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点说,就是定西候不要脸,他们王家还丢不起这个人呢。

“侯爷,这种孩子们玩闹的事,怎么能摆到陛下面前去说!”王同业断然说道,一面伸手拉住定西候的胳膊,“孩子们的事,让孩子们解决,咱们做长辈的还是别跟着热闹了..”

定西候啊呸了声。

果然祖父说得对啊,有些人就是外强中干啊,你要是硬了,他就软了。

“孩子们的事?”他气愤不已的说道,甩开王同业的手,“那你刚才恐吓我两个孩子做什么?王老爷,人说老还小老还小,你如今是还小把自己当孩子们了?”

王同业恨不得一口啐在定西候的脸上,同时心里有很惊讶。

对于定西候他并不算陌生,知道这完全就是个酒囊饭袋,还是最怕事懒出头,所以借着爱好风雅的旗号实则是装缩头乌龟。

按道理他不是应该躲在家里装不知道吗?以及事后自己去要说法时装出愤怒将自己家的人训斥一顿力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怎么今天跟打了鸡血似的,不依不饶非要把事情闹大?

“侯爷,你是没看到,大晚上的我家突然被人围攻了,总不能什么连问都不能问,气也不能生吧?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也得要个交代!”一个后辈实在是忍不住了,站出来说道。

他一站出来,王同业和王大公子心里同时喊了声不好,还没开口阻止,这边定西候已经开口了。

“交代?”他一把甩开王同业,就冲这年轻人来了,抬手就是一巴掌,“真是笑话,你们王家先是抓了我的人,然后又打了我家少夫人,还来给我要交代?杀人偿命,要什么交代?你现在一个白丁后辈,对我出言不逊,我给你这一巴掌,就是交代,你可明白了?”

屋子里所有人都看傻了,包括常云成和齐悦在内。

这..这真的还是那个以文雅为荣,粗鄙为耻,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事若关己蒙头躲起的定西候吗?

不会也被谁穿越了吧?

齐悦闪过这个念头。

第一百六十四章爽利

王家的人自然不会想到什么穿越俯身,他们彻底被这一巴掌震撼到了,也打清醒了。

定西候就算再无能,也是朝廷封的公侯勋爵,别说王同业现在无官身,就是依旧在任,礼节上也不能慢待,两军对阵,必须地位实力对等,否则就没有打的必要。

这个年轻人在定西候眼里还真什么也不算,地位实力完全不对等。

年轻人自然也知道,但一则自己家势在此,二来定西候好歹是侯爷,怎么也得自持身份,谁想到今天的定西候完全变了个人,似乎豁出去脸都不要了。

一个脸都不要的人,谁还能把他怎么样?

更何况王家的人还想要脸。

“滚下去。”王同业忍着心肝疼,呵斥道。

后辈捂着脸道歉退下了。

“亏的是我祖父不在了。”定西候还得理不饶人,一脸气愤的说道,“要是我祖父还在,知道家里的孩子们被你们这样欺负,哪里会想我这样多话?直接带人砸了你们王家了。”

对于第一代定西候王同业还是有印象的,那个出身低贱马背上杀敌不要命的老头,还真敢这么干!

“是,是,侯爷到底是读书多了,这性子儒雅的多了。”王同业再次伸手拉住他,带着和蔼的笑,“这事到底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大过年的动什么肝火,快,跟我来,我新得了一个好茶壶,侯爷你来帮我鉴赏鉴赏..”

“不是我说你老王,你这也太过分了,哪有这样欺负孩子的,想当初你小时候,还不是常常跟人打架,说我家孩子堵了你家的门,当初你还不是往西城高家的门前埋了一连串爆竹,差点吓死人家的娘。当然后来你被高家那小子按到马尿里…”

“哈哈哈,侯爷说笑了,哪有这样的事,当着孩子们的面,快别乱说…这茶壶是富金春做的,侯爷不嫌弃的话就拿去把玩吧..”

“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吧...紫砂壶一把孤单,两把一起养才好啊。看来,老王你还是不懂这行啊…”

“..咳咳咳咳…是..还是侯爷知道得多..正好有两把,侯爷都拿去吧…”

听着两人说笑着走出去了,大厅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这事..就算过去了?

