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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她便有闲心与魏凉聊上几句。

“柳清音的神魂是困在了我的劫境中么?她出不来的吧?”

“嗯。”魏凉倚在椅背上,微眯着眼看她。

“她会死吗?”

魏凉道:“找到,便死了。”

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谈论一只真正的蝼蚁。

这种不在意的冷漠和无所谓的杀心,便有一种不可逾越的俯视感。林啾有刹那恍惚,觉得自己与他的距离十分遥远。

眼神刚微微一暗,便有一只大手抚上脑门。

他俯着身子凑近了些,低声道:“累了?”

林啾抬头望了望绵延无际的魔族,摇摇头,道:“不累。”

“说谎。”魏凉淡淡一笑,长袖一拂,从圆台子上跳了下去。

林啾一个激灵,叫道:“别!”

他的表情实在是很像那种变态病娇,就是那种见到媳妇为病人忧心,令他心疼,干脆拎把刀把病人通通干掉的那种。

魏凉偏过头来,呲牙一笑。

平和的笑容看在林啾眼中,更是阴恻恻的,像极了变态。

他径直走向那些修为低微的魔人。

林啾心尖一颤,以为自己救治小魔时,不经意地流露出了愁容,让他上了心,记恨上这些小魔。

“别,别动他们,我真不累!”她爬起来,追到圆台子边缘。

魏凉假装没有听见,伸出那只如白玉一般的手,摁住了一个低阶魔人的脑袋。

“魏凉!”林啾急眼了,“住手!”

魏凉并没有住手。

下一刻,林啾直接就懵掉了。

魏凉手中的小魔并没有被冻成冰棍。不知他做了什么,只见这个低阶魔人身上的气息“噌噌噌”就开始往上蹿。不多时,魔气四溢,头顶竟是有劫雷开始聚集。

林啾:“……”

敢情他是看出来了,她在救治神魔境大魔时,可以划水放松。所以……他这是在帮魔人提升修为?!他为什么可以帮助魔人提升修为?!

这……不是,等等,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在她目瞪狗呆时,那个一脸懵逼的婴境小魔人已被强行提升至神魔境,头顶的赤雷已在雷云中蜿蜒游走,这个速成的神魔境小魔人吓得瑟瑟发抖,抱着肩膀,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安静如鸡的一众魔族也开始有点坐不住了。

只要第一个雷降下来,他们小心隐藏的气息便瞒不住了,天雷只会越引越多,源源不断。此刻又不敢跑,蹲在这里纯挨劈的话,谁也遭不住哇!

那道暗红色的身影所经之处,众魔畏惧得眼神都在发抖。

魏凉后知后觉,发现天色暗了。

清冷的眉眼间流露出少许不耐,暗红的宽袖朝着天空划出一道冷厉的弧度。

第一道雷,正好落下。

只见一道赤色的弧形电光自云中逸出,尾部还勾在团团雷云上,首部却已劈到了第一个被强行提升修为的小魔头顶。

那小魔也知道自己的快餐修为不顶事,又不敢跑,虚得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直发抖。

等了半晌,只等来了周遭一片抽气声。

他战战兢兢抬起头,只见那赤色雷电竟已被冻成了一道半透明的冰棱,自云中悬下,在自己头顶上慢慢崩散。

冰霜仍在蔓延,酝酿了无数赤色雷电的云团逐渐被冻住,像是一面巨大的冰镜悬在高空,折射出梦幻般的幽光。一道道赤色雷电尚未钻出云团,便被冻在了镜面中,姿态万千。

这一幕,堪称人间绝景。

魔人们想欢呼,却不敢,只能憋着。他们不敢直视魏凉,只用余光偷偷瞄着那华贵的暗红色袍角,看着他走近,或是远去。

厚重衣袖无风自动,魏凉一眼都没往天上看,径自走向下一个浑身颤抖的小魔,摁住他的脑袋。

林啾凝望着他,目光有些复杂——她知道,魏凉从前虽然很强,但绝对没有这么强。

总不能是因为……采补了她吧?

