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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月声道:“宫中淑妃喜好马球,平日里若得空,便总是会宣人入宫,一并打马球。”

  “久而久之,便会了。”

  提及淑妃,殿内安静了些许。

  这几日内,谁还不知道淑妃家里闹出来的那些事。

  皇帝却是面不改色地道:“这么说来,淑妃还是你的半个师傅了?”

  温月声抬眸,她那张昳丽的面容上,难得多了几分笑意。

  她生得姿容艳丽,这般笑起来,只晃得人心尖发痒。

  “不止。”温月声似是思虑了番道:“前几日里,淑妃还宣了我进宫,说是要与我说一门亲事。”

  此言一出,满殿的热闹氛围一滞。

  许多人面面相觑,听得她这番话,皆是心头猛跳。

  那刚刚跟宫人走进了殿中的萧缙,更是面色发沉,倏地抬眼看向了她。

  “淑妃娘娘说,我与梁文昊年纪相配,我又能教出章玉麟这样的猛将,若是能够嫁给了那梁文昊,此后必定能够帮助他们梁家成就大事。”

  温月声似乎完全察觉不到殿内的气氛,她用一种寻常谈天的语气平静地道。

  “还说除了梁文昊外,我再也在京中寻不到更好的选择。”

  满殿死寂。

  以温月声眼下这般情况,又跟王爷退过亲,淑妃这么以为,倒也是正常。

  但……她错就错在,这个话万不该直接说出口!

  更不应该被温月声以这般轻描淡写的方式,直接告知了皇帝。

  温月声再如何,她也是皇家郡主!

  再有,堂而皇之地拉拢朝中武将,这事放在了任何人身上,那都是在自找死路。

  当然,朝中争斗,谁也不会像是温月声这样说出口。

  大家心知肚明。

  只她说出口的话,就必定具备了可信度。

  因为她不是那些王爷,她也争不了江山,她除了能教导章玉麟外,她还是皇帝的外甥女!

  当夜,皇帝去了那说是病了的淑妃宫中。

  景康王这几日生病,并未在殿内侍疾。

  皇帝进殿的时候,将塌上的淑妃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她惊道:“皇上怎么来了?”

  皇帝拿眼一看,她分明好得很,面色红润,声音也是中气十足。

  皇帝冷笑了下,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梁音,朕听说,你打算将思宁说给你那侄子?”

  淑妃听得这句话,神色大变,她慌声道:“皇上……”

  “思宁是皇家郡主,是朕亲妹妹的女儿,凭你那畜生一般的侄儿,他也配!?”皇帝下手极重,将她双颊掐得生疼。

  淑妃面色骤变,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了,只道:“皇上,臣妾没有。”

  “是郡主,郡主她指使章玉麟,杀了臣妾的侄子臣妾这才……”

  “梁灿是被他养的凶兽咬死的,此事朕已盖棺定论,你竟还敢提及!?”皇帝暴怒道:“梁音,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还是说,你们梁家,早就已经生出了不臣之心?所以才会堂而皇之地拉拢朕刚得的武将!甚至以此来威胁思宁,你想做什么?你们梁府上下又打算做什么?!”

  “梁音,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朕还没死呢!”

  这话一出,淑妃哪里还敢再反驳,她一张脸刷地一下便白了,与皇帝对视时,满身颤抖。

  “啪!”皇帝松开了她的下巴,冷声道:“传朕旨令,即日起,贬黜梁家所有在朝之人的官职,梁家三代之内,均不许进入朝堂。”

  “淑妃品行不端,褫夺封号,降为昭仪!”

第45章 殿前金腰牌

  翌日晨起时,梁家上下均遭到了贬黜的事在朝中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淑妃,现在应当称其为梁昭仪。

