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就被黄知府拉住手。

“侯爷你交代的事我自然立刻就办。”他说着。将东西放到定西候手里,“早就办好,正要亲自给侯爷你送去…”

定西候低头看着手里被放上的那张纸,呆住了。

他颤抖着手打开,鲜红的大印扣在了和离书上。

怎么就…

“…给那女人的我已经让人送去了…”知府大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话。

定西候伸手就给了他一拳。

知府大人不提防被打了一个趔趄,官帽都歪了。

“侯爷!你!”他惊讶的瞪大眼喊道。

定西候面色涨红,身子发抖,红着眼看着黄知府。

“你!你跟我有仇啊?你干什么啊?”他大声喊道。

黄知府一头雾水。这定西候疯了吗?

“我没干什么啊?”他不解的说道。

“你干什么在这和离书上扣印啊!”定西候颤声喊道,将手里的和离书抖得哗哗响。

果然是疯了…

“不是侯爷你送来的吗?”黄知府有些凌乱。

“我送来!我送来你就扣啊!”定西候喊道,如同饿虎一般扑过来,抓住知府大人,“黄文正,你他娘的不是外号拖爷吗?你不是最能拖的吗?你今天发什么神经!谁让你给扣印的!你他娘的瞎积极什么!”

黄知府已经完全糊涂了。

“侯爷,我这还不是因为看在是您的事,才这么快办好的嘛!你这是干什么啊!”他喊道,伸手推开定西候,“谁让我扣的。不是您让我扣的吗!”

定西候红着眼看着他,浑身打摆子。转身就往外走。

刚出门,迎面有一物重重的砸了过来。

定西候心神恍惚根本就没多躲开,被砸了一脸的泥。

“子乔,你胡闹什么!”跟在后面的黄知府吓了一跳。

虽然他觉得儿子给老子出了气,但到底是记得定西候的身份,再说,这侯爷好像有些不正常了。

定西候抬手抹了下脸。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少年,此时正拉着脸瞪着眼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手里还抓着一摊泥。

“怎么这样对待恩公。快跪下!”黄知府喊道。

黄子乔呸了声。

“我的恩公是齐娘子!他算个屁!他现在是我恩公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黄子乔喊道,抬手就将另一块泥巴砸过来,“让常云成最好别出门,要不然小爷砸花他的脸!”

常云成,这个名字提醒了定西候,对啊,儿媳妇的事是儿子的事,凭什么他这当爹的如此操心!

定西候气急败坏的回到家里,一叠声的喊常云成。

“世子爷在院子里,关着门,谁都不见,已经一天一夜没出来了。”小厮回道。

定西候无法只得自己过去了,果然,常云成的院子关着院门,丫头们都在门外,定西候喊了几声无人理会,便直接让人把门撞开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定西候进了屋子,酒气熏天。

“常云成!”他差点被熏了个跟头,用手掩鼻气呼呼的喝道,一面四下看,在右边的罗汉床上看到了斜倚着的常云成。

“父亲来了。”常云成说道,将手里的酒壶扔在下去,滚落在一地的酒壶中。

看着他胡茬满满,满身酒气的样子,定西候更是气的不得了。

“你干什么呢?”他喝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喝酒!你发什么疯!”

“那我干什么呢?”常云成手拄着头看着定西候,没有起身,笑道。

“你媳妇都闹成什么样了!你还坐得住!”定西候气道。

常云成笑了笑,似乎不胜酒意头垂下一刻,又抬起头。

“我哪有什么媳妇啊。”他哈哈笑道,“父亲,你糊涂了啊!我哪有媳妇啊!”

第二百一十章玩笑

这小子傻了不成?

定西候越发的气恼。

“你,拿着这东西给那女人看!告诉她,咱们可不是逗她玩的!她好自为之!”他说道,将和离书扔到常云成面前。

常云成看着面前的和离书,伸手拿起来,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似乎要把几个字印在心里。

“办好了啊,挺快的啊。”他喃喃说道,然后站了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抬起头看着室内,空荡荡的室内,“好,好啊。”

他大声说了几个好,抬脚就走。

“…你就告诉她,要是再不…”定西候在后接着说话,却见和离书被常云成扔在地上,他忙低头捡起来,“拿着这个,要不然那女人不会当真…”

常云成停下脚步。

“父亲,难道你还以为这不是真的?”他回头问道。

定西候愣了下,什么?

这当然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和离啊!哪个女人敢当真的!