“带下去吧。”王大公子忽的说道,看了眼地上瘫坐的管家。

立刻有小厮架起他,事到如今管家已经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算了,他说到底是失职,失职之罪按你们的规矩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好了,千万别砍手了。”齐悦说道。

小厮的们停下脚,看着王大公子。

“少夫人这是慈善施恩喽?其实没必要。”王大公子淡淡一笑说道。

齐悦也笑了。不过笑的有些不屑。

“我是个大夫,救死扶伤为任。不愿意损伤好好的肢体罢了。”她说道。

大厅里王家的子弟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

“再说,我有必要施恩吗?一个知错知恩的人,那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自然也不会有今日的冲突,这个管家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想来他也不是什么知错知恩的人,你们心里怎想的我也明白。”齐悦含笑看着他说道。接着说道,目光扫过大厅诸位王家人。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为了你们舒服,我就不舒服吗?我没错。非要低声下气吗?反正今日我把话撂这里,你我打了打了,误会也说开了,反正我对你们是没什么想法了,当然,你们要是对我,对我定西候府,有什么想法,我也不介意,就跟方才我父亲说的那样,你们老爷当初炸了人家的门,人家就把他按到马尿里...”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一旁的常云成。

常云成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闭嘴..”他低声喝道。

但齐悦已经笑嘻嘻的开口了。

“今日世子爷打了你们的门,你们日后要是想报仇就把世子爷按到马尿里,不就扯平了。”她笑道。

这话说出来,大厅里的人竟忍不住轰声笑起来,就连一向严肃的王大公子面色都浮现一丝笑,他毕竟克制,很快恢复神情。

“当然,你们得有那本事才成。”齐悦也笑道,一面看了常云成,带着几分骄傲,“我家男人,可是很厉害的,到时候,谁把谁按到马尿里还不一定呢。”

王家的人又笑起来。

“不一定哦。”

还有年轻的子弟大着胆子起哄道。

大厅里沉闷紧张的气氛至此消散了。

常云成看着这女人,又是气又是好笑还有些莫名的激动。

她说…我家男人…她的男人…

那样骄傲得意炫耀的说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说起自己时,会有那样毫不掩饰的炫耀得意,那是发自内心毫不做作虚假的引以为傲,母亲也常常以自己为傲,但那种傲多是溺爱以及为了和那些人作对。

原来他也可以让别人引以为傲。

原来让自己在乎的人引以为傲会是这样的幸福。

原来,护短的感觉这么好。

听到大厅里的笑声,借着两把紫砂壶达成表面上和气的定西候和王同业忽的对视一眼。

“看,我说孩子们的事吧,你瞎操什么心..”定西候带着几分得意说道。

这一定是自己那宝贝儿媳妇做的,围攻了王家的大门,竟然还能让王家的人这么短时间内笑起来!

王同业也很惊讶,但也明白这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自己已经低头了,孩子们自然不会再强硬。

“侯爷,我二十四岁离家外出为官,这几十年没有回来,都要不认得侯爷了。”他看着定西候说道,脸上也没了那种刻意堆出的欢笑,神色带着几分探究好奇不解,“平心而论。不管是谁错在先,你家这次做的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我那儿子媳妇是半点委屈受不得,何况被你们一个下人打了,她不闹才怪呢。”定西候撇撇嘴说道,“上次城里大夫打赌的事你知道吧?”

大夫在王同业眼里算什么,他哪里会关心这个。

“我在乡下,没听说。”他答道。

没听说太好了。

“这么好玩的事你都没听说,我说老王。你也过的太无趣了。”定西候立刻眉飞色舞的说道。

王同业微微黑脸,好吧,他没认错这个定西候…

听着定西候激动的夸张的添油加醋的讲完齐悦和王庆春打赌跪城门的事,王同业不由也很感兴趣。

“技高人胆大啊。”他说道。

定西候冲他一笑。

“其实,后来我问过那孩子,结果她告诉我,其实心里根本没底。”他说道。

王同业惊讶。

“也就是说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治好?”他说道,一脸怀疑,“不可能吧,那她为什么还敢这样做?”

“谁知道呢。”定西候说道。自己也摸了摸头,带着几分不解几分后怕。“不怕王大人你笑话,我当时也吓死了,现在想起来还后怕,你说,万一真治不好,可怎么办呢?她怎么就敢呢?这孩子胆子就是大…”

王同业沉默不语,视线看着大厅里。

“置死地而后生…”他喃喃说道。“好爽利,原来如此啊,那这次的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说到这里。他眉间的郁结以及阴沉终于烟消云散。

“不过,侯爷,你这次是为什么?”他忽的一笑问道。

定西候被他问的一愣。

“什么为什么?”他挺直身子说道,“本候就是这样的性子,别忘了我们常家的勋爵是怎么来的,那时候我祖父连皇帝都敢打…”

王同业哈哈大笑,伸手一巴掌拍在定西候背上。

他虽然年纪大,但力气不小,一巴掌拍的定西候差点栽出去。

这老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定西候愤愤。

“行了,你爷爷是你爷爷,你什么性子你心里明白我心里也明白。”王同业哈哈大笑道,说着凑过来,带着几分戏谑,“说吧,是不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

说罢还用力的嗅了嗅。

“不对啊,没酒味啊,不想是喝多了..”

