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趟平
三郎和赫连响云回到江陵的时候, 蒋引蚨、叶艮之等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江陵。
跟他们几乎前后脚同时到达的,还有襄阳的信使。
襄阳向江陵已经发过不止一次消息了, 都没有收到回复, 特又派了信使来。
只叶碎金也盯着襄阳呢。信使过石梁山的时候, 就被石梁堡盯住了。快马加鞭地来禀报了。
信使到来时,江陵城门大开着,城中繁华与以往毫无异样。
信使也顺利地见到了高盼。
高盼道:“没有, 前面的消息都没有收到。”
信使扼腕:“定是都被人半路劫了。”
他汇报了樊城的情况,道:“极是无耻。”
樊城臭不要脸, 抢襄阳的钱袋子。
高盼早从叶碎金那里得了指示。如今他身家性命都捏在叶碎金手里, 自然得乖乖听话,下令:“着襄阳守军,收复樊城。”
打吧,你俩打, 这娘们才正好在荆州搞事。
高盼现在只盼活着就行,把手一袖, 与他无关。
蒋引蚨等人来了,很多事才能动手做。
赫连响云和三郎回来, 看到的是熟悉的景象:每个人都很忙碌,每个人都忙得精神抖擞,很有干劲。
想想也是, 这些人过来之前, 知道叶碎金已经在荆州落脚, 但没想到她已经打下这么大一片地盘。地盘大意味着位子多, 人有上升的通道。
怎能不精神抖擞, 卖力干活。
见到他们, 叶碎金问:“怎么样?”
三郎汇报了石首的情况。
叶碎金问:“人怎么样了?”
赫连响云道:“差不多了。此次带回来的人,都可重新整编。”
荆南降兵已经整编过一次,经过了这次训练和实战的磨合之后,要进行再一次深度整编。
这一次,才算真正把荆南兵和叶家军融合起来。
同时这一次,随军出战的还有一些原荆南军的尉官们。尉官级别低,让他们有仗打,就有军功,有晋身的途径,更易收服。
而级别较高的将军们,得先放放。从下往上来,比从上往下更稳。
说完公事,叶碎金把三郎留下。
赫连便知道他们要说家事了,识趣地退下。
走出房门,搓搓下巴,没说什么,离开了。
叶碎金把唐州的家信给了三郎。
有叶四叔夫妇的,有桐娘的,还有妹妹十二娘的。
叶碎金问:“阿锦回来了没有?”
这一次,她把段锦也放出去了。
三郎道:“没有,他留在公安处理那边的事。”
叶碎金点头。
段锦没回来,唐明杰自然是跟着他的。十二娘也给唐明杰写了信,等唐明杰回来再交给他。
三郎问:“家里怎样?”
“挺好的。”叶碎金笑道,“我一忽巡视邓州,一忽巡视均州。安安稳稳的。”
三郎便笑起来。
把妻子的信揣进怀里,打开父母的信一看,果然叶四叔开头就先告诉他,家中安稳,一些皆有章法可依,叫他勿要分神挂念家里,专心跟着叶碎金做事。
后面又是四夫人的口吻叙述,讲她是怎么不动声色地与别人透露叶碎金“正在叶家堡巡视”的,讲自己演的是如何地逼真,完全没有人起疑心云云。
三郎看得直笑,与叶碎金讲了,道:“我娘很得意哩。”
又拆开十二娘的信。
十分中规中矩,汇报家里情况,父母身体,唐州情形,又关心问候三郎五郎,叮嘱他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三郎作为长兄,既欢喜又怅然:“长大了。”
“出来做事,自然不能再像小孩子。”叶碎金笑道,“我看她比十郎都强。”
十二娘当然也给叶碎金写了信。
“她在县衙做的不错。公事上手很快。”叶碎金道,“我知道袁令的意思,起初不过是却不开情面,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她一个位置。如今却也肯用她了。”
十二娘进入县衙做事,虽有姐姐和父兄护航,无人敢欺负,可也体会到了叶碎金的不易。
她在信中写道:“我以为我只要像男子一样做事就行了。原来是不行的。那样,他们只会觉得我不过如此。我必须得比他们做得好到两倍三倍,他们才会承认原来我配得上这个职位。”
