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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碎金口述的,杨先生勾的图,大小尺寸功用又仔细地讨论过最后才定下来的。一间可住十人,正好是一火。

  在地上向下挖,空间下沉,上面围上三面土坯矮墙,斜屋顶直插入地。

  虽然不大好看,但是实用。

  更重要的,一个是省钱,一个是快速。在冬天到来之前,就能盖出足够多的来了。

  穰县县令问:“这干什么用?”

  叶四叔道:“住人的。”

  “谁住?”

  “家里部曲。”叶四叔道,“哎呀,人越来越多,住不开了。”

  这话说得,听着不是那么叫人舒服。

  反正邓州三个县令都不大舒服。尤其南阳县令马锦回,一张脸更加难看了,沉声道:“夏收才完,马上要种豆了,你们这样靡费人力……”

  叶四叔豪气一挥手:“不费,都是堡主先前抓回来的闹事抢粮的那些人。”

  抓回来先给坞堡修墙挖沟,把许多积了许久失修的地方都修好了。

  待叶碎金的规划图画好,地窝子的尺寸规格定下来,就开始叫这些人开始盖地窝子。

  真好用啊。

  只这话说出来听在三人耳朵里更不是滋味了。

  总觉得好像被威胁了。

  马锦回一直拉着脸,待终于到了叶家堡,他四顾看看,问:“尊堡主呢?”

  在他看来,以他的官身,叶家堡堡主叶碎金就该亲自迎候才对。

  过去虽然都是叶四叔出面和他们应酬,但是叶家堡真正的主人到底是叶碎金这个年轻女人。也是她倨傲地邀请三人到叶家堡作客,怎地他来了,却不见她人?

  若是坐等在堡里不出迎,未免太下人脸面了。

  叶四叔丝毫不慌,拱手道:“敝堡主外出临时有事绊住,尚未归来,还请三位见谅。敝堡主使人带话,今日必归,想来也快到了。暂且先由叶四招待诸位。”

  说着,一伸手:“请——”

  内乡、穰县县令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带着矜持又不失礼的微笑提缰夹马向内走去。

  南阳县令马锦回的马走在最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叶四叔一眼。

  叶四叔有点明白那一眼的含义——南阳和方城挨着,来往十分方便,三郎去过那一趟后,搞不好杜金忠已经跟这厮联络过。

  他只笑吟吟地:“马大人,请。”

  马锦回觉得叶四老爷跟他该是有点默契的。

  只恼都几日了,杜金忠那边怎么没声了?幕僚去了也一直不回来。杜金忠那里掳了许多美貌女子,还送过他几个。幕僚定是趁机在那边享受女色,故意拖延不回。

  他等到昨天都不见人,已经又派了人过去催,但直到今早也未见人归。只好在信息不明确的情况下,先来赴约了。

  没联络好,也没有准备,今日是必不能行事了。

  不过正好,说不得趁今日和叶老四直接接上头。话说叶老四有儿子的吧?女儿嫁给他家,可比嫁给匪兵之子强百倍……

  众人各揣心思,被延请至坞堡中。

  直直的一条大路,尽头便是堡主府。

  叶府的主人只有叶碎金和赵景文。其他如叶四叔,都各有自己的宅子。

  今日叶四叔暂代了主人身份,替叶碎金招待客人,将三人迎入叶府大堂。

  案席早已摆好,三个文人官职是一样的,互相推了半天,按序齿排了座位在左首坐下。

  叶四叔和叶家其他人分坐了右首。

  上首的主人座位也摆了几案,只空着,未有人坐。

  来者是客,先礼后兵。

  先酒水来往几轮,菜肴流水似的上来。

  甚至有从没吃过的菜式,令三县县令不由微微收起了小觑之心——只有世家大族才会有许多私房配方。虽听说过叶家祖上曾是前前朝的武将,但还是小觑了,一直将他们当成了普通的土豪乡绅。

  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菜肴丰盛,歌舞尽兴,酒已过三巡。叶四叔看看时辰,叶碎金还没赶回来,但她派回来的人交待了,让他只管照计划行事。

