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明只有张启星这一个亲人,张启星在受过毒打后被丢进土洞,死在里面也不是不可能的——这让张启明怎不担心挂怀?当然,张启星自己也是找死——张启明自认为是个很守本分的人,所以就不能理解兄弟为什么要这样狗胆包天,竟然在毫无目的的情况下,把将军少爷勾引着带出去玩了一圈。
思及至此,张启明简直要愤怒起来——带着段珀去清迈跑一趟,这能换来什么好处?自己兄弟如果为了这么一件毫无结果的事情丢了性命,那可真是蠢到家了!
段珀看到张启明那样闷闷不乐,心中忽然就起了自责的情绪。起身跪坐起来,他从后方用手臂环住了张启明的肩膀,又低下头去轻轻啃咬对方的脖子。张启明痒的一仰头,随即心不在焉的轻轻说道:“老虎少爷,别闹啦。”
段珀微微探过头去,凝神望着张启明的侧影:“启星不会死的。”
张启明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又背过手去拍了拍段珀的身体:“佛爷保佑吧。”
张启明不高兴,段珀也高兴不起来了。
他伏在张启明那结实的后背上,用手轻轻抚摸对方的面颊。张启明的皮肤白皙洁净,摸起来软软的,只有一点点胡茬比较粗糙刺手。
段珀忽然感到了一种空虚的难过——脑海和心田都是空荡荡的,他在感情上很饥饿。
这种无来由的痛苦让他放开张启明跳下床去,一边穿鞋一边大声道:“启明你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就去找爸爸!”
然后他撒腿就跑了出去。
此时已到了傍晚时分,段珀一鼓作气跑进了中楼。佣人见他回来了,就迎上来请他去吃晚饭。段珀又气喘吁吁的跑到餐厅中,然而却是并没有见到段提沙。
“爸爸呢?”他问佣人。
佣人低着头,脸上露出了一点尴尬的笑意:“少爷先吃吧,将军下午去了后楼,还没回来呢。”
段珀转身继续奔跑。
后楼,是段珀从来不肯涉足的,因为他觉得这地方很污秽——整整一幢楼,关着各种颜色各种尺寸的肉体,想起来就感到可怕。
于是当他抵达了楼门口时,他下意识的就刹住了脚步。守门的卫兵向他无声的行了礼,然后就无视了他。
段珀在楼前的水泥台阶上踌躇片刻,而后扭头走开,凑到了一楼那成排的窗子上。
隔着明亮通透的玻璃,他看清了室内的陈设——有花团锦簇的大床,有梳妆台,有衣柜,还有花枝招展的……人。
人,包括男人和女人,都是半裸着的。有人和外面的段珀对视了,段珀就像受了惊吓一般,后退两步跑向了下一扇窗子。
段珀一扇窗子一扇窗子的张望过去,希望可以找到父亲。如果整层一楼都没有父亲的踪影,那他就只好硬着头皮,进楼往上走了。
后来,他在一处树荫掩映下的窗前,果然看到了父亲。
段提沙是全身赤裸的,虽然近来他略略有些发福,可还是体魄强健,筋肉发达有如野兽一般。懒洋洋的摊开四肢躺在床上,一个长发披肩的小女孩跨坐在他身上,正仰着头十分陶醉的一起一落。
段珀站在苍绿色的老树之下,半边身子都被夕阳的余晖染成了金红色。他忘记了土洞中的张启星,只是厌恶的望着房中情景。
“怎么能这样呢?”他心里有声音在激烈回荡,是一场愤怒的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呢?!”
这时房内的性事骤然激烈起来,段提沙翻身把那小女孩按在身下狠捅了一阵子,那小女孩就发出了婉转清亮的哀鸣。而在这动听的苦楚声音中,段珀羞愤的发现自己勃起了;同时段提沙那边也酣畅淋漓的抵达了高潮。
小女孩从段提沙身下爬出来,用一块布小心的擦拭着自己的下身。这时候她正好是面对窗子的,结果段珀一眼看清了对方的身体详情,发现那竟然是个男孩子——一个有着乌黑长发和浓秀眉眼的,白皮肤小男孩。
段提沙从一旁伸手揽住了他,他就扭过头去和段提沙接起吻来。两人的舌头交缠不休,那男孩子比段珀还要矮上一头。
段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在自己那硬邦邦的下体处狠捏了一把,他先做出了自我惩罚。
疼痛立刻让他那昂扬起来的小东西萎靡了下去。随即他上前一步,伸手用力的拍打了窗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反正他是不能再忍受眼前这画面继续下去了!
巴掌砰砰的落在玻璃上,他把房内那一对大小鸳鸯立刻拍成了两散。段提沙大概是万万没有想到儿子会忽然出现,愣了一下后他找到裤衩套了上,然后就下床过来打开了窗子。
“咦?老虎?”他十分惊诧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段珀用手撑住窗台,纵身一跃翻入了房内。
他在一种莫名的痛苦中走到床前,看了看那围着床单瑟缩起来的小男孩,又回头看了看半裸着的父亲。痛心疾首的狠踢了床腿一脚,他忍无可忍的怒吼道:“你们——你们就非得做这种事情吗?!”
段提沙见儿子忽然跑来发疯,虽然不明就里,然而却很是配合。赤脚走过去拦腰抱起小男孩,他二话不说的就将人从窗户中扔了出去:“好的,不做了!”
小男孩在窗外落地,摔的“哎哟”一声,爬起来就跑了。
段珀依旧在狂躁不安中来回徘徊着。室内淫靡的空气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想自己若是掉进了粪坑里,那感觉大概也就是如此的恶心了!停下来再次转向段提沙,他爆发似的大声喊道:“我以后一定不像你这样!我要做一个纯洁的人!”
段提沙靠墙站着,目瞪口呆的,好像是被儿子吓着了。而段珀喊出这一句话后,心里忽然觉着安定了许多,仿佛已经找到了人生的指南针一样。
于是他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大声讲述下去:“我要做一个纯洁的人!我只爱一个人,只和这一个人睡觉!别的人我都不要!”
段提沙听了这番新奇讲话,勉强保持着严肃神情问道:“那你想爱谁去呢?”
段珀思索了一下,随即扯着大嗓门答道:“我爱启明!”
段提沙听到了他这爱人的人选,当即忍不住笑喷出来:“我的老天,你看启明那身架子——他可比你大了不止一圈呢!”
段珀一听他诋毁自己的选择,简直要气急败坏了:“我爱启明,启明就是长成山高了,我也爱他!”
段提沙笑的跌倒在地,也说不出话来,张大嘴巴只是哈哈哈,一翻身还滚到了床底下。段珀见了父亲这个状态,显然是在嘲笑自己的言语,就愈发头上冒火。走到窗前回身一指父亲,他气冲冲的吼道:“你当然不会理解我!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个纯洁的人!我爱启明,我现在就去和启明睡觉,我以后只和启明睡觉!”说着他手忙脚乱的爬过窗台跳到楼外,临走前还大声斥责了他那躺在床底大笑不止的父亲:“爸爸!你一点都不纯洁!你就是这点不好!快改一改吧!”
然后他在一股子邪火的支撑下大步离开,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理直气壮——他觉着自己终于找到了人生信条!
他要做一个纯洁的人,他现在就去和启明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