好在袁令是十分公道之人。
十二娘的努力他看在眼里,思索过后,还是决定给十二娘机会,让她参与一些重要公务,而不是那些消磨人的事务性的工作。
十二娘道:“我现在明白,原来不管你做的多好,总有人看你不顺眼。我说的是袁令。”
袁令因为肯给十二娘机会让她做正事,有些小人不免风言风语,私下里编排袁令媚上。
十二娘道:“风言风语传到我们耳朵里,袁令还宽慰我不要生气。可我是真的不生气。我也不知怎地现在就很难生气了。看什么事情,脑子都很清明。娘说我现在变得不亲近人,不像个闺女样了。我知道是有人在她那里嚼舌头了。我教她,再有人在她面前这样说,就让她说‘只要像她姐姐就行了’。”
“看她们还敢说什么。别仗着是长辈年纪大就觉得能对我指指点点。”
也没忘记叶碎金交给她的任务。
“我休沐日带小嫂去骑马,她虽然骑的不好,但也喜欢上骑马了。说比待在家里舒服。”
“我便想了个好主意,跟娘说,让小嫂每天接我散值。娘心疼我,便许了。”
“我散值便和小嫂一起逛街,吃吃逛逛再回家。小嫂很大方,喜欢给我买东西。但其实我有薪资,娘也给我零花钱,爹悄悄贴补我,大嫂也经常给个针头线脑钱。只小嫂欢喜这样,我便任她了。也时常买些东西回赠。”
“我现在已明白六姐为何叫我经常陪伴小嫂。”
“大家都觉得既嫁了,便该有个媳妇样。晨昏定省,操持家务,理所应当。”
“没人想过她也才十五六,就比我大那么一点,便来到别人家里生活,跟哪个都不熟。各种习惯全不通。又不能再像做闺女时那样随意。”
“我但一想这如果是我,我便浑身难受。也不怪小嫂忧思多虑,是这事本身就让人难受,小哥又不在身边,这些忧思无处可排。”
“想想就难受。为什么嫁了人就一定要去别人家,又为什么一定要嫁人。”
十二娘给叶碎金写的信最厚。有些话,除了叶碎金没法对人说。
叶碎金细细地读了,人虽不在唐州,却仿佛穿透字里行间,看到了十二娘正在长大的过程。
她微微一笑,把书信折好,收进了匣子里。
因高盼降了,故而荆州其他地方打起来也不费力。
叶碎金能放手的尽量放手,只水战她才亲自领兵。没办法,叶家军中真正有丰富水战经验的也只有她。便连赫连,这一块都有短板。
但这种东西,亲身经历过,可比死读兵书学得快多了。
叶家军在荆州从东向南向西再向北,到十一月的时候,彻底把荆州趟平了。这中间还有不少时间是花在了让主人习惯水军,学习水战上。
此时,她的实控范围南至石首山,北至石梁山。与大本营邓州之间只隔着襄阳。
襄阳矗立在那里,隔绝南北,隔绝了晋帝的视线。
甚好。
蒋引蚨和叶艮之自来到荆州,几没休息的日子,没日没夜地干活。
荆州物产之富,实令人咋舌。
当叶碎金阅览册簿时,她所表现出来的平静令叶艮之佩服得五体投地。要知道这几个月他整理这些,经常是一边统计一边咋舌的。
叶碎金怎地看了眉毛也不挑一下。
那自是因为,前世叶碎金国库的册簿也看过,户部的奏疏也批过。她所接触过的体量,更不知道比一个荆州大多少倍。
当然,荆州产粮之丰,她肯定是高兴的。
然而比这更高兴的是,松滋有白铁矿。
白铁矿石焙烧后产出的主要产物是硫磺,但它的矿渣是铁渣,视其纯度,若够,也可以做铁矿石用。
虽不是铁矿,也比没有强。
石首则有铜矿。
铜就是钱呐。叶碎金看到铜,脑子里甚至已经在考虑铸币了。
太多的事在脑子里多线并行,现实里条件有限,得一件件来。
叶碎金把卢青檐唤来:“我知道你想要荆州的茶与丝。我交给你一件事,若能办到,你想要的都给你。”
“你去给我想办法,”她说,“把襄阳的存粮掏空。”
襄阳为何被称为铁城。
一是城高,一是水深,一是粮足。
正常情况下,襄阳周边的屯田加储粮,可以被围困数年也不倒。
历史上,除了本地屯田之外,襄阳的粮食补给主要来自荆州和鄂州。
如今鄂州并非高盼地盘,自然不会给襄阳补给。襄阳现在的粮食补给,都是荆州输过去的。
可荆州现在落到了叶碎金的手里。
从前,都是襄阳断人辎重,斩人后路。
现在,襄阳守将尚不知道,他的后路已经被叶碎金断了。
怎地重要的任务总是在年底来?
