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卧室。”

  谢小玉说:”因为我喜欢花,所以

  才弄得如此杂乱,白大哥可别见笑。”

  任何一个人到了这儿,都不免会有目迷五色之感。“我读过古人的诗,有花气袭人知画暖之句,始终不能领会,因为花的芬芳是温柔的,不像刀气和剑气有袭人之感,今日到了你这屋子里,才相信真有这回事。”

  白天羽笑着说:“你踏踏实实满屋子的花,似乎都带着一股杀气。

  谢小玉的脸色变了,但随即又笑了笑:“当然了,我的父亲是闻名天下的无敌剑客,我可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么好欺负。”

  “我相信这句话。”

  白天羽瞄了身旁的一朵玫瑰:“说不定什么时候,这朵花里会射出一支致命的毒箭来。”

  说完他用手指轻弹了一下那朵玫瑰。

  二

  “玫瑰多刺”,这是谁都知道的,但是刺最多也只不过扎伤人的手,不会要人的命。

  谢小玉屋里的玫瑰却能要人的命。

  这支小钢箭不但射劲强大,而且还发出淡蓝色的光芒,这是淬过毒的光芒。

  箭由玫瑰花苞射出,射在一棵装饰成梅树的柱子上。“叮当”的一声响,小铜箭陷入了一大半。

  这棵梅树居然是铁铸的。

  在一间满是花朵的屋子里,怎么会有一棵铁树呢?

  这棵铁树又有什么用呢?

  “好,好,玫瑰多情也多刺,梅花铁骨又冰心。”

  白天羽笑着说:“你不但懂得花之美色,更懂得花之精魂。”

  谢小玉的神色居然还是没变,她笑笑:“这些小装饰在你白大哥的眼中,根本不值得一顾。”

  白天羽笑笑,望望屋子,开口说:“人呢?你不是带我来看那个男人吗?”

  谢小玉嫣然一笑:“就在你的眼前。”

  白天羽眼前,什么人也没有,只有那面很大的铜镜,铜镜里照的是白天羽。

  “没有人呀?”

  “怎么会汲人呢?”

  谢小玉笑着伸手一指铜镜:“人不就在你那里。”

  白天羽顺着手指看过去,就看见了自己,铜镜里的自己。

  “这个人就是完全以欣赏眼光来看我的人。”

  谢小玉也看铜镜中的白天羽:“白大哥,你觉得这个人不能出来见你的理由,你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极了。”

  白天羽也只能这样回答,自古以来,又有谁能叫镜中的人出来见人呢?

  “既然满意,白大哥是否愿罚?”

  “是不是要我吃十斤重的生肉?”

  “白大哥又不是那些凡夫俗子。”

  谢小玉说:“小妹有私藏的百花酿,是取百花之英蜜酿的,白大哥有没有兴趣

  尝两口?”

  “当然要,有美人不能无美酒。”

  “只是没有茶。”

  谢小玉说:“因为那百花酿沾不得一丝荤气,否则味道就全都被破坏了。”

  “不错。”

  白天羽笑着说:“在这洞天福地之中,有仙姬为伴,应该作避尘世的仙饮,如何能沾那种腥膻之气。”

  白天羽似乎变得出奇的好说话,谢小玉的每一句话,他不但都表示赞同,而且还提出说明。

  这种谈话应该很融洽的,但是谢小玉却脸泛忧色。

  她走至小池边,从水里捞起一个白色的瓷缸,缸口用腊密封着,她用手指挑开了腊封,又找出两个水晶杯来,放到桌上,然后才捧起瓷缸,倒了两杯酒。

  “此酒宜冷饮,所以我一直用泉水冰着,白大哥请。”

  拿起水晶杯,白天羽就感到触手冰凉,他笑笑:“真冰。”

  “不错,这池里的水是寒泉。”

  谢小玉说:“其寒胜冰。”

  “我倒不知道神剑山庄内还有寒泉。”

