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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自己是最傻的那一个。

“佑然……”柳清音掀起衣袖,示意王卫之看她的肘部,“你看,我已断了骨,将刻生骨还给了他。只待他愿意将我的刻生骨归还,我与他,便再无干系了。”

白藕般的小臂伸到了王卫之的鼻子底下,柳清音忽然柔弱地嘤咛一声,顺势便倒向王卫之的怀抱。

遗憾的是,此刻王卫之心中有事,完全不在状态。

他随手将她扶回金丝软榻上,道:“你别再乱动了,我迟点让人送你回去。”

说罢,大步流星离开主宅,向着凡界掠去。

柳清音:“……”

直觉告诉王卫之,这件事绝不简单!

……

王卫之径直到了卓晋居住的小院,将林秋死而复生之事说了一回。

“搞了半天,那个女人居然是林秋?!先生,这真他妈是活见鬼了……您是不知道,我一听这话,连柳清音躺我榻上等我临幸,我都提不起半点兴致来!”

王卫之在原地直打转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敢情那眉双刨了林秋的坟,里头还大有玄机了?”

“假扮黄银月的女人也是她!”想起这事,王卫之只觉身上更是不断地冒冷汗。

“把她抓回来。”卓晋冷声道。

“唔……”王卫之烦恼地挠挠头,“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卓晋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手指一晃,指尖浮起一粒冻成了冰晶的莲芯。

当初爆掉王卫之送回来的小金莲时,他刻意留了一手。

双指一捏,冰晶莲芯应声破碎。

“南魔域。奉断山东部平原。”他的声音不带一丝人类的感情。

第91章 林啾VS卓晋(上)

算算日子,魏凉已离开了整整三日。

林啾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了,神魂和心脉虽未彻底痊愈,但这一次受伤,竟像是给她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无论是吸收天地灵气还是吸收魔翳,速度都比从前加快了数倍。

被那只邪物拖入深海时,她和业莲都被逼出了所有的潜力。在那之后,业莲便一直保持着当时的转动速度。

获得了破碎虚空的能力之后,天地灵气被纳入识海,便会转化成那种带着虚空之力的奇异灵气。此刻,晋阶大乘的壁障隐隐有松动之相,只待她神魂和心脉的重伤复原,便可以尝试冲击。

浅如玉用量子小莲替魔人治病时,效率要快了将近五倍,一不留神,总是把魔人抽成干壁虎的形状。

这次受伤居然带来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身上的伤势刚一好转,林啾便忍不住开始蹦跶了。

她召出无数小莲,掠入魔群之中,替他们抽走魔翳。

她的修为已无限逼近大乘,此刻放手一召究竟能召出多少莲,就连她自己也数不过来。每一朵莲,都在她的绝对控制之下,她觉得自己有点像一蓬量子云。

兴致上来,她掷出漫天小莲时,人亦施展解莲渡,入目都是飞舞的莲。

浅如玉又是赞叹,又是担心,追在漫天幻莲之下,连声劝她要保重身体。

两个女子玩得不亦乐乎。

业莲第四圈,不知不觉已开至七瓣。

再有一瓣,便能得到第四式业莲秘技了!

林啾此刻已然意识到不对劲。当初业莲激活时,她得到的讯息是,此物源于上古血脉,林氏一脉中,每千年才会出现一个觉醒业莲之人,业莲有五层……

其实它只有四层。如今,第四层莲瓣已只剩最后一片没有开启,露出了里面金灿灿的莲蕊。

更重要的是,女配林秋根本就没有业莲。

林啾与业莲早已心意相通,可是每次试图与它交流这些讯息时,便如泥石沉海,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种感觉……很像她对蛊虫提起问心劫相关的事情时,蛊虫反馈回来的那一片彻底的茫然。

林啾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业莲并不是林秋的,而是她林啾的。

这些问题,在这里是找不到答案的,等到跳出这一方天地时,也许便会水落石出。

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林啾吨吨吨地大吸了一通魔翳和灵气 ,然后便累了,懒懒地躺回小山坡上,将胳膊枕在脑袋后面,望着北边的天空发呆。

魏凉怎么还不回来?