不过也没关系,回不回家过年对卢青檐根本不重要。
叶碎金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才重要。
他躬身受命:“必不叫大人失望。”
他脸上带疤其实仍然很美。只从前的风流媚态都收了去。
他的心腹下属常觉得,十四郎像换了个人。又或许,如今的模样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卢青檐领了任务,便往襄阳去。
在江上目睹了襄阳军和樊城军隔着船叉腰对骂。问候先祖之声,层出不决。
这个离间二城的人不知道是什么人,有点能耐。
卢青檐微微一笑,在船首负手而立,欣赏着襄阳雄城。
该是他显能耐的时候了。
第134章 方便
襄阳守将听人在耳边吹风说有人高价收粮, 给的价格让人心动。
他使人把那人唤了来。
那人本是个美男子,偏脸上一道疤,坏了一张脸, 叫人遗憾。
质询起来, 这个叫卢青檐的人道:“大人还不知道吗?关内道仗虽打完了, 可地荒了,正闹饥荒,粮价已经飞上了天, 大人不趁此赚一把更待何时?”
给的价格实在让人心动。守将佯作怒容:“这是资敌。”
卢青檐道:“我知大人忠义,可赵将军、齐将军都在卖粮。”
守将问:“哪个赵将军、齐将军?”
卢青檐报出了名号, 都是现在正在叶碎金手里坐冷板凳的降将。
他扼腕道:“齐将军那个宠妾家的弟弟收了我不少钱, 最后还是没搭上线。齐将军看不上我家,与别家搭线了。凡产粮之地,这些粮都叫大粮商把持了,我家实在挤不进去, 才到襄阳来想办法。如此厚利,若是放弃了不赚, 我觉都睡不着。”
守将已经开始在盘算老赵、老齐这些家伙能赚多少钱呢,心里实在痒痒, 忍不住问:“怎没大粮商来找我的?”
怪哉。
卢青檐道:“大家都知道将军忠义,谁敢来。只我想着,不能光让旁人把银子赚了, 让将军吃闷亏。将军在这里苦守, 他们在后面又卖茶又贩粮, 银子如流水一般入库。将军空一身肝胆, 却落得什么?”
啊, 真是想想就让人生气。
将军已经开始生气了。
因樊城的王八蛋现在也在抢襄阳的钱袋子。大家都在发财, 只有他一个老实人吃闷亏。
但卖粮食给北晋,他还是不免沉吟犹豫。
卢青檐道:“听说高大人说,北晋的皇帝老了,已经开始大兴土木,显然已经没有南下的雄心了。荆南如今需防范的,是南边的楚国,不是北边的晋国。”
将军打量他:“你一个商人,知道的不少。”
“我们商人,最重要就是消息灵通。”卢青檐解释道,“这话是齐将军的妾伺候的时候听齐将军在酒桌上念叨的,她说与了她弟弟,我与她弟弟关系是极好的。可惜这次事没办成,太多人想赚这钱,齐将军选了旁人合作。”
他叹气。
他描述的口吻,仿佛真的与什么赵将军、齐将军打过交道似的。
襄阳守将试探了两句,他也能说出这两位将军的相貌特征甚至说话的特点。
襄阳守将便信了。
想到这些人赚银子不带着自己,更生气。
“高大人都觉得晋国不会南下,大人背靠着荆州这大粮仓,又怕什么呢?”卢青檐诱惑,“待明年,报个雨大欠收,便把账目平了。再让荆州补仓,稳妥妥的。”
将军道:“我也不是为别的,我只为这个生气。”
卢青檐道:“搁着谁能不气。这一口气,总得出来。”
“旁人吃肉,将军你总得喝口汤吧。”
将军一拍大腿:“可不是这个理!”
事遂成。
待谈到量,将军还是保守。
卢青檐道:“将军太厚道了,不及齐将军的十分之一。”
将军震惊:“他们这么大胆?”
低头一算这个量若按卢青檐给的价格,能赚的钱……心一下子就火热了起来。
眼睛都红了。
卢青檐道:“又无战事,不伤根基的。”
“实在不行,将军就给将士们报军功。我在荆州都听说了,樊城自立了。想来打樊城,正是大人该当的。”
将军手里还有信使从江陵带回来的高盼亲手书写亲自盖章的手令呢,令他收复樊城。
只樊城本身也不好打,且两边人也太熟了,日常里叫骂居多,动手少。
但这是个好办法,虚报军功。军饷本来就是银钱和米粮、布帛组合着的,军功犒赏亦然。而且战时的日常耗量标准是高于平时的。几下里一整合,完全可以把账目平了。
再让荆州运粮来补仓。
但将军不知道的是,既他都能贩粮,又怎么可能让底下人干看着不分口汤呢。
卢青檐既然把将军这里打通了,自然便向下,从录事参军到司仓参军,一直到管粮仓的庾吏,打通了自上而下的一整个渠道。
谁不想赚钱呢,将军吃肉,也得让他们喝点汤吧。
卢青檐实际上从襄阳运出来的粮食,要比将军以为的多得多了。
当然也不可能一次就掏空襄阳,襄阳要是这么容易被掏空,历史上那么多次围城战,也不可能撑那么久了。
但是没关系,叶碎金本来也不是要求他一次就做到的。她给了他时间的。
这是个长线的事。
只要渠道打通了,襄阳的人尝到了这个甜头,难道还舍得关上这扇门吗?
