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坐在床边,俯身揉了把脸,望着地板。顾清夏要是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呢?他一时想不出……

尽量不叫她知道吧。女人都爱大惊小怪,一惊一乍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不是吗?

他忽然又想,要不要干脆带顾清夏来见见太后?他可真是受不了太后的念叨了,简直魔音贯耳。太后喜欢孝顺、麻利、独立又能干的女人,顾清夏几乎全部符合,她一定会喜欢她的。

太后能押着他结婚,但不能押着顾清夏,只要她不松口就没事。

她要是松口了……大不了就结婚呗!

他迟早都得找个女人结婚,到现在为止,还没觉得有谁比顾清夏更强更能吸引他的。他有过很多女人,通常他上过她们之后就会很快对她们失去兴趣。

他已经上过了顾清夏,很*,他承认。他更得承认的是,上过了她之后,他对她的兴趣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更强烈了。

他想起她穿着他的白衬衫,侧头睇目,问他“相亲顺利吗?”的时候,嘴角淡淡的挖苦和嘲笑。也想起了,她说她也没打算结婚时的淡漠和随意。

李盛就觉得胸腔里的气儿都不顺了,恨得他直磨牙。

捞起手机给曾荣打了个电话:“哎,是我……我哪呢?我家呢。我妈这儿呢……哎我跟你说啊,我们家顾顾那事儿,你上点儿心啊……什么叫我们家?你说什么叫我们家。滚蛋……”

笑骂着挂了电话,他看着手机,有点想给顾清夏打个电话。但他随后又克制住了。

也不能太上杆子了。

上杆子的都不招人待见!

他得晾晾她。

大周一一早顾清夏就接到了曾荣的电话,说中午一起吃饭。

顾清夏挂了电话就叫上了景艺:“中午和曾氏的人一起吃饭,范总,还有曾荣。”

“曾氏少东?”景艺微诧。

顾清夏点头,解释道:“周五跟他见了一面,李盛给牵的线。”

景艺挑眉,而后颔首。

中午这顿饭吃得谈笑风生。范总和蔼可亲,宛如亲切的长辈,之前的刁难和拒绝仿佛都不曾存在过。曾荣和景艺也相谈甚欢。顾清夏hold住全场的气氛。

曾荣私下里跟李盛一起的时候,也是一副京城大少吊儿郎当的劲儿,正经起来也让顾清夏见识到了他的干练精明,手腕圆滑。李盛身边的人,看着就是人精儿。

意向就这么在饭局上敲定了,具体细节,顾清夏自会带着她的人再去跟范总的人接洽。

临散时,曾荣笑道:“你们家李盛可真是上心,大周六晚上就打电话提醒我,叫我别忘了你的事儿。”

顾清夏闻言笑笑。

并没有立即就给李盛打电话。

到了周四,合同都签下来了。顾清夏估量着,范总大约是将整块蛋糕切了一半给她。又听说,还分了四分之一给另外一家同行,只留了四分之一给他小舅子。

看来是被曾荣狠狠的敲打过了。

曾荣这个人,也有点狠劲。顾清夏感觉出来了。

李盛之前就跟她说过,曾荣是他铁哥们儿。男人间能交往到彼此认为对方是铁哥们儿的人,必然是性情相近的人。

李盛,也是个狠人。

凑巧的是,顾清夏也不是什么纯情的软萌少女。

周一到周五,李盛都没给她打电话。她也一样没给他打。

这一男一女,上一个周末天雷勾动地火的滚了床单,之后就是整整一周的沉寂。

敌不动,我不动。

谁先动,谁就输了。

南思文觉得,他娘真是……唉,没享福的命。他本想带她先逛逛京城的,结果她一来就水土不服的拉肚子,拉了整整一个多星期才停,整个人都缩水了一圈。想着让她好好休息,恢复恢复,他再带她去逛。结果他还在工地上呢,他老板就火急火燎的给他打电话,一接通,噼里啪啦一通鸟语:“你快d翻黎,你啊妈系度同我吵,我个头好痛!”

南思文:“……咩?”他在羊城待过几年,也想要学羊城话,奈何舌头就是捋不顺。到最后离开时,也只会一句“藕母鸡”和一句“咩”。

老板反应过来,改成普通话:“你快回来啦!你妈妈在和我闹啦,我头都要疼死了啦!”

南思文懵了:“她闹啥?”

“她说要退房啦,还我要退她钱啦,说不租了啦!”

南思文顿时明白了,哎哟,头疼!

“你让她接电话!”

电话很快转到他娘手里,大嗓门吼着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文子!你咋恁傻!一个小屋要四百块!!咱不租!退了!退了!!”

