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林啾弯弯地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狸一样。
魏凉盯着她,看了片刻,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沉声道:“好。”
二人便出发了。
寻找回云涧并不难。
毕竟魏凉是满级大佬,探索个低级地图什么的,简直如同探囊取物。
二人很快便绕过重重迷雾,降落在谷底。
此地果然灵气浓郁至极,只不过走进那道葫芦般的山谷后,林啾瞬间愣住了。
原本该密密地长满药草的谷地,此刻已是一片废墟。
品质较好的药物和灵草已被洗劫一空,品质稍差些的横七竖八倒伏在地,地面的息壤已被毁得彻底,地下的灵气根茎被刨得一干二净。
林啾的视线缓缓扫过整座山谷,很快,便发现四处都留下了新月和满月剑痕。
是柳清音。
她取走灵草之后,又泄愤一般,毁了这座山谷。
林啾的心微微往下沉了沉——
从前的柳清音是个典型的恋爱脑,满脑子想的只有那些男女情爱。虽然秦云奚一口咬定他是重生的魏凉,但很显然,柳清音根本不信,而且并没有半点想要利用他所知道的“先机”来行事的意思。
但从今日开始,再不能用旧眼光来看待柳清音这个人了。
‘她和我之间,必定要死一个!’林啾心下暗忖,‘那自然只能死道友了。’
魏凉面露冷笑,长袖一拂,只见无数细碎的冰霜降下,瞬息之间,将整个谷底覆盖。
片刻,他眉眼凝冰,声音带着森森寒意:“已离开两个时辰了。”
柳清音能在受了伤的情况下与卓晋硬拼一记,显然她的实力已不比剑君差多少了。两个时辰,足够她潜藏踪迹,远遁千里。
魏凉视线微凝,只见漫山遍野的冰霜开始向着废墟之下渗透。
林啾知道他这样做自有他的目的,便没有出声打扰,只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将那些被践踏过的,品质稍次一些的灵草收集起来,放入乾坤袋——国师捡到的那一只,现在它已经属于林啾了。
林啾仔细看过乾坤袋中的丹丸后,已确定乾坤袋原本的主人并不是林秋那个亲爹。因为按照剩余的丹丸数量来推算,国师得到这只乾坤袋已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只是恰好,有另外一个家庭也要将女儿送入王家做侍妾,父亲瞒着妻子和儿子,替女儿寻了药,助她成丹,不必沦为悲惨的炉鼎。只可惜这个父亲不知遇到了什么意外,最终没能把东西交到自己女儿的手上。
也不知那个女子如今怎样了。
最遗憾的是,恐怕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父亲曾经为她做过什么。
林啾的情绪刚刚开始有几分低落,一只温热的大手便及时扶上了她的肩头。
魏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找到息母了。”
林啾蓦地回神,偏头看他。
只见他的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怜惜,清冷的目光变得温柔,他望着她的眼睛,问道:“想爹娘了吗?”
林啾快速地摇了下头,别开视线,语气轻快地问道:“息母是什么?”
她这副模样,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不愿将伤处露于人前,只会自己藏在暗夜里轻轻地舐。
魏凉喉结微动,揽紧了她的肩,扬起另一只宽袖,修长的手探出袖口,轻轻向下一抓。
只见一团颜色极深的泥团,被冰霜裹着,从地底浮了上来。
它像是活的一般,轻轻地收缩舒展,吐出一粒粒鲜嫩润泽的新泥。
林啾惊奇地看了一会儿,问道:“这个,好养活吗?”
魏凉忍下了笑意,一本正经地回答:“很好养,放泥里就能活。”
“它吐出来的,便是息壤吗?”
“不错。”
很好,这才叫捡到宝!柳清音杀鸡取卵,却把真正的大金鸡刨出来送人了。
林啾顿时心情大好:“太好了!我们赶紧把它带回去,养在百药峰!”
魏凉眸光轻轻一晃,声音低沉温柔:“好。”
“留一块地,种些跳跳蜂,给斗……”林啾声音一顿,“龙呢?斗龙哪去了?”
魏凉:“……”
忘了。
进泾京观灯之前,他把它变成柴犬大小,扔在了城外暂养牲畜的栅栏里……
然后便忘了。
林啾见他的表情微微僵硬,忍不住道:“啊,无事,跳跳蜂什么时辰服用都没有关系。”
便是在调侃他,昨日明明忘记了要给邢长老送药,却故意说护心果子时服用最佳。
魏凉闭了闭眼,有些无奈地说道:“邢长老,已无大碍。”
他卷起息母,送回百药峰。
百药峰的小老头正对着空荡荡的珍药池抹眼泪呢,见到魏凉和林啾带了息母回来,差点儿没当场乐晕过去。他天然便爱与花花草草打交道,接掌百药峰之后,更是把整只山头都种满了药草,对各类土壤如数家珍,自然认得息壤是何等宝贝。
这个“息”,是生生不息的息。寻常土壤支撑不起灵草的消耗,必须不断地更换才能保证灵草得到充足的灵气滋养,然而世间哪有那么多灵气丰沛的土壤呢?这是一件又麻烦又浩大的工程,灵草难种,原因便在这里。
息壤则不同,它能够汲取天地间的灵气,消耗了多少,便自动补足多少。
用息壤来种植药草,足足能把生长周期缩短数十到数百倍!