仿佛感应到了她的心声,他微侧过半张脸,似笑非笑,冲她挑衅一般挑了挑眉。

林啾:“……”

手一抖,差点儿把面前的女魔人给抽扁了。

女魔人要哭不哭:“圣、圣主英明,知道俺想减肥咧。”

林啾:“……”

魏凉开始作弊之后,来到林啾面前的魔人,每一个都是神魔境了,神魔境对应修士便是化神。

林啾知道,魏凉并不能直接帮助人族修士提升修为,否则当初早就让她直升金丹,然后吃干抹净了。

就算与他双修后,她的修为也就是稳固在元婴初。

所以他与魔之间的渊源,恐怕比她的猜测还要更深得多。

林啾知道自家这位便宜夫君不似寻常人,他若不说,那必定有他不说的道理,于是她也不纠结,静下心,加快了抽取魔翳的速度。

如今,业莲已盛开了两圈莲瓣,第三圈莲瓣的颜色明显要亮丽许多,像是快要褪去暗色薄纱的金莲。

它需要的魔翳也多到令林啾有些绝望。

不眠不休忙活了近半个月之后,总算是颤颤巍巍、不情不愿地绽开了一片莲瓣。

莲瓣开启之后,林啾发现它的内花面果然已不再暗沉,不是暗金色,也不是那种金灿灿的金色,而是磨砂般的表面,略有一点乌蒙蒙,是低调的金。

不是土豪金。

开启了一片莲瓣,便能看到下一圈是什么模样。

林啾吃惊地发现,业莲并不像她预估的一样有五层莲瓣。

其实只有四层,但蕊心处,显然另有玄机。

第三圈第一片莲瓣开启时,一蓬带有金属质感的灵气涌入了四肢百骸,沉甸甸实沉沉的感觉。她尝试着远程操纵灵气,凝出一朵小小的暗金莲,飘在魏凉的身后。

她的元婴与天地灵气共鸣极深,她可以利用灵气相感,“看”到那朵暗金色小莲四周的景象,像是装了个移动监控似的。

林啾试了试极限距离。以她如今的修为,正好可以让暗金色小莲在整个千歧关内自由活动。

她有种强烈的直觉——等到化神之后,她便可以让自己的身体融入天地灵气之中,随心移动到这朵金色小莲所在的位置。这便是高阶修士们使用的“瞬移”之术。

林啾激动不已。原来这些非常不科学的、违反自然规律的神通,居然可以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实现。整个过程有迹可循,并没有那么玄幻,与从前的世界相比,区别只在于这个世界的人,可以与灵气相互作用。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考虑发明一些高科技神通?林啾蠢蠢欲动。

想得入神,忽见魏凉转了个身,险险没有发现跟在他身后的暗金小莲。

林啾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她的侦探莲移走,不叫他发现。而他,也“恰好”没有看到她甜蜜的小动作。

没日没夜的爆肝之后,乌泱泱的魔人却根本没有减少,而林啾的业莲第三圈,已成功开启了三片莲瓣。

她的修为自然地提升到了元婴中期,可以凝出两朵暗金小莲来探查四周了。那种感觉很奇妙,分明是一心二用,却丝毫没有混乱感。

“肝,我还能肝!”送走一小群头上长角的魔人之后,林啾望着无边无际的魔族大军,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魏凉也是闲极无聊,帮助魔族提升实力之余,他让那几个手举小旗的魔人把大军分了类,外观大概相似的便排在一起,这样一来,林啾多少有了一点盼头——大鼻子方阵顺利送走,接下来要通过主席台的是秃顶方阵……