南思文静静心,沉沉气,对他娘说:“带暖气,能洗澡的房子四百块你要退。我就只能去附近村里租房了。没暖气,不能洗澡,八百一个月。”

他娘陡然像被卡住了喉咙熄了声响,过了一会儿,才怯怯的问:“我就住你那屋不行吗?”上下铺的铁架子床,还有三个空铺呢。

“我那是员工宿舍,老板凭啥给你住。再说了,我那屋还有别人,他回老家去了,过阵子就要回来了。”

就算没人,成年的儿子也不能再和当娘的住一个屋啊。他也是娶过媳妇的人了,怎么着都不能和他娘睡一个屋了,多尴尬。

他娘彻底没了脾气,糟心的道:“这大城市里咋干啥都要花钱啊……”

“接你来是要你享福的,不是要你吃糠咽菜的。不然我辛苦挣钱为了啥?你踏实住着,该吃吃,该喝喝!我这边还得七八天,等我回去带你逛京城。”

听他这样说,感受到儿子的孝顺之情,老太太那堵心的感觉才终于又舒畅了。

对,她儿子接她来,是来享福的!

第37章

周五的晚上,黑色的奔驰商务车被裹挟在帝都周末的滚滚车流里停滞不前。

胜子从后视镜里偷窥了一眼他老板,果然他老板又在盯着手机。这是老板今天第多少次看手机了?

胜子知道老板在等一个女人的电话,他之前对那女的做过些调查,知道的不少。就在上周末他还去给那女的买过几条裙子送过去。裙子都烂了,可想而知那天战况之激烈。

然后就看着这一周,老板忽然就对看手机上了瘾。

真行!胜子挺佩服顾清夏的。他还真没见过哪个女的面对他老板的时候还这么能沉得住气。

他瞟了一眼后视镜,觉得老板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忽然那双狭长的眼睛抬眸,目光犀利的射过来。胜子一缩脖,双眼目不斜视的盯着前车的车牌,专心开车……

李盛恨得牙都痒痒。

顾清夏,你行!

曾荣说合同都签给她了,结果他连声谢都没听到。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

妈哒,顶肝顶肺的气儿不顺!越想就越搓火!

前边眼看着就是一个出口……李盛磨了磨牙,又磨了磨牙!“胜子,出去!掉头,去东四环!”他恨恨的说。

胜子差点笑出声来。麻溜儿的打方向盘强行并线,搞得后面的车愤怒的按喇叭。

他一手调查的顾清夏的资料,当然知道“去东四环”是指的哪,顾姐的家嘛!

好嘛,他连称呼都换了。

这周拿下了曾氏,顾清夏心情非常愉悦。周四的时候就跟郭智约好了周五晚上去喝一杯庆祝一下。结果郭智放她鸽子,中午就过来跟她说晚上她有事得早早回家。还支支吾吾……

顾清夏就觉得不对劲,追问了一下,结果……

“alex发烧了……烧得很厉害,我怕他一个人在家不行……”郭智弱弱的说。

alex?alex是谁?顾清夏纳闷。想了半天,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不敢置信的问:“小鲜肉?”

郭智弱弱的“嗯”了一声。

“怎么回事?”顾清夏捏捏眉心。半个月之前,谁嫌弃小鲜肉饥不择食胡乱下口,信誓旦旦的说再不跟他滚床单了?

她还敏锐的抓住了重点:“在家?在谁家?”

郭智羞愧低头:“我家……他没钱交房租了,被房东赶出来了……跑到我家借住……”

“所以你就让他住了?”

“我本来不想的……”某人头都抬不起来了。

顾清夏就明白了:“被色/诱了?”

“嗯……”某人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

顾清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有人进茶水间来接水。她只好把这口气憋住,等到那人走了,茶水间就剩她们俩的时候,她这口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那你打算怎么着?”她无奈的问。

“我能怎么着?他生病了,我也不能这时候赶他走啊。”郭智自己也头疼,“他昨天一早就开始烧了,刚才给我打电话,都烧到39度了。傻孩子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说完又嘟囔一句:“不过他年纪这么小,身边没人能照顾他,看着也确实怪可怜的……他下个月才满二十呢……”

顾清夏看着她那股子溢于言表的心疼劲儿都无语了。她真是没办法,有气无力的说:“你自己走走心。想想阿姨……”

顾清夏不责难她,郭智就大大的松了口气。至于她妈……

“求你别在这时候提我妈,谢谢了!”她头痛欲裂。

顾清夏“哼”了一声。

“哎,我跟你说……你肯定想不到,alex居然还会做饭呢,特好吃!”

“他住进来一个礼拜了,我天天吃得美死了!”

“还有啊……”

……

……

下午不到三点,顾清夏就看见郭智过来在她办公室窗户外面比划了一下,麻溜的背着包先走了。她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她感觉郭智要糟糕!

二十七八的大龄姑娘,资深编辑,混到现在也算是事业有成。当初她决定在帝都买房的时候,劝了劝她,她也听了,也买了个两居室。时间卡的真是好,她俩才买完房,没几个月,帝都的房价就跟搭上火箭一样蹭蹭蹭的往上涨。

这么一算,郭智在帝都也算是有车有房的人呢。可别就跌在一个高中毕业就出来闯荡社会,连稳定的收入都没有,还比她小了整整七八岁的小男生身上啊。

可是男女这种事……别人说一千道一万,架不住人家自己乐意……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

临近下班时,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并没有未接来电。她微微一哂,把手机塞进包里。

下了班去美容院美美的做了美容和spa,自己逛了逛街,一通扫货,精神焕发的回家去了。

晚上打开电脑正归整自己近期做的投资理财,门铃响了。抬眼一看,快九点了,她有预感……走到玄关看了眼门禁的屏幕……

嘴角就勾起了微微的弧度……

李盛在电梯里松了松领带。

下了电梯,走到顾清夏的门口敲了敲门。大约十几秒之后,才响起门锁拧动的声音……她还真是……不紧不慢啊!