再看常云成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混帐小子根本就靠不住!

定西候气呼呼的也甩手走了,还得老子出马!

几经周折才找到了齐悦的住处,结果齐悦还没在家,看门的元宝听说是定西候府的人,直接就关了门,任凭定西候在外怎么说都不理会。

“少夫人这个时候应该在千金堂。”管家看不下去了,在一旁低声提醒。

千金堂?

那女人现在不该是躲在家里不见人吗?去千金堂干什么?

他们站在门外,已经有不少人探头窥视,定西候可没脸在这门外真的等着这女人,只得上了马车向千金堂去。

先是到了一间酒楼,让管家叫那女人过来,管家去了,不用说碰了一鼻子灰。

定西候气的浑身哆嗦,一咬牙自己去了。

这是定西候第一次来千金堂。他绷着脸站进去,只觉得鼻息间全是不能忍受的怪味!还有那些人,一个个病痨鬼似的,定西候只觉得恶心的不得了!

原来当大夫是这样的环境啊,不是都该跟神仙修道似的嘛…

定西候一脸嫌弃的站在门口,立刻有杂工上前询问,还没张口就被定西候挥一边去了。

得知定西候亲自来了时,齐悦正在给一个骨伤的病人做固定。并没有理会,而是认真地做完,再次检查了病人的伤情,她才慢悠悠的过来了,身上穿着罩衫,因为半跪在地上,再加上身上溅了好些血迹,看上去狼狈不堪。

“侯爷哪里不舒服?”她开口就问道。

定西候被问的没好气,扫了这女人一眼,哪里还有半点在家里时的光鲜。

看看吧。这才出来一天,她以为外边的日子都是好过的?

“你看看你什么样子!”他哼了声。端着架子说道,“和离书..”

“收到了。”齐悦点点头,笑了笑。

“你现在知错还来得及。”定西候板着脸说道。

齐悦笑了。

“侯爷说笑呢吧?”她笑道,“我有什么错?”

定西候急了,站起来。

“齐月娘,你适可而止吧,别得寸进尺。要不然,这和离书可就真的了。”他低声喝道。

齐悦已经转身,此时又转过来。

“侯爷。难道你以后这不是真的啊?”她问道,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什么..

怎也是这话?

定西候楞下。

齐悦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讥讽。

“侯爷,你不会以为这和离书是玩笑吧?”她问道,半点笑意也无,“侯爷,我齐月娘什么时候开过玩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什么时候会向别人低头认错?而且还是我没有错的时候!”

定西候被这一连串时候说的面色发白。

“侯爷。”齐悦看着了他一眼,“别在这里自欺欺人了,都什么时候了,醒醒吧,谁闲着没事跟你们闹着玩,傻不傻啊!”

她说罢转身大步走开了。

傻不傻啊…

定西候噗通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夜色深深的时候,定西侯府依旧如往日灯火点点,但有心人会发现隔三差五的总有那么几盏灯不亮,不过现在也没人去理会了。

定西候看着面前的和离书已经半日了,谢氏问询过来了。

“怎么就办好了?”她也愣了下。

她不问倒好,一问定西候便猛地爆发了。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这都是你干的好事!”他怒喝道。

谢氏从来不怕定西候发火。

“我干什么好事?我干了什么?和离是我提出来的?和离书是我写的?是我送去的?是我扣的大印吗?”她竖眉答道。

定西候气呼呼的看着她。

“不就和离了吗?和离就和离,谁怕啊?看谁日子过不下去!”谢氏冷哼一声,“这又不是我们逼她的,这是她自愿的,也是皇上准了的,谁能说我们什么?”

定西候颓然坐下来。

和离了..真的和离了…

怎么就和离了呢?

“离了正好,堂堂正正的娶新妇。”谢氏说道,“我还真怕委屈了饶家姑娘,好好的姑娘家进门了还得给那女人矮半头,这下好了,那女人也如愿了,大家皆大欢喜了,侯爷,杨夫人说媒的人估计明天就回来了…”

定西候呆呆的也不知道听到没听到,门外有小厮回道常云成来了。

听说他来了,谢氏收正神情坐好。

常云成迈步进来,胡子刮了,也洗过了,穿着干净衣裳,身上也没有定西候见到时的酒气,看上去跟往日没什么区别,如果说有的话,就是好像瘦了些。

“你肯出来了?”谢氏冷淡说道。

常云成没说话,只是冲二人施礼。

定西候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让你去你媳妇那你为什么不听!”他拍桌子喊道,都是因为常云成不去,自己才受了那等侮辱!这是他替儿受过!

