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知道出门上加重语气,带着几分悲哀看着谢氏。
谢氏愣了下。
什么意思?
“你是说,王家的人知道…”定西候猛地站起来,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
可不是,这是皇帝批的折子,这些朝廷的人哪一个不是鬼头鬼脑的,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更何况,这件事又是皇帝摆明要给他难看的···
“知道就知道!我怕什么!这等妇人的行径,搁在谁家也不会纵容的!”他气的喊道,那女人说什么?
什么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什么意思?
“她是说我是会稽愚妇轻买臣吗?”定西候拍桌子喊道,“她还以为她这是西入秦吗?她这是被休!被赶出去!是我定西候府的弃妇!不知羞耻的东西!”
“闹得人尽皆知·我看她怎么收场!”谢氏冷哼一声。
管家看着这两人,再次叹口气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不过,二夫人干吗也要管她?”谢氏想到这个问题,皱眉道·“不是说了不理会她,让她闹,晾着她,非要她知道厉害不可吗?”
“夫人,我刚才听说二夫人给少夫人了四个丫头两个婆子,带着大包小包的追少夫人去了。”苏妈妈从外边进来急急的说道。
定西候和谢氏都愣了下。
“她什么意思?”定西候问道。
“总得有人唱白脸有人唱红脸吧。”谢氏揣测道。
自己的这弟媳一向心慈手软,能做出这等事也是正常的。
定西候哼了声。
“理她呢·她敢做出这等事,就得自己担后果,去和二夫人说,不许理那女人,她自己爬上台子自己想办法下来!”他说道。
苏妈妈应了声,看了眼谢氏,谢氏摆摆手,苏妈妈这才去了。
这边二夫人也听说齐悦被王家的人接走了·正默默的沉思。
“夫人你看,要不让少夫人…”采青在一旁低声说道。
二夫人一笑。
“还叫少夫人呐?”她说道。
采青抬手打了自己的脸一下。
“瞧我,该打。”她笑道·“让齐娘子去咱们的宅子里?”
“没事,王大人既然有心,那就承他的情,再说,他知道了更好,将来…”二夫人拨着药碗说道,话到这里又停下,“¨他或可以说的上话。”
她们说这话苏妈妈过来了,含笑委婉的说了定西候和谢氏的意思。
二夫人将药一口喝了,连蜜饯都不用吃·拿过手帕擦了擦嘴角,抬眼看着苏妈妈。
“你们管得着吗?”她开口说道。
苏妈妈一怔,什么?
“侯爷夫人做出这等无情无义的事,你们忤逆老夫人遗命,不把老夫人当母亲看待,我还要把老夫人当母亲看待·我必然要善待月娘。”二夫人冷冷说道。
苏妈妈完全傻掉了,她是在做梦吧?
怎么会听到这么荒唐的话?
侯夫人会做出今天的事,还不是你的主意?就是这圣旨,还是托你的福气求来的!
怎么,怎么成了侯爷夫人无情无义?
看着面前病弱依旧的二夫人,苏妈妈突然觉得脊背发寒。
这次的事似乎与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定西侯府的这些事,对于齐悦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王同业安排的宅子就在最繁华的东大街,左边临近千金堂,右边临近知府衙门,闹中取静,又是极其安全方便。
小小的宅院三间正房,两间厢房,房屋里的家具算不上新,但都是干干净净,带着人气。
齐悦这个对住所一向没有挑拣的人一眼就喜欢了。
“替我谢谢王老爷。”她高兴的说道。
元宝没让王家的丫头婆子们动齐悦的包袱,自己一个人夹着背着放进去了。
“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周妈妈笑道。
跟进来的三个婆子两个丫头并两个小厮便都应声,又向厨房走去的,又向门房走去的,自然的如同在家一样。
齐悦看的愕然。
“这个,真不用。”她笑道。
“齐娘子身边得有个伺候人吧。”周妈妈坚持道,一面指着两个丫头过来,介绍这个叫翠芝,这个叫凝碧。
“你们的好心我知道。”齐悦笑道,“只是如今我想自己一个静一静,家里太多人了,我还得应酬还得说话,到底是不自在。”
周妈妈听了这才不说话,沉默一下。
可不是,她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这位齐娘子遇到了什么事!