粮食运出来,直接运到河口堡,交割给叶家军。
河口堡离襄阳和樊城已经很近了,这么一看,叶碎金的地盘很有意思,像一个蝴蝶结,中间的结就是襄阳。
她虽还没有拿下襄阳,但是已经在谋算襄阳了。
这批粮食没有运回邓州,全部交割给了裴家。因裴家现在也正在打仗,十分需要粮食。
裴家这次是老将乔槐陪着裴定西过来交割。
叶碎金一直都很重视裴泽,如今更是结为异姓兄妹,小的们都跟着叶碎金南下了,叶五叔亲自过来督办。
裴定西很羡慕:“他们全去了呀,连十郎哥哥都去了?”
没有长辈不爱定西这样的孩子的。年少的定西,成年的三郎,都是长辈眼里的“别人家孩子”。
他二人若是能合二为一,简直就是男人们梦中完美的儿子。
叶五叔笑吟吟地摸他的脑袋:“你赶紧长大,我们这边最小的是你姑姑的义子,叫明杰的,他今年十三,便也跟着去了。”
裴定西把胸膛一挺:“父亲说了,待我今年过了十岁生辰,就带我上阵。”
叶五叔:“嚯!”
他又与乔槐把酒言欢。
年纪大的人能说到一块去。
叶五叔惋惜:“裴大人就是子嗣这块单薄了些。”
老将自然叹息。
叶五叔又问裴泽那边的情况。
叶碎金打荆州的时候,裴泽也没闲着,在打金州。
他仇人在西,他自然得向西去,一边扩展地盘招兵买马,一边打通西去的通路。
如今,有了叶家源源不绝的粮食支应,他也可以放开手脚了。
在襄阳被讥笑为软脚兵的新兵,在襄阳城下转了一圈回去,也成了老兵了。
身在裴泽的队伍里,不玩命是不行的。
精兵或者是练出来的,或者,是死剩下的。
老将道:“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撑到回乡的那一日。”
“说什么晦气话。”叶五叔道,“必是能的。小郎还需要你看顾呢。”
但老人感慨寿数,常常不是什么吉兆。
回去的路上赶场一场大风雪,老将受了寒,撑着回到了房陵便倒下了,缠绵病榻。
大约,是看不到裴家军旗插到成都府的那一日了。
荆州已经尽在叶碎金掌握中。
叶碎金把高盼放了出来。
因高盼这个人,军事上不太行,但他真的很会治理民生。
叶碎金不能把自己陷到这些事里面,眼前的关键,掌握军队,便能掌握一切。
现阶段,有事都可以用刀说话,不像前世开国之后,文臣集团崛起,处处掣肘。
“魏早就没了,我小时候就没了。”她道,“你也不是迂腐的人。大魏遗臣的名号没用了,换个名号吧。”
高盼被囚了八个月,天天心惊胆战,不知道哪天会死。
他等这一天好久了。
闻言,他掩面哭了一场,哭完抹干净眼泪鼻涕,向叶碎金拜下去:“先朝已矣,日后,愿追随大人。”
叶碎金点头。
既收服了高盼,就不能再放任峡州归州了。都是产粮的好地方。
叶碎金让三郎坐镇江陵,她亲自领兵往峡州去——这大半年,她一直主持江陵,看着赫连和弟弟们在外痛快,也该让她痛快痛快了。
高盼会臣服叶碎金,自然是为了活命。
他是叶碎金这两年多以来,俘虏的人中,身份最高的一个。他是前魏末年任命的荆南节度使。
叶碎金带着他一起去了峡州。
每个士卒都是重要的,若能兵不刃血,当然能不打是最好的。
所以除了死敌野外的遭遇战,正规战争的正常流程都是先劝降。
这事当然得高盼来,由他去喊话。
峡州的守将八个月前离开江陵后便直扑归州,果然趁着消息没传过去,归州守将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将其斩杀,夺了归州。
人的野心一旦被激活,还怎么能回得去。
守将先是道:“江陵早就失陷了,大人被挟持了,此是乱命。”
又改口道:“那是假冒的,大人早就死了,待我们给大人报仇。”
他还亲自开弓,想要射杀“假冒的高大人”。
那支箭被斜刺里迎过来的一支利箭迎头劈开。
赫连响云放下弓,含笑看了一眼叶碎金。
他本想拦住那支箭,才摸弓,便看到叶碎金也张了弓。
他便停下了。这大半年他日日都快活,叶碎金案牍劳形,也该她痛快一下了。
那支箭,是叶碎金射出去的。
叶碎金自己也感慨。
两年半了,她的箭法,终于回到了巅峰时期。
深宫里,枪法尚可以一根没有枪头的白蜡杆子来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