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颢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的背影久久,脑海中闪过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
因为在她心里我并不值得她留下
那些不过是他们的错觉而已
这些,他怎么都不知道?看来自己对煜的了解委实太少,以至于他对唯一的大哥毫无感情。薛煜,你要大哥怎么做,才会向大哥敞开心扉?
想到这,他不禁懊恼自己的疏忽大意。长叹一声,眉心紧蹙成一个凹凸不平的疙瘩。
娘子乖乖(全本) 第二十八章阴谋
皖夕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不自觉的伸手抚上他紧锁的眉。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烦心呢?煜和心柔吗?
薛颢缓过神来,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逐个一一亲吻她粉嫩纤长的手指头。皖夕感到指头微微的发痒,不由羞涩道:“饿了也不要吃人家的手指头嘛,你手上那个托盘里可是我为你精心下厨烹制的哦。”她说着忙抽出手藏到身后。
薛颢一下子笑出声来。
他打开食盒,一阵诱人的香气迎面扑来。映入眼帘的是四小碟精美且令人垂延三尺的美味。他瞄一眼正紧盯着他等着夸奖的皖夕,心念一动,夹了一片素心兰扔进口中嚼着。皖夕满怀期待的伸长脖子等着他的赞美。却见他一张俊脸突然抽搐着,眉心似乎比方才还蹙得更紧,满脸痛苦神色。
皖夕身子一震,小脸霎时变白。“你怎么了,不要吓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是又中毒了吗?皖夕惶乱低喃。鼻子一酸,眼泪迸出眼底。“呜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薛颢见她吓成这样再也装不下去了,拿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滴,心疼得要命:“不哭不哭,娘子乖,不哭。我那是骗你的。你做的菜味道最好,天下一绝。”真是该死,又惹她哭了。他后悔不迭的抱着她,手心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丝毫没有如预料中的看到她为自己担心落泪就觉得很快乐的感觉。
又骗她!皖夕猛然抬起泪眼,一把推开他,闷哼一声飞快跑了出去
“娘子!皖夕——”薛颢喊着就要追出去,却在转角处被薛安拦了下来。
“公子,嫣儿姑娘在前厅侯见。”薛安颤着声音小声道。一双脚不听使唤的抖来抖去。没办法啊,看公子这表情,显然心情非常不好。这嫣儿姑娘也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在公子生气的时候来。他薛安这幼小的心灵哦,还能经得起公子的几番咆哮。
“谁都不见!”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追上皖夕好生哄她。
“薛公子竟然连见嫣儿一面都不愿意了吗?”回廊另一头,身着淡紫色披肩,纯白抹胸,同色系曳地长裙的司徒嫣儿款款而来。系于腰间的白色丝质柔软腰带上坠着的流苏随风飘逸。
薛颢俊脸一沉,一脸不悦的对薛安吩咐道:“去追少夫人。”
“是,公子。”
待到司徒嫣儿走得更近些时,薛颢才发现她身上的衣裙零星多了一些不规则的黑黄色小孔,像是被火烧过的痕迹。
“嫣儿姑娘看起来今天兴致挺好,竟然想起来本府走动。”薛颢瞟她一眼,语气冷然。
她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淡不悦,微微一楞,随即释然。方才在门口一眼瞧见那个丫头含泪飞奔而出,想必是两人吵架了?哼!真是老天有眼,本来还计算着要怎么把那丫头骗出去好实施报复计划,现在她自己跑出去到是趁了自己的意了。想到终于有机会可以折磨他最爱的人,看到他痛苦伤心难过的表情,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
“怎么?薛公子似乎很讨厌见到我?”她低眉问他,语气中透着一丝委屈。
薛颢想起她五年的痴心付出,却未得到应有的回报,不禁动容,脸色缓和了些,道:“嫣儿多心了。我只不过是心情使然,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怎么说,心里始终对她有所愧疚。
一声嫣儿激起她心中千层浪花四溅,迷离了她的眼。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犹豫着该不该放弃报复,却又马上否定了,被毁清白的痛是她终生忘不掉的耻辱!而这些都是他薛颢间接造成的。
“哦,那就好。不然嫣儿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留下来。”
“留下来?”薛颢睨她一眼,声音提高稍许,问道:“嫣儿的意思是?”
