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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夕禾伸了伸懒腰,正要继续干活,柳安安一溜烟地跑了过来:“放着我来!”

  “我自己来就好。”萧夕禾无奈。

  柳安安一把抢过草药:“不行,我来!”

  萧夕禾刚要说什么,许如清也出现了:“你就让她做吧,她现在拿你当瓷娃娃供着呢。”

  “大师兄!”柳安安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顿时急了。

  萧夕禾哭笑不得:“我哪有那么脆弱,这不是都好好的吗?”

  “真的?”柳安安小心翼翼。

  许如清拿扇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假的,赶紧干活。”

  柳安安撇了撇嘴,但还是手脚麻利地开始工作。

  许如清勾起唇角,也没打算让萧夕禾闲着:“许久没吃你做的菜了,不知今日有没有机会吃个八菜一汤。”

  “当然有。”这段时间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哄着她,好不容易来个使唤她的,萧夕禾顿时高兴地答应了。

  许如清挑眉:“还不快去?”

  “这就去。”萧夕禾笑着跑进厨房,四下巡视一圈后开始备菜,正忙得热火朝天时,打开角落的柜子便瞧见一碗带壳的板栗,她瞬间愣住了。

  柳安安进来时,就看到她盯着板栗发呆,于是好心解释:“前段时间我在墙角捡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季节竟然能有板栗……”

  柳安安之后说了什么,萧夕禾全都听不见了,盯着板栗看了许久后,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若是能早些发现该多好,她立刻拿到谢摘星面前,他便知道她的心有多诚了。

  如今错过了最佳时机,再拿过去也像强行找补。

  可见她与谢摘星的缘分,真的如姻缘石所预言的那样,无缘无分,注定毫不相干。

第73章

  “小师妹,你怎么了?”柳安安见萧夕禾还盯着板栗看,一时间有些疑惑,“是栗子有什么不对吗?”

  “……嗯?”萧夕禾回神,“啊……没事。”

  说罢,她静了一瞬,“二师姐,这些栗子能给我吗?”

  “当然,你喜欢就拿去呗,都放在这里好几天了。”柳安安不放心地观察她的神色。

  萧夕禾笑笑,将板栗装进乾坤袋后,便挽起袖子开始准备饭菜。柳安安在门口守了许久,都没从她脸上看出异色,渐渐的也就放心了。

  晚膳之后,柳安安早早便睡了。萧夕禾躺在床上发了许久的呆,却半点睡意都没有。直挺挺地躺了好一会儿,她到底还是叹息着坐了起来。

  为免打扰大家沉静的睡眠,她斟酌片刻后便进了戒指空间。

  空间里依然是白天,天湛蓝湛蓝的飘着几朵棉花糖一样的白云,放眼看去是一望无际的麦田和远方的山影,微风拂过,麦田轻轻晃动,如同柔软摇曳的碧波。

  萧夕禾走到湖边,盯着清澈的湖面看了许久,心底总算有了一丝平静。她就这样看了一夜,直到戒指外传来柳安安隐约要醒的动静才出去。

  “早啊小师妹。”柳安安睡眼惺忪地醒来,看到她在床上坐着,便哼哼唧唧打招呼。

  萧夕禾笑笑:“早啊二师姐。”

  这一晚之后,每个深夜她都会到戒指里静坐,一直到天光即亮才回到寝房,若无其事地开始一天的生活。连续七八日后,她看着平静的湖面,突然生出了养鱼的心思。

  说做就做,等天一亮,她便出门买鱼苗去了。

  “……怎么突然想养鱼了?”柳安安看着她远去,心里担忧不已,“不会是受了太大刺激,脑子坏掉了吧?”