李盛又牙痒痒。

门开了,顾清夏穿着轻薄的真丝睡衣。细细的吊带背心,短短的短裤。又白又直的腿,就这么露着。

“好久不见。”她浅笑。

好久不见个鬼!

李盛……李盛想掐死她!

他低头瞪着她。她仰头回望他。

两个人心领神会,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李盛输了。

“不请我进去?”他嘬牙。

顾清夏闪开身,正要说“请进”,李盛已经一步踏进来,“咣”的甩上门。顾清夏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他按在了玄关的墙上,男人带着淡淡烟草味的炙热的唇就咬了上来!

听到顾清夏自喉间发出的轻笑,李盛咬着她耳垂恨恨的骂:“狠心的东西!”

暴烈的吻就落在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

领带落地……西装落地……

两个人很快就气喘吁吁……

顾清夏让他揉得浑身发热,眼看他还要进一步动作,气息不稳的说:“去……去屋里……”

她喘息着,在他耳边轻轻挖苦说:“我的客厅里可没有安全套……”

啧!

李盛把衬衫也扯下来扔了,精赤着上身,一把把顾清夏抱了起来,一路抱进了卧室就给她撂到了床上。

顾清夏打个滚,从床头柜里摸出一个套子丢给他。

客厅里没有套子,卧室不是一样有?李盛腹诽。大家都一样,大哥就不要笑二哥了。

他咬住套子,看着躺在床上含笑斜睨着他的女人,伸手解皮带扣……

今天不做哭她,他跟她姓!

顾清夏当然没哭,李盛也还是姓李。

只是顾清夏没能在平时起床的时间爬起来。她醒过来的时候,李盛已经不在床上,卫生间里有哗哗的洗澡水声传出来。

她动了动,身上酸酸的,呻/吟一声,翻个身趴着不想动。

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李盛在卫生间里喊她:“有没有新牙刷?”

“右手第一个抽屉……”她有气无力的回答。

李盛就只听清了“抽屉”,他把几个抽屉都拉开找了找。眼神忽然凝住,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小盒子。

没开封的面霜,男士的。

李盛“哼”了一声,直接扔到垃圾桶里。又翻了翻,翻出一支新的没开封的男士洗面奶,扔!

又翻了一通,确定每个抽屉都“干净”了,才撕开新牙刷,刷牙洗漱。

见他裹着浴巾出来,顾清夏挣扎着爬起来。

“不再睡一会儿?”李盛问。对自己的体力和战绩还是很有自信的。

顾清夏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迷糊道:“上周就没去健身……超过两周,身体就失去有氧状态了……”说着打了个哈欠。

李盛含笑看着这个满肩背满胸脯都是咬痕而不自知的女人。果然没过一会儿,卫生间里就传来顾清夏怒气冲冲的声音:“李盛你属狗的啊!”

李盛哈哈大笑。

到客厅找回自己的衣服,趁着顾清夏洗漱的功夫给胜子打了个电话:“给我买一套洗漱用品。除了牙膏,其他都给我换个牌子……你管呢!我不爱用那牌子了不行啊?……”

啧,姓景的居然跟他用同样的牌子!换换换!

顾清夏在卫生间里已经看到了被李盛扔到垃圾桶里的东西。是她疏忽了,只收拾了台面上的东西,忘了抽屉里还有备用的份。不过……

至于吗?

真没看出来李盛是这么小心眼的男人啊。顾清夏纳闷。

换好衣服出来,她翻了翻冰箱。热了两盒奶,搅了盆面糊,把蓝莓果酱也搅进去,摊了几张蓝莓味的果酱煎饼。打了四个鸡蛋,炒的嫩嫩的就装了盘,她一个,李盛三个。冰箱里有之前煮过的火腿,切得碎碎的,拿出来直接就能吃。裹在小煎饼里,味道也很好。

有甜也有咸,吃了不至于醋心。

李盛打了几个电话,转身看见顾清夏在厨房里忙碌,手脚麻利,一会儿一顿早餐就整出来了。

感觉特有他嫂子当年的风范。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特别喜欢看顾清夏系着围裙忙得团团转,却又有条不紊的样子。

吃完早餐,顾清夏看看表,盘子杯子先扔进水池,准备回来再洗。拎出她的运动包:“我要去健身了。”

言下之意,你也该走了。

李盛把衬衫袖子挽到肘:“我陪你去。”

顾清夏蹙眉:“你又没带东西。”

李盛无所谓道:“没事儿。”

真没事儿,到会所的时候,李盛的一整套东西已经送过去了。

李盛有一只特别好用的胜子。

第3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