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想你,我简直想死你了。”青青说。
两上人既然彼此都这么想念,当然会互相拥抱,表示思念之意。
想不到她们一抱在一起就立刻分开,仿佛彼此身上都有刺在刺对方。
一分开,青青立刻转身,立刻说:“请随我来。”
一说完,青青立刻举步领先走,也不管她们是否有跟上来。
看见这种情形,藏花怔住了。
青青来得出人意外,走得也莫名其妙。
“她平常就是这个样子的吗?”藏花说:“忽然来,忽然走。”
“她不能不走。”任飘伶忽然开口。
“为什么?”
这次回答的是白天羽:“刚才青青姨妈跟我娘表示亲热的时候,好像曾经在我娘手臂上轻轻的拍了拍。”
“你也看见了?”仇春雨浅浅一笑。
“是的。”
“轻轻的拍了一下又怎么样呢?”藏花间。
“也没怎么样。”
仇春雨笑着伸出右手,用两根春葱般的细细玉指,在她自己左臂上的曲池穴一拔,竟然拔出了一根三寸长的银针来。
藏花一直在盯着她的手,却还是看不出她是怎么把这根针拔出来的,可是她看得出来她一定已脱离了险境,因
为她颊头上的冷汗已不再冒,她轻轻的吐了口气:“好险,若不是我也有准备,今天恐怕已死在她手里了。”
藏花也松了口气,苦笑着说:“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她说她想死你的时候,原来是真想你死,她说想你想得要命的时候,原来是真想要你的命。”
“你真聪明。”
任飘伶笑了。“可是有一点我想不通。”藏花说:“她的暗器既然得手,为什么又要忽然走了?”
“因为我在说想死她的时候,也是在想她死。”仇春雨的声音又恢复了清悦:“所以她给了我一针,我也给了她一下。”
“所以她受的罪绝不会比你轻。如果不是赶快走,恐怕死得比你还早?”
藏花说。
“是的。”
藏花原本以为这一代的人才会这些勾心斗角的事,设想到上一代的人,那些传奇性的人物,彼此间的勾心斗角比这一代的人还要厉害。
——她不知道,这本是人类最原始最古老的劣根性之一。
六
走进这小号的南王府,人眼的尽是皇甫擎天所熟悉的景和物,甚至连人都一模一样。
南王府的总管方玉华一样的站在大厅上笑脸迎人,脸上的表情清晰可见,就连眼尾的那些鱼尾纹都数得出来。
皇甫当然也看得出来这些都是手工精细的蜡人而已。
过了大厅,就是专门款宴贵客的“陶然厅”了,厅内正中央的那张大桌子上己摆满了各式各样山珍海味,每道莱都还在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出灶摆上桌的。
座位上已坐了三个人,除了皇甫的妻子和载思外,花语人的蜡像居然也在座。
这些蜡人不但表情唯妙唯肖,连每个人的特征都仿得像极了。
“看来就算泥人张再世,也要惊叹不如。”
皇甫喃喃自语。
“多谢夸奖。“”
“随着声音,走出了一位中年妇人,她赫然是在谢小玉房里出现的方芳。
皇甫虽然不认识她,可是看见她出现也吃了一惊,因为以下的对答:
“这些蜡人都是你做的?”
“是的。”方芳回答。
“这些人你都见过?”
“令夫人只远远看过一次而已。”
令夫人就是指皇甫的现任妻子水柔怡。
“远远看过一次,你就能塑造出那么逼真的蜡人来?”
“有些我只要听描述就能造得出来的。”方芳笑着说。
“哦?”
“你不信?”方芳说:“我让你看看这个人,你就知道我的话是真是假了。”
方芳轻轻挥了挥手,旁门立即有两个人抬着一蜡像走进,蜡像的头用一块纯白的丝巾盖着,不过从衣着上可能看出这个蜡像是个女的。
等蜡像坐好了,抬蜡像的人又立即退出,皇甫看了看蜡像,再看方芳:
“这个蜡像又是谁?”
“你掀开来看,不就知道了吗?”方芳笑得很神秘。
看,当然要掀开来看,否则皇甫此后的晚上怎么睡得着呢?
△△△△△
如果说进入这山洞时,头一眼看见小号的南王府,确实使皇甫大吃一惊,那么当然掀开这丝中时,却使他整个人崩溃了。
感情是什么?
感情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东西。
有些感情你越想去珍惜它,得到它,它消失得越快,它离你越远。
有些感情你越想忘了它,它却如蛆附骨般的侵咬着你,时间越久,它咬得越深,刚开始时,你会觉得痛苦不堪,可是时间久了,你就不会忘了什么叫痛苦,因为你已活在痛苦里。
有些人看起来很坚强、很痴、很浓,甚至于很可怕。因为他的感情一定会淹没对方,有的很有可能会毁了对
但这种人的感情毁的往往却是自己。
七
掀开蜡像头上的丝巾,皇甫的回记和痛苦也同时掀开了。
看着眼前这如梦如幻如时诗的女人,皇甫的心再一次醉了。
多少年了?
二十多年的相思,二十多年的不敢相思,二十多年的压抑,二十多年的隐藏,都在掀开蜡像丝巾时崩溃了。
林淑君。
多么遥远的一个名字,又是多么熟悉的名字。
林淑君。
这个蜡像就是林淑君,就是皇甫擎天二十余年前失踪的未婚妻。
皇甫已由年轻人步入中年,而这个林淑君却依然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美丽,就连眼中的那股飘逸依然清晰。
但现在这双眼睛竟仿佛有层水雾。
蜡像是不是也会流泪?
第二章又见洞天
一
多情岛。
皇甫擎天去的地方是多情岛。
仇春雨她们去的地方也是多情岛。
为什么两方到的多情岛。环境竟然不同呢?是不是有两个多情岛?
或是...
△△△△△△山,山颠。
山,山颠
山颠在白云间。
云像轻烟般飘渺,雾也像轻烟般飘渺,多情岛却在烟雾中,又仿佛是真?
又仿佛是幻。
只有一条清澈的溪水才是真实的,因为藏花他们就在溪水旁。
她们顺着青青走的方向,沿着溪水往上走,现在已到了尽头。
一道奔泉,玉龙般从山颠上倒挂下来,溅起了满天珠玉。
这正是苍天的大手掌,否则有谁能写得出这一幅雄壮瑰丽的的画书?
藏花举目四游,讶然的说:“你说你们住的地方就是溪水头,怎么我没见房子呢?”
仇春雨在笑,她看看藏花,看看任飘伶,再看看白天羽,她的笑容中仿佛有考考他们的意味在。
任飘伶也在看四周,最后视线落在那一道飞泉。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一道飞泉就是苍天特意为夫人们在洞门前悬挂起的珠帘。”
“你们住的房子就在飞泉后面?”藏花问。
“是的。”
仇春雨笑着回答,随即转身,举步欲向飞泉过去。
这时白天羽忽然开口:“慢点。”白天羽上前一步:“姨妈她既然怀恨那么久了,这里面恐怕没有那么好走的,还是为儿的在前领路。”
说完,也不等任何人有何异议,径自先走向飞泉,仇春雨只有微笑跟着,藏花和任飘伶自然更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