“父亲,我没有媳妇。”常云成淡淡说道。“你要我去哪里?”

“你!”定西候拍桌子站起来。

谢氏忙拉下他。

“没有,云成说的对,没有媳妇。”她说道,一面看常云成,“我们马上就娶媳妇。”

常云成神情木然。

“我今日来是和父亲母亲说一声,我明日打算启程赴命。”他说道。

什么?

定西候和谢氏都愣住了。

“军报催促的文书已经被我压了好几次了,不能再推了。”常云成说道,笑了笑。“也没什么理由推脱了,我该走了。”

定西候和谢氏这才明白他说的什么,顿时急了。

“你发什么疯!现在走?怎么能现在走?得娶了新妇…”谢氏急道。

“我说了,我没有媳妇,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常云成看向谢氏,“母亲,别再提这件事了。”

谢氏气的浑身发抖。

“常云成!你还是为了那个贱婢是不是?”她喝道。

“母亲。”常云成看着她,跪下了,“我已经如母亲心意。和那女人没关系了,那么。请母亲如孩子一次心意。”

“你想怎样?”谢氏指着他喝道,“你又想一走了之是不是?你还要不要这个家!你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常云成!你非要气死我不可是不是!”

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丫头们喊,谢氏骂,常云成跪地不语。

定西候慢慢的坐回椅子上,人变得呆滞。

怎么会这样呢?

他记得他明明是办了件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啊,怎么突然之间,家里就变成这样了?

他低头看着桌上摆着的和离书..

耳边是嘈杂的哭骂声。

和离了?儿媳妇没了?怎么就没了呢?这不对啊!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齐悦一觉睡到天明。这一晚没有那个丫头隔一会儿就来看她一回的事了。

“元宝,你还在铁匠铺子?”吃过早饭,齐悦看着又在院子里打扫的元宝问道。

元宝也不敢说话低着头点头。

“那家里也有人。你还是去吧,别拉下手艺,手艺活,三天不练就生了。”齐悦说道。

元宝神色迟疑。

“你姐姐没说让你听我的话吗?”齐悦问道。

元宝点点头。

“那快去吧,大家都要上班,学手艺挣钱,人生的才有意义嘛。”齐悦笑道。

元宝扔下扫帚,施礼便真的走出去了。

这什么下人啊..翠芝在一旁瞪眼看。

“你还要跟我去吗?”齐悦扭头看翠芝。

翠芝当然点头,她可是谨记自己来这里的任务的。

“那这样吧,你晕血,千金堂呢是专治跌打损伤,外伤的,所以,有些血腥,你送我到千金堂,然后呢你就随便玩去,等我下班,你再来接我,这样你不会给我添乱,也没有违背你的职责,你好我好,可好?”齐悦问道。

啊?翠芝怔怔的看着她。

王家大宅里,王同业已经搬回来住了,却还是喜欢钓鱼,一大早就在花园的水塘边坐着,不过身边多个人陪着,两个人都裹着黑色大斗篷,一个年老枯皱,一个青年正盛,却都各有各的好看。

王大公子手一抬,一条鱼带着水花跃出水面。

“爷爷,我有件事一直不明白。”他说道,一面将鱼儿摘下来抬手扔进水里。

“什么?”王同业专注的看着水面说道。

“你钓鱼技术这么差,为什么还是乐此不疲呢?”王大公子问道。

王同业呸了声。

“钓而不语真君子,去,去,你别在这里扰我雅兴。”他不耐烦的说道。

王大公子笑了,并没有起身,而是再次将鱼竿一甩。

管事引着翠芝过来了。

“老爷,翠芝回来了。”他说道。

“你怎么回来了?齐娘子不是那种矫情的人。”王同业皱眉问道。

翠芝上前将齐悦的话说了。

一旁的王大公子听了转过头看了翠芝一眼。

第二百一十一章不服

“这女子就是这性子。”王同业笑道,摆摆手,“你去吧,她让你怎么样你便怎么样就是了。”

翠芝应声是下去了。

祖孙二人又接着钓鱼谁也没说话。

“你不觉得这女子敢和离很大胆吗?”王同业先忍不住,转头问道。

“她胆子不大吗?”王大公子说道,说着话再次抬手,又一条鱼跃出水面。

王同业带着几分愤愤转过头不看他了。

祖孙二人又各自沉默着。

“宜修啊。”王同业忽地又转过头,说道,“你觉得这齐娘子怎么样?”

