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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桌一位坐她斜侧,正神在在地把着两只核桃,摇头晃脑,像是在回味方才说书先生的段子。

  时琉头一回来这种地方,实在忍不住好奇,轻叩桌面,然后向睁眼的老者道了声好。

  “老先生,能请问下,刚刚那位先生是讲了什么故事吗?”

  “……”

  玩核桃的老头原本很是不爽被吵醒,皱眉睁眼,就对上个看着乖巧的小姑娘规规矩矩问好的作礼,偏小姑娘还生了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

  好奇起来,透着小狗乞食似的叫人不忍拒绝的眼神。

  老头清了清嗓:“女娃,来晚了是吧?幸亏碰上老夫心善……”

  叨叨一席,时琉才总算听到了正题。

  下台的那位说书先生讲的不是旧时的传闻逸事,而是最近的故事:

  幽冥正盛传,凡界第一仙门玄门的天之骄子,名叫晏秋白,虽贵为掌门之子,但不骄不躁,风华气度举世无双,更是凡界老辈强者之下的年青一代第一人、万千修道少女的梦中情人。

  而今这位天骄受师命,带领一队弟子下了幽冥历练,一路向东,荡平妖患无数——

  “时萝,要听晏师兄的故事,你干嘛找他啊?”旁边忽然有道声音插入。

  时琉怔了下,才想起时萝是她这具身体主人的名字。

  她起身,看向走到桌旁的那个不认识的少年,犹豫了下,只轻声含混地喊了声:“师兄好。”

  来人摆手,直接坐下了:“晏师兄的事情,怎么可能有人比我们更清楚?”

  “你这后生,”玩核桃的老头子气得核桃都捏紧了,“大言不惭!”

  “我大言不惭?笑话!凡界人尽皆知——晏师兄年少时曾在我们族中后山养病,待了三个月,家主于他更是有半师之名!”

  青年说完翻了个白眼,撇开身,“更别说,我们家主的独女时璃,和晏师兄那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第一仙门早有联亲意愿,谈婚论嫁也是早晚的事!”

  老头子原本气得胡须都一翘一翘的了,中途却忽然愣了下:“你说时璃?这趟独自下来幽冥、被晏秋白英雄救美的那个时璃?”

  “什、什么英雄救美,”这回轮到青年愣了,“时璃师妹没随我们下来啊?”

  “没下来?哈哈,你别是冒充的时家人吧?”

  老头哈哈大笑,连带旁边几桌竖耳听着的也跟着笑起来。

  在叫青年面红耳赤的笑声里,终于有人好心解释了句:“方才你们未进来时,说书先生讲的正是晏秋白率队下幽冥,遇时璃独行遭困,英雄救美、传为美谈的故事啊!”

  青年呆在原地:“时璃师妹,当真也下界了?”

  “是啊,这各地茶馆,幽冥都传遍了。怎么你一个时家人,反而不知道呢?”

  “……”

  青年被茶馆楼内一众笑声弄得脸色通红,气不过,想找刚刚害他过来丢脸的时萝师妹撒火,结果他扭头一看,却发现原本坐在身后的小姑娘早已没了踪影。

  ——

  时琉是独自出来的。

  她没敢离开,就停在茶馆门内,远远站着,听楼里热闹人声络绎。

  听着听着,她就把头低下去了。

  这趟能出来是很好的,如果不是总听见有人跟她说,家主独女时璃,家主独女时璃……

  那就更好了。

  “你在想什么。”

  头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忽然落下来,罩住时琉全身,她蓦地一栗,醒回神来。

  停了几息,站在门后阴翳里的少女仰脸,绽开个灿烂的笑:“没想什么,晒太阳呢。”

  “……”

  从未见时琉这般笑靥,酆业怔了下。

  一两息后,他淡淡转开视线:“刚刚还像只被人扔弃在路旁的小土狗,这会儿跟我倒是装上了。”

  时琉被噎得不轻,“不是……就是想起以前,不太好的事情了。”

  “什么事。”

  时琉努力想了想,像是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嗯,就,我是个孤儿的事。”

  “?”

  酆业冷冷淡淡一眼睨压下来:“你当我傻?”

  “嗯?”

  “晌午在客栈,你还提过家里长辈说你不能修炼,这会你又是孤儿了?”

  时琉:“……”

  时琉着实赧红了脸儿。

  她极少说谎,自然也不熟练。

  这会时琉只庆幸,还好之前在鬼狱里封邺懒得问她名字,不然以他神思敏锐的程度,一定很轻易就能猜出她就是时家的人了。

  “不想说就不必说。再敢骗我,自己回鬼狱去吧。”

  封邺冷嗤了声,一侧身,踏出茶馆,向远处走了。

  时琉回神一吓,见是真把人惹恼了,小姑娘轻“哎哟”了声,头疼地连忙追了出去:

  “封邺…方琼师兄,你等等我。”

  “……”

  两人身后。

  茶楼的台子上,说书先生已经漱口上了台,醒木轻轻一拍。

  [书接上回。]

  [说到时家的天之骄女时璃,就得提起十六年前,时家主母诞下独女时璃,天生异象,紫辰坠落,天机阁为其占卜一卦——自此天机阁封山闭阁、十六年未出!]

