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夕禾猛地惊醒:“啊对,我来救你。”
说罢,便要朝林樊走去,谢摘星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怎么了?”她不解回头。
谢摘星神色淡淡:“他死不了,不用救。”
林樊:“……”你这就有点卸磨杀驴了吧,是不是忘了他为了谁才会伤成这样的?!
萧夕禾对上谢摘星的视线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笑:“我可以的。”
她轻轻推开谢摘星的手,在他又一次开口说话前迎风而起,悬在半空缓缓闭上了眼睛。只一刹那,她的掌心便汇聚起源源不断的白光,光芒如雨点一样落向地面,所有被光雨淋到的活人和灵兽,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元气。
她就像九天之上的仙女,那么近又那么远,鸡嘴默默擦了一把眼泪,便别过脸不去看了。
谢摘星抱着孩子,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的亏空被一点点补足。
光雨结束,所有人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萧夕禾轻呼一口气,缓缓落在地面上,下一瞬便对上了林樊惊愕的眼神。
“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他不住打量她,“刚才消失的一刻钟里,难不成你得悟大道……不对啊,你这还是金丹初期的修为啊,所以你刚才干啥去了?”
他要问的,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
萧夕禾笑了一声:“我刚才被老祖宗留下的印记,带回了识绿山秘境,顺便找到了汪烈的原身。”
“这么巧?”林樊惊呼一声。
萧夕禾看他一眼:“也不算巧,先前就在梦里见过多次了。”
“所以汪烈突然自焚,是你干的?”柳安安好奇。
萧夕禾颔首,正要说什么,林樊面露不解:“可秘境里又没有雷霆,如何毁了汪烈原身?”
“又不是只有雷霆才是纯阳之火,”萧夕禾斜了他一眼,“我的全阳之身若是烧起来,也是至纯至阳之火呢。”
话音未落,山巅之上瞬间静了下来。
“……干嘛都这种表情?”萧夕禾无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可你以自身为引……又怎么会活着回来?”林樊结巴地问。
萧夕禾笑着看向鸡嘴,鸡嘴平静解释:“我在旁边盯着呢,等火将汪烈原身彻底烧干净了,便立刻灭火救人。”
“我存了一口气,又顺便觉醒了鹿蜀之力,也算因祸得福。”萧夕禾又道。
一人一兽将秘境里发生的事简单解释一番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没事就好。”辛月笑道。
“嗯!”萧夕禾笑着点头,“各位长辈去瞧瞧孩子吧。”
听到她的提醒,谢无言一个箭步冲到谢摘星面前,直接把不知何时已经睡熟的孩子抢走了:“乖孙诶!”
“小声点!若是吓到我孙子,定要你好看!”柳江呵斥一句,便直接扣住了谢摘星的手腕,“生得还是太急了,只怕要修养个两年才能完全恢复元气。”
“生孩子就是鬼门关上走一遭,真是辛苦了。”辛月叹气。
不论前尘多苦,新生总是叫人快乐。所有人都呼呼啦啦围上来,仔细研究孩子究竟像谁。
“眼睛瞧着像魔尊,鼻子和嘴像萧道友。”陈莹莹认真道。
“我看看我看看,”柳安安挤过来仔细看了一下,“我怎么瞧着有点像我娘?”
“傻孩子,夕禾跟摘星都与我不是血亲,又怎么会像我呢?”辛月嗔怪地看她一眼,却还是因为这个说法笑开了花。
许如清笑笑:“还别说,真有点像师娘,大约是好看的人总是相似吧。”
辛月顿时更加高兴了。
谢无言听着他们说像这个像那个的,却独独没提到自己,顿时有点不高兴了:“这是我的乖孙,肯定更像我啊!”
“废话,他自然像你。”一向爱与他抬杠的柳江,这次竟然附和了。
谢无言的心情一瞬间晴朗了。
这群人将孩子围得里三圈外三圈,灵兽们根本无法靠近,好在视力都算不错,即便在最外面也能看得清楚。
“我觉得像老大。”鳄鱼小小声。
熊大点点头:“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劲儿,简直跟老大一模一样。”
萧夕禾闻言哭笑不得,回到谢摘星身边后吐槽一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用不食人间烟火来形容刚出生的孩子。”
谢摘星垂着眼眸不语。
萧夕禾默默牵住他的手:“累吗?”
谢摘星:“累。”
“早知道就带上空间戒指了,还能让你在里面休息一下。”萧夕禾懊悔。把四只放在药神谷后,她便时常不带戒指。
谢摘星垂下眼眸,安静与她十指相扣。
许久,萧夕禾突然问:“你不好奇我如何杀掉汪烈的?”