  因生育过皇子,是以才未被打入冷宫,然即便如此,梁家也是彻底没落了。

  整件事里,看起来唯独没有牵涉到了其中的,是景康王。

  但犯事之人,是他的母妃和表兄、舅舅一家,他亦是无法独善其身。

  九月金秋,接下来就是科考,皇帝收回了他在礼部的任职,加上梁府的倒塌,对景康王来说,几乎是沉重的打击。

  按理来说,他此刻应当做的,是立刻和梁家划清界限,从此断绝这门关系。

  可他并没有这般做,反倒是一早便入了宫,跪在了太和殿外,向皇帝请罪。

  他自打出生起,便先天不足,身子孱弱。

  皇帝待他,也较其他的王爷宽厚一些,也正是因此,才未将梁昭仪直接打入冷宫。

  他如今病着,却仍旧拖着病体入宫请罪,顶着秋日的盛阳,在太和殿外跪了一上午,直至昏厥后被送出宫。

  皇帝并未因他来请罪,而宽恕了梁府上下,但到底是未再继续深究,是以景康王保住了王爷之位。

  而朝中对此事议论纷纷,凡提及此,皆都绕不过思宁郡主去。

  下朝后,温寻走在了路上。

  左边是有人称赞温月声马球打得极好,力压昊周取胜。

  右边则是说梁府觊觎思宁郡主之事。

  “……郡主有才不假,但他梁府妄想以此等方式拉拢郡主,此举同谋反有何等区别?”

  “可惜,梁大学士若是还在,看得梁家这般,也不知会是何等心情。”

  “能是何等心情,梁大人在时,就对子女太过纵容,梁昭仪是,梁季也是,这才养成了他们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

  “不过眼下看来,思宁郡主倒是真的聪慧。”

  此话许多人深有同感。

  这皇宫到底是皇帝的皇宫,皇帝如今身子康健,底下的人就算是有着再多的想法,也不能将其摆在了明面上。

  温月声先是展露头脚,再解除婚约,而后又当着所有朝臣之面,断掉了与各位王爷往来的可能性。

  这每一步走得,似乎都是随心所欲,然细想下来,却都没那么简单。

  朝中争斗日益严重,皇帝如今待底下的臣子,都多了几分考量。

  而梁府之事,惩处之外,更也有敲山震虎之意。

  储君是重要,但储君能否得登大位,还需得看皇帝的意思。

  这个道理,温寻自然也懂。

  然而如今温月声走入了前朝视野中,却是彻底同他没了关系。

  她将他们赶出公主府后,并未大张旗鼓。

  可因为温玉若跟萧缙的关系,导致她退婚后,前朝所有人再看她,皆不会将她同温府联系起来。

  她只是思宁郡主,慧怡长公主的独女,皇帝的亲外甥女。

  她的荣辱,皆跟温府,跟他这个亲生父亲,没有半点关系。

  温寻一时眸中晦暗,难以言语。

  温玉若那边亦是进展不顺。

  镇国公府寿宴后,皇后及镇国公府上下,待她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

  毕竟将他们推上风口浪尖的,就是那支温玉若戴在了头上的凤头钗。

  温玉若回了府中,哭了好几日,尤为可怜。

  然而萧缙却一日都未来看过她,一天两天还好说,为了避风头,萧缙自己也没有出现在人前,可连日来都如此,温玉若不免心慌。

  恰在此时,皇后还欲在宫中办了赏菊宴。

  京中的人私底下都在传,这个赏菊宴,名为赏菊,实则是为永安王挑选王妃及两位侧妃。

  经历了退婚之事后,永安王的婚事,需得要早日提上日程,并且赶紧定下来,以平息此前的事带来的影响。

  好在温玉若担惊受怕了好些时日后,宫中到底来了人,邀请她参加此番宫宴。

  连日来的冷淡,已经叫温玉若提心吊胆,如今终于得了这份邀请,她心下也是长松了一口气。

  为了挽回颓势,此番赏菊宴,温府上下也格外重视。

  赏菊宴当日,温玉若盛装出席,一早便带着自己给帝后做的东西,并一匣子亲手做的点心,入宫见了皇后。

  皇后的态度似乎同往常没什么区别,待她依旧亲热,只是不知为何,温玉若心下还是不安。

  她还是跟魏兰芷一起,一左一右伴在了皇后的身侧,享受着一直以来最为瞩目的位置,只底下人看她的目光变了,她自己的心境也变了。

  今日赏菊宴,陆红樱也在宴上。

  原因无他,她也是京中适龄的未婚女子,自然受邀在列。

  只是不同的是,别人都是来争奇斗艳的,她却纯纯是来看热闹的。

  她看得正起劲呢,就听到身后的人低声议论道。

  “这大半个京城的贵女都在此处了,倒是不见思宁郡主。”

  “郡主都同王爷退婚了,这赏菊宴,肯定是不会来的。”

  “这倒是,若来了之后,看到温玉若这般作态,岂不是更加恶心了?”

