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珀一直没说话,直到张启明穿上裤衩,拎着铁盆要出门端水之时,他才忽然老气横秋的开了口:“启明,我和爸爸不一样。”
张启明隐约觉出了异样,拎着盆停住脚步,他发现段珀那语气是特别的认真,而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这时段珀又继续说道:“你不要以为我年纪小,是在胡说八道。我既然讲了我爱你,又和你做了这种事情,那以后只要你听话,我是不会轻易变心的。”
张启明听了这话,先是觉着怪可笑的,可是细想之下,他忽然又心中一动。
在黑暗的房间中静默片刻,后来他柔声答道:“我知道,我也喜欢你。”
张启明还惦记着张启星,有心再向段珀细问一问,可转念一想,他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
端了一盆冷水回来洗净屁股,张启明拉拢窗帘打开电灯,见段珀仍然是光溜溜的坐在床上,身体白生生的反映了灯光,皮肤真如同细瓷一般。
他忍不住笑了,走到床前出言问道:“老虎少爷,你要留下来睡吗?”
段珀仰脸和张启明对视了——他喜欢对方那洁净温和的微笑神情。轻轻一点头,他用鼻子哼出了答案:“嗯。”
张启明垂下眼帘,发现段珀那嘴唇薄薄的带着棱角,嫣红润泽,忍不住抬手捏住了对方的下巴,探头过去想要接吻。段珀有了经验,自行就张嘴伸出了舌头,可张启明这时却是向后一退。
段珀的舌头在雪白的牙齿间游动了一下——粉红的,尖尖的,是一条很可爱的小舌头。搂住对方的脖子追上去,他是很喜欢和张启明亲一亲的。
而张启明在他凑过来之前急忙低声笑道:“老虎少爷,我去把灯关掉。然后上床之后……再亲吧!”
张启明和段珀挤在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上,有滋有味的亲了许久。后来张启明起了性致,下面那东西硬的像铁一样,把裤衩支了老高。而段珀嫌这东西硌了自己的肚子,就将身探进对方裤衩里,握住那东西狠命一攥——张启明疼的当即叫了一声,那东西很快就蔫下去了。
然后段珀抬手搂抱住了张启明,显然是并没有意识到对方的痛楚。
张启明也并没有抱怨什么。他知道对于段珀,讲道理是不大行得通的。
讲不通就不讲,想方设法的哄着他就是了。

第18章 反目

两天后,张启星被人用绳索从土洞中吊了上来。
当时在场的人员,除了几名兼做看守的卫兵之外,就是段珀和张启明。卫兵合力拽动绳索,硬生生的拉扯出了一个鬼似的张启星来。
两天两夜没吃没喝,张启星饥渴的奄奄一息,浑身上下的血渍早干涸了,紫黑厚重的把那衣衫都粘在了皮肤上。他的左大腿骨断了,当时就那么弯折着下了土洞,结果他在洞内自行摸索来两根死人骨头,又从上衣下摆处撕扯下了布条,把那骨折处勉勉强强的捆绑固定了起来。
土洞里是无所谓时间的,外界的两天,大概在里面就相当于两年——或者更是漫长。此刻他面目全非的趴伏在地上,于阳光下紧闭了双眼,口鼻中发出了一丝两气的呻吟。
段珀见了张启星的凄惨模样,也觉得有些心痛;而张启明二话不说,请卫兵帮忙把张启星搀起来搭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用力的背起了那半死不活的兄弟,张启明扭头对着段珀说道:“老虎少爷,走吧。”
段珀点点头,跟着张启明踏上了回家的路。
张启明在段珀的帮助下,将肮脏不堪的张启星运回了段宅前楼。
然后他花了一个多小时,把张启星清洁出了本来面目。张启星倒是心灵手巧,自己把骨头接的十分端正,所以张启明也没敢乱动,只是给他换上了一副真正夹板,又用药水给他擦了擦那周身伤处。
张启星狼吞虎咽的吃了两大碗米饭,吃完之后他抬头望向段珀,惨兮兮的笑着说道:“唉,这回我可是遭了大罪!我以为我要死在洞子里,再也见不着你们了!”
段珀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启星坐在床上,仰脸看着他:“老虎少爷,我还指望着你当时能救我呢!”说完他嘻嘻一笑,伸手去搂段珀的腰——不想段珀忽然一闪身,竟是躲开了他的手臂。
张启星一愣,以为自己方才那话得罪了段珀;然而留神打量了对方那申请态度,他发现段珀似乎也并没有怒意。
张启明留意到了这一点,却是不肯说破,只转移话题道:“启星,缓过来没有?要是能撑得住,就和我一起去见将军吧!”
张启星单腿踩在地上:“走!”
张家兄弟一起来到了段提沙面前。那张启星东倒西歪的跪下了,一脸沉痛的感谢将军这不杀之恩。张启明也陪着下了跪,喃喃的跟着责备兄弟。
段提沙这时已经消了气,就走上前去抬脚轻轻一踢张启星的脑袋:“你命不小啊!”
张启星又落了泪,心悦诚服的哽咽答道:“不是我命大,是将军饶了我的命。”
段提沙见他左大腿上绑着夹板,就继续问道:“你那腿,还能行吗?”
张启星立刻鸡啄米似的急急点头:“能行能行,养两天就好了。”
段提沙点点头:“能行,就接着带兵去;不能行,我就给你换个地方吃饭!”
张启星一听这话,又喜又怕,弯下腰咣咣的给段提沙磕头,口中连连重复道:“我能带兵,我能带兵,谢谢将军,谢谢将军……”
段提沙又蹬了他一脚,而后转向了张启明。居高临下的审视了对方片刻,他忽然忍不住笑了一声。
弯腰摸了摸张启明的头发,段提沙和蔼笑道:“启明,冯先生在我面前经常夸你,说你头脑聪明,比那帮老家伙们强。”
张启明很羞涩的微笑了,支吾着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段提沙看了他这个德行,不禁联想到自己的儿子,越发的感觉可笑:“从今往后,帕莫山的工厂就归你管吧!你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
张启明一听这话,也立刻给段提沙磕了头:“多谢将军,我一定好好干。”
段提沙哈哈大笑了一气儿,又继续叮嘱道:“老虎近来很不听话,你多劝他两句。”随即他转过身去张开双臂,骤然提高声音咏叹了一句:“我知道,他爱你呀!”
然后他就一边狂笑一边向外走去,留下了房内跪着的张家兄弟。
张启明把张启星搀扶起来,一路向外走去。
张启星用眼角余光窥视着兄弟,等到出了中楼后,他才满腹狐疑的问道:“启明,将军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他爱你呀’?他是谁?说的是老虎少爷吗?”
张启明一点儿也不愿意和兄弟正面讨论这个问题,故而就眼望前方敷衍着答道:“老虎少爷这一阵子很爱闹,将军也跟着拿我开玩笑。”
张启星是个伶俐人,脑筋一运转,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扭过脸来盯住张启明,他上看下看也没瞧着这兄弟哪里有过人之处。而张启明偶然间和他对视了一眼,突然发现他是目露凶光,就不由得心中打鼓:“怎么了?”
张启星移开目光,酸溜溜的冷笑道:“这可真是奇了怪。咱们两个模样差不多,又是一起过来伺候他的,他怎么就这样近一个远一个?我对他的心意,并不比你浅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