“你不是已经解释过了?”谢摘星反问。
萧夕禾摸摸鼻子:“我以为你会追问。”
“无所谓,”谢摘星静静看着熟睡的孩子,“回来就好。”
萧夕禾无声地扬了扬唇角。
眼看着众人稀罕起孩子没玩没了,萧夕禾为了谢摘星的身体考虑只能强行打断,众人如梦初醒,赶紧离了这是非地。
汪烈虽然死了,但留下的烂摊子还没收拾,钟晨跟陈莹莹带着还活着的各门弟子,自动承担起责任。谢摘星刚生完孩子,需要回魔界修养,药神谷一行人干脆也都跟了过去,灵兽们不喜魔界昏暗的光线,便犹豫着想回药神谷,只有鸡嘴坚持要跟着。
“乖,你跟他们一起回药神谷。”萧夕禾劝道。
鸡嘴眼睛红红:“我不,我要跟着你!”
“听话呀鸡嘴,他们一个比一个路痴,需要你指引方向才能顺利回去,”萧夕禾轻笑,“快去吧。”
鸡嘴还是不想走,萧夕禾只能拿出杀手锏:“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听。”
鸡嘴到底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萧夕禾温柔地看着几只灵兽,每当他们回头时,她便笑着与他们招招手。
“她既然想跟着,让她跟着就是,我可以派魔将送另外三只回药神谷。”谢摘星淡淡道。
“魔界太暗了,还是药神谷温暖明亮,更适合他们,”萧夕禾挽上他的胳膊,“我们回家吧。”
谢摘星喉结动了动,没有应声。
去魔界的路上,所有人共乘一个飞行法器。刚刚经历一场恶战,所有人都懒得动弹,谢摘星更是撑不住了,枕着萧夕禾的腿昏昏欲睡。
“你就乖乖睡吧。”萧夕禾无奈。
谢摘星静静看着她,眼底的疲惫一览无余,却怎么也不肯睡。
萧夕禾叹了声气,轻轻捂住他的眼睛:“乖,睡吧。”
谢摘星到底抵不过睡意,缓慢地闭上了眼睛:“等到家了,你记得叫醒我。”
“好。”
“你亲自叫我。”他补充一句。
萧夕禾唇角挂着浅淡的笑意:“好,我亲自叫你。”
谢摘星缓缓闭上眼睛,睫毛如小刷子一般,在萧夕禾掌心轻轻划过。
萧夕禾温柔地看着他的薄唇,许久才别开视线,却又猝不及防跟辛月对视了。
两人同时顿了顿,都笑了。
“这回是和好了吧?”辛月问。
萧夕禾乖乖点了点头:“和好了。”
“我就知道,你们这般放不下彼此,肯定是要和好的,”辛月笑得眉眼弯弯,“以后可不能再吵架了,即便吵架,也不能折腾太久,修者的一生虽然很长,可终究还是有限,要珍惜在一起的时光才行。”
谢摘星已经睡着,她的手还扣在他的眼睛上,掌心覆盖的位置渐渐有些潮湿。
出汗了啊……潮萧夕禾笑容不变,轻声答应了辛月。
“你都抱半个时辰了!”角落突然传来谢无言不满的声音,“也该我抱了吧!”
“从昆仑离开才一刻钟,哪来的半个时辰!”柳江不满。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吵架,几个小辈趁机把孩子抢走,躲到一侧仔细观察。
“真的太漂亮了。”柳安安感慨。
林樊得意:“那是,也不看看谁生的。”
“魔尊这么会生,真该多生几个。”许如清颔首。
林樊瞬间警惕:“想都不要想!合着生孩子的不是少夫人,你就一点不心疼是吧?”
“若是小师妹能生,”许如清挑眉,“多要几个也挺好。”
“放屁,就是因为少夫人不能生,你才这么说的!”
这俩也吵起来了,柳安安默默抱着孩子挤到辛月和萧夕禾中间:“男的为什么都这么爱吵架,烦死了。”
“不管他们。”辛月乐呵呵地摸摸小崽子的脸,抬头问萧夕禾,“想好名字没有?”
“还没有。”萧夕禾温柔地看着孩子。
“不着急,这孩子出身不凡,又生来自带异象,要取个好名字才能配得上。”辛月叮嘱。
萧夕禾点头答应,想伸手抱抱小孩,却因为顾及腿上还在睡的这个,只能作罢了。
大约是生产亏空太多精力,谢摘星这一觉睡了足足十日才醒,睁开眼睛的刹那猛地坐起来,巡视一圈不见萧夕禾,便立刻往床下跑。
正准备给他喂药的林樊愣了一下,赶紧追了出去:“少主你去哪?!”
