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崔小沫静默了会,小爪子绕着电话线,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人家真的想你了啊,下雪天,你说教我堆雪人玩的。”你还说要偷偷拿胡萝卜给雪人当鼻子的。
莫迁这头沉默了片刻,沉着脸说了句,“笨蛋。”声音却带着笑意,“我明天去看你吧,给你画小怪兽”
“我还要奥特曼,要迪迦哥哥的,他老帅了。”
刚回过神的莫迁小童鞋再次内伤。
原来,差一点
大雪还在下着,积了一夜的雪之后,整个城市一眼看去都是绒白色的一片。
她在他的臂弯里醒来,一睁眼就看见窗上迷了一层水汽。屋内空掉运作的轻微响声像级了扑翅而飞的蝴蝶,一下一下的轻轻撩拨着空气。
“醒了?”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刚想转头,他的手臂微微收紧,轻轻地在她耳边呼出了口气,“很早之前就想这样子,每天能抱着你醒来,睁开眼你就在我身边。”
她看着窗外的白色,缓缓勾起唇角笑,握住他搂在腹部的手。“即使是那么不堪的四年里,我也曾经这样子想过。”本来以为只是想想而已了。
他沉默了会,任由她转过身来,把她揽进怀里。
半晌,徐紫鸢道:“如果这一次我们还是不在一起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顾易安偏头看了看她,淡淡道:“我还能使苦肉计,不信你不心软。或者将计就计,真的要回莫迁的抚养权,逼你嫁给我。”
徐紫鸢抬手捶了下他,“真狠。”
顾易安埋头在她的发间,低低地喟叹了声:“我害怕。”
他不习惯自己交付出去的真心没有回报,但更担心他交出真心的女人他留不住。
但幸好,现在一切都安好。
莫迁一大早就候在房门口了,耷拉着脑袋拄着下巴靠在门上。
顾易安一拉开门,他顺势就摔在了地上,一直迷迷蒙蒙的,就这样彻底清醒了。
“爹地。”他可怜兮兮地趴在地板上。
顾易安被他那双漆黑眼睛里的雾气吓了一跳,蹲□子一把抱起来,左翻右看的。“摔到哪里了?”
“没有。”莫迁摇摇头,环住顾易安的脖颈,拿脸蹭了蹭,“我在等你们起床。”人家已经和崔小沫约好了去堆雪人啊!!!
徐紫鸢“扑哧——”一笑,拍了拍他撅在外面的小屁股。“我看你干脆入赘崔家好了。”
莫迁顿时摇了摇脑袋,“才不要,我能养活崔小沫,为什么还要入赘崔家。”
徐紫鸢:“……你教他的?”
顾易安摇头,“没有。”他跟这个小家伙还没怎么谈上心呢。
崔小沫也是早早地在窗口张望了,眼巴巴地等了一会,看见那辆白色的车子过来,“哧溜”一下就滑了下去,圾着拖鞋“吧嗒吧嗒”地跑到门口开了门。
樊小小正在看电视,别逗得一颤一颤的,见状好奇地探出头去,左右张望了下也没见一个人。她拍了拍崔小沫的脑袋,“干啥呢你?”
崔小沫仰头,脆生生地回答:“是莫迁来找我玩了。”
樊小小刚说完:“啧啧,不行,得早点把你嫁了。人家女大不中留,你还不大啊就想男人了。”这句话,脑袋就被崔南熙拍了一下,“胡说什么呢?”
徐紫鸢和顾易安直接去了徐家。
春节将至,徐家的气氛虽然比以往热闹些,但终究还是有点冷清的。
徐妈是徐家老一辈的保姆了,在这个家干了很多年,当初徐紫鸢刚来徐家的时候就被徐政叫去照顾徐紫鸢了。
所以就算对整个徐家都没有感情,徐紫鸢还是记挂着徐妈的。
徐妈见是她来,眼睛都是一亮。“小姐是回家过年的吗?这位是姑爷吧?”
徐紫鸢点点头,握住顾易安的手,“是啊,徐妈。”
徐妈带着她们上楼,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叮嘱着,“小姐有话好好说,老爷也是通情理的人。这阵子家里不太平,别跟老爷呛声了。”
徐紫鸢正要去拧门把的手一顿,转过头来,“怎么了?”