  ……

  时琉腿短,好不容易才追上了酆业。

  小姑娘气吁吁的,本能拽住了酆业袍袖,生怕他再跑掉:“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酆业回眸,冷淡垂睨她。

  时琉低下头,为难地揪着他袖子:“只是,我家里人从不承认我的存在,小时候他们就一直关着我,现在他们也只当我早死掉了。我和孤儿…没什么区别。”

  “?”

  酆业皱眉,“为何关你?”

  ……

  茶楼内,醒木又是重重一拍。

  [占卜紫辰异象后,老阁主吐血身亡,天机阁自此封山,只留下惊世一卦——]

  [浩劫将至。欲灭魔头、救世人,其惟紫辰。]

  [紫辰坠入,时家当夜只诞下一女,正是时璃!这救世紫辰,舍她其谁?]

  ……

  “可能因为我不能修炼吧,”时琉轻声,“给他们丢人了。”

  酆业冷嗤:“你若是废体,那这凡界就全是猪狗废物了。”

  “…嗯?”

  时琉怔过之后,惊喜愕然地仰脸:“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修炼吗?”

  酆业冷淡敛目,未置可否,长笛一转就向前走去。

  时琉连忙追上去:“你真的能让我修炼吗?这个的交换条件是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的。”

  酆业都气笑了,他漠然又恶意地回眸扫过她胸口:“修行一途艰险重重,你就一点都不怕被我坑骗得死无全尸么?”

  ……

  [而今,天机阁解封开阁,第一卦就直指当年——]

  [魔头出世,三界将覆!]

  [这灭魔头、救世人的重担,全数落在那紫辰仙子一人之身啊!]

  说书人话声未落,刚要抬醒木。

  台下时家子弟中,忽然有个问了一句:“那魔头在哪儿?又要我们时璃师妹如何去灭?”

  说书人一顿,却未有不悦。

  他轻捻雪白长须,淡淡笑了笑——

  “魔头与紫辰,兴许已经相逢了呢。至于如何灭?自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

  时琉怔望酆业许久。

  是啊。她为什么一点不怕他。

  今天乌云总蔽日,恰这会儿,天边金轮躲过一段长云,些许薄淡金光拓下,从侧面洒落青年一身。

  也模糊了他神容面目。

  想起鬼狱里第一眼见的血色白衣的少年,少女明眸善睐,望着他忽地笑了起来。

  “我也不知为什么,但从第一眼见,我就很想亲近你。”

第7章 丰州鬼蜮(七)

  ◎夜里也除妖吗?◎

  日光刺目,酆业刚抬手臂拦了下,就听见女孩仰起脸对他说的话。

  停顿过后,他似笑似讽地垂眸:

  “想亲近……我?”

  “嗯。”

  对上和少年一般无二的嘲弄笑容,时琉也并不在意。她诚然仰眸望着他,任他比剔骨尖刃都冰冷薄凉的眼神打量。

  直到酆业眼底那点嘲弄淡去。

  ——她说的竟然是真的。

  至少,她自己是这样相信的。

  可越是真,酆业越只觉得可笑,想着想着,就也真笑起来了。

  翠绿欲滴的长笛在掌心一转,被青年单手攥住,酆业转身,踏入人群。

  身后女孩轻细的脚步和呼吸一道跟上来:“封邺,你笑什么?”

  “从未听过,当然觉着好笑。”

  “为什么没听过,没人对你说过这样的话吗?”

  “……”

  时琉没听到酆业的回答,正想再跟两步,忽然见前面的人停下了。

  “天门之下,于我,只有两种人。”酆业没动。

  时琉好奇望他背影:“哪两种?”

  “……”

  那人回身,望着她,低俯下来。

  黑琉璃石似的眸子光泼不进,像深渊鬼蜮张开了无边巨口。

  时琉下意识停住,只觉得再上前半步就会跌落其中。

  酆业鬼魅一笑,眼神却全然冷漠:“——畏我者,和想杀我者。”

  时琉怔望着他。

  ……她不信。

  不信会有人这样活着。

  可少年说得那样决然,字字如血肉之骨上刀劈斧刻,铸起他眼底山似的戾意。

  时琉慢慢蹙起眉心,然后又松开。

  女孩踮起脚,在少年垂落回眸子去前,她凑到他眼皮底下,三根细白手指并立在乌黑澄澈的眼瞳旁——

  “封邺。”

  “?”

  酆业已从情绪里退离大半,此时懒得抬眼:“你又犯什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