定西候老脸一红,一把推开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家孩子受欺负了,连那一群小毛孩子们都敢摇旗呐喊的助阵,我这当爹的不出来说话,还算是爹吗?”他哼声说道。

王同业看着他再次哈哈大笑。

“没错,自己的孩子受欺负,当爹的都不站出来维护,那还叫什么当爹的。”他大笑道,同时伸手。

定西候这次机灵的躲开了。

这边大厅里的笑声才停下,就听到外边传来王同业的笑声,王家的子弟又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自然听得出,这次爷爷的笑跟方才那完全不一样了。

这次的笑是真心实意毫无芥蒂。

发生了什么事?

王大公子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他不由看了眼那边站着的女人。

这女人真是..很奇怪的女人啊。

外边王同业和定西候的说话声紧接着传来。

“那既然这样,我也没错了,都是为了孩子嘛,说起来,这次还是我们吃亏吃的大啊,所以,这紫砂壶我不能给你了…”

“..老王,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这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收回去?”

“..嗯,为了紫砂壶就不是男人一次也值得..”

“..老王..不是..王大人…王老爷…一把,给我一把…别走啊..我用唐大家的画给你换…唐大家的画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得意

从王家大院出来天已经很晚了,原本围在王家门外的那些半大孩子们已经一个不剩了,夜风卷起门前安静祥和,就像什么也发生过。

回到定西候府,所有人都焦急的等在门口,更有管家召集了全部护卫全副武装,当看到定西候一行人出现在街口时,忍不住一阵骚动。

“都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定西候高高昂着头,努力要严肃淡定一点,但那不由自主裂开笑的嘴实在是忍不住,也破坏了那故作的淡定风淡云轻。

除了嘴里说的话,一举手一投足每一个神情都在狂喊,快来崇拜我迎接我吧我好得意啊…

管家自然明白自己老爷的心意,几步就扑过来。

“侯爷,您可是太冲动了,怎么能这样啊…”他大声喊着,似乎定西候去斩妖除魔一般。

同时冲身后做了个手势。

顿时所有的仆从护卫乱乱的跟着喊起来,不外乎侯爷您太厉害了侯爷这太危险了侯爷以后可别这样。

“侯爷,以后这种事让小的们来,您是一家之主,只要你站在这里,就足以为我们挡风遮雨了,要是再让你亲自出面,就是要折煞我们了。”管家哽咽说道。

“说什么呢这是,我不过是去和王家交涉一下,那王家算什么,又不是什么恶虎猛兽哈哈哈哈哈哈…”

定西候摆着手,终于抑制不住大笑一摇三晃的进去了。

跟在后面的常云成和齐悦不由低头。

谢氏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进来,心情复杂,儿子平安,侯府无碍,都是她念佛祈祷的,但那个女人…

那个惹祸的女人为什么总是要和她的儿子以及侯府绑在一起!

所以次次才能化险为夷!

谢氏紧紧攥了攥手,迎着常云成过去了。

“先吃饭吧。”她关切的说道。

定西候哈哈笑。

“不用了,已经在王大人家吃过了。”他带着几分炫耀说道。

谢氏等人听了更是大吃一惊,都闹成这样了。竟然王家还留饭?

定西候就是等着看大家的惊讶的神情,浑身毛孔张开舒坦的不得了。

原来出头露面的感觉这么好啊!

齐悦站在后面,第一次看定西候那种滑稽的得意没有想笑,她又转头看被谢氏拉住的常云成,当常云成赶到,定西候也突然出现的时候,她心底同样是震惊,震惊之余还有一种酸涩的感觉。这种酸涩的感觉并不让人难受,反而很温暖..

在这里,终于有人会为自己出头,会为自己不顾一切了么?

这一次,这个家的人不会躲避,而是站出来维护。

他们把自己当家人了吗?

自己在这里也有家人了吗?

