尚书韦德玄负责。
当时,韦彦正好被派到了齐州公干,他在齐州完成了公务,正要回长安,就发生了大明湖中望舒荷盛开的事情。
韦德玄一看儿子韦彦在齐州,又正好要回来,就把运送望舒荷的事情交给韦彦了。
韦彦不敢懈怠,他在当地挑选了几名擅于种植荷莲的匠人,让他们将望舒荷完好无缺地移出大明湖,放入了州官命人赶工制造的巨大水缸里。水缸里面灌满了大明湖的淤泥与湖水,以此来保持荷花在运送的路程中不死。
韦彦带着一队负责运送的士兵,以及几名负责养护荷花的匠人,一路跋山涉水,日夜兼程,从齐州赶来长安。
望舒荷离开大明湖之后,路上就开始枯萎。
韦彦有点着急,匠人们也着急,为了养护望舒荷,他们不仅多带了几缸大明湖的湖水,及时给荷花更换洁净的清水。州官还特意命人赶工制造了一架可以打开车盖的半封闭马车,荷花喜欢阳光,晴朗的白天,就把车盖打开,让望舒荷沐浴阳光。晚上,则关闭车盖。花匠们还在马车内日夜燃烧无烟的炭火。——因为初夏时节,路上寒冷,荷花喜欢暖热的环境,太冷了就会死亡。
韦彦和匠人们一路上小心翼翼地养护着,可望舒荷还是一天一天地枯萎,眼看就要不行了。
韦彦愁得吃不下,睡不着,他深知武则天的心性,以及现在的时局。别的宝物也就罢了,路上出意外损耗了,负责运输的人最多是被降职,被罚俸禄。但是这望舒荷不一样,它有着特殊的意义,是武皇治世有方,盛德感天的祥瑞之兆。武则天一向最看重这些上天的恩德,加上今年徐敬业又在扬州举兵谋反,她更需要这些上天赐予的祥瑞来为自己站台,拉拢和安定民心。如果望舒荷在运输过程中死了,吉兆一下子变凶兆,武则天一定会勃然大怒,到时候不仅自己脑袋保不住,只怕父亲也得获罪,韦家上下恐怕都要被流放。
韦彦思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加快了行程。——只要在望舒荷彻底死亡之前,把它顺利地移交出去,总能免一个死罪。
韦彦一边加快了行程,一边却又留了另一条后路。他并没有将自己的行程如实上报,甚至没有告诉父亲韦徳玄,他带着运送望舒荷的队伍,提前回到了长安,但没有进城。
韦彦把运送望舒荷的队伍安置在韦家位于长安城二十里外的一座僻静的庄园里。运送的队伍心知望舒荷成了这个样子,是交不了差的,他们肯定难逃其罪,也没有别的活路,一切都只能听韦彦的安排。
韦彦在郊外安置好了众人,就悄悄地进城,跑来缥缈阁了。
白姬、元曜听完韦彦的话,都有些吃惊。
白姬道:“大明湖中望舒荷开,这有点意思。”
元曜心疼地道:“丹阳,你这一路从齐州日夜兼程地赶回来,想必很多天没睡好觉了吧?怪不得看你脸色很憔悴,身围也清减了不少。”
韦彦摇着折扇,道:“唉,我本来在齐州公干时,每天饮宴歌舞,吃吃喝喝,胖了许多。接下护送望舒荷的差事之后,劳心劳力,吃不下,睡不着,短短二十天,瘦了二十斤。这件事如果不能解决,都不用武皇陛下砍我的头,我自己可能先愁得猝死了。”
元曜安慰韦彦,道:“丹阳,你不要太过忧心,千万保重身体。”
白姬问道:“韦公子,望舒荷已经枯死了吗?”
韦彦道:“几天前,就一点活的迹象也没有了。大家都很害怕担这个责任。所以,我才出主意,先加紧行程,悄悄地回长安。然后,来找你想一个办法。白姬,你可一定要帮我,我们可是刎颈之交。”
白姬思索了一下,道:“这样吧。事不宜迟,我这就和轩之跟你一起去庄院看一看望舒荷是什么情况。”
韦彦一愣,道:“白姬,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白姬迷惑,道:“我忘记什么了?”