王大公子这次鱼竿一抖,并没有再钓上鱼来,而是带着几分惊愕看着自己的祖父。

“爷爷,不带这样打脸的。”他苦笑一下说道。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句话就知道对方什么意思,王同业也没想瞒着。

人家定西候府刚和齐娘子和离,他们这边就上前提亲,那定西侯府成了什么…

这可是响亮的耳光啊。

“脸都是自己打的,别人谁打的了,等着吧,定西候府打脸时候多了。”王同业嗤声笑道。

王大公子没说话,继续看着水面。

“我是看你胆子也不小,经得住吓。”王同业看他一眼,捻须笑道,“再说,爱英都去世那么多年了,你也该再续一房了,巧姐儿也大了,没个女孩子样,该有个主母教养了。”

王大公子忍不住笑了。

“你想让齐娘子教养巧姐儿女孩子样?”他笑道。

王同业咳了一声,眼前似乎出现一大一小举着棒子出门打架的场面…

“我就一说,同意不同意还不是你自己做主,我可不像定西候那没脑子的。”他说道,说到这里手上传来感觉,顿时大喜抬手,一条手掌大小的鱼儿晃晃悠悠的挑起来。

王同业发出几声难掩的哈。

王大公子笑了,将手里的鱼竿不动声色的抖了抖。水面涟漪,正要咬钩的鱼儿逃开了。

齐悦踏出千金堂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黑,翠芝门外等着,见她出来忙拿着斗篷。

“齐娘子,晚上凉。”她殷勤的笑道。

齐悦笑着道谢没有说什么。

“..我今日回去看了老夫人,在家里吃了饭,老夫人和大夫人让我把家里做的甜羹给齐娘子拿了来…”翠芝一行走一行说。

齐悦随和的答话。觉得这个丫头有些更热情了,难不成王同业要把这个丫头送给自己?所以这丫头准备好好的跟未来的领导拉关系了?

她自己想着笑了。

刚走到门口,斜刺里就冲出一个人,吓了翠芝一跳,叫了声。

这声音响起,那边的门就打开了,元宝抱着扫帚就冲出来。

“黄公子啊?”齐悦看清站在面前的人,忙制止住慌乱丫头和元宝。

夜色里少年直愣愣的站着。

齐悦刚想问你怎么来了,就明白了,和离书要知府大人的印台。那么黄子乔肯定知道了。

“没事,我没事。真的是我提出来的。”她便笑道。

“我帮你打他!”黄子乔憋了半天说道。

“谢谢你,不用了。”齐悦笑道。

黄子乔不说话了,却也没走,低着头看脚尖。

翠芝打量这少年,暗道谁家的小孩子,看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可是十五六岁也不能算小了。都要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这么晚了,这是做什么啊…

“小乔。你可是第一个来看我的。”齐悦笑道。

黄子乔抬起头。

“这种事,谁想第一个来!”他吭声说道。

齐悦笑了。

“谢谢你,你关心我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我不能请你进去坐了坐了。”她说道,“快回家去吧,免得你家人担心。”

黄子乔也不说话转身走了,一阵风似得消失在夜色里。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齐悦笑道,看着黄子乔的背影,“值了!”

翠芝也听不懂她说什么,当然更不会傻到追问这少年是谁。

家里的婆子和守门的男人也出来了,提着灯,巷子里亮起来,迎着齐悦迈进门。

夜色深深,齐悦屋子里的灯熄灭了,这个时候,定西侯府中大多数屋子的灯都还亮着。

几个丫头提着灯停在常云起院门前。

“二小姐三小姐。”丫头开门,看到外边站着的人忙施礼。

裹着大斗篷的二小姐便要抬脚进门。

“二小姐,三少爷在读书,说不让打扰的。”丫头拦住,带着几分不安说道。

常淑兰愣住了。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让打扰,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三哥怎么回事啊。”三小姐常慧兰急道。

丫头为难的笑,但身子半点没移开。

“三少爷说考期临近了,所以…”她坚持说道。

“喂,是大嫂的事啊!”常慧兰急道,“他怎么还读的下去?这些天都没见他出来过,哪怕到父亲母亲哪里露个面!他什么意思啊!”