天边,忽然出现一道红光。

铺天盖地的魔族死死咬在它的后面,就像是一群黑鲨在追咬一尾锦鲤。

林啾:“咦,这红锦鲤好生眼熟。”

她与浅如玉一道迎了上去。

红锦鲤正是王卫之。

王卫之见到林啾,细长的眼微微一挑,瞬移到了她的身边,一把攥住胳膊,“我来救你了!好家伙,这么多魔族,你居然小命尚在!”

林啾:“……我不需要你救谢谢。”

浅如玉祭出了星罗局:“放开啾啾!”

魔人围上来,虎视眈眈。

“浅如玉?”王卫之愣愣地眨了眨眼,松开了林啾,“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哎?这儿怎么全是髓玉花……”

魔人一拥而上,将这个不速之客从林啾身边弹开,紧紧包围起来。

“不是,这些魔人,怎么和你们……”王卫之的脑子难得地灵活了一回,他眨了眨眼,道:“我是来讨玄门密钥的。”

“哎呀,”林啾有些抱歉,“我受了点伤,将这事忘了,真是对不住。”

她知道玄门密钥对王卫之的意义,不会拿这事跟他开玩笑。

她从乾坤袋中取出玉盒,抛给王卫之。

他却不接,远远用手指一弹,又把它弹了回来。

犹豫片刻,王卫之道:“我不想碰它。那日已将它放下了,是你拾了起来,便该由你将它放回原处。”

“我身上有伤,不宜长途跋涉。”林啾有些为难。

这事也不能让浅如玉代劳,万一撞到另外那个浅如玉,那便作孽了。

“唔,那就算了吧。”王卫之道。

不知为什么,林啾总觉得他的神色有些诡异。

“我走了,你不送我两步?”王卫之别扭地说道。

林啾心中已经生起疑心了:“我与你又不熟,送你作甚。”

“好吧,那我去了。”

王卫之不再啰嗦,转身便走。

林啾纳闷地偏着头看他。

这个人在搞什么名堂?看起来好像是要引她出去的样子,但又并不坚持。

“不是,你让这些魔人让开啊。”王卫之没走两步,便被几个膀大腰圆的魔人挡住了去路,他道,“既然是你的人,那我也不好动手揍他们。”

他扬起手,拨了拨浅如玉的星罗局,又道:“还有这玩意,赶紧收收,不然我也不走了,就留在这儿陪你们两个。”

林啾:“……”

浅如玉:“……”

“让他走。”林啾道。

“是!”魔人整整齐齐退开。

浅如玉也收回了星罗局。

王卫之回过头,看了林啾一眼。他的目光实在复杂,林啾一时竟没看懂。

但下一刻,她便知道王卫之是什么意思了。

卓晋,已不知何时潜到了她的身后,一只冰冷的手贴在她的后心,平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想死的话,你知道该怎样做。”

这个人的气息和语气林啾实在是太过熟悉。

原来,王卫之是来给他探路的。若是魏凉在这里,恐怕王卫之还有一个任务,便是引开魏凉。

林啾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她点点头,道:“我跟你们走。”

浅如玉急得红了眼眶:“啾啾!”

“我没事的。”林啾冲她笑了笑,“既然有人盛情相邀,那我却之不恭了。等他回来,告诉他我与卓晋王卫之在一起,什么事也没有,我会和他保持联系。”

她偏头看了看身后的男人,笑吟吟地问道:“我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和他们联络,对不对?”

“如果你能保得住性命。”他冷冷地道。

“小事。”林啾笑道。

众魔无奈,只能分出一条通道,战战兢兢地看着林啾三人消失在视野中。

行到半途,林啾明显有些气力不支。

虽然距离受伤已过去了四十余日,但神魂和心脉都伤得极重,需要慢慢调养。平时不怎么动,倒也不觉得它们影响很大,此刻被迫全力赶路,伤势很快就发作起来。

她的小脸变得惨白,呼吸里带着甜涩的血腥味道。

“先、先生……让她歇一歇吧。”王卫之心头有愧,没拿正眼看林啾,只不住地为她说情。

卓晋声音微冷:“死了,便能一直歇息。”