和离啊!换做别的妇人此时此刻不是失魂落魄就是如同疯癫,偏这个齐娘子表现的太过于正常,正常的让身边的人都忘了此时此刻是什么事。
“是。”周妈妈忙施礼说道,“那就让翠芝留下,再留一个婆子一个男人守门。”
说罢不容齐悦再推辞带着人就告辞,齐悦也不再说了,点点头说了声多谢。
“你没事别往齐娘子跟前凑,让她一个人自在一些···”周妈妈在门外拉着翠芝低声嘱咐,“¨但你也要惊醒点好好的看着齐娘子···”
这听起来自相矛盾的话,对于混大宅门的丫头来说却是很明白的话。
翠芝点点头。
“妈妈放心,听说齐娘子以前就…”她伸手在脖子里做个了动作,压低声音,“我才不会像定西候家的丫头们那么蠢···”
周妈妈满意的点点头,带着人坐车走了。
翠芝进来,看到齐悦站在屋檐下打量这院子,神态悠闲,她忙低下头过去。
“奴婢去帮娘子整理下行李。”她请示道。
齐悦点点头。
“多谢你了。”她说道,并没有推辞。
翠芝说声不敢进去了。
院子里元宝正拿着扫帚在干净的地面上划拉。
这孩子说什么也不肯走,也好,让他留下来,阿如也能安心。
“元宝。”齐悦说道,“插上门吧。
元宝应了声是,高兴的扔下扫帚将门关上了。
夜色渐渐铺下来,笼罩了天地。
第二百零八章过渡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齐悦就醒过来了,确切说她就没怎么睡着,倒不是因为什么难过,而是旁边这个丫头…
隔扇外的帐子动了下,翠芝悄悄的探进头来看,见内悄无声息,便蹑手蹑脚的走过来,掀开帐子。
“啊!”她吓的叫了一声。
齐悦哈哈笑了。
翠芝又是慌乱又是害羞手足无措。
“好啦,你别折腾了,快去睡会儿吧。”齐悦笑道,从床上下来。
翠芝红着脸跟着。
“奴婢伺候娘子洗漱。”她说道。
齐悦没说话,任她忙碌。
这边王家的婆子已经将早饭做好,虽然比不上侯府的丰盛,但也清淡可口,齐悦胃口很好的多吃了一碗饭。
院子里元宝又抱着扫帚在打扫,齐悦迈出门活动了下手脚。
“我上班去了,你们在家吧。”她说道,抬脚迈步。
上班?
翠芝不解,但忙跟上。
“你要跟我去吗?”齐悦看她笑道。
“是,奴婢就是来伺候娘子的。”翠芝说道。
还是防着我自杀的。
齐悦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千金堂里一天的工作又开始了。
看到齐悦迈进来,弟子们纷纷恭敬的施礼。
胡三第一个冲出来,看到齐悦身后的丫头,愣了下。
“阿如姐姐有事没来?”他忍不住问道,看着这个陌生的丫头。
那丫头进来后很不自在,怎么这里这么多男人,而且还都肆无忌惮的打量自己…
齐悦简单的说了声是,就没再说什么。
刘普成闻声接出来,二人刚互相打个招呼,外边就一阵忙乱。
“大夫,大夫救命啊..”