徐妈摇了摇头,笑得有些勉强,“等会下来我再说吧。”
徐紫鸢也不勉强她,点点头,和顾易安进去了书房。
徐政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的,此刻在书房练着毛笔字,心静地等着。
听见开门声时,也没抬下头,只说了句,“你们来了啊。”
“爸爸。”徐紫鸢走到他面前站定,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徐政“嗯”了一声,把手上的字写好了这才抬起头来,让他们坐下。“有事?”
“就是来看看你。”
徐政点点头,神色柔和了许多。“选好了日子记得通知我一声,再不愿意我去我也得去一趟,否则你会被人家说闲话的。”
徐紫鸢微微垂着头,低低地说道:“谢谢你,爸爸。”
徐政没有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可以和徐紫鸢平心静气地坐下来。
这几年来,无论他做什么,在她的眼里永远都是错的,更不用说道谢了。一时心里感慨,于是就沉默了下去。
顾易安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心,看见她褪去了犀利的防护色变得安静柔和,心里也是暖暖的。
“我想把你妈妈的骨灰带回Z市来,你看怎么样?”
徐紫鸢抬头,看了眼徐政,点点头,“妈妈说过,如果你想把她的骨灰带回徐家的墓地的话她是不愿意去的。但是如果是回到Z市,希望爸爸能选一处好的地方给她安家。她不觉得你百年之后会陪着她,但是我务必是要葬在她身边的。她至有我一个女儿。”
徐政点点头,“那我去把她接回来吧,因为我的原因,她半辈子都没回来过Z市,背井离乡。”
徐紫鸢也没想到有一天能和徐政坐在一起那么平静地讨论妈妈的事情,她只是明白,昨天他出现,自己已然是欠了他的。
但父女,骨肉亲情间,哪有谁欠谁的说法,若是换做莫迁,想必她会做的更加低姿态吧。
有一搭没一搭地又说了些话,徐政只字不提和顾夫人说了些什么。
一直到最后,还是徐政开头让他们回去。
但等顾易安即将走出门口时,他站起身,淡淡地说道:“四年前的事情谢谢你,作为人情女儿就是我给你最好的报答。”
徐紫鸢的脚步一顿,“什么?”
顾易安也没料到这件事徐政知道的一清二楚,当下微微绷紧了脸,“伯父。”
“四年前我逼你们分开是知道顾家不愿意接受紫鸢才做的,那时候我公司出了内奸,卷走了大笔的钱,破产在即。后来又被举报,险先查封,当年一团乱的情况里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把你们都送走,自己一个人去坐牢房。如果不是易安,徐家早就已经保不住了。”
点到即止,徐政不多说,但徐紫鸢也已经猜透了。
她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看着顾易安的眼底透出神色不明的情绪来。
顾易安的心底像是被人用手紧紧的拧住了,他一慌,抬手去抓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已经冰冰凉凉的。
她稳了稳情绪,转身向徐政告辞:“爸爸,我们先走了。”
徐妈正在打扫房子,年纪毕竟是有点大了,虽然干活还是麻利,但腰背怎么都是有些受不了的。
徐紫鸢让顾易安去车上等她,自己留下来和徐妈说话。
这才知道,为了争夺徐政的财产,几个子女连带着安佳人都凑合在一起。徐政气得血压飙升,昨天是刚从医院出来知道开庭审理案件了,休息一下都没有就出门了。
徐妈说:“老爷他那是怕你吃亏了。”
等坐上车的时候,徐紫鸢感觉浑身都散架了一样累。