她说着就要往里闯,常淑兰伸手拉住她。

“三妹,算了。”她说道,看了眼院内,“这时候,避一避也是可以理解的。”

常慧兰气的打哆嗦。

“别人避也就避了,枉他还吃了那么久大嫂亲手做的饭菜!真是..还不如喂狗呢!”她大声说道,故意要里面的人听到。

常淑兰拉住她叹口气。

“走吧。”她说道,没有再看这边一眼。

“大嫂离开已经成了定局了,人走茶凉,谁还会在乎她啊。”常淑兰喃喃说道,忍不住抬手擦泪。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明明前几天她们还欢笑炎炎,家里从来没有那么多的欢声笑语,就跟做梦一样,如今看来果然是梦,现在梦醒了。

常慧兰一个趔趄,差点崴倒。

“怎么灯都灭了?人呢?都不管了吗?”二小姐看着路边黑了灯。再看脚下明显没打扫的路,竖眉喝道。

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婆子慌张的将灯点亮了,跪下叩头。

“算了,现在大家心里都惶惶的..”常淑兰拉了拉常慧兰叹气说道。

姐妹二人谁也不再说话,并肩慢慢的走远了。

这边常云起的院子里,丫头推门进了书房,屋子里亮亮的烛火,常云起伏案专心研读。

丫头轻轻将一碗汤羹放到桌子上。

“少爷。吃点宵夜吧,要熬一宿呢,要不然身子顶不住。”她低声说道。

常云起嗯了声,放下书,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几日不见他的眼底发青,人也瘦了一圈,但眼睛却越发的有神。

三口两口就吃完了,放下碗,接着拿起书。

“少爷,你可别熬坏了。”丫头再忍不住哽咽说道。

常云起手里拿着书笑了笑。

“我不会熬坏的。”他说道,“你放心。我没事,我一定会好好的,我要做的事还很多呢。”

丫头点点头,将灯挑亮退了出去。

过了一夜,定西侯府少夫人和离的事在永庆府有头脸的人家便都传遍了,虽然不出门,但架不住人家上门来问。曾经期待自己求了皇帝亲笔批折子的荣耀事终于如愿人人皆知了,但结果却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没有羡慕,没有恭喜。更别提踏破门槛的提亲,只有不解迷惑以及心思诡异的揣测。

定西候闭门谢客,闭上了门却闭上心里的怒火。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千金堂一向开门早,尤其是最近两边用着匠人,两边的院落房屋已经起了基本的雏形,现在木工们都在忙碌,加班加点,因此门开的更早了。

太阳升起的时候,院子里的木匠们已经忙碌起来了,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在门前乱乱的响起。

“是送木料的来了吧?”管事的工头说道,一面闻声就出来了,刚到门边,就见十七八个人涌进来,手里拿着棍棒,清一色的护卫打扮,为首的一个男人四十多岁,带着狗皮帽子,穿着袄子,一脸倨傲。

“你们?”工头愣住了,张口问道。

话刚开口,这边为首的人就将手一抬。

“给我砸!”他喊道。

“你们干什么?你们什么人?”工头的惊叫响起来。

噼里啪啦的击打声响起来,这边顿时乱了。

“师父,师父..”胡三连滚带爬的冲进来时,齐悦刚吃过早饭准备出门。

看着跌进来的胡三衣服被扯破,抬起头脸上还有棍棒留下的痕迹,齐悦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她忙问道。

胡三张张嘴,又咽回去。

“师父说,今日千金堂歇业,你不用去了。”他说道。

齐悦看着他,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妈的。”她吐出两个字,抬脚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顺手拿起门后的门栓大步出去了。

院子里的人都愣了,元宝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捞起墙角的扫帚就跟了出去。

“师父,师父,你别去啊。”胡三喊着冲出去。

“这这是干什么?”翠芝说道,看身边的婆子以及守门的男人。

“还能干什么!又不是没干过!打架呗!”那男人最先明白过来,跺脚说道。

打架?翠芝和婆子有些惶惶。

“我..我去,告诉老太爷。”翠芝说道,撒脚就跑。

那男人和婆子对视一眼。

“你看家。”男人说道,左右寻摸不到趁手的东西,干脆扛起屋子里的条凳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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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有恃

千金堂这条街上又如同过年般热闹起来。

还有没吃早饭的端着饭碗站在人群中往里看。

“..上一次是说治死人闹,这一次又是如此吗?”

新来的人询问着。

“不是。”有人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