  叶四叔拍拍手,音乐静止,伎子们退下。

  都知道,要说正事了。

  三县县令凝目。

  “自宣化军没了,各地皆乱,独邓州有我们叶家堡一力支撑。也算不负父老乡亲的期望,到底是护住了这一方安宁。让乡亲们还能过得下去。”叶四叔道。

  “只叶家堡为承担这一份责任,付出甚巨。”

  “想宣化军驻守时,就食唐州、随州、复州、郢州和邓州五个州。”

  “思来想去,我们叶家堡没宣化军那么大的本事能护住五州。但护住邓州一处,还是可以的。”

  “叶家堡既担了守卫邓州之责,便理应于邓州就食。”

  “今日请三位过府,便是告知三位,从今日起,叶家堡要担起邓州主人之责。”

  “从今日起,三县民政,叶家堡决断,三县税收,皆上缴叶家堡。”

  “三位不必惊慌,从前三位担什么职务,今后还担什么职务。只要三位为官清正,缴税及时,以后咱们必长长久久,红红火火。”

  行吧,内乡县令和穰县县令心想,总算图穷匕见了。

  只有南阳县令马锦回勃然大怒:“叶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第25章 夺取

  众人的目光都投过去。

  大堂中的婢女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退下了, 已经不见了衣光鬓影,堂中侍立的,都是带刀的叶家部曲。

  内乡县令和穰县县令都低头假装喝酒。

  叶四叔斜着眼睛:“我自然是知道。那马大人可知我在说什么?”

  马锦回不管是打算和谁合作, 都并不表示他就愿意让他们任何一方压在他头上。

  正相反, 他始终认为他才该是占据主导地位的那个, 而不是这些匪兵或者白衣百姓。

  终究,他才是官。

  “新朝既立,皇权天下!”马锦回站起来, 满面肃穆,“率土之滨, 莫非王土!”

  短短片刻, 他已经想通。叶家堡狼子野心,他们要是想骑在他头上,还是把女儿嫁给杜金忠之子吧。杜金忠虽是个目光短浅的蠢货,但蠢货好控制。

  他义正辞严地道:“邓州不过一时空虚而已, 待今上腾出手来,自然会委派新的刺史和各级佐官。道、府建制指日便可恢复。便是重建宣化军, 也不是难事。本官劝你们叶家堡莫要糊涂。便今日吃进去,待来日朝廷腾出手来, 一样得吐出来!”

  他姿态高高的,声音冷冷的。

  然而很显然叶家堡四老爷和其他人都并不买他的帐。他们的神情里甚至还带着一丝嘲笑。

  马锦回摆出官威一番恫吓,竟无甚效果, 不由恼羞成怒。

  他袖子一甩站起来, 把手往身后一负, 倨傲地道:“也不瞒诸位, 本官近日已经联络了宣化旧人, 打算上表朝廷, 重建宣化军。”

  提到“朝廷”,他还向京城方向揖了揖手,以示尊敬。

  “叶家堡本是良民,于昔日平乱又有功。”他道,“我劝尔等,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奏表中我替尔等请功,未尝不能得个一官半职。尔等若是痴心不改,待朝廷……”

  话未说完,一个女子的声音冷冷脆脆地响起:“联络可是他?”

  一颗球从外面飞了进来,骨碌碌在地板上滚动。

  马锦回因是站着,第一个看清楚这“球”。他“啊呀”一声向后踉跄,摔坐在椅子中,险些仰过去。

  幸而身后的叶家部曲身手利落,一抬脚蹬住了,屈膝发力,把翘起的椅子又推了回去。

  马锦回才没当众出大丑。

  内乡、穰县二县令亦都倒抽凉气,抓紧了椅子扶手。

  因那颗“球”不是别的,原来竟是一颗首级。

  这首级满面虬髯,双眼圆睁,是个死不瞑目的男人。不是旁人,马锦回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与他曾经见过面密谋过的他那方城的亲家杜金忠!