  许如清扫了她一眼:“与其担心她,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我怎么了?”柳安安不解。

  许如清扬唇,一双狐狸眼波光流转:“师父今日考察功课。”

  柳安安:“……”

  “小师妹刚退婚,全家都宠着,师父舍不得骂,但你么……”许如清意味深长,眼底笑意更深。

  柳安安哀嚎一声,扭头跑回屋背药方去了。

  许如清笑了笑,抬眸看向萧夕禾消失的方向,许久轻轻叹了声气。

  萧夕禾养鱼的兴致很高,一口气买了上百鱼苗,放进空间的湖里后,还不忘往里头灌些灵力,再顺便拿点柳安安炼制的补药喂它们。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有一半的鱼苗虚不受补,直接挂掉了,另一半则快速长大,相当健壮地生活在湖里,而从小长到大,也不过用了三五天的时间。

  “……好像没什么成就感。”萧夕禾盯着湖里半尺长的鱼若有所思。

  许如清嘴角抽了抽:“几天就长大了,确实很难有成就感。”

  “要不你再养点别的?”柳安安建议。

  辛月立刻表示认同:“种点花草吧。”

  柳江啧了一声:“有这时间,不如好好修炼,赶紧把那劳什子雷劫给过了。”

  几人整整齐齐站在岸边,认真规划萧夕禾的事业,从养鱼到种花又到修炼,安排得明明白白。

  萧夕禾无奈:“你们专程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她今日本来是一个人来的,这几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都跟了进来,以至于向来宁静的戒指空间第一次这么热闹。

  “我们……就是好奇你鱼养得怎么样了,随便进来瞧瞧。”柳安安望天。

  辛月帮腔:“对啊,随便看看。”

  萧夕禾知道他们还在担心自己,却也没有拆穿,毕竟这个时候越解释……就越显得她可怜,尽管她确实没有特别难过。

  她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这些鱼看起来还挺鲜美,我捞几条给你们做汤吧。”

  四人顿时面面相觑,想说什么又怕伤到她。

  半晌,最不怕得罪人的大师兄开口了:“用药催大的鱼,难吃。”

  ……哦。

  继续养没意思,吃又不好吃,萧夕禾思索片刻,决定让这些鱼在湖里自生自灭,自己则彻底放弃了养点什么的想法。

  从戒指空间里出来,柳江又一次提到突破金丹的事,辛月立刻拦下话头:“孩子压力已经够大了,你就别添乱了。”

  “可是……”

  “哎呀!”辛月瞪他,柳江只能憋屈闭嘴,她又赶紧安慰萧夕禾,“不用着急,顺其自然就好,总有一日会突破的。”

  萧夕禾乐了:“师娘,我没那么脆弱,您还是别担心了。”

  “听见没有,孩子没那么脆弱!”柳江仿佛拿到了免死金牌,立刻跟辛月顶嘴。

  萧夕禾笑笑:“但我也确实没打算近日突破,魔尊再有三个月左右就要生了,在此之前我得确保自己万无一失,届时才能用最好的状态为他接生。”

  这是婚约取消之后,她第一次提起谢摘星,说完屋内顿时陷入沉默。

  一片安静中,许如清悠悠开口:“这样也好,一切以孩子为重。”

  “对,对……”柳江回过神来,“还是以孩子为重,是我欠考虑了。”

  “你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只管支持你就是。”辛月也表明态度。

  萧夕禾感激地笑笑,正要再说什么,柳安安突然咋呼一声:“怎么有糊味,娘你炖的汤糊锅了?”

  辛月顿了顿,回过神后赶紧往厨房跑,柳安安也急忙跟上,柳江看看两人匆忙的背影,又看看一旁的萧夕禾,最终也跟了上去,还一边跑一边刻意说:“我得看看糊成什么样了……”

  一家三口的拙劣演技,简直像一个老师教出来的,萧夕禾没忍住乐了。

  许如清一脸惨不忍睹:“这一家子,叫人头疼。”

  “谢谢大师兄。”萧夕禾乖乖道谢。这段时间以来,所有人都将她当成易碎的花瓶,只有他待她如初,着实叫她松了一口气。

  许如清挑眉:“谢我作甚?”

