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紫鸢从来都是强势的,现在的她却温柔地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眼角的那股犀利已经淡去,但她双眼一扫,那股凌厉的风却依然还在。
尤其是现在这样说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的时候,她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这样的徐紫鸢,不得不说是时光打磨出来的精品,她懂得内敛了,她完全知道了什么叫爱情。
窗外的领导向她招招手,她会意,用口型交代了声就走了出去。
不多时,电台插播了这么一位听众进来。他说:“徐紫鸢,今晚,我当着全部Z市人的面向你求婚,你愿意嫁给我么?”
她一愣,惊愕地抬起头,却看见付音向她招招手。
同时沉默下来的还有整个Z市听到电台求婚的人民。
那没有温度的电磁波瞬间柔和了下来,拂面而过。
那头静静等了一会,又重复道:“徐紫鸢,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的鼻尖一酸,眼泪终于伴着他那句低沉深情的“我爱你”掉了下来。
她点点头,似乎顾易安就在她的眼前一样,哭得鼻尖都红红的。
直听得那头的顾易安皱眉,“乖,你别哭了。”
“顾易安,你混蛋,你以为这样子我就会嫁给你么!”
他淡淡的呼吸吐纳,后来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乖,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心疼。”
她在公众面前终于绷不住那一点精明冷静的形象,低低地说了句,“我也爱你,顾易安。”
他终于松了口气,“答应了?”
“嗯。”她点点头,又突然笑起来,“顾易安,你要对我好。”
他的心终于被她浇灌地泥泞不堪,压低了声音说道:“一辈子。”说完,他轻轻地呼了口气,“你数到十,然后转过身。”
熟悉的心悸,她默默地在心里数到十,刚转身就看见他走进来,一身正装,手里拿着一大捧的蓝色妖姬。那莹莹闪动的光亮即使是在这视线并不亮堂的电台都清晰明亮。
他走近,皱着眉,拿手擦干她的眼泪,“哭什么。”随即把手里的手递给她,曲下右腿跪在她的面前,“徐紫鸢,嫁给我。”
他眼里像是盛开了整片天空明亮的星光,有着势在必得的坚定。
她伸出手,周围好像变成了空无一人的空旷地带。眼里只看见他低着头,眼睑下那排眼睫留下淡淡的阴影。他神情认真地替她带上戒指,看着她的手微微发了一下愣,站起身把她抱进怀里。
徐紫鸢倚在他的身上,微微蹭了蹭他的下巴,“顾易安,顾易安,顾易安……”
她喃喃地念着,身子微微颤着,紧紧地抱着他。其实她的力气不大,搂在他的腰上却让他的心一紧,那么沉重那么幸福。
“这一生,只求同一处埋葬,同一处焚香。”
生的时候他们是夫妻,携手老去,同一处埋葬,同一处焚香。
即使,老来归去,也要不离不弃。
番外之 婚后生活 ...
由于自家的男人太过强势,以至于求婚成功的那天晚上问起什么时候领证时,徐紫鸢随便戳着除夕夜眼也不抬一下,“就这天吧,以后结婚纪念日和着除夕过多简单。”什么都不用做,饭菜已经准备好。这个男人想耍什么花样都不能在除夕这样的晚上折腾她吧。
只是没想到,除夕那天早上,他把户口本和红本本一起拿了过来放在她的面前。害得她一个没踩稳,直接矮身,膝盖撞到桌脚,一大片青肿起来。
她疼得“嘶嘶”地抽着气,把顾易安也吓了个不轻,抱着人就放床上,大惊小怪地要叫医生来。
徐紫鸢不由好笑,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不碍事,你去拿医药箱处理一下就好。又不是摔倒了。”
她突来的主动让他一愣,随即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圈。
徐紫鸢知道他的担心,唇一勾,漾起个明晃晃的笑容来,“就是有点疼而已,你快点啊,等会要出门呢。”
皱了皱眉,顾易安还是去拿医药箱了。
他一转身,徐紫鸢一直崩着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看着膝盖上微微破皮有些红的伤口,疼得倒抽冷气。
中午出门,先是回去徐宅看了看徐政。
家里一直不太平,徐昂还没大没小的在外面惹了一摊子的祸。徐政是不想出面的,这件事也没打算让徐紫鸢知道,正遇到她们进屋,安佳人跪在地上求徐政出手帮忙。
徐紫鸢生理性厌恶这个女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正好撞到身后的顾易安。
“怎么了?”他搭上她的肩膀,指尖安抚性地轻轻一搭。“稍安勿躁。”
把礼物放下,徐紫鸢道了些祝福的话正打算走,顾易安拉住她,温柔的笑:“你忘记告诉爸爸一件事了。”
她一抬眼,就看见他的眼底零零碎碎的灼光。
顾易安转回头,“爸爸,我和紫鸢今天结婚了。”
徐政微微一愣神,随即点点头,“好啊,今天家里不方便,过完年回来吧,爸爸给你包个红包。”
见顾易安还想说些什么,徐紫鸢捏了捏他的手,“好,我知道了。我们先走了。”
刚走出徐家,徐紫鸢问道:“徐昂出了什么事,你应该知道吧?”