四五个男人抬着门板冲进来。
男人们身上脸上手上都是血,还有土。看上去狼狈不堪,门板上的男人更是土血混杂,发出一声声哀嚎。
翠芝哪里见过这个,吓得惊叫就往角落里躲。
“是什么伤?”齐悦停止说话,大声问道。
“房子塌了,砸到了。”来人喊道。
“..准备急诊。”
伴着齐悦的说话,这边分割出来的急诊区顿时忙碌起来,消毒的。熬制汤药的,取衣服手套器械的,忙而不乱。
翠芝站在角落里,听着一阵阵哀嚎,闻得血腥气,吓的腿肚子转筋。
“齐娘子..”她看不到齐悦,忍不住喊道,大着胆子探头往人群中看。
就看到一个穿着罩衫,带着口罩的女人伸出满是鲜血的手,伸手扒开伤者腿上血淋淋的伤口。
“喷壶来。深度冲洗,伤口污染太严重了..”她说道。
翠芝只觉得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在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鼻息间是奇怪的味道,不是香,而是药味。
翠芝猛地坐起来,想起自己在那里了。
翠芝急忙忙的起身打开门,外边的嘈杂声传进来。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抗感染问题了。”齐悦摘下口罩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
“这人伤的太重了。”他亦是皱眉。
旁边站着伤者家属。听见了就要下跪。
“神医夫人。”他们喊道,“你可一定要救救他,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就靠他一个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家子是没法活了。”
千金堂有个会开膛破肚的神医妇人已经在城里传遍了,所以只要看到有女子,他们就认得是谁。
当初来了猎户见是女子不让诊治的事,如今是绝对不会发生了,相反,能见到齐悦在,大家都会欣喜若狂。
齐悦忙搀扶。
“我自然会尽力的。”她说道。
“那个,是说住..住院…要办什么..手续?”家属们结结巴巴问道。
“就是登记一下个人情况既往病史什么的。”齐悦含笑说道,一面点头,“跟我来吧。”
翠芝追下来,看着齐悦已经进了一旁的屋子,她思付再三还是没敢跟进去。
院子里来往的弟子们都在忙碌,偶尔看一眼站在那里的翠芝,带着好奇探究。
“这位姐姐怎么称呼?”搭讪这种事自然非胡三不可。
翠芝正站的浑身不自在,听见有人说话,便转过身来。
“翠芝。”她说道。
“姐姐也是少夫人身边人吧?怎么以前没见过?不过也没什么,鹊枝阿好都是半路学的,姐姐肯定也能学好..阿如姐姐就很厉害的,她学的早,你不会了问她…”胡三絮絮叨叨。
翠芝皱眉,站开几步。
“阿如姐姐在家忙什么?”胡三终于问出要问的。
“我不知道。”翠芝说道,扭开脸,“我不认识。”
胡三愣了下。
“你不认识?你不认识阿如?你是新提上来的低等丫头么?”他问道。
这话翠芝不爱听了,什么低等丫头,她这样子难道像低等丫头吗?她翠芝可是老太夫人跟前的人!
“我不是定西候家的。”她哼声说道,瞪了这没眼力的男人一眼。
胡三再次愣住了。
天色渐晚的时候,千金堂里才稍微安静了一些。
“少夫人,你歇歇吧,这都忙了一天了。”刘普成走进消毒室,看着在分拣纱布的齐悦说道。
带着大大厚口罩帽子的齐悦手里撑着一块滚煮过的布看过来。
“好。这就来。”她含笑说道。
刘普成一直等到天黑,才看到齐悦带着一脸疲惫的走进来。
“少夫人,这些事他们都会了,让他们去做吧。”他说道,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齐悦端过咕咚咕咚喝了,显然是渴了。
“没事,身教胜于言传嘛。”她笑道,“今天算是第二个住院病人,我留下来吧。”
刘普成断然拒绝。
“清创缝合你都做好了。余下的我们来就行了。”他说道,“莫非娘子不放心我们?”
齐悦笑了。
“老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她笑道。
刘普成看着她,若有所思。
齐悦也不知道想什么,没说话。
室内沉默下来,气氛有些诡异。
“少夫人..”
“老师…”
两人同时开口,都愣了下,然后笑了。
“你先说。”两人又同时谦让。
“我是说。这些日常救治什么的,不是急诊重症,少夫人就不用亲自动手了,每天讲堂课就足够了。”刘铺成说道,“听说世子爷就要走了…”
侯府少夫人还是多留在侯府里的好,不管怎么说,总是出来还是不好的,还好世子爷这个人够开明,但家里不是还有长辈嘛。
齐悦低下头笑了。
翠芝在一旁心里叹口气,可怜的齐娘子。这种事还得瞒着人,可是总有一天是瞒不住的。
“老师。你以后叫我齐悦,或者月娘都可以,少夫人这个称呼不用再叫了。”齐悦抬起头说道,面带笑意。
刘普成愣住了。
“那怎么成?少夫人休要胡闹。”他摇头道,只道这女子还是在谦虚身份,要以学生自居。
“还有,除了讲课。我还可以做很多。”齐悦接着笑道,“工钱什么的,老师看得给好不好?”
