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又吓着了顾理初,他慌忙一手捂了嘴,然后气息虚弱的回答:“我饿,我的肚子饿瘪了。”
沈静听了这句,不由得笑起来,抬手摸了摸顾理初的肚子,果然是有点前腔贴后背的意思。
“我去做饭。你忍一忍。”
沈静的手脚很麻利,不一会儿,便见他搬来一张折叠桌子,在沙发前打开支好,然后又端来一瓷盆热气腾腾的汤面条。这面条实在是素的可以,除了青菜和盐之外,其余的调味品一概没有。可怜沈静虽然这些年对下面敲骨吸髓的很弄了些钱,然而既不能饱口腹之欲,也没有时间去寻欢作乐,身体这样虚弱,所以于色欲一道上也不敢放纵,鸦片酒精则更坚决不能碰。且又没有家,天伦之乐的滋味是一毫也没有尝过。所以算来算去,他其实活的好比一名苦行僧,几乎谈不上任何享受。
上次他同人这样一起在家中吃饭,还是九年前的事情。那时他虽然已经脱了那身穷皮了,可也还没有什么钱,和一个十三岁的小妓女姘居在一起,也像模像样的过了阵日子。后来小妓女跑了,他就当了孤家寡人,一直到现在。小妓女为什么要跑,他不大清楚,猜测也许是每天吃腻了面条的缘故,然而这听起来又实在不像一个理由。
总之,那都是很久远的、不甚重要的往事了。此刻的沈静一趟趟来回跑着,心里还是很有些暖意的,毕竟沙发上有一个活人等着自己——哦,是等着自己那盆素面条。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拿了两副碗筷,在水龙头下仔细冲洗了几遍。他没有发觉这样做的原因,竟是潜意识里怕顾理初嫌他脏。
其实他每天都洗澡换衣服,实在是干净的够可以了。
顾理初看见吃的,挣扎着坐了起来,换了几个姿势,总是要碰到那处伤。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站了起来。沈静先不理他,盛好两碗面条后,他才端起一碗坐到沙发上,同时拍拍自己的腿道:“坐这儿来。”
顾理初果然乖乖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坐在沈静的大腿上,身子略偏着点儿,使那处伤悬了空。
“你那份儿在桌上,吃吧。”
两人分别捧着一碗没滋没味的面条,默默无语的吃着。顾理初很快吃光了自己那碗,连汤也喝干净后,他把碗筷规规矩矩的放回桌上。沈静在后面见了,便道:“要吃自己去盛!”
顾理初犹豫了一下,探过身去拿起插在大瓷盆中的勺子,连汤带水的又给自己满满舀了一碗,嗤嗤溜溜的又飞快的吃完了。这回他没等沈静吩咐,自己就又伸手又抄起了那柄大圆勺子。
沈静在后面,看的有点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傻小子饭量这么大,左一碗右一碗的几乎吃了一盆。他伸着脖子向前望了望,发现那大瓷盆里还剩下点儿汤底子,便道:“能吃就都吃了吧,别浪费了。”
顾理初小声道:“那你呢?”
沈静没想到他还想着自己,不禁哑然失笑:“那是给我留的?”
顾理初背对着他点点头。他从来不是个吃独食的人,这也是他哥哥教育的成果。
沈静用额头在他的后背上顶了一下:“我饱了。”
然后,他看见顾理初双手把那大瓷盆捧起来,将里面的汤水碎面条一股脑儿的全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这是饿急眼了。”沈静想。
收拾了碗筷饭桌,沈静打电话给食堂,让人送来了一些灰头土脸的苹果——食堂内只有这种水果,另有三大筐烂酸梨,味道颜色都堪称是下下品,连最馋嘴的侨民小孩子对它也没有兴趣。沈静用毛巾把茶色的玻璃茶几擦的干干净净,然后把苹果洗干净了,用托盘装着放到茶几上。顾理初站在一边,因为肚子被真正的充实了,所以食欲有所平息,可以很镇静的旁观沈静在那儿认真的削苹果皮。
那些苹果表皮粗糙,颜色青黄,还生了些黑斑。如果让陆新民看到了,他或许在凝视几分钟后便要立刻发疯。不过沈静没有这么些怪毛病,他只是认真的削好了皮,然后递给顾理初:“吃吧。下次给你买些好点的。”
顾理初接过来送到嘴边,刚要咬,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下来试探着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
沈静抬起头,望着顾理初,渐渐的皱起眉头:“回家?”
顾理初向后退了一步,觉出危险来。
沈静站起来,把手中的水果刀猛然向地上一掼,然后便厉声骂道:“你急着回你那个冰窖里干什么?我对你不好吗?吃饱喝足了就想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王八蛋!我白疼你了!”
顾理初捏着那个苹果,战战兢兢的赶忙道歉:“我不回家了,你别生气,我错了。”
沈静这才稍微气平了点,他弯腰捡起那柄水果刀,然后走到顾理初面前,用刀尖指了指他的鼻子道:“你给我老实点,再胡言乱语的惹我不痛快,我就把你的眼睛剜出来。到时候你变成瞎子丑八怪,恐怕你哥哥也要被你吓跑的!”
他这番话说的很有震慑性,因为顾理初登时便变了神情,热面条烫出来的那点血色立刻便褪了下去,一张脸苍白成了玉石雕塑。
“我、我听话……”他薄薄的嘴唇颤抖起来:“我不、不走了……”
当晚,沈静把顾理初洗的干干净净,然后按到了床上。
他现在不敢反抗了,被沈静摆成跪趴着姿势后,他认命的紧紧闭上眼睛,咬着枕巾,等着那一下子。
结果,那一下子真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哭喊了一声。结果沈静在他屁股上的那处烫伤上狠狠的掐了一把:“不许吵!”
他哽咽了一声,极力的要把哭泣咽下去。沈静胯下的那件凶器一寸寸的顶入,同时也把他一寸寸的撕裂。他痛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这时沈静忽然又慢慢的抽身而出。下床窸窸窣窣的开抽屉找了些什么,接着,他觉着有冰凉润滑的东西涂到了自己身后的痛处。
“完了?”他松了口气,对自己说:“这次好快。”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沈静忽然又扶了他的腰,然后膨胀着的下体又抵到了那血肉模糊的入口处,这回是毫不留情的向前猛然一冲,因为已经做过润滑,所以进入的格外顺畅。
顾理初“啊”了一声,这回不是疼,而是另一种更可怕的感觉,好像有东西直插进了心窝里似的,顶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喉咙都在发紧。
“我要死了。”他昏昏沉沉的想:“哥哥,我要死了。”
他在这厢等死,那边的沈静却正在得趣。结果是等死的最后晕了过去,得趣的闹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下床的时候,累的直不起腰来,只能把着楼梯扶手勉强下了楼。
那是上午九点钟了,林秘书在办公室等他,久候不至,便亲自走来住所敲门。沈静一手拄着腰,一手开了门锁,面如土色而又不大耐烦的问道:“什么事?”
林秘书上下把他打量了一番,然后吃惊问道:“沈主任,您怎么看起来气色不好?——是这样的,昨天送来的三十名英国人刚刚安顿在F楼了,想请您去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沈静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听了林秘书的话,也无力详细吩咐,只挥挥手道:“下午再看。我有点不舒服,有什么事你自己先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