顾易安摇摇头,“你一向不关心徐家的事,我自然没有多留意。你想插手?”
徐紫鸢低头沉思了片刻,却怎么也不想多管这一家子人的事情,毕竟除了徐政,她一个都不喜欢。
顾易安搂住她的腰,抱进怀里吻了吻,“乖,别想那么多,孕妇最大。”
徐紫鸢眉间微蹙,随即也放下心来,“那你先帮忙看着点,别闹大了。”
“就你口是心非。”他亲昵地拧了拧她的鼻尖,看她乖顺的样子俯身亲了亲她的唇角,“走,我们去爸爸妈妈家里看莫迁。”
她弯起唇角,身后轰然,雪花落下。
过年的气氛在顾家就浓厚了许多,顾家就顾易安一个独苗子,从小就护得紧。
莫迁穿着新衣服,正在家里搭积木,听见声音飞快地从沙发上滑下来。
顾夫人在厨房,听见动静,都来不及让他穿上衣服,就看见他突然蹿了出去,速度快得一眨眼就在拐角看不见了他的身影。
徐紫鸢刚下车就看见穿的厚厚的莫迁飞快地跑过来,脸上是明媚的笑意,一张脸粉嫩粉嫩的,满溢着欢乐。
她走过来拉了拉他暖乎乎的小手,蹲下/身轻轻地抱了抱他,“听奶奶的话了吗?”
莫迁点点脑袋,笑眯眯的,“我很乖。爷爷还说给我大红包奖励呢。”
顾易安走过来,揉了揉他的脑袋,一脸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住,“进去吧。”
天色已然擦黑,他们住在了顾宅,那漫天的烟火盛开。
在窗外一朵朵点亮天空,新年的喜悦似乎已经蔓延了全世界,那软融融的气氛烘得人心都暖暖的。
洗过澡,他走出来,去倒了杯牛奶给她,“喝了早点睡,都没吃什么东西会不会饿?”
“吃不下。”她摇摇头,眼底都是疲惫。
他坐在她的身后,伸手环住她,“别动,让我好好抱抱。”
他突然的孩子气引得她失笑,“怎么了啊今天。”
他不说话,只是凑过来吻了吻她的唇,原本只是浅尝即止的,但一个收势不住,越发的被诱惑着沦陷下去。
等分开时,她的唇鲜艳地像花在盛开。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最后还是隐忍地闭了闭眼,“这个混蛋出来之后我一定好好揍他一顿。”
年后,气温越发的冷起来,她懒懒的,一动都不想动。
那天陪程安安出门,在商厦门前遇见了记者围堵。程安安怕记者一个没轻没重地伤到徐紫鸢和她肚子里的宝宝,干脆也配合。
“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慢慢来,不要挤。”
徐紫鸢被她护在身后,微微垂着眉睫也不出声,只感觉到她的手握住她的,低低的安慰着。“别担心。”
徐紫鸢笑了起来,“担心什么。”
商场的保全几乎是在刹那全部出动,还特意多了两位保全先护着徐紫鸢往里走。这才避开狗仔疯狂的跟拍。
坐上车,下班的高峰和狗仔的疯狂围堵以及刚才突然的大阵势护驾都引发了这个时段交通的堵塞。
她微微不耐,近来一直休息不好,今天被这样围堵着骚扰实在是到了她忍耐的极限。
程安安的男人喜欢喝纯净水,所以她的车上都备着,见现在一时半会的走不掉,她拿了瓶水递过去,“抱歉,让你困扰了。”
“没事,不单单是冲你来的。”她懒懒地答应了一声,随即想起什么,随手抽了她车上的纸条,从包里掏出一只笔来递过去。
“帮我签一个名吧,就写‘崔小沫同学,祝一生平安,程安安’。”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程安安笑了起来,不由一边写一边调侃,“宝贝不是莫迁么,怎么变成崔小沫了?”