  京里的贵女,在温月声退婚后,对待这件事情也就两个态度。

  一部分人觉得温玉若恶心,明知王爷和姐姐有婚约的前提下,还要跟王爷牵扯不清。

  一部分则是觉得是王爷宠爱温玉若,温玉若在其中也是无辜的。

  真正无辜与否,在场之人不得而知。

  只一点,温玉若此番若不能嫁入皇家,成为永安王妃,那日后她想要在京中寻一门合适的婚事,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陆红樱听着热闹,低声问周曼娘:“此前出门时,不是听说郡主也入宫了吗?”

  “莫非不是来这赏菊宴的?”

  周曼娘低声道:“郡主不可能来这个赏菊宴的,只她入宫是为何,我便也不知道了。”

  温月声确实入了宫,但宣她入宫的人,不是皇后,而是皇帝。

  今日皇帝未在太和殿或者御书房内,而是在御花园中,身侧站着晏陵。

  温月声到之前,皇帝正与晏陵议事,见得她进了御花园,才止住了话头。

  九月暑热未退,盛阳下,晏陵着一身玄色衣袍,周身不染尘埃,眉目如画,神色疏冷,冰冷得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

  他见得温月声,对其轻颔首。

  皇帝看着,不由得觉得稀罕,只道:“前几日,老三还同朕说,说你晏大人冷淡不近人情,寻常看见他们兄弟几人,是连招呼都不打。”

  “怎么你对思宁倒是热络。”

  晏陵这态度,决计称不上热络。

  但对比起他对其他人,甚至也包括了皇帝,和他的亲姑母晏贵妃,那他对温月声,确实是没那么冷漠。

  晏陵看着那人缓步走来,身上的青碧色衣裙摇曳,她身型消瘦,似乎快要与风融合。

  她的乌发吹拂而起,拂过了那张昳丽的面容,风起时,她抬眸,对上了他的。

  晏陵没说话,皇帝也习以为常。

  唯有站在了他们身侧的高泉,不小心看到了晏大人的脖颈。

  无论春寒酷暑,晏陵的衣襟总是拢得格外严实,几乎密不透风,只露出半截脖颈。

  而就这隐匿在背后,他人看不见的半截脖颈处,竟是泛起了微微的红。

  高泉四下看了眼,也没见到蚊虫啊。

  待温月声走近了,他还看见晏陵喉结轻微滚动了下。

  “去,端壶凉茶过来。”高泉低声吩咐了旁边的宫人。

  虽是九月,但这天气确实还是太热了些。

  他所不知的是,自那日身中情香后,十几二十年来没做过梦的晏大人,晚间总是会反复陷入一个旖旎的梦中。

  府中大夫为他诊治过,说那情香早已褪去。

  可不知为何,他总陷入那个梦里。

  尤其,是在闻到那股冷淡的檀香后。

  但晏大人素来冷静自持惯了,那日福瑞用的情香,是一种极为烈性的香。

  那日皇帝赶得及时,福瑞虽未能犯下荒唐事,但那之后却病倒了好些时日,全赖这香的药劲所致。

  而晏陵在中香后,尚且能保持冷静,甚至不为所动地一直待到宫宴结束,皇帝处置了周家人后,方才离宫。

  且整个宫宴上,唯有温月声发现他中了情香。

  其冷静自持,还有近乎夸张的克制力,可见一斑。

  因而无人能窥见他那如死海一般平静的湖面底下,汹涌的浪潮,却也正常。

  那边,皇帝招呼温月声坐下。

  这几年,在温月声越发荒唐后,皇帝也极少见她了。

  似这般私底下召见,更是近些年第一次。

  皇帝略微沉默后道:“此前你执意要退婚时,朕未问过你。”

  “思宁,朕今日问你,你可有后悔?”