谢摘星充耳不闻,沉着脸只管往外跑,萧夕禾恰好这时进门,两人直直就撞上了。
“唔……”萧夕禾鼻子撞在他胸膛上,酸得她眼圈瞬间红了,刚要后退一步看他,便被他死死抱住。
耳朵被迫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萧夕禾沉默一瞬,伸手将他抱住。
“你明明答应我,要亲自叫醒我。”谢摘星嗓子干哑。
萧夕禾无奈:“我每天都守着你,就刚才出去了一下,结果你就醒了。”
谢摘星沉默不语。
林樊三两步追过来,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啧啧几声:“我当跑这么急干嘛呢,想媳妇儿了啊!得嘞,我就不打扰了,你们慢慢腻歪。”
他说着话便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还不忘提醒:“少主药还没吃。”
“知道了。”萧夕禾答应。
林樊很快不见了踪影,萧夕禾跟谢摘星又抱了会儿,无意间踩到他的脚,才意识到他没穿鞋。
“你可真是……”
萧夕禾头都大了,赶紧把他拉回床上。
只短短一刻钟的功夫,他的脚便变得冰凉,她只能随他一起上床,小心地抱在怀里暖着:“虽然你是男人,但也得好好坐月子,否则落下病根有你受的。”
“有你这个医修在,我怕什么?”谢摘星反问。
萧夕禾乐了,下一句脱口而出:“我还能照顾你一辈子啊?”
说罢,她瞬间后悔了,“我不是那个意……”
“你当然能照顾我一辈子,”谢摘星定定看着她,“除了我身边,你还想去哪?”
萧夕禾安静与他对视,许久之后倾身上前,亲了亲他的唇。
下一瞬,柳安安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坏蛋跑来了,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这孩子太烦人了,怎么哄都哄不好,你们自己照顾吧。”柳安安说罢,便扭头溜了。
萧夕禾无奈地看向襁褓里的婴孩,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你也太闹腾了。”
小崽子瞬间不哭了,只是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她和谢摘星。
“……你突然这么乖,姨姨知道了可是会伤心的。”萧夕禾无语。
谢摘星唇角浮起一点弧度:“倒还算识趣。”
他睡了十日,也就十日没见孩子了,原本与他更像的小子,如今倒跟萧夕禾更像些。
“长得也识趣。”他评价。
萧夕禾乐了:“哪有你这么夸人的。”
“哼哼……”小崽子仿佛也在抗议。
“想好叫什么了吗?”谢摘星问。
萧夕禾摇了摇头:“我没想好,尊上和师父倒是想了很多个名字。”
“不行,我们的孩子,必须你我取名。”谢摘星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所以呀,他们都没敢提。”萧夕禾挑眉,“要不你来想?”
谢摘星看她一眼:“我要你取。”
“……你真会给我找活儿干。”萧夕禾叹气。
谢摘星还未完全恢复元气,眼底很快涌上疲色,萧夕禾怕孩子影响他休息,便要将孩子抱走,谢摘星却突然抓住她的手。
“让别人抱,你留下。”他说。
萧夕禾笑笑:“我把他送到正殿就回来。”
“那我跟你一起去。”谢摘星坚持。
两人僵持片刻,最后还是萧夕禾败下阵来。林樊来抱孩子时,还忍不住抗议:“人家生完孩子,恨不得整日跟孩子黏在一起,少主你倒好,不黏孩子黏媳妇儿!”