徐紫鸢弯了弯唇,笑得无可奈何,“那是我宝贝的宝贝。”
“说白了,就是你未来的媳妇是吧?”程安安笑起来很好看,此刻素颜也漂亮的紧。
她收起纸,叹了口气,“人家都说养女儿是为别人养媳妇,我才带儿子几年而已,儿子都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说完这话,窗外的狗仔已经被清理掉了一些。
她不经意地一回头,就看见对面的马路上徐昂飞快地跑过,身后一堆穷追不舍的人。她微微心惊,尤其是在看见身后那群人手里拿着棍棒的时候,下意识地就开了车门,匆匆走了出去。
刚刚平静下来的狗仔又飞快地围堵上来,那场面几近失去控制。
她弯下腰,低低地说了句,“你别下来。”
程安安刚打开车门的手就缩了回去,“你干嘛,你现在这样……”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她推开狗仔,借着保安围堵出来的一点空隙往小巷里走去。
顾易安赶到的时候,徐紫鸢正好走进小巷,他只看了一眼就被这个女人的胆量吓得不轻,匆忙走过去,他的脸色沉得不能再沉。
徐昂已经满脸的血躺在角落里,她站在街口,那灯光洒下来,照得她的背影有着倔强的孤寂。
他看都没看徐昂一眼,一把揽住她细细地打量了一圈,“徐紫鸢,你做事没有脑子么?”
她被顾易安一吼,咬了咬唇,脸色微微的发白,他温暖的手就在她的身后,被血腥味刺激到想反胃,一直拼命压抑下去的感觉终于翻了上来,难受地她猛然弯下腰去,干呕了起来。
顾易安的眉间更冷,看了眼角落里的徐昂,抱起徐紫鸢就往车里走。
“徐昂。”她拍了拍他的手臂,有些不放心。
“你不是都不管自己搞定了么,还担心什么?”他的语气一冷,但看见她湿漉漉的眼睛,微微红起来的脸,又舍不得了,放轻了语气安抚道:“我是从爸爸那里过来的,徐昂会没事的,你别瞎担心。也不知道是谁嘴上说跟徐家没关系,徐家的人一出事又连自己都不管。”
她微微别扭起来,刚才那血腥的一幕实在是让她觉得胃里难受,捂着胸口闭上眼睛。“我们回家吧。”
见她是真的吓得不轻,他也不多说,直接抱着人上后座,吩咐司机开车。
徐紫鸢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在美国纽约的时候还亲眼见过枪战,那子弹从枪械里飞射出去,没入人的脑袋里,那一朵血花绽开,曾在她的记忆里留下难忘的梦魇。
生怕她睡不好,他工作都放在了一边,陪着她半天见她还没睡意,拉着她去书房看电影。
一部很轻松的喜剧片,看得她昏昏欲睡。
顾易安抱着她的身子拖了拖,“乖,别睡,我抱你回房间。”
她有孕吐的反应之后,睡眠也不好,身体一直都是超负荷的运作。难得今天觉得累了想睡,他轻手轻脚地关掉电脑,抱着她回卧室。
开空调她嫌闷,所以天气冷,他也开着点窗让他透气。
除去四年前的那一次,无论什么时候顾易安都没有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妥协,但是他此刻心甘情愿。
之前的步步为营,他小心取舍,步步紧逼。
现在的温香暖玉在怀,再没有那么让他觉得幸福的事情,等待一个人回来,到再次拥抱,他知道珍惜,他知道这来之不易,他知道,这是他的幸运。
次年的夏天,最热的时候。
宝宝终于诞生。
莫迁趴在摇篮前看着自家啃手指头啃地正欢快的妹妹,招了招手,让崔小沫赶紧过来。“这是你将来的小姑子,叫顾夏天。”
崔小沫看着粉嫩嫩的小姑子还在吹泡泡,也拿了手指啃。
顾莫迁抽了抽眉,“你干嘛?”