什么?
刘普成愣了下。
“少夫人说笑了。这千金堂就是你的…”他摇头说道。
话没说完,齐悦开口打断他。
“我以后就靠着吃喝了,所以我多做一些是应该的。”她笑道,低下头再次抬起看着刘普成,“我离婚了。”
离婚?
是..是什么?
刘普成已经猜到是什么了,但他根本不敢相信。
“和离,就是说,我已经不是定西候府的少夫人了,我现在只是齐月娘。”齐悦再次说道。
刘普成脸色白了,一旁的翠芝也变了脸色。
她,她就这样给人说了?
这种事,怎么这么简单就给人说了?
灯笼点起来时,齐悦走出了千金堂。
“那就拜托你们了。”她冲送出来的刘普成低头施礼说道,“注意体液平衡,及时补充体液,还有失血的问题,因为实在没办法输血,只能靠老师你的药了。”
刘普成等人已经习惯了她的这个礼节,一起还礼。
“好,你放心。”他说道,抬起头看着齐悦,神色担忧,“月娘啊,要不..”
要不如何?
能如何?
刘普成最终没有说下去。
齐悦冲他一笑。
“老师,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她笑道,“我现在住在东大街的胡同里,元宝在我那里。”这句话是对胡三说的,“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胡三应声是。
“少夫人,你怎么搬到哪里去了?”他问道,话没说完,就被人在身后踹了一脚,发出一声哎哟,“谁,干嘛?”
他气呼呼的转头,见张同瞪眼看自己。
齐悦笑着再次点头,转身沿街走了。
夜市正开始,街上比白日里还要热闹,人来人往欢声笑语。
“这里的夜市倒是热闹。”齐悦对翠芝说道。
“是,东大街这边就是热闹。”翠芝终于找到自己能说话的时候了,憋了一天忙说道,“而且是做吃食的多..”
说起吃食,齐悦想起来了。
“咱们还没吃饭呢。”她说道,“咱们逛逛去?”
“好啊。”翠芝点头笑道,作为大家丫头,她知道这时候怕的不是这女子乱走,怕的反而是呆在家里不走不动,她肯主动走动玩乐才好,遇上这种事,就怕一个人呆着,于是忙说道,“我们老太夫人最喜欢玩,常带着我们出来,齐娘子,你瞧这边,就是王婆蒸饺,不过,她家只有猪肉的好吃…”
齐悦眼睛咪咪笑,适时的说上一句是吗那太好了在哪里啊,引得翠芝说的更热闹了,二人一路走一路说混入热闹的街上渐渐远去了。
第二百零九章落定
加更,这个月结束了,顺便这个情节过去了,可以放松一段了,谢谢大家支持,很感激很感激。
齐悦和翠芝回来的时候,院子里采青已经等得急的不得了。
“齐娘子吓死我了。”她迎上去,说道。
“你怎么来了?”齐悦笑道,将手里的东西交给翠芝,翠芝退下了。
在屋子里坐定,采青仔细看她。
烛光下女子神情淡然,眉角含笑,没有丝毫的强颜欢笑。
“不用看了,真没事。”齐悦笑道,“怎么我说真话总是没人信呢?不就一个男人吗,算什么事啊,大家成年人…”
说到这里她自己忍不住笑了。
“阿如我想到一句台词…”她下意识开口对身边的人说道。
翠芝捧茶,带着几分不解看她。
齐悦笑了笑。
“娘子没事就好。”采青松了口气,“我今日来,二夫人让我告诉你,咱们去京城吧。”
京城?
齐悦抚着茶杯皱眉,以前好像陈氏是提过,说要看病什么的。
“也正好避一避.”采青接着说道。
听她说了这话,齐悦放下茶杯。
“我现在走不开,千金堂正在修缮,再者..”她说道,“我为什么要避呢?我又没干什么丢人的事,哦对了,这和离还有什么手续没?这就算完了吗?”
