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衬衫托起来送到鼻端,他轻轻的吸了两口气,随即把衬衫完全捂到了自己脸上!
他仿佛思念的并不是沈子靖那个实际的人,他魂牵梦绕的是自己心目中那个理想化的伴侣。沈子靖合乎他的所有要求,只是离心离德——这一点,就致命了。
把一只手伸到自己的前襟,他神情木然的解开了这排纽扣。柔软的手抚摸过光滑温凉的胸腹,最后停在了腰带处。
沈嘉礼迟疑了一下,随即回身将那件衬衫扔到床上,腾出手来脱掉了自己的衣裤。赤裸着身体爬上床,他穿上衬衫,躺了下去,静静的把手探向下身。
衬衫宽大,将他那上半身缠裹起来,他在床上翻滚辗转着,低低的咽下叹息呻吟。
高潮的快感很有限,但也足以让他感到了一种释放后的轻松。闭上眼睛喘息片刻,他坐起身来,用手帕擦净了手上那淋漓的液体。
换好衣服藏起衬衫,他推开房门走出去,表面若无其事,心里也清静平和了许多。
沈嘉义没皮没脸,也不记仇,出院后又来找沈嘉礼,只是不敢再提借钱的话。而沈嘉礼近日暂时中止了期货买卖,清闲下来,开始随着沈嘉义四处游逛。

第8章 心有所思

沈嘉义新近卖了一个庄子,手里又有了几个钱,开始往赌桌上使劲。
沈嘉礼无所事事的随着他,这日就到了李公馆去推牌九打梭哈。李公馆的主人翁名叫李泽雄,惯会一套敷衍谄媚的本领,把家中的上好房间开辟成赌博室,以供富贵朋友们前来消遣。此刻虽是傍晚时分,但是房内灯光明亮,烟气沉沉,赌局却是已然进行许久了。
沈嘉礼近来在外面很活动,引得段至诚这闲人也闻风而来。在场还有一位要人之子冯公子,一位正兴旺的戴老板,一位家道中落的遗少杜十七爷,再加上沈家两兄弟、段至诚和李泽雄,倒也算得上是一大票人马。
这些人痛赌了一气,最后在午夜之时暂告休息。众人下楼在那空气较为清新的大客厅内落座,或是三三两两的谈笑,或是走到餐厅去吃夜宵。其中那段至诚见沈嘉礼坐在沙发上默默的喝茶,周遭又无旁人,就慢慢的踱到沙发后方,忽然俯身问道:“这一阵子,你可是兴致很高啊?”
沈嘉礼头也不回的“哼”了一声:“我有什么兴致。”
段至诚知道他现在是孤家寡人了,大概如今那家也着实是不值得他依恋。试探着伸手在他那肩膀上捏了一下,他凑趣儿似的笑道:“给你介绍个好的,有没有兴趣?”
沈嘉礼这时侧过脸来,刚要回答,不想骤然就看到了对方那张放大的面孔,不禁吓了一跳——他没料到段至诚已经把头探到了自己近前。
于是他一拍身边位置:“你坐下来说话!”
段至诚有一种莫名的执念,他就想送给沈嘉礼一个妾。两人现在都有家有业,年龄快奔而立,想必是不会再有那种相亲相近的缘分,既然如此,那他宁愿走曲线道路,间接的在沈嘉礼的生活中插上一脚。所以听说了沈嘉礼的家变之后,他表面上惋叹,其实内心高兴得很,因为终于有机会实施他的计划了。
然而沈嘉礼端着茶杯微笑摇头:“老段,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段至诚轻轻嗅着沈嘉礼身上散发出的香气:“你要是不放心,我先让你看看照片?你这不识好歹的,一个钱不用你出,白白送你个黄花大闺女,你还‘心领’?”
沈嘉礼一拍对方的大腿:“唉,老段,至诚,不是那个话。我清静了这些天,过的挺好,新添个姨太太,我瞧着还怪碍眼的,何苦来?”