“父亲。”常云成忽的喊了声。

正享受闻讯而来的通房俏婢安慰的定西候被儿子这一声喊的一愣。

当然,常云成喊父亲没什奇怪的,只是今日这一声父亲,感觉怎么有些怪?

常云成却没有说什么,而是低头施礼。

“父亲受累了。早些休息吧。”他低声说道。

定西候正忙着享受美人们的恭维,随意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告退了。

“父亲。”

又一个人喊了声父亲。

这次是齐悦,

才抬起头的常云成看过去,面色微怔。

这女人是自从那次大夫打赌后,第一次用父亲这个称呼…

定西候看过去,他可没注意过儿媳妇对他称呼的变化,对儿子严肃,对儿媳妇可不能摆着臭脸。

“你也快去休息吧。脸上的伤..”他关切的说道。

“谢谢父亲。”齐悦冲他一笑,只不过此时的笑可算不上沉鱼落雁。

“说什么话呢。”定西候哈哈笑道,“一家人。说什么谢,快去吧快去吧。”

齐悦再次低头施礼,然后又冲谢氏施礼。

“你可知错?”谢氏没有让她起身,而是冷冷问道。

常云成张口要说什么,齐悦已经先开口了。

“我知道错了。”她答道。

这回答让已经积攒了无数斥责话的谢氏憋了一口气没上来。

常云成则看着齐悦神情更加缓和。

“我不该自己贸然行事,当时应该回来找父亲母亲和世子爷的,要不然,也不会闹成这样。”齐悦又说道。

谢氏那句你错在哪里只得再次憋回去。

“只是这个?这都是你不守妇道…”她沉声喝道。

“行了,知道错了就行了,还带着伤呢,快去下去吧。”定西候在一旁打断她的话说道。

“侯爷。”谢氏回身看着定西候皱眉。

婆婆教训儿媳妇他这个当公公的本不该插话,定西候哈哈笑了。

“今日都累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他一摆手说道。

既然定西候发话了,谢氏便不能再反驳,常云成和齐悦低头施礼告退了。

谢氏看着儿子和那女人一起退去,只觉得心里烦躁无比。

“侯爷!”她回头看着被一群女人围着笑的春光灿烂的定西候,喊道,“折子你写好了没?”

齐悦和常云成回到院子里,自然于是一阵混乱。

“不用忙,这过两天就消肿了..”齐悦笑着说道,“哭什么啊,破了相也没事啊,再说也没破相啊..”

阿如阿好鹊枝擦眼泪。

“行了下去吧。”常云成洗完出来看到屋子里还挤着一堆丫头,皱眉说道。

他的丫头都忙听话的退下了,阿如阿好鹊枝站着迟疑。

“去吧。”齐悦笑道,一面嘱咐鹊枝,“这几天你歇着,别当值了,被那糟老头踹一脚,也伤着了吧。”

鹊枝揉着腰满满的委屈点点头。

“很疼呢。”她说道,“方才已经让阿如姐姐瞧过了,说擦些药好好养一样,少夫人别担心。”

阿好白了她一眼。哪有这样当人奴婢的,就是把头割下来嘴上也不是得说只不过是碗大的疤吗?

“那快去歇着,明日再让刘大夫开些药。”齐悦忙笑道,

鹊枝也不推辞再三道谢,和阿如阿好三人退下了。

屋子里陷入安静之中。

“今天..”

齐悦思付一刻抬头看常云成开口,却不料常云成也在此时开口。

二人一愣,旋即又都停下。

“今天谢谢你。”齐悦便笑了。

常云成看她肿脸笑的样子就没好气。

“谢什么谢,对不起没用。谢谢就有用?”他没声好气的说道,在一旁坐下来,“下次聪明就是了。”

齐悦哦了声。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

“反正你和父亲能赶到了,我..嗯..我心里很..”齐悦又开口说道,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站到了常云成跟前,“我齐悦..娘,不是那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你们的情义,我记下了,来日必定…”

常云成看着眼前的女人颇有拍胸脯表决心发誓的迹象。不由嘴角抽了抽。

这臭女人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你还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伸手攥住齐悦的胳膊,“我们护着你是为什么?要你的情义?什么狗屁?你是我的女人。你是定西侯府的少夫人,有什么道理可思来想去的?是个男人都不会让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

齐悦看着他,这男人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双手结实充满力量。

她怔怔的哦了声。

好吧,豁出去了,怕什么啊,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就跟这男人当夫妻呗,大不了就再被负心一回呗。现代人哪个不被感情伤过两三次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现代人!