  叶四叔的表情松快起来,站起来道:“怎地耽搁这么晚才回来?”

  随着他的话音,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脚步铿锵,迈进大堂,目光扫视过去,一张脸孔粉面含威。

  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起身。

  “堡主。”

  “主人。”

  内乡、穰县二令亦起身揖手:“叶堡主。”

  叶碎金对二人微微颔首,对叶四叔无奈道:“琐事太多。”

  她一战便定了方城,完全在计划之内。而后清理余孽,需要个一两天,也在计划之内。

  计划之外的是那些终于发现新来的这股人马不滥杀百姓、不强夺财物、不奸淫妇女,却对杜金忠余孽刀下毫不留情的百姓们,蜂拥出来拦路喊冤。

  哭声响震了方城,俱是血和泪。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生食了杜金忠。

  幸而叶碎金早有安排,方城一定,就派人快马回来接杨先生过去。

  故而她虽未归,叶家堡也已经知道方城的情形,马锦回的种种表演在他们眼中就格外地外强中干、虚张声势。

  叶碎金与叶四叔打完招呼,转头看向马锦回:“马大人,这是方城贼匪杜金忠,你可识得此贼?”

  马锦回全没了刚才的威严,他几乎瘫坐在椅子中,抓住扶手紧紧抠住。

  到这会儿,不仅是他,内乡县令和穰县县令也全明白了,怪不得叶碎金今日竟不在叶家堡——她去方城釜底抽薪去了!

  马锦回脸颊抽动几下,忽然站了起来。

  内乡和穰县县令心头一颤,以为马锦回要血性爆发跳起来大骂。两人一瞬脑子里都迟疑挣扎要不要上去拦住他。

  好歹同僚一场,一起在邓州坚持了好几年,不拦吧,良心过不去。拦吧,很怕叶家堡刀下不留情,连累了自己性命。

  真个好生纠结!

  哪知道马锦回站起来,高声赞道:“叶堡主高义——!”

  他指着他亲家的大好头颅,怒斥:“下官这些时日走访宣化旧部,听到的全是此人作乱方城的恶行。叶堡主为民除害,实乃是替天行道!邓州、方城……不,邓州、唐州正需要叶堡主这样德高威重之人为百姓做主!”

  “下官斗胆,请叶堡主掌领邓、唐二州,救百姓于水火!”

  他说着,一个大揖揖了下去,袖子垂地,头都快低过膝盖了。

  内乡、穰县二令神情麻木。

  都“下官”了。

  无耻。

  想说的都被他抢了。

  无耻之尤。

  叶碎金扯扯嘴角一笑,大步走上前,在主位坐下:“都坐下说话吧。”

  叶家堡诸人纷纷落座。

  内乡、穰县二令安静落座。

  马锦回哪敢坐,他的腰就没敢直起来。

  叶碎金问:“马大人觉得,我可以?”

  马锦回终于抬头,凛然道:“自然可以!此乃邓州、唐州百姓日夜所求,众望所归,叶堡主万万不要推辞!否则,某第一个不答应!”

  “那好,来人,上笔墨!”

  叶碎金拍拍手,就有人麻利地收拾了马锦回的桌案,酒饭菜肴撤下,桌案抹净,笔墨纸砚整齐摆上。

  侍从们动作麻利迅速,嘁哩喀喳地让人眼花缭乱。

  “那就烦劳马大人,代我修书一封,上表朝廷。”叶碎金支支下巴。

  只要不收他狗命,让他做什么都没关系。马锦回乖巧地回到座位,提笔蘸墨,向叶碎金请示:“要向朝廷上奏何事?还请堡主示下。”

  “头一个,当然是以我的名义,贺新帝登基,国朝新建。”叶碎金毫不犹豫地道。

  对这事,她早就思考很多天了。

  如今叶家堡根本没有对抗新朝廷的能力,但离得这样近,若跳得太高引起注意,就怕真如马锦回说的那样,一旦新朝廷腾出手来,就要收拾她了。

  “称臣。”她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今上既已登基,九五之尊,我叶碎金心向王权,自然要称臣。”