韦彦道:“宰客呀。平常,我有什么事情来求你帮忙,你肯定会眼珠一转,先狠狠地宰我一顿,才慢悠悠地帮我出主意。今天怎么一下子就答应了?还不提银子的事?我来的路上,都已经做好把多年积蓄花光的心理准备了。”
白姬恍然,笑道:“刚才有点烦心的事,都忘了赚钱了。本想着我可能……缥缈阁可能要关闭了,韦公子是熟客和老友,最后一单生意就当是情谊的回馈了。既然韦公子执意要付银子,那我也不能推辞,我想一想价格……”
“别,别——”韦彦急忙打断白姬,道:“我并没有执意要付银子,情谊无价,白姬,咱们都是刎颈之交了,就不要提银子了,还是以情谊回馈情谊吧。”
“嘻嘻,也行吧。”
白姬笑道。
白姬、元曜收拾了一下,准备跟韦彦一起去郊外庄院。
白姬去里间跟裘荀说了几句话,又交代离奴照顾好他,才跟元曜、韦彦一起离开缥缈阁,登上了韦彦停在西市的马车。
车夫赶着马车穿过朱雀大街上,飞快地往郊外而去。
因为韦彦是偷偷回长安城的,他怕路上被熟人看见,惹出事非,便把车窗紧紧地闭着,车帘也一直垂着。
夏季天热,车内闷沉,元曜在车内闷得浑身是汗水,透不过气来。幸好,不多时马车便出了长安城,行驶在郊外的官道上。
韦彦把车窗打开,车帘卷起。
树荫葱浓,凉风习习。
元曜大口呼吸着郊外的新鲜空气,才缓过了劲儿。
白姬跪坐在车内,一直在思考什么,她一动也不动,仿佛不觉得闷热。
韦彦一直提心吊胆,出了长安城才松了一口气。他十分焦虑不安,一会儿结跏趺坐,一会儿又斜靠在马车上,心神不宁。
韦彦见白姬安静地跪坐着,似乎在想什么心事,忍不住问道:“白姬,你刚才说什么缥缈阁可能要关闭了,是怎么回事?”
白姬回过神来,笑道:“世间万事,有开始,便有结束。缥缈阁有开,自然就有关的一天了。如果缥缈阁关闭了,我就要独自远行了。韦公子,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多照顾轩之了。”
韦彦一口应承,道:“这个不用你说,轩之是我的表哥,我自然会照顾他。”
元曜一听,心中不由得难过。
“白姬,无论天涯海角,碧落黄泉,小生都会陪着你的。你如果……远行,小生也跟你一起去。”
白姬笑道:“轩之,快不要说傻话了。这个事情,与你没有关系,回头我就把卖身契还给你。我远行之后,你就自由了。还有离奴,它也自由了。不过,它的卖身契可不好找,我忘了放哪儿了,而且上面的年限加加减减,是一笔糊涂乱账。”
元曜心中难过,还要说什么,韦彦已经开口道:“轩之,白姬都说不要你了,你就死了心吧。白姬,你关了缥缈阁是要去哪儿呀?是不是回老家成亲?到时候,记得送一张喜帖来,我肯定托人给你送贺礼。”
白姬笑道:“既不回老家,也不成亲,这次远行是去西方极乐世界走一走。不过,也还不确定要远行,说不定还能继续开缥缈阁。”
“哦。”韦彦点点头,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希望你能留下,如果缥缈阁不在了,总觉得长安城里少了点什么,我也会觉得很寂寞的。”
白姬喃喃道:“我也希望能留下……不,我一定要留下。”
第四章 龙隐
晴空万里,白云浅淡。
马车一路在郊外行去,穿过了阡陌纵横的农田,往僻静的山中而去。山林之中,树木森森,夏蝉在木叶之下发出微弱而嘈杂的鸣声。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一座山庄外。庄院依山而建,占地很广,它远离村落和农田,十分僻静。
白姬、元曜、韦彦下车,早有家丁在山庄外面等候,将三人迎了进去。
韦彦将白姬、元曜带到了一处院落里。
一辆马车停在院子中央,马车的车顶是敞开的,露出了一口巨大的水缸。
水缸之中,有一株枯萎的巨型植物,隐约能看出一株荷花的形态。荷叶枯黄卷曲,荷花变成了灰黑色,这株濒死的望舒荷立在水波粼粼之中,显得突兀而孤峻。
元曜望着水缸,心道这望舒荷明显已经枯死了,极可能没办法活过来了。
从刚走进院落开始,白姬的目光就被望舒荷吸引了,她一直盯着枯萎的望舒荷,不知道在看什么。
韦彦急道:“白姬,这望舒荷为什么枯死了?它还能活过来吗?”
白姬道:“韦公子,你们移植搬运望舒荷的时候,是不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韦彦回忆了一下,道:“没有啊,我特意挑了几个擅于种植莲荷的匠人,亲眼看着他们把望舒荷移植入水缸中,他们轻手轻脚,小心翼翼,连一片荷叶都不曾损伤,一瓣莲花都不曾落下。”
白姬道:“望舒荷本身是完好无缺,不曾被损伤的,可是你们把它的心和灵魂弄丢了。”
韦彦一愣,道:“什么?一株荷花还有心和灵魂?!”
白姬点头,道:“有的。”
韦彦想了想,有点惊恐,道:“是不是跟鬼手莲一样?它也有一个脾气古怪的花魄,最后又会出现一个手指大小的花灵?”
白姬笑了,道:“望舒荷的情况跟鬼手莲不一样。韦公子,你放心吧,不会出现偷人手的花魄。望舒荷本身并没有灵魂,我在它的上面看见了一个沉睡的人类幻影。而这个人类幻影能够沉睡于望舒荷之中,靠的是一股水域之族的灵气。这股气息我太熟悉了,是鲛人的水织之灵。”
韦彦道:“鲛人?古籍中记载的半人半鱼的东西?”