她坚定地恨了他那么多年,此刻突然被他那么深沉的父爱席卷,她真的接受不了。
顾易安静静坐了一会,终于有些忍不住,“对不起。”
她转过头,脸色有些苍白,“谢谢。”她说的真心诚意,无论怎么样,她都是不希望爸爸的公司出事情的。
缠绕在心头的一件件琐事全部都在今天化成了灰随风飘去,她突然后怕起来,如果错过了顾易安,那么她要怎么办。
顾易安心疼她这副脆弱的模样,揽过来轻轻地抱住,在她的唇边吻了吻,“你不要瞎想,什么不舒服说出来。”
“没有。”她摇摇头,眷恋地在他的颈侧蹭了蹭,“顾易安,我好像一直忘记告诉你,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被你抛弃了也要生下莫迁;喜欢到狼狈地在美国四年也会心心念念这个名字;喜欢到舍不得放手,看见还会心疼。
这种感情,太可怕,她根本拒绝不了。
却,那么地让她安心。
车窗外,大雪磅礴,车窗内,他们紧紧相拥。
Marry me (大结局)
她坐在阳台前,看了一小会的书就有些想睡觉,嘴里的味道淡淡的,一点也打不起精神来。
这几日大雪纷飞,她想出门都有些困难。
莫迁正坐在一边的地板上玩着顾易安最近送他的笔记本,不知道再捣鼓些什么,神情认真。
顾易安中午下班回来,看见厨房里未动过的早餐,皱了皱眉。
找了一遍卧室和书房没见到人就直接去了阳台,她似乎很喜欢贵妃椅,也喜欢那个阳台。
莫迁正趴在柔软的地毯上,看见顾易安走过来,比了个“小声点”的手势,“爹地,妈咪刚刚才睡着。”
顾易安看过去,就看见她微微侧着头,书掉落在脚边,微微蜷着身子,呼吸清浅。
这几天,她一直都是这样,不怎么喜欢说话,很疲累的样子。但饭却是一口也动不了,一点腥味都能让她反胃一下午。
医生说没事,怀孕的人本身的身体特征就不同,那么反应也有激烈和平和的。
他转身走去卧室,拿了条毛毯盖在她身上。“你吃过饭了没有?”
莫迁摇摇头,从地上爬起来顺着顾易安修长的腿,边抓着他的衣服就往上爬爬进他的怀里轻轻的蹭。“爹地,我还没吃饭呢,好饿。”
莫迁终于有了爹地,不好好撒娇都对不起自己。
顾易安失笑,拖着他的小屁股往上移了移,“那跟爹地去厨房做饭,等会来喊妈咪吃饭。”
快递或者外卖,徐紫鸢开始一律不碰了。
他自己下厨的话还能控制着清淡的口味,变着法的给她做菜吃。最近看她好不容易对冬瓜有点胃口,一餐煲汤,一餐红烧。
饭做到一半,顾易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一旁捣乱的莫迁拿出来接听。
就见莫迁奶声奶气的“喂”了一声之后,就甜甜地一口一口“奶奶爷爷”。他在一旁微微勾起唇角,笑得无可奈何。
莫迁其实并不是很喜欢顾夫人,因为她争对徐紫鸢的事情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只不过这孩子聪明,知道讨好了顾夫人,那么自己再撒个娇就有了说话的地位。
那么小的孩子,就已经知道怎么笼络人心了。
他心疼,但也骄傲。
因为那是他和徐紫鸢的儿子,这个儿子爱着他最爱的女人,并一直对她好着。
对莫迁没有愧疚是不可能的,他错过了他的四年,那四年他一个人成长,他从未参与。所以现在尽可能地抽出时间来陪伴他,让他渐渐习惯有父亲陪伴的家庭生活。
谁都没有不对,只是造化弄人。
顾夫人和老爷子见大雪天的,就知道这些小辈是不乐意出门的,倒不清楚自家的儿子那么疼老婆亲自下厨。
莫迁开了门之后,就笑眯眯地把人迎进来,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乖巧的不得了。
“紫鸢呢?”顾夫人四下看了看,有些埋怨,“大雪天的还不在家?”