“昨日夜里,凝脂楼突发一场空前绝后的无名大火,待到寅时火势减弱时已是死伤无数,一片混乱,幸亏我当时尚未歇息才得以逃脱。现在的凝脂楼已经变成一片乌漆漆的废墟”她说到这,已是香肩抖动泣不成声。
薛颢走近她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肩,心想,怪不得觉得她身上那些小孔像是被火烧过的一样,原来是凝脂楼出了事故。方才听到她说要留下,想必是无栖身之地才来投靠自己的?
“那你,暂且先在薛阳府住下。日后再做打算。”薛颢对她说道。
她拭泪的动作迟疑了一下,然后扬起一张泪脸抽噎着朝他点点头。
薛颢见她点头暗松了一口气。正欲去找皖夕,大老远就见薛安慌慌张张跑来并且大声嚷嚷着:“公子,公子,少夫人她,她又失踪了!”
薛颢听得骇然一惊,脸色大变。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皖夕泪眼婆娑的容颜。薛安只觉得眼前一花,公子已站在他的面前抓住他的手臂厉声喝问:“快说少夫人怎么了?”
薛安被他震住,随即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从手臂上传来,斗大的汗滴已滚落而下。跟随公子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失控过。竟然比上次二公子去绝念崖还要爆怒。当下顾不得擦汗忙道:“我听了公子吩咐马上去追少夫人,可是少夫人在街道转角处突然不见了。”
“又突然不见了?!”大白天的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难道是和她来时一样莫名消失了?莫名的,薛颢突然感到一种无边的恐惧。
“薛安发现少夫人消失后,四下寻找,然后有个小叫花子拿了一封信给我。”薛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去。薛颢接过激动的打开,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字——等消息!
等消息?薛颢在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字。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理清楚思绪看能不能找出点蛛丝马迹。
“看来是有人蓄意绑架。可有问那小叫花子是何人托他送的信?”他问薛安。
“有。那小叫花子说是一个蒙着面巾戴着斗篷的男人给了他一两银子托他送的。其他的他也不知道。”
“带些银票去衙门一趟,嘱咐杨大人下令关闭所有城们,禁止任何人出入。”
“是,公子!”
“皖夕,你到底在哪里。”薛颢一遍一遍想着她依偎在怀里时的娇羞模样,不自觉的低喃出声。
一旁冷眼观看的司徒嫣儿注视着他轮廓清晰的侧脸,恨意顿生,手中稍一用力,长长的指甲没入掌心。
“嫣儿,我不知道你依然是清白之身,我以为那晚你把初夜给了他。我知道你恨我,所以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那日夜里,事后的苏天跪在床前对她说。
“你毁了我的清白就没想过要赎罪吗?”她喊住欲将离开的苏天。“至少也得在离开之前替我完成一个心愿。”
“你指的是?”苏天面带疑惑的看向她,据他所知,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嫁入薛阳府做少夫人。
“我要报复他。我要让他也尝尝我现在所承受的痛苦与绝望。”
“好,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不多时,凝脂楼传来一阵‘着火了,着火了’的惊叫。而此时的司徒嫣儿则伫立在不远处的某个角落倾听着从置身于一片火海中的凝脂楼里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绝艳的脸上浮上一抹变态的笑
娘子乖乖(全本) 第二十九章 心乱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他伫足在一座杂草丛生的破败庙宇前,撩开斗篷上的罩纱,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远处黄昏中的那抹晚霞在天空中不断变幻着颜色。蓦地想起司徒嫣儿那张美丽容颜所散发的明媚光彩。一时思绪暗涌、心如彭湃。从心底莫名溢出的伤痛迅速突袭着他混乱的思维。
他紧蹙着眉头缓缓蹲下,双手紧揪住漆黑的发丝,神色痛苦的喃喃低语。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不是告诉他们凝脂楼会失火让他们赶快逃走吗?为什么都不逃,天啊——