元曜忍不住道:“鲛人不是东西,是一种水中的生灵。《搜神记》中有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韦彦道:“可是,大明湖之中,没有看见鲛人啊?”
白姬沉吟了一会儿,道:“不应该没有,毕竟水织之灵才是这株望舒荷的心与灵魂……韦公子,大明湖之中,这株望舒荷的周围,你们有没有看见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韦彦想了想,道:“倒是有一条白色的鱼……那条白色的鱼神出鬼没,虚无缥缈,像是一个幻影一样,它总是绕着望舒荷转悠。我们移植望舒荷入水缸时,那条白鱼一直徘徊在我们身边,似乎想跟望舒荷一起进入水缸,不过被匠人们赶走了。”
白姬道:“啊,那条白鱼,就是望舒荷的心与灵魂了。如果想要望舒荷活过来,韦公子恐怕得辛苦一遭,再回一趟齐州,去一次大明湖,将那尾白鱼也带来了。”
韦彦一听,顿时瘫倒在地。
“我日夜兼程地从齐州赶来长安,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没有吃过一顿安心的饭,现在又得启程赶回去吗?”
元曜看韦彦太过劳苦,出主意道:“丹阳,不如你派信得过的人赶回大明湖去办这件事,你就在这庄院里好好休息几天……”
“这是掉脑袋的大事,我谁都信不过,还是我自己亲自跑一趟吧。”
韦彦有气无力地道。
白姬道:“韦公子,这望舒荷没有水织之灵护体,最多还能活七日,你得抓紧时间了。”
韦彦站起身来,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
为了节省时间,韦彦只挑了十名身强力健的士兵,他们轻装简从、快马加鞭地赶回大明湖。大队人马和匠人们,以及望舒荷都被留在了山庄,由山庄里的管家照料。
因为天色已晚,山庄离长安城有二十余里地,来不及在宵禁之前进城,白姬、元曜便在山庄之中住下了,准备明天再回缥缈阁。
管家不敢怠慢韦彦的贵客,给白姬、元曜准备了两间上房,又准备了美味佳肴,殷勤款待。
山庄之中亭台楼阁,风景如画,白姬也没有心情欣赏,对于摆满桌案的美味佳肴,也没有什么心情品尝。
元曜也是一样。
山高月小,水落亭台。
白姬睡不着觉,坐在亭台之中纳凉,看着从山腰飞下的瀑布出神。
元曜本来在油灯下看书,他无意中从窗户望向外面,正好看见远处亭台上的那一抹寂寥而落寞的白衣身影。
元曜便放下书本,呆呆地望着窗外的亭台。
元曜知道,自从裘荀说了那些话,白姬就有了担忧的事情。他很想去亭台边陪着白姬一起纳凉,开解她的心绪,可是又怕打扰她的思绪。
元曜怔怔地望着亭台之中的白衣身影,他觉得就这么一直看着她,陪在她身边,直到生命的终结,直到时间荒芜的尽头,是一件幸福和有意义的事情。以前,他以为这种平淡无奇却又珍贵无比的日常会是天长地久,然而世事无常,现在顷刻之间就要失去了。
元曜正在出神,突然一道银色的光芒闪过,一个人影骤然出现在他面前。
是一名银发男子。
男子剑眉星目,容颜俊美,他的气质遥遥如高山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一头雪发飘逸绝尘,一双金眸清冷如寒冰,却又霸气邪魅,他的肌肤之上隐隐有光泽流动。
元曜心中咯噔一下,惊得如坠冰窖。在鬼手莲事件中,白姬把耳朵弄丢了,元曜去给白姬找耳朵,他在梦里跨越山海,到了鲸落之屿,看见了这个男子。
正是龙隐。
龙隐这就来了?!
元曜望着龙隐,心念电转。
龙隐突然伸出手,一把扼住了元曜的脖子。
龙隐的力气很大,他眼神冰冷,充满了杀气。
元曜被龙隐扼住脖子,只觉得头晕目眩,无法呼吸,眼看就要窒息了。
突然之间,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
一支金色的箭簇从窗外破空而至,箭尾带着红色的火焰。
利箭直指龙隐的眉心,挟着千钧力道,眼看就要将他刺穿。
龙隐只能松开元曜,闪身躲避。
箭簇落空,化作一道幻影,消失了。
元曜大口大口地呼吸,这才缓过气来。他怕龙隐还要攻击他,急忙踉踉跄跄地往书架后躲避。
龙隐却没有再攻击小书生,他转头朝门的方向单膝跪下,行了一礼。
“隐,参见吾王。”
房门无风而开,白姬缓缓地走了进来,她垂目望向龙隐,神色愠怒。
“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忘了,谁是四海之主,谁是龙族之王。”
龙隐垂头,道:“隐不敢。”
元曜急忙走到白姬身边,白姬看见元曜脖子上的瘀伤,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一阵疾风朝龙隐卷去。
龙隐并没有躲避,他被这道疾风击中,身形颤抖了一下,嘴角涌出了一丝血迹。
白姬垂目望向龙隐,道:“你为什么要伤害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