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云农思忖了一下:“咱们队伍里用不了那些饷,还是让他们继续招兵。”
马国英立刻答应了一声:“是,司令,我记住了!”
严云农又嘱咐道:“别捡那些老兵油子。半大孩子最敢打仗,你就挑那十五六的招!”
放下电话后,严云农推门回房,迎面就见三锦坐在烟榻上,正低着头扯开裤子往里瞧。
严云农带笑吆喝了一声:“喂!干什么呢?”
三锦被他这一嗓子吓的一抖。抬头望向对方,他叹了口气:“没什么,我只是想啊,我这玩意儿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严云农得了军饷,心情很好,便轻轻巧巧的跳上烟榻,不由分说的将他压在了身下,开始乱摸乱亲的胡闹。
在三锦的童年和少年时代,这种游戏是时常发生的。不过三锦现在兴致不高,又推不开严云农,情急之下就在对方脸上扇了一巴掌。
严云农不高兴了,握住他的肩膀拼命摇晃:“小崽子,你敢打我?”
三锦大喊大叫着伸手乱抓,掀起了严云农的衬衫后,就狠狠的在那腹部挠了一把。严云农猝不及防,当即痛的弓起了腰身。
十分钟后,战争平息。
严云农拉着三锦的一只手,很仔细的为他剪指甲。
剪完两只手后,他向后挪去坐下,又拉起三锦的一只脚看了看,见没有修剪的必要,就低头闻了一下,而后作势皱起眉头,将他的脚向前一搡:“臭死了!”
三锦受到污蔑,立刻坐起来反击:“我才不臭!”
严云农用手在鼻端扇了扇:“熏死我了!”
三锦十分不忿,站起来一脚瞪向严云农的面门:“放你妈的屁,我最讲卫生,什么时候臭过?”
下一秒,严云农愤然起身,两人又打起来了。
第17章 中山公园的偶遇
严云农对待三锦的感情很微妙,比如此刻,他觉着自己好像三锦的父亲,有义务提醒提携他上进——首先要打电话回北京饭店去,找个托词遣走兰西;然后就是拎着他去参加金总长主办的宴会。
宴会是要在两日后举办的,严云农不能够成天陪伴三锦,而三锦住在院子里,生活百无聊赖,又不好去和黛云说话,只得从严云农那里要了汽车和司机,从早到晚的在外面闲逛。
这日下午,他忽然食欲大发,便跑去了中山公园内,在来今雨轩之内独占了一张大桌子,打算好好的吃上一顿。
公园内本是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游人自然不少,不过此刻不是饭点,所以饭庄之内颇为清静。三锦不受打扰,正吃的高兴,忽听门口一阵喧哗,回头望时,却是一群学生装打扮的青年走了进来,想必都是哪所大学的学生了。
这些人在三锦对面一处靠窗位置上落座了,侍者立刻赶来伺候。其中一人看着菜单,硬着舌头点了几样,说的不清不楚,而另一人就叽里咕噜的插了话,讲的却是蒙古语。
北平的蒙古人本来不少,所以三锦也不以为意,只抬头扫了那些人一眼,心想这大概就是蒙藏学校里的学生了——
他看见了白晓峰!
白晓峰也看到了他,所以立刻起身走过来,不等允许便拉椅子坐了下去。
“王爷?”几个月不见,他白胖了一些,穿着一身过于合体的衣裤,看起来好像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大孩子。
三锦的嘴唇上还淋漓着酱汁。扯起餐巾擦了擦嘴,他简直不知自己该采取何种态度来应对:“你?”
白晓峰微笑起来:“你不认得我了?我是白晓峰啊!”
三锦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餐巾,对着白晓峰缓缓一点头:“我知道是你。”
白晓峰快乐的压低声音:“你没事就好,那天夜里我还在担心,怕军队找不到你。”
三锦觉得眼下这场景十分诡异:“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白晓峰笑道:“我现在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住在学校里,他们还都是学生,不过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去张北!”
“干什么去?”
“张北那里成立了中央军官学校分校,是专门为蒙古族培养军事人才的!”
三锦心想:“你个大傻×还想当人才?”
白晓峰见三锦静静的望着自己,并不说话,就继续解释道:“这个学校,是在德王爷的争取下才建立起来的。”
对于这个白晓峰,三锦是既不爱也不恨,只是单纯的感觉他很二。
“好啊,你去那里,合适得很。”他随口点评道。
白晓峰听了这话,却是十分兴奋:“王爷也很赞同我这条道路吗?这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们会成为知音和同志的!”说完他猛然探过身来,一把抓住了三锦的手腕,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真是高兴极了!”
三锦在惊讶之下松了手,把餐巾扔到了菜盘子里。迎着白晓峰那诚挚的目光,他终于忍无可忍的轻声开了口:“滚你妈的吧,谁和你这个穷梅林是知音?别忘了你绑过本王爷的票,要不是看你这人本质还不坏,我早让人把你逮起来砍脑袋了!”
白晓峰望着三锦的眼睛,怔了片刻后答道:“王爷,你年纪还小,不懂事也是正常的。我现在不怪你不理解我,只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处在同一战线上,一起为民族做一点事业出来!”说完他放开三锦的腕子:“王爷,你吃吧,我不打扰了。”
三锦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碰上你这么个倒人胃口的混蛋,我还吃什么吃?”他霍然起身找来了侍者会账,而后很暴躁的一转头:“我走了!”
白晓峰紧跟几步送他出了饭庄大门,眼看他的背影越走越远,心中就有些落寞,感到了一种交流不畅的痛苦。
当晚,三锦等到严云农回来了,便告诉了他今日的见闻。严云农听后大惊:“你见到那个造反的小子了?在哪儿见着的?我这就让人去把他抓起来!”
三锦觉得没有必要:“算了,他那个人有点缺心眼儿,其实也不是很坏,由他去吧!”
严云农一听,就颇不耐烦的大声质问道:“什么缺心眼儿!缺心眼儿的穷小子敢绑旗里王爷?敢把王爷扒光了摸?你告诉我当时是在哪儿见着的?我好叫人去打听他的行踪!”
三锦见严云农十分激动,只好如实答道:“是在中山公园的饭庄里遇着的,他说他现在住在一所蒙古学校里,马上就要去张北投考什么军官学校了。”
严云农一拍巴掌:“好,你等着,不就是蒙古学校吗?我知道了!”
严云农折腾了一夜,把部下卫兵全派出去了,果然在某处学校中打听到了白晓峰,可是校方随即又告诉他们,说是白晓峰已经和几位青年学生乘坐傍晚的火车,离开北平了。
这个结果让严云农颇为失望,凌晨时分他顶着一身秋寒闯进三锦的房间,向他通报抓捕失败的消息。三锦睡的正酣,却被这种没有价值的信息吵醒,就气的把被子拉起来蒙住脑袋,将两条腿露在了外面。
严云农见自己这样辛苦,对方竟是无动于衷,就气的走到床边掀起被子,冲着三锦的屁股“啪”的打了一大巴掌,而后皱着眉头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