日头不断东升西落,不知不觉间,业莲第三圈,绽至七瓣。

想到即将得到一式更强的业莲秘技,林啾不禁心旌荡漾,连日爆肝的疲累也减缓了许多。

她隐隐觉得自己脑海中有一道细小的灵光在游来游去,像灵活的鱼一般,凝神捕捉,它总是从指缝间溜走。

此刻,她的修为已提升至元婴大圆满。她可以心分四用,同时召出四朵小金莲,散在千歧关各处。

从各个角度看这些魔人,林啾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他们对魏凉的畏惧有多深。而她,也从各个不同的方位,不经意地记住了他的所有风姿。

真的,这个人,随时随地、任何姿态、任何角度,随便截下一张图来,都可以做屏保。林啾觉得自己快要肤浅地被一个人的颜值彻底攻略了。

……等等!

林啾猛地醒过神。

她停下了抽取魔翳的动作,闭眼,凝神。

面前的魔人吓得不轻,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或是曾经得罪过林啾,生生吓瘫在她的面前。

林啾此刻也顾不上这个可怜的家伙,她凝神感受着四朵分散各处的暗金小莲,心念一动,催动业莲,与其相通!

一种奇异的共鸣感袭来。

林啾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毫不迟疑地操纵四朵小莲,分别落在了四个魔人的肩膀上。

业莲转动,无形的共振同时降临。

四朵业莲同时开始抽取魔翳!只见莲瓣之上隐隐泛起红色,像是浸泡在血水中一般,莲瓣逐渐饱胀通透。

抽光了魔翳之后,林啾心念一动,四朵业莲即刻回到她的体内,复归灵气的模样,将魔翳送入识海。

林啾大喜,再度召出四朵小莲,掠向四个魔人。

面前那个可怜的家伙惨遭插队,也不敢讲,高大的身躯团成一团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用视线呼唤林啾……

天边忽有雷鸣阵阵,一道身影携着落雷向千歧关赶来。

蹲在千歧关内的魔人们看着云里蜿蜒的赤雷,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雷劫令他们恐惧又厌恶,然而人力无法胜天,他们只能想办法躲避,从来也无人生起过反逆的念头。

而眼前这位……先是在数日之前用一场杀戮盛宴令他们彻底臣服,又在此地向他们展示了冻结劫雷的逆天之力。

众魔无不俯首,无不心甘情愿地在心里发誓,誓死效忠。

大伙这会儿,都在兴致勃勃地等着这团雷劫过来送死。

携雷劫而来的是一个神魔境后期的女魔人。

她面孔俏丽,皮肤是蓝绿色。她行走匆忙,顾不上潜藏气息摆脱落雷,一路展翅飞来,身后带起串串音爆声。

到了魏凉面前,她扛着一道落雷,急声禀道:“大人,寻到祭渊了!他藏身寂魔岭,正在祭炼一个人修!我本要率人直接拿下他,无奈寂魔岭铺满禁制,由怨力幽姬操纵,我们攻不下来。”

魏凉并没有替她泯除雷劫,只淡声问道:“那你如何知晓他在祭炼人修?”

女魔人垂首禀道:“因为那个人修的叫骂声实在是……大而惨烈!他说他王卫之若是不死,定让祭渊也尝……”

魏凉的眸中顿时浮起一层薄冰。

乍然爆起的寒意,令女魔人噤了声,浑身颤抖。

林啾也轻轻抽了一口气。

魏凉瞬移到林啾身旁,带着她掠往寂魔岭。

作者有话要说:凉哥(冷漠脸):把卓晋搞回去看家,我好带着啾儿出去玩。

第58章 你可愿救?

王卫之出事了!

他落到了祭渊的手上,正被祭炼!

林啾迅速捕捉到这两条讯息。

此刻,魏凉已搂着她,掠出了千余里。

两件厚重华美的暗红色喜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林啾偏头去看魏凉,见他眼中浮冰仍在,精致的薄唇微微抿在一起,眉心微蹙,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仿佛有点不耐,有点烦心,有点怒意。

林啾忽然想起了魔主那桩绯闻。都说魔主看上了王卫之他娘,黄银月。但此刻林啾忽然福至心灵,觉得魏凉对待黄银月的态度,应该与他此刻听闻王卫之出事时,表现出的态度一般无二。

这一次,是不是就会知晓他与王卫之一家的渊源?