  “反正就是,谢谢。”萧夕禾眨了眨眼。

  许如清轻嗤,抬起折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行吧,懂事了。”

  萧夕禾傻笑。

  许如清一时也有些好笑。

  自从萧夕禾表明暂时不会再精进修为后,柳江便不再拿这件事催促她,反而有意给她安排一些接生的活计,短短半个月内,她便亲自接生过三次了,其中两次女子一次男子。先前一直对接生忐忑的她,在经过几次实战后,心里渐渐也有了些底气。

  日子便这样有条不紊地进行,除了时不时跟林樊通信、询问谢摘星如今的情况,其余时候萧夕禾都强迫自己不听不想,假装忘了与谢摘星有关的一切。

  又一日清晨,萧夕禾被太阳晒得幽幽醒来,旁边的床上已经没人了。

  二师姐又炼补药去了吧,她对补药的偏好真是无人能及。萧夕禾伸了伸懒腰,游魂一样飘向门口,刚打开房门,就被门口的人影吓了一跳。

  “……大师兄?”她睁圆了眼睛,“你在这儿干嘛?”

  “自然是等你。”许如清抱臂道。

  萧夕禾刚睡醒,眼神都还是懵的:“等我干什么?”

  “出诊。”许如清勾唇。

  萧夕禾:“?”

  一直到跟他出了药神谷,萧夕禾才知道这次的出诊对象,是一只蜘蛛妖。而无所不能的大师兄,在这世上最怕的就是蜘蛛。

  “……我也挺怕的,要不让师父去吧。”萧夕禾一脸真诚,并表示不想去。

  许如清头疼:“这只妖状态很差,只怕拖不到师父他们回来。”

  萧夕禾无声望天。

  许如清板起脸:“药神谷规矩第十条,不得歧视患者身份,并以此为由拒绝出诊。”

  萧夕禾叹气:“你连规矩都搬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走吧。”

  许如清顿时开心了,再三保证到时候她只需要在旁边待着帮他壮胆就行,其他的一切不用她管。萧夕禾也信了他的鬼话,直到两人出现在蜘蛛妖的洞穴前——

  “……小师妹,我不行了,腿软。”许如清面色苍白。

  萧夕禾:“……你刚才怎么说的?”

  “我真的……不太行,”许如清深吸一口气,终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要不就让它自生自灭吧。”

  萧夕禾:“……”

  “我走不动。”许如清扶住洞穴旁的石头,才没跌坐下去。

  萧夕禾跟他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怂,无语许久后叹了声气:“待会儿我来为它诊治,你在我旁边待着帮我壮胆行吗?”

  “行。”许如清立刻站了起来。

  萧夕禾:“……你刚才是不是演的?”

  许如清闻言,默默朝她伸出手,只见他的掌心一片湿润。

  ……一个金丹修者,能出这么多汗也不容易。萧夕禾顿时原谅了他。

  两人商量好后,便相互搀扶着进了洞穴,洞穴内阴冷潮湿,还泛着点点腥气,洞顶凝聚水珠时不时落下,每一次声响都能让两人颤一下。

  “蜘蛛妖领地意识极强,这只发来求助时神志又不太清楚,可见伤得不轻,”许如清声音苍白紧绷,却还在尽职尽责地叮嘱萧夕禾,“待会儿你为它诊治时,一定要站得远些,免得它被惊得狂性大发。”

  “……你先前怎么不说?”

  “先前没想到需要你帮忙。”许如清说得真心实意。

  萧夕禾咽了下口水,继续搀着他往前走。山洞弯弯曲曲狭长且深,越往里走便越冷,偶尔还能听到若有似无的粗重呼吸。

  萧夕禾吓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一边艰难往前走,一边默默安慰自己蜘蛛妖也不一定非是蜘蛛形态,完全没必要……

  “啊……”

  在她的尖叫声溢出来之前,许如清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淡定,别刺激它。”许如清声音发虚。

  萧夕禾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磨盘大的蜘蛛,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窜出来。

  “冷静,一定要冷静,”许如清一边安抚她,一边看向已经无力起身的大蜘蛛,“你便是向药神谷求救的蜘蛛妖?”

  大蜘蛛发出吭哧一声响动,呼出的气息激起点点灰尘。

  许如清咽了下口水:“还能保持清醒吗?”