采青怔怔看着她一刻才回过神。
“不是,是,是要双方亲长坐下来说一下,然后写下和离书,再去永庆府报备扣上大印,就好了。”她认真答道。
齐悦点点头。
“我没有亲长,自己来行吗?”她问道。
“这个,也行吧。”采青也不太清楚。“我回去问问二夫人好了。”
齐悦点点头。
这边听了采青的话,二夫人从床上坐起来。
“她怎么没有亲长,我就是她的亲长。”她说道,抬手吩咐,“取笔墨纸砚来,我写和离书。”
“夫人,仔细眼睛,还是奴婢来写吧。”采青说道。
二夫人摇头。嘴边含着一丝笑意。
“不,我要亲自写。”她说道,“能做月娘的亲长,我..很高兴,我一定要自己写。”
采青不再说话了,挑亮灯研墨。
夜色摇曳,二夫人伏案提笔,纸上漂亮的小楷流淌而出。
她低着头,嘴边含着笑意,久病无神的眼睛闪闪发亮。
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这么一天。她能替他的骨肉写下和离书,那么。她也算是亲长了吧,这辈子,也算是不辜负相识一场,相思一生了。
第二日一大早,二夫人就过这边来了。
听说二夫人求见,正被门外跪着哭的女儿们烦的没好气的定西候更没好气了。
当时苏妈妈带回来的话,谢氏自然不会一个人挨着。一字不落的全告诉定西候了。
要不是看在她孤寡的份上,定西候早让人过去骂了。
“你们这些傻孩子们,起来吧。哭什么哭,这是好事啊。”二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常春兰等人,含笑说道。
常春兰被她的话说的哭的更厉害。
“婶母,你求求父亲,接月娘回来吧。”她哀求道。
二夫人对着她微微一笑,却没说话,抬脚迈入定西候的书房。
从来不知道,这女人竟然是这样的无礼。
定西候看着踏进门的二夫人,一脸的闷气。
“你病着,好好养着就是了,不该操的心别瞎操。”他冷淡的说道。
“是,不该操的心我自然不会操。”二夫人含笑说道,将手里的和离书放在桌子上,“这个,侯爷签了吧。”
定西候狐疑的拿过来,顿时愣住了。
“这是威胁!这是要挟!这是那女人在吓唬人!”谢氏看着和离书冷笑说道,又看二夫人,“她给你的?”
二夫人笑了笑没答她的问话。
“那侯爷送去永庆府试一试,不就知道她是不是在吓唬人了?”她淡淡说道,“侯爷敢不敢呢?”
敢不敢?我敢不敢?定西候脸皮直跳。
“来人,给我送去!”他大声喊道。
谢氏在一旁对二夫人不咸不淡的笑。
“告诉那女人,如她所愿了,要想回头,可就没路…”她冷笑说道。
话没说完,二夫人已经起身走出去了。
谢氏没说完的话被晾在那里,只觉得一阵气恼。
这陈氏怎么变得跟不认识似的…
一上午,定西候都有些坐立不安。
“来人来人。”他喊道。
门外小厮再次跑进来。
“侯爷又有什么吩咐?”他问道。
“门外是不是有人在哭?”定西候问道。
小厮被问得莫名其妙。
“没有啊。”他说道。
没有吗?我怎么听得外边有人哭呢?
定西候没好气的摆摆手,小厮退了出去。
才没多久里面又喊,门口侍立的小厮们互相翻个白眼。
“你去。”这个看那个。
“你去,我都去过两回了。”那个瞪这个。
当定西候在内拔高声音时,一个只得颠颠的进去了。
“要是少夫人回来叩头哭,你们机灵着点,别立刻就给我放进门来,让她在大门外好好的给我跪一跪…”
小厮看着定西候,叹了口气。
笑话,少夫人会跪?那种人只会把被人打的跪下,自己就是断了腿也不会跪的吧。
眼瞧到了傍晚,门前始终没有动静,定西候坐不住了。
“来人,我亲自去趟永庆府!”他气势汹汹说道。
我亲自去,吓到了吧?
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定西候特意吩咐车在街上转了一圈,恨不得满城的人都知道他出门了,然后才进了知府衙门。
见他来了,黄知府急忙忙的迎出来。
“侯爷怎么亲自来了?”他含笑说道。
“我说的事..”定西候咳了声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