  今日皇后设赏菊宴的目的,皇帝自然也清楚。

  且不光清楚,在他问出这番话后,皇后及今日来宫中觐见的一众贵女,也被带到了御花园内。

  “你若有后悔,朕可以收回成命,你与老四的婚约照旧。”皇帝的声音一出,伴在了皇后左右的温玉若,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皇后的神色也僵硬了下。

  但她也清楚,温月声今时不同往日。

  否则梁昭仪也不会做出那等荒唐事来了。

  梁府之事后,皇帝要为皇家之人撑腰,要让目前混沌的朝堂看清楚真正的皇权所在,那给温月声优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甚至今日只要她开口,皇帝便能让皇后、镇国公府,都不计前嫌地接受她。

  全看她的态度。

  “至于你妹妹,你若愿意,她便可以侧妃之位进永安王府,你若不愿,朕会另为她寻一门亲事。”

  无数目光落在了温玉若身上,温玉若当下只觉得遍体生凉,险些将要站不住了。

  她惊惶地看向了温月声,她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这门婚事成与不成,居然变成了温月声一句话的事。

  却见温月声面无表情地道:“不必了。”

  满场死寂。

  皇帝亦是抬眸,眼眸深邃地看着她。

  她转过头,与皇帝对视:“这门婚事,是我不要的。”

  不要就是不要,谈何后悔?

  周围安静非常。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见得皇帝未语,皆以为皇帝要发怒时,不想皇帝竟是笑了。

  “好!”皇帝高声笑道:“好一个不要。”

  “既是如此,朕便赐你殿前金腰牌,持腰牌,可随意出入城北校场,章玉麟、李庆元等所有城北将士,均可调动差遣!”

第46章 全都杀了

  温玉若浑身的力气,在听到了温月声说不要之后,彻底松懈了下来。然还未等她缓过劲来,就听到了皇帝的话。

  静。

  这偌大的御花园内,此刻分明是站了许多的人,却又好似空无一人。

  便是连中宫皇后的神色都微变了下。

  皇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方才问温月声是否后悔,本就是个试探,或许温月声真的应了下来,那婚约也会如期恢复,但是很明显,比起恢复一纸婚约,皇帝更想看见的是眼前的这个。

  一个能调兵遣将的郡主,一个能为大徽调。教出无数猛将的皇家女,一个不属于任何王爷阵营,纯粹为皇帝所用之人。

  温月声甚至比寻常武将还有可靠,她是女子,无登大位的可能,还是真正的皇室之人。

  一时间,许多人都被这个消息冲击得缓不过神来。

  想想前几日里,还有人说,温月声将自己的出路给堵死了。

  与永安王退亲,同景康王交恶,恒广王已娶亲,而渭阳王是四个王爷里最为弱势的一个,缺少竞争力。

  她在殿前说出的那番话,斩断了日后进入真正权贵圈的所有可能性。

  想要翻身,大概只有嫁到昊周了。

  但嫁不嫁到昊周,这事她说了不算。

  然今日,时局瞬息万变,思宁郡主,当再也不是从前的思宁郡主。

  且正是因为斩断了这份可能性,她才能够得这枚金腰牌。

  嫁不了掌权的人,那她便亲自掌权。

  虽说城北校场内的守卫军,仅有几千人,但这也是做到了一步掌兵权,且还是几位王爷都没有的兵权。

  光是此事,就足以令得朝野震动了。

  皇后离开之际,低声与身侧的嬷嬷道:“吩咐下去,今岁开始,镇国公府的年礼,需得给郡主备上一份。”

  从前的镇国公府,送年礼时,都是送与公主府。

  今非昔比。

  皇后离开时,魏兰芷伴在了身侧,却没再叫上温玉若。

  徒留温玉若站在了原地,秋日的风吹拂在了她的身上,若寒风般刺骨。

  温月声离开后,皇帝淡声道:“时日越久,朕那些儿子是越发坐不住了。”

  晏陵只转身道:“臣告退。”

  他缓步跟着温月声离开,至宫门前,二人并肩而立。

  那道冷冽的,在他梦里反复令他沉沦的檀香萦绕在了鼻间,晏陵面上却仍旧疏离冷淡。

  只那双烟波浩渺般的眸,略深了些。

  他淡声道:“听闻郡主差陆将军查了晏府的旧事。”

  温月声闻言看他:“晏大人消息倒是灵通。”

  只怕这个宫中,到处都遍布了他的耳目。

  然晏陵闻言,却只是道:“郡主若想知道的话,可直接问我。”

  他们二人此刻仍旧处在了宫殿中,甚至才刚刚面见过了皇帝,此处绝对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涤竹回过身,递给了暗卫一个眼神。

  暗卫领命,原都已经做好了清场的准备,却听温月声道:“晏大人何时再弹琴?”

  涤竹微愣。

  然晏陵那双令人看不清楚情绪的眸,复又略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