王卫之……他还活着吗?

林啾脑海中不禁浮起了许多画面。在碧波潭时,她曾在亡者之怨中,见识过祭渊是如何祭炼那些元婴修士。

恐怖、残忍、惨绝人寰。

过程漫长而痛苦,那些修士痛苦哀嚎,竟能生生扯脱自己的下颌,可想而知,其中的痛苦根本不是人类能够承受得住的。

林啾不敢深想。

她与王卫之的交情说深不深,说浅却也不算浅。经历碧波潭一事之后,她对王卫之不禁多了些同情和怜惜。她希望他能撑过这个坎,成长起来,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后,向那些仇人报复。

到那时,她丝毫也不介意助他一臂之力。

这个意气风发、狂傲不羁的少年,还没有长成沉稳可靠的青年,便折在祭渊那魔头手上的话,着实是太可惜了。

她遥望着前方,微微眯起了眼睛,眸中迸出一丝凶意。

她并没有留意到魏凉在看她。

行了半日,四周的天色明显暗沉了下来,空气中处处飘荡着黑色浓雾,一座山岭掩在雾色之中,远远看去,树木都是灰黑色的。

寂魔岭,到了。

这座山岭设满了阴暗禁制,魏凉本欲直接降在岭峰,不料那团团黑雾中,竟是密密麻麻铺满了禁制,虽然破除极为简单,但那禁制一层一层接踵而至,像是剥洋葱一般,无休无止。

禁制下藏着无数怨力幽姬,每破一层禁制,怨力幽姬便会疯狂地扑杀上来,用性命阻拦魏凉的脚步。新的禁制迅速生成,虽然不及魏凉破得快,却已大大拖延了他的脚步。

禁制之下,寂静无声。

林啾的心慢慢沉到了谷底。

那个报信的魔人说,王卫之的叫声大而惨烈。

此刻一片宁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成功被祭渊炼化了?

魏凉连破了百余层禁制之后,耐心耗尽,带着林啾降到了岭下。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深藏玄机。

林啾知道他是在寻找禁制的枢纽。

二人绕来绕去,始终在寂魔岭底下转圈。

昏暗的密林、冷浓的黑雾、腐烂的石块和泥土、倾倒的墓碑……阴风阵阵,湿寒凛凛。

林啾的心一直往下沉。

终于,魏凉停在了一块半掩半露的黑碑前。

他偏过头,望了望林啾,语气平静:“王卫之若死了,你会不会哭?”

林啾思忖片刻,回道:“大约不会。我心中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嗯。”他抬起脚,漫不经心地踏住面前的黑碑,道,“若死了,也是他自找的,怨不得谁。”

话音落时,脚下的黑碑也应声而碎!

浓雾仿佛受了惊一般,“吱吱”地怪叫着,飞速退向两旁,一条林间小路显露出来,蜿蜒通往山岭之上。

魏凉脚步不疾不徐,行进速度却极快。

怨力幽姬纷纷聚来,拼尽性命想要阻止魏凉前行。

林啾荡出四朵暗金小莲,催动业莲,将触碰到的怨力幽姬抽成一蓬蓬黑灰色的粉末——怨力幽姬不是魔人,而是纯粹的怨念灵体。

魔族嗜杀嗜血,但并不会搞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他们就像是未开化的野兽,捕猎是因为本能。在林啾看来这并不算是恶,真正的恶,是魔翳。所以她很愿意替他们解除痛苦,也不追究他们从前是否造过杀孽。

