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本意只是想被人干一次,干完就算了。可马天龙一旦温柔起来,他因为出乎意料,所以竟是招架不住。身下的床忽然变得柔软起伏,他昏昏沉沉的随波逐流。裤子是在不知不觉间被踢掉了,上衣却是不知何时也没了踪影。恍惚中他仿佛是换了好几个姿势,照例是很安静,气息随着对方的动作而急促或者绵长。到了最后关头,他猛然伸手抓住床单,身体紧绷着抽搐了两下,同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马天龙一直没吭声,直至好事做完了,才大汗淋漓的低声笑道:“你不错嘛!”
沈嘉礼瘫在床上,是一丝的力气也没有了。可是睁大眼睛稳了稳心神,他开始推搡身上马天龙:“起来,穿衣裳,滚蛋!”
马天龙愣了一下:“你生气啦?”
沈嘉礼摸黑捧着他的大脑袋,凑上前去亲了一口:“我生什么气?不过这黑灯瞎火的,你总在我房里,算是什么事?快走快走,别让我着急!”
马天龙听了这话,才翻身起来,摸索着穿他那身单薄衣裳。掀起衣襟满脸擦了擦汗,他留恋着笑道:“你这人可真是的,我还打算和你亲热亲热呢!”
沈嘉礼提着裤子下了地,一边系腰带一边从窗缝向外窥视,见院内一片黑暗静谧,并无仆人穿梭往来,杏儿的房间也早就黑了灯,这才转向马天龙挥了挥手:“好啦,你走吧!”
马天龙认为沈嘉礼有些谨慎太过了,大踏步走上前去,他扳过沈嘉礼的脑袋就狠亲了一口。“叭”的一声,在静夜中是分外的响亮。沈嘉礼吓了一跳,心在腔子里就是一哆嗦。
“滚!”他忽然就怒气勃发起来,从喉咙里挤出干燥而凶恶的声音:“快滚!”
马天龙讪笑一声,果然滚了。
沈嘉礼走回床边,一头栽下去,闭上眼睛就睡了。
他许久没有这样身心俱疲过了,而且这疲劳来的又是如此纯粹甜美。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的光景,他躺在床上愣了片刻,回想起了昨夜光景。
此刻他理智回归,不由得感到惊恐,又忆起自己答应过要陪同段慕仁前往北戴河,而马天龙似乎也会同去。那马天龙大喇喇的无所拘束,一旦在段慕仁面前露了行迹,那段慕仁奈何不了马天龙,但却有的是办法来收拾自己。思及至此,他紧张起来,一边失魂落魄的打点行装,一边在肚子里打好若干份草稿,预备届时在段慕仁面前编织谎言。颠颠倒倒的度过了这一天,他在入夜之时上了段宅汽车,直奔火车站而去。
段慕仁先他一步上了火车,正在包厢床上半躺半坐,闭目养神。见沈嘉礼来了,他只将一只眼睛睁开一线,面无表情的射出一束目光,随即眼皮就又阖下去了。
沈嘉礼没敢言语,自己在窗前座位上悄悄坐了下来。
一时间火车开动,在那悠长尖啸着的汽笛声中,段慕仁如同一座金身泥塑的雕像一般,纹丝不动。
段慕仁不动,沈嘉礼也只好是不动。
他隐约知道段慕仁这避暑的缘由——如同前任委员长一样,段慕仁同南京政府的关系也恶化起来,而日本军部变化方针,似乎是开始要偏袒汪政府一方了。
要放先前,段慕仁满可以闹着辞职吵着下野,给南京一点颜色看看;然而现在不成了,现在如果他敢申请辞职,南京会立刻让他如愿回家养老去!他是不能养老的,这几年结下的冤仇太多,一旦从极峰上落下来,他别想安安心心的颐养天年。