小老头高兴得满脸通红,蹦蹦跳跳召来一大群弟子,围在那息母边上赞叹不止,恨不得把这宝贝疙瘩给供起来。
余光瞥到魏凉与林啾,小老头微微有点心虚——方才还偷偷在背后嘀咕了半天来着,没想到人家剑君大人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了!有这息母在,早晚能把整只山头都给弄成息壤!啧啧,到时候别说什么百年灵药了,哪怕千年的灵药,也可以当大白菜来种哇!
魏凉漫不经心地道:“息母是夫人赠我的。你们好生看护,不得有失。”
林啾顿时收获了一波铺天盖地的好感。
走出大老远,还听到有人在说剑君赚大发了。显然在这些爱药之人心目中,息壤的地位是要远远超过宗主大人的。
魏凉带林啾去看过仍在昏迷的邢长老之后,便离开万剑归宗,直直向着泾京掠去。
接狗子。
到了城外拴牲畜的栅栏一看,只有一匹老马孤零零在嚼地上的干草。
斗龙大宝宝不知所踪。
林啾顿时急眼了。
叫过看守栅栏的人一问,方知今日有位张将军进城,见这只大白狗毛色漂亮,长相讨喜,便牵进城去了,说要进献给皇帝陛下。
看守栅栏的不过是个最低等的小卒,哪里敢多说半句废话。
林啾:“所以那家伙进宫了?”
她与小卒说话,魏凉便静静站在一旁看着。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家小妻子无论做什么,模样都比旁人可爱得多。
小卒劝道:“看姑娘这穿着气度,也是大户人家。就当破财免灾吧,下回买到好狗,千万记得别随便拴在外头了啊!您也别太担心,狗儿进了宫,必定是被好好伺候着!”
林啾:“我倒是不担心狗子。”
就怕一个不小心被它改朝换代了。
二人穿过城门,进入泾京。
昨日灯神显圣,今日处处都在议论,涉及神灵,自然也无需顾忌国师的身份,个个眉开眼笑,将灯会上的一幕幕说得绘声绘色。尤其那漫天暗金莲,更是被吹到了九重天外。
“唔,”魏凉淡定点评,“还是差点火候。”
林啾心头一动。
他既然连卓晋都能点拨,那么是不是随便对自己说上两句,自己便能闻道升天了?
“如何提升呢?”她像小学生一样,眼巴巴地望着老师。
魏凉闲闲地垂眸瞥她一眼,唇角微挑:“与我双修。”
林啾:“……”
魏凉扬起下颌,一副风流纨绔的模样,闲闲散散地说道:“阴阳相合……”
“嘶——”林啾倒抽一口凉气,一巴掌捂住了他的嘴。
魏凉的低笑声一阵阵拂着她的掌心,夕阳下,他的脸和她的手,好像都镶上了一层金色的朦胧光晕,美好得不似人间。
“这是梦吧。”林啾怔怔收回了手,顺便在胳膊上重重一拧。
果然不疼。手感也不对。
低头一看,只见拧的是魏凉的手背。他见到她要拧自己,便以身代劳。
一只大手猛地摁住了她的脑袋,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若是你的梦,那这个梦永远不会醒。”
他揉了下她的头发,顺手牵住她的小手,拖着她往前走。
她偷眼一看,看见那完美的侧脸上,唇角微翘一点。
她不禁有些疑惑了。
世间真有这样的人吗?随便娶到一人,便轻易认定这个人了吗?