  大蜘蛛又吭哧一声。

  许如清勉强笑笑:“能听懂我说话,看来理智尚存。”

  萧夕禾也渐渐冷静下来,扒开他的手看向蜘蛛背甲上狰狞的伤口:“目测有两寸深,但它不是人形,我也看不出有没有伤到脏器。”

  “它若能保持人形,也不至于这么虚弱了。”许如清讪讪,一双狐狸眼紧紧盯着一动不动的蜘蛛,生怕它会突然暴起。

  萧夕禾闻言,干巴巴地询问蜘蛛:“我现在要为你诊疗,过程或许会有些疼,你能忍吗?”

  大蜘蛛动了一下腿。

  萧夕禾松了口气,抬手拈起一股灵力,一脸凝重地朝它的伤口推去。灵力没入伤口的瞬间,蜘蛛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哼,惊得许如清瞬间防备。

  “……别一惊一乍的,它虽是原形,却也有神志,与人没有区别。”萧夕禾压低声音安慰。

  许如清扯了一下唇角:“它们有神志时是与人没有区别,可一旦狂性大发,便会彻底丧尸理智,管你是敌是友都会一味攻击,还是小心为妙。”

  萧夕禾见他言之凿凿,便也随他去了,闭上眼睛专心诊治。

  确定蜘蛛内里也有损伤后,她便没急着愈合外伤,而是先将脏器治好,再催动灵力缝合伤口。过程中蜘蛛痛得发出过几次声音,但状态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终于,最后一点伤口也被缝合,伤口表面快速结痂,形成一条狰狞的长疤,蜘蛛妖也有力气活动了。

  看着对方几条腿都在轻缓活动,萧夕禾默默咽了下口水,一扭头发现许如清已经退到两米外了。

  她:“……”真是好师兄。

  萧夕禾扯了一下唇角,重新看向蜘蛛妖:“伤口虽愈合了,可虚耗的元气却要养上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我给你开些补药,你一日三次按时吃,吃完应该就差不多了。”

  萧夕禾说罢,从乾坤袋里数了十几颗药丸出来,一挥袖药丸便落在了蜘蛛妖旁边。她轻呼一口气转身要走,却在下一瞬绊到地上的枯枝,整个人都往后仰去。

  “小师妹!”

  许如清的惊呼响起,萧夕禾下意识一抬手,后脑勺在距离地面尖锐石头一寸的位置猛地停下。

  没摔到,但……她看着上空蜘蛛妖硕大的眼睛,僵硬地挥了挥手:“嗨。”

  蜘蛛妖幽幽盯着她,眼珠一刹那变成红色。

  “啊啊啊啊……”

  她尖叫着往旁边一滚,利刃一般的蜘蛛前腿狠狠扎进了她先前躺的地方。萧夕禾头皮都炸了,爬起来就往外冲,被侵犯了领地理智全无的蜘蛛妖嘶吼一声,迈着八条腿朝她杀去。

  眼看着一人一蛛都朝自己的方向跑来,一向从容淡定的许如清难得出现弱小无助又可怜的神情,萧夕禾只看他一眼,便知道他已经被吓得走不动道了。

  ……所以他为什么这么怕蜘蛛!

  萧夕禾都快疯了,却还是只能拖着许如清往外跑。山洞地面崎岖不平,两人跑得十分艰难,蜘蛛扒着洞顶却是如履平地。

  眼看着它越来越近,萧夕禾也顾不上什么医德不医德了,扭头就给了它一下。

  蜘蛛妖被灵力击中,慢了一瞬后……更疯了。

  “啊!”

  “啊!!!”

  师兄妹二人一边尖叫一边跑,终于在蜘蛛的夺命利刃脚劈过来的瞬间,直接跳出了山洞。

  “啊!”

  “啊!!!”

  两人继续逃跑,从一座山逃到另一座山,还受着伤的蜘蛛妖速度总算慢了下来,渐渐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啊!”