他几近崩溃的仰天大吼一声。随后身形一阵展动,从腰间‘唰’的一声抽出一把利剑,对着眼前的那片枯树林一阵乱砍。仿佛在挥赶那些时不时便出现在他脑海里向他索命的狰狞面孔。
不多时,整片枯树林被夷为平地。到处是残枝乱木,一片萧瑟。
就在这时,从庙宇里断断续续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声。他身子一颤,略显呆滞的眼神瞬间凛然起来。他拉下罩纱,大步走了进去。
皖夕昏昏沉沉醒来,觉得喉咙似要冒烟了。不由得轻咳出声。恍惚中,对面神龛上的那樽显然因时间久远而有些发黑的佛像正笑咪咪的看着她。皖夕觉得亲切也冲它一笑,却突然发现什么似的,笑容凝固在她细致的小脸上。
啊!佛像啊!她微张着小嘴瞪着亮如晶石的眼眸在心底一阵尖叫。
神龛,佛像,打翻在地的香烛,还有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蒲团。这不是庙里才会有的东西吗?她惊诧的吞吞口水,想站起身来四周看看,可刚一起身没走几步就听‘咚’的一声,她摔了个嘴啃泥。
“呜,怎么又摔了啊。这什么破庙啊。”她抬手擦一下嘴边上的泥揉着快摔塌了的鼻梁悻悻的骂道。
“腿上绑着绳子你想不摔都难啊。”一个戏噱暗哑的声音骤然响起。皖夕下意识的抬头,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头戴斗篷的蒙面人双手交环胸倚靠在门栏上。正非常专注的凝视着眼前赏心悦目的美人儿。
后面那句话是皖夕自己加上去的。因为那个人戴着有罩纱的斗篷,她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脸。不过听声音看身形是个男人就对了。
皖夕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视线停留在绑着自己左脚的那条粗绳上。
“谁那么无聊绑我的脚啊。”话刚出口,她就觉得自己非常白痴。
“不用回答了,我知道是你。”她说着又蹲下身想解开那条绳子。可是奇怪啊,这条绳子居然没有接口的地方?她的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在蒙面人身上一阵乱转后。终于得出了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她莫皖夕遭抢劫了!呃,好象有点不对,她吐吐舌,心想,自己根本没银子啊,应该不是为财。不为财?那该不会是??
“啊!”她猛得惊叫一声。惶恐的检查自己身上的衣裳。呼——还好还好,完好无缺,衣服上没有半点被非礼的痕迹。身子还是清清白白的。那他绑着自己为了什么呢?
皖夕疑惑的看向他。
“你似乎丝毫没感觉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他好笑的看着眼前一惊一乍的小女人,削肩细腰,螓首蛾眉,面若桃花。一双出奇明亮的大眼镶嵌在肤如凝脂的脸蛋上更显灵动。他紧抿一下唇,很好奇为什么她并没有如自己预料中的那样吓得脸色惨白然后好不容易醒来又再次晕死过去。
皖夕奇怪的看着四周,道:“我没看见有什么老虎豹子等野兽路过啊,哦,有可能是还没天黑呢。嘘!小声点,别让它们听到有人在说话。”
他倚靠着的门栏突然莫名倒塌,而他也有种想晕过去的冲动。
这丫头不是一般的笨,白费了那么好看的一张皮相。真搞不懂为什么薛颢会把她当成宝,这么笨的丫头。
切,你才笨呢。皖夕在心里啐道。也不想想本姑娘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心理医生啊。单从他刚才那些动作跟站肢她就知道他一定把自己当笨蛋。不这样行吗?装笨他才不会有戒心才不会那么堤防她嘛。
“呃,这位貌比潘安、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公子,请问,这个是怎么回事啊?”她指指脚上的绳子,问他。
“我绑架了你。”他走到她旁边选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盘膝坐下。
废话!皖夕在心里骂道。却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想再继续问他,又听他说道:“你还是留着那些貌比潘安、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等话说给你夫君听吧。我的容貌你见了不吓死也得吓晕。”单从司徒嫣儿厌恶鄙夷的眼神就可以看到自己有多丑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