  这个朝廷能维持多久,怎么崩塌离析,她心里都有数。

  她可不是什么大丈夫宁死不屈、宁饿死不食周粟的有气节的读书人。

  再说了,读书人也不见得就有气节。

  刚才马锦回一口一个朝廷,张嘴闭嘴本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是新朝委任的官,对新朝廷一腔热血忠心呢。

  光用耳朵听,谁知道他实际是大魏的官呢。

  这还是科举考试考上来的文人呢,都尚且如此,叶碎金更没顾忌,说称臣就称臣,实力不如人时低头称臣又怕什么,又不会掉根毛。

  对这一条,叶家堡人完全没有异议。

  叶四叔甚至觉得很欣慰,觉得这才是正道。要是朝廷能认可他们的存在就是最好的了。

  “唐州还不在我手里,咱们只说邓州吧。”紧跟着,叶碎金道,“上奏陛下,请陛下封我做邓州刺史。”

  大魏朝中期出过女帝,女官也曾一时盛行过,不过多在中央,围绕宫闱。尚没有女子能出任刺史这样的地方大员。

  叶碎金可真敢!

  叶四叔都抽了口凉气,犹犹豫豫地看了叶碎金一眼。但想了想,暗暗叹口气,又袖起手来。

  听叶碎金要做刺史,马锦回简直浑身都刺挠!一口牙要咬碎!

  叶碎金把他要走的路给走了!他勾结杜金忠,就是想趁朝廷空虚,占据邓州,然后再反过来让朝廷承认他。他的目标就是想做邓州刺史!

  马锦回心里大恨,面上不敢怠慢,一笔楷字端端正正,正是官员奏表上疏要用的字体。

  咬着牙,含着血,替叶碎金代笔。

  叶碎金还没完。

  “请陛下许建邓州军,以护百姓平安。”

  “请陛下许我节制邓州军,就食邓州。”

  “咱不提唐州,但告诉陛下,方城已经并入了邓州。”

  军权、政权要过明路,且要让中枢那些人觉得,什么叶家什么叶碎金,甚至连拿下隔壁唐州的力量都没有,不过一地头蛇想要个名分。

  小小邓州不过三县,算上方城也就是四个县。

  小事。

  现在新朝中枢腾不出手来,却因为新朝初建正需要四方认可,叶碎金主动称臣,不过要一小小邓州。

  小事。

  大概率就允了。

  待日后,若叶碎金依然还没有能力与朝廷对抗,朝廷腾出手来,比起这个早就称臣的邓州,也肯定是先要去捶那些不肯称臣的刺头。

  说不得,还要拿主动称臣的邓州作表率。

  这些,马锦回一个老官油子全都能想明白。

  越是明白,越是恨得不行。

  手里却笔走游龙,一篇中规中矩的奏表就写好了,还习惯性地于文辞上润了色,想来京城的人读到,都会赞一句“好文采”。

  写完,吹一吹,恭恭敬敬捧着交给叶碎金。

  叶碎金快速阅览了一遍:“字好,文采好!很好,都很好。”

  “阿锦。”她抬眼,带着笑,表示非常满意,“砍了他。”

  段锦手起刀落,马锦回一颗头颅飞起,血溅了当场。

  一切盘算,皆灰飞烟灭。

  终不过是,乱世小人物。

第26章 任命

  叶府大堂安静得落针可闻。

  隐隐却有轻微地格格声作响。

  众人循声望去, 看到穰县县令的袖子和衣摆都在微微抖动。

  原来是上下牙齿不停磕碰的声音。

  叶四叔有些发怔。

  虽听了儿子们侄子们讲在外面杀人的事,可终究眼前这个是个朝廷命官啊。虽然是大魏朝任命的。可一般,这种官只要肯认新朝廷, 新朝廷也就认了他们了。

  叶四叔有一种……上了船下不去的感觉。

  叶碎金这侄女, 叶家堡的掌舵人, 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呢?