  “……别叫了师兄,”萧夕禾一只手还抓着他的手腕,只能用另一只手捂着他的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蜘蛛引路呢。”

  许如清瞬间闭嘴。

  虽然渐渐已经看不到蜘蛛的身影,但为免节外生枝,两人还是继续跑,直到跑到第四个山头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尖叫,两人才猛地停下。

  “怎么回事?”萧夕禾密音许如清。

  许如清还在惊魂未定,闻言迷茫地看向她。

  ……算了,指望不上。萧夕禾扯了一下唇角,又仔细听了听,只听到有人在哭求:“我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求求您饶了我这次,我再也不敢了……”

  听起来像私人恩怨。萧夕禾不想惹麻烦,扯了一下唇角便要带吓傻了的大师兄离开,结果下一瞬,便有一个人从前方林子里冲了出来,又因为伤势过重摔在二人面前。

  “救、救我……”对方看到萧夕禾二人,愣了愣后顿时哀求。

  萧夕禾刚要开口说话,一道清亮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少主,这人还挺顽强,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能跑。”

  萧夕禾怔愣抬头,下一瞬便看到一道清俊的身影从林后走出。

  才一个多月没见,便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他清瘦许多,轮廓愈发凌厉清晰,眉眼仿佛覆了一层终年不化的白雪,整个人都透着冷意。

  他还穿着黑色衣袍,却没再刻意遮掩肚子,尽管肚子不算大,却也能叫人清楚地瞧出孕相。

  还有两个月左右,孩子便要出生了啊。他过得好吗,孩子还算听话吗,没有了婚约,不必再时时不安,是不是会高兴点。

  萧夕禾有无数问题要问,却在对上他视线的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谢摘星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她。林樊也没想到,他下意识便要跟萧夕禾打招呼,却在回过神后重新看向谢摘星。

  谢摘星面色平静,视线无意间滑过她抓着许如清的手。

  萧夕禾立刻放开可怜无助的大师兄,静默片刻后艰难开口:“魔尊。”

  “你来这儿干嘛?”谢摘星不紧不慢地开口。

  萧夕禾勉强笑笑:“来出诊。”

  谢摘星微微颔首,正要再开口,地上因伤无法起身的人看出他们认识,连忙拽住萧夕禾的裙摆求救,手上的血直接弄脏了飘逸好看的布料。

  谢摘星眼神一暗,下一瞬那人眼珠突起,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萧夕禾:“……”

  许如清在看到谢摘星和林樊之后就已经冷静多了,见状俯身探了一下对方鼻息:“死了。”

  “死得好,”林樊轻哼一声,“也不知哪来的脸敢跟少夫……”

  话没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吓得他瞬间闭嘴。

  萧夕禾假装没听到,轻呼一口气故作自然地问:“他一个小小炼气,怎么得罪你们了?”

  “一些私事。”谢摘星回答。

  这便是不愿说的意思了。萧夕禾扯了一下唇角,却不知自己有没有笑出来:“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药神谷了。”

  “不送。”谢摘星定定看着她。

  萧夕禾还想说什么,却连一个话头都想不起来。昔日最爱的人,终究在分开之后渐行渐远,才短短一个多月,便已经开始陌生。

  她到底还是放弃了,微微颔首后便跟许如清一起往外走。

  谢摘星静静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也没有离开。

  “既然这么舍不得,何必非要分开呢?”林樊叹气。

  “我何时舍不得了?”谢摘星反问。

  林樊啧了一声:“你看她的眼睛,都快拉丝了,少夫人做的拔丝地瓜吃过吧,比那个还……”

  “什么?”谢摘星心平气和地问。

  林樊嘴角抽了抽,生硬地转变话题:“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是因为这人总是胡乱编排她,才会出手杀人的?”

  “没必要。”谢摘星说罢,便转身离去。

  林樊叹了声气,一脸无奈地跟了过去。

  另一边,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师兄妹沉默赶路,谁也没提刚才被追杀的丢人事件。在即将回到药神谷时,许如清才突然开口:“其实,你不跟他在一起也算好事。”

  萧夕禾抬头看向他。

  许如清叹气:“那人身上至少有上百处伤,可见他手段之残忍,你这般胆小……不怕吗?”