林啾瞥他一眼,心道,记住你今日的话,千万千万不要后悔。

方才在魔域,她硬要跑的话其实是可以跑的,卓晋现在无法动用冰霜之力,只要她逃进魔人群里,让魔人们和卓晋王卫之战个天翻地覆,怎么也能拖到魏凉回来。

可是,魏凉回来之后呢?如今卓晋已有防备,再让魏凉和他对上,实在是太危险了。

与其让一切变成那么惨烈和不可知的结局,倒不如跟他走一趟,看看他想做什么。这个人虽然淡漠无情,却也不会随便杀人。

“不用,我能走。”林啾淡声道。

卓晋看了她一眼。

一种怪异至极的感觉让他的眉尖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林啾道:“我是为了阻止眉双在寂魔岭下释放地狱而伤的,我们其实立场一致,有什么事可以回去慢慢谈,千万不要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摁下了怪异的感觉,偏头示意她继续前行。

还是把她当囚徒看呢。

后半程,林啾的脸色更加苍白。她始终紧紧抿着唇,一声也没吭。

视野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整片黑沉沉,林啾眯着眼睛,盯着王卫之身上的红色条纹,咬牙跟着这晃动的红条条,机械地向前飞掠。

王卫之担忧地回了两次头,发现林啾双目之中完全没有焦距,人仿佛早已晕了过去,只吊着最后一缕意识,茫然地跟在他身后前进。

她全程没有叫过一句苦。

王卫之的心忽然就软了,他返身,张开双臂向身后环去,想要抱住林啾。

却是一把捞了个空。

卓晋抓住她的衣带,将她拎在了手中。

既然不用自己动,林啾便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精蓄锐。

她大口喘着气,空气进入肺部就像是淬了火的刀子似的,让她感觉又烫又痛。此刻若是用内息,那么这些疼痛就会转到神魂中。

两害相权取其轻,林啾大口呼吸着火辣的空气,心中忍不住在想——魏凉去哪了?

她既盼着他速速返回魔域,好让她向他报个平安,心中又十分发虚,怕他生气。

王卫之很体贴地替她挡着高空的罡风,三个人很快便返回了卓晋居住的小院。

卓晋迟疑片刻,还是把林啾径直拎进了自己居住的主屋,不轻不重地放到了他平时小憩时用的那张竹榻上。

林啾侧卧一会儿,呼吸渐渐平稳了,眼前也不再发黑。她抬起眼睛,直视这个陌生至极,也熟悉至极的男人。

此刻,他坐在一张竹椅中,眸色平淡地注视着她。

王卫之很没眼力地搬来另一张椅子,坐在卓晋身边,手肘撑在膝盖上,眨巴着眼,对林啾说:“你倒是性子够硬,这么折腾,都没叫委屈。要是换成别的女子,肯定已经哭了。”

林啾笑了下:“我只会在对我好的人面前哭。”

王卫之白皙的面皮微微泛红,讪讪道:“我们也不是想欺负你。”

卓晋垂眸,问:“你不是林秋,你是谁?”

“我叫林啾。”

他眼皮不动:“他是谁?”

“他是魏凉。”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不可能。魏凉已魂飞魄散。”

“他就是。”林啾道。

他微微眯起一点眼睛,“他是魏凉,那么万剑归宗那个是谁?”

林啾道:“不用试探我了。那个是秦云奚。你不是很清楚么?”

王卫之活灵活现地表演了什么叫做十二脸懵逼。

他正想插上一两句嘴,忽然听得外面传来了破空声。

王卫之眉头一动,道:“是我的手下的人,应当是王传恩那边有了动静。”

“去处理。”卓晋道。

“好。”王卫之走前,忍不住回头看了林啾一眼,道,“先生,这个女子倒是帮了我的大忙,还望先生看在我的份上,也不要太过为难她。”

卓晋凉凉地瞥着他。

王卫之谄媚地笑了笑,去了。

卓晋的目光又重新落回了林啾的身上。

“我真是小看你了。”

林啾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次——他与魏凉两败俱伤后,她揽着魏凉,把自己当成一架喷气式飞机逃过了他的追杀那次。

“过奖。”林啾道,“也许我还会给你更多惊喜。”

他的唇角浮起凉薄笑意:“这么笃定我不会杀你。”

“你不杀好人。”林啾道,“我是一个好人。”

她看到他的眼角轻轻跳了下。

“但你与我为敌。”他的身体稍微后仰了少许,平凡无奇的容貌上,浮起睥睨之色,“为何要自寻死路?”