  ……

  嗐,不管往哪里带,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在别人眼里, 他叶四和叶碎金就是绑一块的。

  起码在这件事上,叶四叔是清醒而坚定的。

  “怎么就杀了?”他问了一句。替坐在那里衣摆都在抖的穰县县令问的。

  叶碎金道:“把那两个带上来。”

  穰县县令还以为说的是他和内乡县令, 以为要把他们两个带上去也砍头, 差点厥过去。

  内乡县令却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一般,动也不动。

  穰县县令都快哭了。

  还以为今天要交待在叶家堡了, 哪知外面忽然有人架了两个人进来扔在了地上。

  那两人扑倒在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马锦回双眼圆睁的的头颅。不远处, 还有杜金忠的头颅。

  其中文士打扮的那个人机灵,爬着过去求饶:“叶堡主饶命, 小的只是个门客!只管传话!是那马锦回胆大包天,想联手叶四老爷伏杀堡主,夺取叶家堡……”

  叶四叔:“啊呸呸呸呸!”

  晦气。

  众人大笑。

  众人如今都已经知道前些日子叶三郎过去杜金忠那里探虚实用的计策。但愈是这样, 愈是说明叶碎金和叶四叔之间已经修复关系, 互相信任, 叫人放心。众人便无所顾忌地哄笑起来。

  “四叔别生气。”叶碎金笑着挥手叫人将二人拖出去, “他们以己度人, 自然就信以为真了。他们不懂, 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

  叶四叔心中一酸,忙肃容道:“正是。”

  他问:“那个奏表,要送到京城去吗?”

  “自然,不然谁给我封官?”叶碎金笑道。

  叶四叔有点忐忑:“京城咱不熟啊。”

  “没关系,偌大一座皇宫就在那儿,跑不了,去了直接报邓州名号,说是来给皇帝送登基贺礼的,他们不敢拦。”

  “还要送礼啊?”

  “自然要送,我们求人办事啊,哪有不送礼的。”

  “不仅要给皇帝送,还要给皇帝的女婿送,这个女婿说话可管用。他若给咱们帮腔,这件事十拿九稳。”

  晋帝十分宠爱长女,为她找了个非常能干的夫婿,爱屋及乌,也非常信重这女婿。

  后来晋帝驾崩,也是因这女儿女婿要跟他的儿子们争大位,一个才统一不久的王朝便又崩坏。

  最后,这女婿得了天下,改了国号,又是一朝。

  再往后,赵景文联手了晋帝的儿子们,杀了女婿。但后来打压晋帝的儿子们又耗费了他不少的精力。

  打天下,坐天下,安天下,没有一件事容易的。

  赵景文,其实也挺能耐的。

  叶四叔困惑叶碎金怎么知道京城那么多事。

  但他更多的吸引力被这件事本身吸引过去了,他摸摸后脑勺,总有点不信:“刺史啊……”

  “一个名头罢了。”叶碎金道,“不管怎么样,咱顶着这个名头,朝廷以后想收拾周围,也不好意思先收拾咱们。”

  她问:“营房盖得怎么样了?”

  叶四叔道:“第一批已经差不多了,招来了人直接可以入住,接着盖第二批。”

  叶碎金点点头:“等招了人,人手就更多了,盖得就更快。”

  叶四叔打包票:“以这个速度,不到冬天就都能完成了。”

  “试过了,地窝挖好,先火烧烤硬化,再铺上秸秆和干草,木板做床,隔绝湿气没问题。“

  “门口挖个火塘,墙上留个风口,热气呼呼地钻,跟火炕那意思差不多。就是最冷的日子也能撑过去。”

  他两个讨论起来,仿佛内乡、穰县二令不存在,仿佛地上两颗头颅不存在。

  但内乡县令忽然拱手,打断了他们:“大人。”

  好一声“大人”。

  叶碎金含笑望过去:“何令。”

  内乡县令姓何名舟,字远涛。

  他一声“大人”,华丽转身,从前魏的命官,变成了叶碎金的下属。

  他拱手问:“敢问大人,可是要募兵?”

  “正是。”叶碎金道,“何令有何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