真的很像网上那些婚恋骗子啊……
她再次抬起眼睛看了看这个目光睥睨的家伙,心中虽然腹诽不休,唇角却忍不住轻轻弯了起来。
二人很快就大大咧咧踏入了皇城。
像魏凉这般的修为,已经不需要对凡人动手了。
他想向前走,便只管径自往前走。想要上前阻拦的人,只要接近三丈之内,便会感觉到发自心底的深沉畏惧和战栗,就像面对着自然造化一般,莫要说阻拦了,能控制住自己不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已经算是意志坚定。
林啾知道修士威压的厉害。化神之上,便能释放威压。
不过她还真没见过什么威压能让人又哭又笑的。
魏凉颇有闲心,带着她,沿着那朱红的宫墙,一路走向皇帝所在的大殿。
若要问林啾什么感觉……
大概就像是一对小情侣在逛故宫。
只不过他们的关系比较奇怪。
名义上,二人早已是夫妻。他们也做过一些只有热恋中的情侣才会做的事情,每每想起来,依旧让她心尖颤抖。但其实,他们并不算熟。
她只知道在他的身旁,自己是绝对安全的。
他太强了,总是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若是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的话,她早晚会变得又笨又懒,到了那一天,她便只能彻底依附他,一心讨好他,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被抛弃。
那些被养坏了的金丝雀,可不正是如此?
那些最初说着“我养你一辈子”的男人,到了最后,哪一个不嫌弃家中的主妇?
最初养她的心是真诚的,最后嫌弃她没有外面自立自强的女人们迷人,也是发自肺腑。
所以……若要并肩而行,那她得尽快跟上他的脚步。
林啾再次偏头看了看被夕阳镶上一道光晕的俊美男人,心道,‘看来得像当年攒首付那样拼一阵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你们怎么会觉得我要写副cp啊,我从来不写副cp哒!
卓晋和平儿就是搭着揭秘提一嘴,用过就扔,后面不会有什么柳清音插足的狗血戏份啦~
请看我严肃的渣男脸。
第49章 见色忘狗
魏凉牵着林啾的手,大大方方踏过白玉桥,向着皇城里最恢弘的大殿行去。
夕阳已沉,华灯初上。
宫廷中,夜宴正酣。
魏凉没有再用威压欺负人,而是随便使了个障眼的法术,二人便隐在了夜色之中。
这一日,泾京来了几个高鼻碧眼的异邦人,是西域大丽国的使者。
他们带了几条大丽国特有的恶犬到中原来耀武扬威。
因为中原人听不懂他们说话,所以几个人毫无顾忌,用异邦的语言高声谈笑,无外乎便是嘲笑中原的人孬狗也孬。
龙椅上的皇帝头疼得很。昨日刚刚灯神显圣,他正愁着要怎么处理国师才能平息神灵之怒,这边异邦人又凑到面前来挑衅。大渭国并没有蓄养狂犬的传统,挑了几条凶猛的大狼狗来,都被几口撕成了碎片。
这异邦狗,毛极长,体型似熊,一身硬皮连刀剑都难以轻易砍穿。几张血盆大口呼呼地喷着腥气,这架势,恐怕连老虎也能活撕了。
那几个异邦人嘀咕了一阵,领头的站出来,一拱手,用僵硬的中原话说道:“我的侍从告诉我,贵国大将军张,今日向尊贵的皇帝陛下,进献了一条好狗。皇帝陛下,请让我手下这些没见识的使者们,开开颜姐!”
后面几个穿长毡的大胡子使者毫无顾忌地用异邦语谈笑,虽听不懂,也知道他们在笑话这中原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好狗,能叫他们开眼界的。
皇帝脸色微沉,道:“张将军送来的,乃是观赏犬,并非斗犬。”
异邦头领大笑道:“不斗,不斗!就只是看一看,看一看。他们都说中原人最小气,我从来都不信的!皇帝陛下是中原最有钱的人,肯定不小气!”
皇帝的眼神阴得滴水。
那只喜气洋洋毛光水滑的大白狗,已被他赏给宠爱的贵妃了。
若是牵出来,虽然能叫人护紧,不至于伤了性命,但必定要被吓破胆,变成一条废狗。
若是拒绝,这些夷子想必能蹦跶一夜。
皇帝眼肌轻轻跳了两下,目光在那几条异邦恶犬身上一定:“把张将军进献的犬带上来。”
身旁大宦官接到皇帝的眼风,当即心领神会,叫来心腹小太监,吩咐了下去。
天子之怒,唯有鲜血才能平息。这几个异邦人不怀好意,那便遂了他们的愿,故意挑两个体弱的小太监带着犬过来,命令他们不计代价保护好贵妃的爱犬。只要闹出人命,便有正大光明的借口,可以宰了这几条恶犬以平息皇帝之怒了!