但祭渊这样的魔修则不同。他们本不是魔,为了追逐力量而引魔翳入体,用各种残酷手段残害性命,令受害者体验极致的痛苦绝望,激发怨气,利用这些怨气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这样的行事手段,单单一个“邪”或“恶”,已不足形容。

就算驱离了魔翳,祭渊这样的人会收手吗?不会的。这种恶魔,就该到地狱里面待着去。

越往前行,怨力幽姬的攻势便愈发密集。耳旁都是女子尖利的叫喊,嘤嘤嗡嗡,吵得林啾头痛。

这些怨力幽姬个个都不要命,一心只惦记着祭渊大人。

林啾着实是有些看不懂,她忍不住问魏凉:“祭渊魅力当真有这么大吗?为何这么多怨力幽姬为他死心踏地?”

魏凉唇角微勾,不屑道:“魑魅伎俩罢了。”

林啾望着不要命地扑上来的幽姬,又是心烦,又是大惑不解:“男女之情不都是专有独占的么?这是什么后宫邪术能让无数女子为他赴死?”

魏凉忽然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夫人是否在暗示,我‘做’得还不够好,不足以让夫人死心踏地?”

林啾:“……我不是我没有。”

她惊羞之下,终于不再眉眼郁郁。魏凉看入眼中,微微勾起一点唇角,揽紧她,倏地瞬移。

一处幽暗潮湿的洞窟出现在眼前。

“到了。”魏凉垂目看着林啾,眸中略有一丝担忧。

“我准备好了!”她坚定地点点头。

林啾对魏凉也算是有了几分了解,她知道在这种情形下,他还能出言调戏,必是因为马上就要直面最惨烈的景象,他故意那么说,是在替她调节情绪。

暗红色的繁厚喜服在这阴沉沉的寂魔岭中移动,仿佛一抹流出身体许久、即将干涸的血。

魏凉长袖一挥,洞窟口传来清脆的破碎声。

他揽着她踏入洞中,身后冰霜蔓延,封住洞窟入口,将无数尖声咆哮的怨力幽姬封在洞外。

林啾的心脏高高悬了起来,“噗通噗通”地,仿佛在喉咙口跳动。

他们这般入侵,祭渊必定早已经知道。

他会不会已经逃走了,只留下王卫之的尸首?

林啾深深地呼吸。

洞窟比想象之中要宽敞千百倍。

没走几步,魏凉与林啾便停在了悬崖边缘——整个寂魔岭底部都被掏空了,黑暗沉沉地蔓延,仿佛要直直通到地狱中去。

一股强大而邪恶的气息从深渊底下弥散出来,一触,便令人心惊胆寒。

“碧波潭时,你不是已经毁了他的血偶吗?”林啾惊奇道,“短短一点时日,他怎么比从前还要更强了?”

碧波潭一战之后,祭渊便隐匿了行踪。正道一直在搜寻他,然而始终无果。

他根本没有机会制造大的惨案来晋阶——从前做下那么多惨绝人寰的恶事,还借助了碧波潭中那滔天怨念,也就将百婴降血大术修至七成。如今血偶已毁,他又没机会大量杀害元婴修士,怎么修为不退反进了?!

“王卫之。”魏凉眉眼带霜。

林啾的心脏重重一跳。

魏凉一说,她也感觉到了。这股气息虽然邪恶至极,却有种淡淡的熟悉感。

不是祭渊,而是王卫之!

所以……王卫之到底怎么了?

魏凉揽住她,直直跃入面前的无底深渊。

他并没有施展任何神通,而是放任身躯自然地下坠。

底下,隐隐传来波涛声。

越往下,腥味越加刺鼻。林啾把探测小莲掷了下去。

那无尽深渊之下,竟是一方血海!

林啾心念一转,催动业莲,让探测小莲尝试着抽取那血海中的魔翳。

不料甫一接触,识海便传来了针扎般的剧痛。

探测小莲,竟是瞬息之间便被生生撑爆了!

林啾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地抬起手,捂了捂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