莫迁闻言撅了撅嘴,“才没有,妈咪在睡觉。她这几天吃不下东西,好累呢。”
顾夫人皱了皱眉,把手里的保温瓶递过去,“我不知道她现在反应那么大,等会这个汤让她喝点吧。”
顾易安拧开一看,见是鸡汤,蹙了蹙眉,“她估计喝不下去。”
“那也没关系,就给我宝贝孙子喝了补身体。我上面的油汤已经去掉了,应该不油腻。”
老爷子一直站在一边没说话,莫迁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也不怎么敢搭话。
老爷子身上那股子军人的严肃感是不容忽视的。
“日子你们选好了没有?孩子都那么大了,还不结婚,像什么样啊。”
顾易安点点头,“我知道。”
老爷子也不多说,本来就是顺路过来的,当下也就和顾夫人回去了。
室内的暖气暖暖的,他在她的身边蹲坐了会,手指拂过她细腻的脸,在她微微有些干燥的唇上留了下。俯身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起来了,小懒猪。”
徐紫鸢一向浅眠睡不深,被顾易安弄醒,迷迷糊糊地转过脑袋看他。
顾易安心底瞬间柔软地似要化开了一样,低头在她的唇上吻了吻,放开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我还要等8个月呢……”说话时,那语气可怜兮兮的,瞬间逗笑了徐紫鸢。
今天徐紫鸢的胃口好,难得多吃了点,顾夫人带来的鸡汤她勉强喝了点之后也没有特别强烈的反应。
下午顾易安要回去事务所,莫迁要去崔小沫家里,她一个人不愿意待在家里,收拾了几本书就跟着去事务所了。
徐紫鸢在事务所已经不是新鲜的面孔了,但是这段一直不太平的Z市时间里,她和自家老大算是一直站在风口浪尖,绯闻不断。
尤其现在稳占收视排行榜第一的《天王巨星》还是出自她的手,对于徐紫鸢就莫名多了一分距离感。毕竟,这样光彩照人的人不是她们平凡人能交往地起的。
徐紫鸢也无所谓,捧着本书看了小半会,喝喝茶伸伸懒腰,惬意地不是一点两点。
有很多些时候,只是习惯性地去喜欢一个人而已。
而这种习惯,很可怕。
她微微抬头,唇边一弯浅浅的笑,她说:“易安,我明天回去上班吧,好不好?”
埋首于桌案的男人头也不抬,“领了证就能去上班了。”
她一愣,所以不屑地挑了挑眉,“你的求婚没有诚意。”
“那还要多有诚意?”顾易安抬起头,一双眼里都是笑意,“鲜花什么的,你徐紫鸢并不屑吧?”
哎,这个魂淡男人。
晚上,顾易安提前下班,拉着她去看戒指。
似乎终于是想把这件事提上议程了,顾易安随便扫了眼柜台,“要钻石最大的。”
徐紫鸢闻言,一头黑线,“不用。”
于是服务员小姐郁闷了,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顾易安想了想,眉间一舒,笑了起来,“钻石太小,你带着不嫌手轻么?”
徐紫鸢没理他,径直挑中一款珍藏系类的钻戒。“我要这个,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她的手指白皙修长,带着钻戒更显得皮肤细腻。他勾着她的无名指四下看了看,很满意地点点头,“就这个吧?”
徐紫鸢也挺喜欢,拿下来让服务员包好,然后扔给顾易安,“什么时候老老实实求婚了,我才带上戒指。”
言下之意,他不好好求婚,她就不嫁。
付音电台有一期节目就是邀请《天王巨星》的演员和相关人员来访谈,程安安的档期没有合上,自然推掉了。男主角临时去参加了综艺节目,自然也不会露面。这两位因为《天王巨星》红遍大江南北,一时风头无二的两位都有事不能出席。
付音和徐紫鸢关系好,见请不到人,干脆打出友情牌让徐紫鸢出面。
顾易安对此到没有意见,点点头,“那我送你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说罢,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拉了人就走。
“我晚上有事就不陪你了。”快到电视台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道。
徐紫鸢也没多想,点点头,“那你自己小心点。”
“好。”他唇边泛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越发深邃。
付音的节目收听率有多高,徐紫鸢也不知道,反正拍在每晚星期五的晚上总是会有很多人关注。
带上耳麦,她听着付音声音轻柔地说着开场白,心情不由自主地好了起来。
被提问到,《天王巨星》的创作灵感哪里来的时候,徐紫鸢说道:“你也说是灵感了,自然是看不清摸不到的东西。”
见从徐紫鸢的嘴里套不出来东西来,听众也放弃了挖内幕,直接转战她的感情方面。
有一位听众就说:“我想知道像你这样的女人,会爱上什么样的男人。”
她微微一愣,眼底的光渐渐柔和起来。沉默了片刻,她说道:“我喜欢的那个男人他也喜欢我,那么这就是我们相爱的基础。”
她不依不饶:“那你说说你的恋爱经历吧。”
付音担心徐紫鸢为难,正打算打断她的话题,徐紫鸢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说道:“其实我这一生只爱过一个男人,从开始喜欢一个人起就喜欢了他,然后结婚,生孩子。很平淡,但是历尽了很多苦难。但我觉得那些摩擦不存在的话,我和他也不会走到今天。”
付音看着她的侧脸,有一瞬间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