  “不怕,”萧夕禾想起方才的场景,静了静后诚恳表达自己的心情,“他看起来挺开心的,真好。”

  许如清:“……”我看你是被蜘蛛妖吓疯了。

第74章

  回到家后,萧夕禾跟许如清默契地没有提起被蜘蛛妖追杀的丢脸事,被师娘问起时,也只说一切顺利。

  “真是长大了,胆量都大了不少。”辛月欣慰的看着二人。

  许如清干笑一声:“是,是长大了。”

  “一点都没怕。”萧夕禾附和。

  两人正打肿脸充胖子,柳江便从外头进来了,一看到萧夕禾便道:“总算回来了,跟我出诊去。”

  “……去哪?”萧夕禾无辜地问。

  “昆仑。”柳江淡定回答。

  萧夕禾闻言,顿时啊了一声。刚在背阴谷跟谢摘星分了手,她不太想靠近那个地方。

  许如清看出她不想去,于是主动问柳江:“怎么不叫我去?”

  “待会儿有几个伤者要来,她们应付不来,你得留下照看。”柳江道。

  许如清恍然,只能用眼神向萧夕禾表示帮不了她了。

  萧夕禾耸耸肩,乖顺地跟着柳江上了飞行法器。

  短短一天内第二次出门,萧夕禾对飞速后退的云景已经失去了兴致,静坐片刻后凑到柳江身边:“师父,这次的患者是谁啊?昆仑弟子?”

  “是昆仑掌门林亦。”柳江道。

  萧夕禾惊讶挑眉:“林亦?他修为那么高,也会生病?”

  “修为高又如何,只要一日没有得道飞升,便一日受生老病死轮回之苦,谁都不会是那个例外。”柳江斜了她一眼,“不过修为越高,身子越强健倒是真的,即便抱恙,大部分病痛也能自我解决,所以还是得勤加修炼,不求飞升,至少能有个好身体。”

  萧夕禾拍马屁:“师父说得有理,徒儿谨遵教诲。”

  柳江见她如此听话,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所以林亦得了什么病?都要求助医修了,应该是他自己解决不了的,挺棘手吧?”萧夕禾好奇。她与这位昆仑派掌门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但由于听过对方不少劲爆的八卦……她已经单方面把对方列为自己的熟人了。

  一个有点烦人的、势利眼熟人。

  “他只说修为停滞不前,体内灵力堵塞,至于别的倒没有多言,具体病因得诊完之后才能确定。”柳江道。

  萧夕禾想了想:“怎么感觉您说了一堆废话。”

  柳江:“……”

  师父给了逆徒一个脑瓜嘣,逆徒委屈哒哒地去了飞行法器角落。

  师徒俩相安无事到了昆仑,刚从飞行法器下来,便有几个内门弟子呼啦啦迎了上来。

  “柳谷主,您总算来了!”

  “师尊方才昏过去了,您赶紧过去瞧瞧吧。”

  这群大仙门的弟子,平日眼睛都长在头顶上,最看不起的便是医修,如今却是个个毕恭毕敬,将他们师徒当成救命稻草一般小心伺候。

  萧夕禾还是第一次享受这待遇,刚要密音八卦一下,下一瞬便想起今日一起出诊的不是大师兄和二师姐,跟师父八卦……会被骂的。

  她果断放弃。

  两人被昆仑弟子众星拱月般带进林亦寝殿,几乎是一只脚迈进房门的瞬间,萧夕禾便察觉到一丝四散的灵力。她眉心一跳,下意识看向柳江。

  “柳谷主,”刚为林亦输了灵力的长老连忙起身,看到萧夕禾后顿了顿,也打了声招呼,“萧道友。”

  萧夕禾规矩地行了一个晚辈礼。

  “林掌门昏睡多久了?”正事当前,柳江单刀直入。

  长老回道:“半个时辰了。”

  柳江微微颔首,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抬眸看了萧夕禾一眼后,萧夕禾立刻小跑上前,用灵力将林亦推坐起来。

  柳江凝神静气,将指尖灵力没入林亦躯体,房内所有人不自觉屏息,齐刷刷盯着他手上动作。萧夕禾就站在柳江面前,能清楚地看到他时不时皱起的眉头和越来越凝重的眼神。

  ……她家师父也算得上当今医修第一人了,遇到过不知多少凶险的病症,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冷肃。

  所以林亦究竟得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