谢摘星就着萧夕禾的手吃了颗葡萄,没搭理他。林樊还要说什么,谢摘星默默抽出认魂,他抱着孩子扭头就跑。
“你老吓唬他干嘛?”萧夕禾乐了。
“烦。”
萧夕禾摇了摇头,见他愈发疲惫,便净了手将他抱住:“睡会儿吧。”
“嗯。”谢摘星躺下。
一刻钟后,萧夕禾:“……你怎么还睁着眼睛。”
“不困。”他说。
萧夕禾无语:“你看起来都快困死了。”
“我不想睡。”谢摘星坚持。
萧夕禾:“……”
不睡就不睡吧,等到坚持不住了,自然也就睡了。萧夕禾叹了声气,到底还是没忍心逼他。
然而她没想到,他当晚没睡,第二天没睡,第三天还没睡,明明困得要死,却每次都在快睡着时捏一捏胳膊,就神奇地坚持了下来。
修仙之人,理论上不需要五谷杂粮,也不需要睡觉休息,可他刚生完孩子,身体还亏得厉害,需要睡觉才能补充的那些气力,是修炼与打坐都代替不了的。
更何况他还不修炼不打坐,整日只是黏着她。
连续几日后,萧夕禾受不了了,偷偷在他每日喝的药里家里助眠的灵药。谢摘星喝下之后,很快便起了作用。
“我们躺一下吧。”萧夕禾诱哄。
谢摘星晃了晃脑袋:“不躺。”
“乖,陪我躺会儿,我累了。”萧夕禾继续哄。
谢摘星还是坚持:“不躺。”
两人无声僵持许久,谢摘星眼皮越来越沉,几乎到了坐着也能睡着的地步。
又一次险些睡过去,他猛地坐直了,对上萧夕禾无语的眼神后清了清嗓子:“我想喝茶。”
“我去给你倒。”萧夕禾答应。
谢摘星:“要水果茶,多放西瓜。”
“……这个节气哪来的西瓜,有什么放什么吧。”萧夕禾冷笑一声转身往外走。
刚走到殿外,她突然意识到不对——
怎么他每次困得不行时,都要支开她?
她心下觉得不妙,赶紧原路折回,一进入里间便看到谢摘星用灵力划破了胳膊。
“你干什么?!”萧夕禾失声怒问。
谢摘星抬头的同时,她已经冲了过来,自然也看到了新伤附近,还有无数的旧伤。
萧夕禾脑子轰隆一声,先前的疑虑瞬间解开——
为什么他每次坚持不住时都要支开她,为什么他每次犯困都要捏一捏胳膊,为什么他每次都不肯在她面前更衣。
“你……每次犯困,便这样伤害自己?”她艰难开口。
谢摘星伸出手指在伤口上抹了一下,鲜血淋漓的伤瞬间愈合,变成一道不甚明显的疤:“这样可以提神。”
“谁让你这样提神的?!”萧夕禾怒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为什么不乖乖睡觉?!”
谢摘星看向她因愤怒而泛红的眼睛,许久缓缓开口询问:“你若在我睡着时消失了怎么办?”
萧夕禾愣了愣:“我不会……”
“萧夕禾,”谢摘星听到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发颤,“你当时疼吗?”
他看着萧夕禾的眼睛,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你死的时候……疼吗?”
第88章
死的时候疼吗?
其实是不疼的,灵火燃烧,烧的是她的神魂而非躯体。萧夕禾躺在棺材里时,甚至还有闲工夫想象她跟谢摘星的孩子长什么样。
不过嘛,虽然不疼,可清楚地看着神魂消散的滋味却不怎么好,越到最后的时候,她便越不甘心。她好不容易得到的重生、健康的身体,那么多那么多爱她的家人,还有历经曲折才和好的爱人,以及盼了许久才出生的孩子,一瞬之间便要全都失去了。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与他们道别,没来得及看一眼孩子,便要永远地消失,这让她怎么甘心。
神魂剧烈燃烧,直到还剩一缕残魂时,她心底的不甘与痛楚几乎化为实质,强撑着她的身体从烧成灰烬的棺材里走出来。
“小老大……”鸡嘴眼圈红红,一脸痛苦地看着她。
她有些紧张地问:“我看起来是不是好好的?”
鸡嘴点了头,她才有勇气回昆仑,回到家人与爱人那里。
“萧夕禾,你疼吗?”谢摘星没听到答案,于是又问一遍。
萧夕禾从回忆中抽出思绪,对上他泛红的眼角后轻轻叹了声气:“我不是为了让你难过才回来的。”
不论男女,不论仙凡,生产之后一个月都是最难熬的,她这么努力地回来,只是想让他在这段时间好过一点。
但没有想到,她回到昆仑山巅之后、与他对视的刹那,便确定他已经知道真相。
第一时间接受爱人死亡,和明知爱人的死不可避免、却还要每日担惊受怕等待那一日到来,究竟是哪个更痛苦呢,萧夕禾觉得应该是后者。
她捏了捏鼻梁,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如果早知道我这么做,会让你变得更加痛苦,我宁愿自己没有……”
话音未落,一股大力将她扯了过去,萧夕禾撞进他的怀里,下一瞬腰便被死死箍住。他恨不得将她嵌入身体,仿佛这样就可以阻止她离去。
“我会……”谢摘星再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
萧夕禾苦涩一笑。
燃烧过后,她只剩一缕残魂,又用了这缕残魂的一半为所有人疗伤,如今剩下的这点神魂甚至连转世投胎都做不到,又能有什么法子可救呢?