  白天羽说:“据我所知,只有极西星宿海之侧,有寒潭,流出为泉。”

  “白大哥博学,连这些僻冷的地方都知道。”

  谢小玉说:“其实这泉水很普通,只是无锡惠泉加上杭州虎跑泉的水而已。”

  “这是天下两大名泉。”

  白天羽说:“惠泉宜酿酒,虎泉宜煮食。”

  “我只是各取其半,实在也没什么。”

  “这两种水加在一起就会变冷,倒是初闻。”

  “两种泉水都不会冷的,所以会这么冰冷,是它们由那棵梅树顶上流进去,再由梅树的根里流出来,如此而已。”

  白天羽看了看那棵铁树:“那就难怪了,就算热水流过寒铁,也会变成冰冷的。”

  白天羽说:“谢姑娘好巧的心思。”

  寒铁生性奇寒,即使长曝在烈日之下,也始终是冷冰冰的,不过此铁极为名贵,而且不易寻获,多半是由铸剑大师觅去做为铸练宝刀宝剑的材料。

  谢小玉却用来铸成一棵树。

  这棵树既然是用寒铁铸成的,刚才那一箭居然能透树而入,那支箭不是更为奇特吗?

  但是白天羽却又似乎很粗心,他没有想到这方面去,而且谢小玉的笑,也使他想不到这上面去。

  白天羽看着她,突然叹了口气,长长的一口气。

  此时此景,他居然还能叹出气来,难怪连谢小玉也吓了一跳,白天羽接着说的话,更令她吃了一惊。

  “我曾经问过你父亲,你是不是他的女儿?”

  白天羽在叹完气后,马上接着说,谢小玉一愣,呆了很久才又笑着说:

  “他怎么回答你的?”

  “他竟然说是。”

  一听,谢小玉又笑得更开心了。

  “我本来就是他的女儿。”

  谢小玉忽然将笑容收住,她反问:“为什么你会有此一问?难道你怀疑我不是谢晓峰

  的女儿?”

  “你看来的确不太像。”

  “为什么不像?”

  谢小玉问:“难道做我父亲的女儿,还要具备有什么特别的条件不成?”

  “那倒不是。”

  白天羽笑笑:“只不过在一般人的想法中,谢晓峰的女儿也该是个人人尊敬的侠女才对。”

  “白大哥难道忘了,人类是有遗传的?”

  “遗传?”

  “我爹年轻时是个很风流的人。”

  “令尊的色闻跟他的剑法一样有名。”

  “做女儿的多多少少也有着一点父亲的遗传。”

  谢小玉笑笑:“如果我是他的儿子,一定也很能吸引女孩子。”

  这一点白天羽无法否认。

  “但我偏偏是他的女儿,所以我只能吸引男人了。”

  谢小玉又接着说:“如果我规规矩矩的像个淑女,反倒不像谢晓峰的女儿了。”

  关于这一点,白天羽也无法反对,所以谢小玉又接着说:“我父亲虽然风流却不下流,他选中的女人都是天下绝色,千中难得其一的美女。”

  谢晓峰看女人的眼光比他的剑更有名,他选中的女人,无疑也是每个男人公认为最可爱的女人。

  所以谢小玉既是谢晓峰的女儿,她挑选男人的眼光当然也不差,必然也是最为出色的男人。

  谢小玉没有说出这句话,可是她的眼睛却等于很明显的这样说了,而且也回答了白天羽一些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白天羽轻轻的笑了,他很欣赏这个女孩大胆,虽然他也见过一些很大胆的女人,但那也只是她们在追求男人时所表现的作风而已。

  如果要她们在口中承认喜欢男人时,她们就会扭扭摆摆的装模作样了。

  但欣赏归欣赏,爱不爱又是另一回事了。

  “看来你是挑中我了?”

  白天羽笑着说。

  “你是个非常出色的男人。”

  谢小玉说:“没有一个男人能比得上你。”

  “你挑选男人的方式还真特别。”

  白天羽注视她:“招待男人的方式更是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