手在段至诚的大腿上停留了两秒钟,而后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沈嘉礼那脸上笑微微的,神情坦荡,并不承认自己方才心中一动。
他想男人了,段至诚就是个男人,可惜万万不能招惹。
若是沈子靖还在,那这当然都不成问题;可是沈子靖走了,家里再没有那么个肯揉搓蹂躏他的人了。沈子靖,可能是因为心里恨他,所以在床上恶狠狠的力大无穷,不过他喜欢。
段至诚还在贼心不死的向他低声笑语,那种洁净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让沈嘉礼垂下眼帘,简直不能正视对方。
他实在是憋的狠了。
段至诚见他坚辞不受,只好是悻悻的转移话题,谈起了当下的时局。段至诚的父亲并不老朽,正是一位在政坛宦海上乘风破浪的人物,段至诚却是事业心不强,只在机关里挂名,不务正业。这话谈了没有几句,赌局再次开始,这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赌局进行到了翌日清晨才散。沈嘉义难得的手气好,居然赢了一小笔款子,所以心情愉快,让沈嘉礼到自家去吃饭休息。沈嘉礼十分疲倦,也不想男人了,跟着二哥就上了汽车。
在沈嘉义那里吃了一顿丰盛早饭,他脱了外面长袍,半闭着眼睛要找地方睡觉,沈嘉义也是哈欠连天。那二嫂见状,连忙将他们一起引去了客房之内。沈家兄弟也不挑剔,上床便睡了。
沈嘉义累得要命,倒下便是鼾声如雷,震的沈嘉礼睡不安稳。后来他索性睁开眼睛,翻身滚到了沈嘉义身边:“老二,你——”
老二像匹马似的,嘴里打了个秃噜,依旧是睡。
沈嘉礼无可奈何的重新侧身躺下。如此过了片刻,他忽然抬手搂住了沈嘉义的腰,又依偎着把头枕到了对方那平伸开来的手臂上。沈嘉义那身材和沈子靖十分相像,都是舒舒展展的大个子。沈嘉礼闭上眼睛做了一番想象,结果是长叹一声,起身穿好衣裳,回家了。
沈嘉礼偶尔间摸了段至诚的大腿,然后在接下来的两三天中,都魂不守舍,骚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他那汽车夫光着膀子在院内擦车,都勾得他站在楼上窗前,直瞪瞪的凝望了许久。偏偏天热,年轻的汽车夫还挺爱干净,擦完汽车擦自己,宽阔结实的脊背被晒成了金色,上面点缀着片片晶莹水珠。
沈嘉礼忍无可忍的一拉窗帘,然后大按电铃,让仆人给自己送冰镇汽水上来。
沈嘉礼咯嘣咯嘣的吃冰,咕咚咕咚的喝汽水,下身那里热烘烘的半软半硬,难熬的要让他落下泪来。他自己用手去抚弄,虽然也能撸出一点作怪的存货,可是滋味大不相同,满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不理那汽车夫,可是暗地里瞪着对方虎视眈眈,在梦中和这小伙子抱做一团。汽车夫是更不能招惹的,下等人物,也许更不在乎脸面,到时来敲诈他怎么办?
沈嘉礼总觉着旁人不能对他真发生感情,如果和他好,也必是有所图,而他又要脸又要钱,行动起来自然就要畏首畏尾。
他睡不着觉,半夜出门开快车,有一次差点翻到河里去,在后怕之余,心里也很痛快。
沈子靖当初一生气就骂他变态,他也承认自己变态——已经饥渴的要去暗恋汽车夫了。
沈嘉礼夜里不睡觉,白天也不休息,每天神魂颠倒的,最后就煎熬的病倒了。
旁人都说他看起来不在乎,其实一定还是受了家变的打击,如今终于支撑不住,才会卧床不起。家里没有个主事的人帮忙,他躺在床上侧过脸向窗外望,头脑里昏昏沉沉的,也只能看到一小块淡蓝色的天空。
沈嘉义近来玩疯了,料想弟弟不会病死,故而不放在心上,不肯从百忙之中抽身来瞧他一眼。倒是他家那个大男孩子,沈子淳,略有一点心肝,又受了他母亲的指导,带着个小妹妹拎着水果来看望三叔。三叔有些感动,给了两个孩子二十块钱。二十块钱对于沈子淳来讲,堪称一笔巨款,他无以为报,扶三叔坐起来,那个小妹妹则是捧来一杯茶,喂给三叔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