谢摘星似乎知道她所想,扣在她背后的手死死攥拳:“既然汪烈能用聚阴阵活下来,那你也能。”
“我是全阳体质,你用聚阴阵救我,是怕我活得太好吗?”萧夕禾哭笑不得。
谢摘星:“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萧夕禾叹了声气,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胸膛,谢摘星咬紧牙关,却还是松开了她。
萧夕禾后退一步,安静与他对视。
许久,她轻声道:“我回来的执念,便是照顾你的月子。”
谢摘星心口一抽,剧烈的痛苦如闪电一般迅速蔓延,疼得他几乎肢体痉挛。
“眼下还有十余日了,”萧夕禾温柔地看着他,“我们不要想这些,好好度过最后的时间好吗?”
谢摘星死死盯着她,许久之后才咬牙道:“不好,我要救……”
萧夕禾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将他未尽的话全部堵住。
谢摘星伸手箍住她的腰,凶狠地加重这个吻。不,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唇齿纠缠间血腥味愈发浓烈,直到萧夕禾痛哼一声他才猛地清醒,下意识松开了她。
萧夕禾摸摸唇角,指腹顿时多了一抹红色,她不高兴地瞪眼:“你属狗的吗?!”
“你不也一样?”谢摘星顶着嘴上的伤口反问。
两人对视许久,萧夕禾突然乐了:“不要再用伤害自己的方式保持清醒了,不然我会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再出现。”
谢摘星死死掐着手心,一句话也不说但萧夕禾知道这是商量成了。
“晚上要跟长辈们一起用膳,我们先睡一会儿好不好?”萧夕禾跟他打商量。
谢摘星还是盯着她不说话,却也没有再反对。萧夕禾默默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都带了几分愉悦,她牵着谢摘星的手回到床上,躺下后轻轻捂住他的眼睛:“睡吧魔尊大人。”
谢摘星闭上眼睛,睫毛在她的掌心轻轻刷了一下。
片刻之后,她的掌心又起潮了。
魔尊大人近来好爱哭啊,这都第二次了。萧夕禾无声地弯了弯唇角,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安静的寝殿里,两人的呼吸从一开始的交错,渐渐变成了同一步调,远远听上去,仿佛只有一个人呼吸一般。
谢摘星也是困极,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一觉睡到了晚上。
几乎是意识回拢的瞬间,他便猛地睁开了眼睛,直到看见萧夕禾的脸,才默默放松脊背。
“赶紧起来啦,我们要迟到了。”萧夕禾催促。
谢摘星沉默一瞬,朝她伸手。
萧夕禾笑着拉他起来。
两人来到正殿时,嘴唇上的伤还没好,一进门便迎来各种复杂的眼神。
“这世上能伤魔尊的,应该只有小师妹一人了吧?”许如清打趣。
柳安安也笑嘻嘻:“小师妹威武!”
“胡闹,”辛月嗔怪地看了两人一眼,又笑着招呼萧夕禾跟谢摘星,“等你们多时了,赶紧过来。”
萧夕禾欢快地答应一声,拉着谢摘星到师父旁边坐下,还没坐稳便听到谢无言暗戳戳地问师父:“男人月子里行房,对身体有伤害吗?”
“伤害倒没有,可能会有点虚,时间上也不长。”柳江认真答疑解惑。
萧夕禾:“……”
谢无言还想问什么,辛月突然呵斥:“吃饭!”
谢无言一个激灵,立刻坐直了身体。
半晌,他又凑到柳江旁边:“你媳妇儿这么凶,你日子应该很苦吧?”
“有你个老鳏夫苦?”柳江冷笑。
谢无言:“妻管严!”
谢摘星喉结微动,垂着眼眸静静吃饭。萧夕禾怕他多想,不住夹菜转移话题。
一整个晚上,谢摘星都没有说话,只是在晚膳结束时,提出想吃萧夕禾做的鸡蛋仔。
“我也想吃!”谢无言忙道。
萧夕禾笑笑:“那走吧,去厨房。”
鸡蛋仔这东西,最要紧的就是现做现吃,否则时间一长便会变软,跟普通小蛋糕没什么区别了。
其他人晚膳已经吃撑,放弃了最后的甜品时间,只有魔宫父子俩跟到了厨房。萧夕禾在厨房里忙碌,他们俩便在院中坐等。
魔界的天始终是灰蒙蒙的,没有星月云彩,没有阴晴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