崔小沫头也不抬,“培养共同的兴趣爱好,以促进以后能够顺利交流。”
顾莫迁:“……”
番外之青梅竹马 01. ...
当莫迁和崔小沫上同一所小学的时候,顾家和崔家终于达成了统一的协定,搬进了同一个小区。
小学就在小区不远处的街道,过一个马路就能到。
然后是中学,中学比小学再远点,总之是交通十分发达。
开学第一天,顾莫迁穿着小学的校服,背着书包去敲隔壁崔小沫家的大门。
崔小沫正在啃吐司,涂了一层厚厚的番茄酱,吃得嘴边一大圈红红的酱料。
莫迁跟进自己家一样自然,绕去餐厅抽了几张面巾纸擦了擦她肉乎乎的脸。“你吃东西能不能用嘴啊,老是拿脸蹭。”
崔小沫被他不知轻重的力道擦的脸都红了,火辣辣地疼,委屈地一撇嘴,“我嘴小,我麻麻说这是樱桃小嘴。”
莫迁黑线:“……”他貌似没跟她讨论这个问题吧。
崔南熙捡崔小沫吃得差不多了,提过她的小书包让崔小沫背上,顺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听哥哥的话,上学的路上记得要看路看车,别瞎跑。”
崔小沫拉着书包带,垂着小脑袋点点头,“会的会的,我老乖了。”
崔南熙唇一勾,捏了捏自家女儿肉乎乎的小脸,对莫迁说道:“崔小沫就交给你了。”
莫迁皱着眉毛,捶了捶自己的小身板,“没问题。”
交接仪式完毕,接下去就是真正的考验了。
夏天的清晨还很凉爽,他拉着她走在树荫下,两只手牵得紧紧的。
手心都热出了汗也眉间莫迁有松手的意思,她脸蛋红扑扑的,拿食指挠了挠他的手心,小小声道:“你先松一下啦,好热。”
莫迁也觉得手心粘乎乎的,就松开了。
崔小沫四下看了看,跟在莫迁身后那手蹭了蹭他黑色的裤子。
莫迁跟被烫到了一样,“刷”的一下跳开来,“你干嘛,耍流氓啊。”
崔小沫看着自己风干了的手,老无辜地皱了皱眉毛,“我就是擦擦手……”
莫迁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的裙子不也是黑得么,干嘛擦我这。”
崔小沫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我的裙子穿一天就脏了,你的穿两天都不会脏,让我擦一下又没有什么。”
好吧,再强大的理论星人都不能和她交涉。
老师要安排座位的时候,崔小沫一直眼巴巴地排着队,看着和自己差了好几个位子的莫迁心一抽一抽的疼。
除了莫迁,谁给她抄作业啊,TAT~
等老师那句“有没有小朋友有问题”那句话一出来,崔小沫就把手举得高高的,生怕老师带着眼镜看不见,还死命地晃了几下。
老师扭过头来,和蔼可亲,“崔小沫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崔小沫眼巴巴地看了会莫迁,见他什么表情都没有又担心自己私自要调座位会不会人家就不高兴了啊,抽了抽鼻子看了眼同桌那位鼻涕哥哥,还是硬着头皮指了指莫迁。“老师我,我要和莫迁坐。”说完,又觉得没有理由不好办事,匆匆补充了句,“我跟莫迁住一起。”
老师尴尬地拖了拖眼镜,笑眯眯地让两位同学换了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