他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好是半赌气半避风头的跑去北戴河。当然,前去北戴河也并不只是为了赌气和避风头。五十多年的白米不是白吃的,他有他的主意,然而太凶险,杀敌一千自损一万。这个主意藏在他内心深处,久久蛰伏着。他因此越发咬紧了牙关,连睡觉时都保持着警觉,只怕自己在梦话里泄了密。
段慕仁不睡,长久的养神。凌晨时分他睁了眼睛,见沈嘉礼侧身倚靠着玻璃车窗,已然垂着头睡着了。他盯着沈嘉礼出了一会儿神,心里是看不起这个人的,又有点喜欢。
在天要亮不亮的时候,火车到站了。
沈嘉礼五迷三道的站起来,忍着哈欠尾随段慕仁下了火车换乘汽车,直奔海滨别墅。他毕生没这么困倦过,坐在汽车后排座位上,他明明提醒过自己要打起精神的,然而一个不留神,他闭上眼睛——就像晕过去似的——猛然就睡着了。
随着汽车的行进,他倚靠着段慕仁的肩膀,睡的昏天黑地。汽车忽然大大的颠簸了一下,他“哼”了一声,无知无觉的就倒在了段慕仁的怀里。段慕仁抬手搂抱住他,满腔都是狂风暴雨,也没有那种寻欢作乐的兴致了。
第82章 北戴河
段慕仁心潮澎湃,成天的坐在沙滩上看海。沈嘉礼并不是个浪漫的人,不能在海潮面前动情,故而感觉十分乏味,终日的昏昏欲睡。
如此过了三两天,马天龙果然是也来了。
前来北戴河避暑的要人不少,马天龙作为其中之一,并没有什么引人注目之处。他总算是逃离了战火纷飞的战场,如今来到这一处游玩胜地,心中十分喜悦。站在海边脱了衣裤,他赤着双脚走到段慕仁面前,先是笑哈哈的作了一番寒暄,然后就伸手扯住沈嘉礼的一条手臂,口中发出热情的邀请:“走,下海去呀!”
沈嘉礼吓了一跳,连忙低头躲避,然而目光放射出去,正落到对方的胯间——泳裤紧紧绷在屁股上,裤裆那里结结实实的鼓起一包来。
“我不会水。”他红着脸扭开头,极力要做出自然样子:“不能陪伴马兄了。”
马天龙和他有过了一次肉体关系,越发的自来熟。虽然当着段慕仁的面,他不敢太过造次,可是大手紧攥着沈嘉礼的手臂,他不由分说的就用了力气:“你不会水,我会!放心吧,我还能看着你沉下去不成?”然后他又转向段慕仁,很诚恳的笑问:“希公去不去?”
段慕仁现在对于军界人物,是很肯敷衍了。神情和蔼的微笑摇了头,他慈祥的答道:“我没有那个精力了,嘉礼可以去。”
沈嘉礼没敢正视段慕仁,糊里糊涂的就被马天龙拽走了。
沈嘉礼下了海,身边跟着马天龙。
马天龙高壮黝黑,沈嘉礼却是矮小白皙。两人对比明显,看起来颇为滑稽。沈嘉礼难得戏水,如今双手叉腰站在浅滩中,迟疑的东张西望,不敢深入。马天龙先走一步,回头向他伸出了一只手:“嗨!来啊!”
随即他嘿嘿的笑了:“害怕啦?要不然,我背着你?”
沈嘉礼立刻笑着摇头:“马兄,别闹。这不是胡闹的地方,别人可都看着呢!”
马天龙略略蹲下了身体,贼眉鼠眼的向沈嘉礼递了个眼色,又暗暗伸手一指下身。沈嘉礼看过去,就见那器官形状发生变化,已经从一包变成了一柱,硬邦邦的支起了老高。沈嘉礼生平对这东西最有兴趣,可是光天化日的,也不好多做表示,只得是含笑移开目光,同时试探着向前走去。
沈嘉礼和马天龙在海中嬉戏良久,后来因为阳光太烈,才不得不回到岸上。沈嘉礼见段慕仁已经独自离去,便跟随马天龙同去洗澡更衣,又一起分享了一桌螃蟹宴。那马天龙兴致很高,热情邀请沈嘉礼到自己那居所去坐坐;沈嘉礼有心要去,然而转念一想,又推辞道:“不好,我是陪同希公过来的,不好离开他老人家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