林啾和魏凉此刻就站在皇帝的边上。
“人命当真是如同草芥一般。”她摇头叹息。
魏凉目光不动,语气平静:“这样的草芥,是要抢着做的。”
林啾愣了一会儿,想不明白。
魏凉道:“宫中一日要添多少亡魂。那些人,没了便是没了。”
林啾恍然。
在这深宫之中,底层的小宫女小太监是最没人权的,做错事、得罪人、看见不该看见的,甚至只是上面的贵人心情不好,他们都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这样死掉的人数也数不清,不明不白就没了。
而今日若能抢到这桩差事,落个“忠心护主”的褒奖,家中定是少不了赏赐。
多少人辛苦地活着,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在意的人过得更好一点。
林啾的眼眶微微有些发酸。
“为什么众生那么苦?”她喃喃自语。
“因为不公。”
林啾看了看威势满满的皇帝,道:“换一个人做皇帝,也一样。”
“是。”魏凉眼中根本没有这些人与事,他只是看着她。
“总有一天会好的!”她忽然笑了笑,抬起眼睛来看他。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映出几点烛光,险些晃晕了他的头。
“来了。”他掰正了她的肩膀。
只见斗龙打着呵欠,被人牵了上来。
昨天主人让它老实待着,它也不知道怎么算老实怎么算不老实,于是干脆扔掉了脑子,人家牵它去哪它就去哪,这样总不会出错了。
它打呵欠的时候,两边嘴角快咧到了脑后,看起来更是一张巨大而谄媚的笑脸。两只毛茸茸的尖耳朵几乎贴到了一起,角角垂到脑后,蠢萌得无药可救。
它抖了抖毛毛,一抬眼睛,便看见殿中几条恶犬正摩拳擦掌,冲着它发出“呜呜”低吼。
斗龙:“……”愚蠢的凡人,俺是斗龙!不是斗狗!
再一抬眼睛,便看到自家两个主人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自己,斗龙顿时就精神了。
“欧……”它晃着脑袋,冲着主人亲切地打招呼。
皇帝立刻心情大好,心中无限得意,只道这狗果然极通人性,知道自己是真龙天子,便俯首帖耳,向自己示好来了。
又见这狗憨憨傻傻,竟直接无视了那几条气势汹汹的恶犬,不禁感慨真是傻狗有傻福。
“把它牵到朕的面前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也忍不住微微弯起唇角。
昨日灯神显灵降罪国师,皇帝心中也有些惴惴。今日见这喜气的祥瑞异兽向自己示好,心中的阴云终于渐渐散去。
斗龙被人牵着,大摇大摆走向主人。
途经那几条恶犬身边时,它们更加发狂,手腕粗细的精铁锁链几乎都要束不住了,几座恶犬就像是几座肉山一般,“呼呼”吐着血舌,拼命挣扎着想要扑向斗龙。
斗龙:“……”送你们个轻蔑的眼神自己体会。
异邦头领颇有些诧异。
方才牵进来的那些狗,要么色厉内荏地冲着自己这几条宝贝熊犬乱吠,要么直接吓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就没见过这样的。
这条狗吧,嘴巴倒是挺大,但一看便是性子温吞。
再看看那一身圆滚滚的肥肉和白白亮亮的毛……果然只是一条观赏犬。还是那种,连危险都感觉不到的蠢狗。
异邦头领心念一动,朝着手下微微偏了偏头。
只见其中一个牵狗的人忽然手一滑,掌中的精铁锁链脱手而出。那恶犬本就扑得身体腾空,这下乍然一松,当即拽着长长的锁链,向着斗龙扑杀了上去!
走在斗龙身旁的小太监早就是竖着浑身寒毛在等在这一刻。见那恶犬扑杀而来,小太监心一横,双臂一张,死死闭着眼睛挡在了斗龙面前!
“护驾!护驾!”大太监尖叫起来。
阶下的带刀侍卫抽出佩刀,将皇帝牢牢护住。
只待那小太监一死,这群如狼似虎的御前侍卫,便会将那恶犬砍成碎片。
魏凉挑了下眉尾。
斗龙“嗷”一声欢呼,扬起毛茸茸的前爪,搭在挡在身前的小太监肩膀上,把他轻轻往下一摁。
那小太监感觉到双肩重重一沉,然后便有一张呼呼冒着热气的大嘴悬到头顶,当场便吓得尿了裤子。
他正闭眼等死,忽然一阵血雨就兜头罩了下来。
那血又腥又咸又浓,小太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直接就到阿鼻地狱。他不敢睁眼,连哭也不敢哭。
四周也没有声音。
所有人都惊呆了——
异邦恶犬立起身子时,比人要高出许多,它扑向斗龙和小太监,便如泰山摧顶。
却不料,那只浑身白毛的憨狗,居然趴在小太监的肩膀上,自下而上,一口咬断了这异邦恶犬的喉管。
姿态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恶犬发不出声音,在斗龙嘴下无声地挣扎,却只能加速自己的死亡。它的血大股向下喷洒,生生把那可怜的小太监洗成了个血人。
三五息之后,它只会轻轻抽搐了。
斗龙随口把它甩到一边,用爪子下的肉垫拍了拍小太监的头。
可怜的娃,咋就吓得尿了裤子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