“emmm……”林啾诚挚地说道,“因为你的力量打破了这个世间平衡稳定的秩序,所以大自然要拨乱反正,将你引上正轨。我不是什么邪恶势力,我只是大自然的清道夫。”

卓晋:“……不肯说是么。”

他眯着眼,少时,脸上浮起了一道又一道黑色的纹理。

那是被烈日灼伤的痕迹。伤在神魂。

随着黑色纹路的浮现,他的肌肤颜色变得越来越惨白,嘴唇彻底褪去了血色。

林啾怔怔地望着他,忽然感到一阵窒息。

她见过这副模样。

寂魔岭幻象中,魏凉正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此刻清清醒醒地看着这一幕,林啾忽然意识到,此刻浮现的这张脸,其实并不是卓晋的相貌。它和魏凉有几分相像,但五官却更加精致冷峻一些,若是没有这些黑色的灼伤痕迹,应该可以把人活活帅死。

这难道是……他的神魂本相?

被魏凉用烈日威能灼伤了,才变成了眼前这副鬼样子。

林啾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心脏怦怦乱跳起来。

所以……这两个时空之间的联系,也许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加紧密些。

卓晋倾身上前,慢慢抬起手,扼住了她细细的脖颈。林啾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向她伸过来,却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他没有用力,只把那张黑白分明的脸凑到了她的面前,唇一咧,笑容冰冷淡漠:“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吞了你的神魂慢慢查看。”

“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对吗?”林啾直视他的眼睛,道,“你忘了么,你并不是一个会吃人的怪物。”

他的瞳仁轻轻一缩,手指不自觉地使上了三分力:“我是谁?说。”

她平静地凝视着他的眼睛。

虽然这个男人最擅长将一切情绪都掩藏在淡漠的眸光下,但林啾对他的了解已经深入了魂魄,此刻看着他,便看出他的眼底藏了暴躁和混乱,以及一种极其隐秘的恼怒。

林啾忽然意识到,她可能想错了一件事。她本以为,这个世界的卓晋只是魏凉的前身而已,和自己八竿子也打不着边,可以和他周旋、结盟,或者算计。

然而他的表现却告诉她,并非如此。

她看着他,把微微张开了少许的嘴唇紧紧闭合起来。

她没有转内息,此刻呼吸已有一点艰难。

他像是观察猎物一样,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略加思忖之后,他再一次加重了手掌的力道。

林啾凝视着这张本该俊美至极,此刻却显得邪气四溢的脸。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周身血液奔涌,却在颈部凝滞。

她的眸光愈加冷静。没有委屈,没有愤恨,没有哀求。

这一刻,卓晋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泄露了更多秘密,林啾不动声色,将那些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

两个人无声地对峙。

他终于放开了她。

林啾倒回了竹枕上,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以免呛咳。

卓晋缓缓把手收回。那些黑色的灼伤纹理像是退潮一般,缩回了他的皮肤下面。

依旧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骨头还算硬。”他冷笑着说道。

林啾缓过气,扶着竹榻慢慢坐了起来,气声虚弱却十分坚定:“你是不是感觉我背叛了你,因此而恼怒。”

卓晋表情不变,瞳仁逐渐收缩,眼底有两种情绪交织,一种是难以置信,另一种是恍然大悟。

这个女人,竟一语道破了他最深沉最隐秘也最让自己无法接受的诡异心事。

林啾的心脏跳动得更快了。

方才看着他眼底那些情绪,她忽然理清楚了一件事情。

其实一开始,魏凉对她,和现在是不一样的。

最初的时候,他说娶妻很麻烦,应该不会有下一次。她问他,那么他喜欢不喜欢她?他的回答是反问她,什么是喜欢?

再后来,她与他一起经历了一些事,在九阳塔时,他说她很可爱,让他喜欢——就像喜欢斗龙那样喜欢。

再再后来,他说她是他唯一的妻子,也用实际行动,不断地向她表明了这一点。

魏凉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和她一样,其实是一点一点逐渐沦陷的。他们之间必定有着渊源,但如今这个生死相许的局面,却不是因为前缘,而是两个人手牵着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当初相遇时,只是正正好,她恰好嫁给了他,而他下意识地觉得她该是他的妻子,于是他就对她好——他只是随心率性而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