“好吧,那,我们睡觉吧。”她一咬牙说道,伸手搭上常云成的肩头。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目光相对。

“什么?”常云成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

“睡觉!”齐悦粗声答道,干脆抬腿坐在他腿上。

咱都一把年纪了,豁出去了。

常云成看着面前肿着半边脸大小眼的露出吃人般神情的女人,不知道是错愕还是惊吓,竟然张口结舌。

二人保持这个姿势呆滞一刻。

“你,你现在这鬼样子,谁,谁跟你睡觉!”常云成先反应过来,涨红脸说道。

齐悦触电般从他腿上站起来,虽然脸也涨红,但还是松了口气,呸了一声。

“不睡拉倒。”她逃也似的进自己那边的屋子,顺手熄灭了灯。

常云成还保持原样坐在椅子上,似乎还没从这突然的事情中回过神。

这臭女人是什么意思?

戏词说的救命之恩以身相报吗?

这臭女人,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他黑着脸看着那边黑了灯的屋子。

要不就…

他站起身来走几步,最终还是收住脚,转身回自己那边去了。

听得脚步最终离开,咬着被子的齐悦松了口气,同时忍不住抿嘴一笑,缩进被子里找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安心的睡去了。

作为事件主角的王家和定西候家这一夜都安心睡了,但城中却有无数家不得入眠。

王同业是天不亮就听到传报说知府大人来了,虽然不想见但不能不见。

大厅里明显一夜未睡的知府大人神色憔悴的忙冲王同业施礼。

“这么早,有什么事?”王同业看着他,皱眉说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受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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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知府大人,但在王同业面前还是毕恭毕敬的。

“老师。”他恭敬的喊道,“昨天逆子的事学生特来向老师请罪。”

他说着就深深的施礼。

王同业看着他,哦了声,知道什么事了,审视知府大人一眼,想起昨晚冲进大院里的确有个孩子与他面容相似。

“哦,你家孩子也来了?”他哦了声说道。

因为已经和定西侯府没有芥蒂,昨晚的事对王同业来说已经揭过去了,根本就没去让人查昨晚都有谁来闹。

王同业这轻松的随口一说,却让知府大人汗如雨下。

“老师。”他噗通就跪下了,“逆子我已经惩罚过了,今日特地来向老师请罪..”

王同业摇摇头,伸手要扶他。

“无妨,都过..”他还要说道。

知府大人却接着说话了。

“老师,请念在逆子年幼无知,受人蛊惑做出这等荒唐事…”他拉着王同业的衣袖说道。

王同业要搀扶他的手一顿。

“受人蛊惑?”他皱眉反问道。

“是是。”知府大人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点头忙忙说道,“都是定西候府的少夫人,当初她曾近医治过犬子,犬子年幼,受其蛊惑所以才做出此等妄为之事..”

王同业看着他,面色沉下来,站直身子。

“当初那位齐少夫人是救了你儿子的命吧?”他问道。

知府大人迟疑一下。

“当初好几位大夫医治呢,学生不懂医。至于是谁的功劳,不太清楚…”他说道。

王同业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将袖子一甩。

“你儿子的确受了她的蛊惑。”他淡淡说道。

知府大人大喜,看着王同业。

“你知道他是受了齐少夫人什么蛊惑吗?”王同业看着他问道。

知府大人一愣,这是..这是什么问题?

王同业看着他再次冷哼一声。

“都说子肖父,虎父无犬子,如今看来,此话也不尽然。”他说道。

知府大人更楞了。这是..这又是什么意思?

知府大人被毫不客气的送出王家大门,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恩师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那自己儿子这次惹的祸事是摘清了还是没摘清呢?

知府大人呆呆向自己的轿子走去,刚要上轿,见门里走出来一个管事,对着门房吩咐。

“这是昨晚上那些人的名单,老爷说了,只要这上面写的的人来的,一概不许进门。”管事对门房吩咐道。

门房恭敬的接过去。

知府大人在一旁听的吓了一跳。

万幸万幸自己来早了,他松了口气,坐上轿子催着安心的回去。一路上见好几家人急匆匆的向王家这边来,他还特意让轿子停在路边。果然见不一会儿那些人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我这老师脾气我再清楚不过,那可是记仇的很。”知府大人回到内宅,带着几分得意捻着胡须说道,“当初李长史不过是在酒后说了句老师性傲目无尊长,老师得知了面上没什么,过了三年了,到底是寻个机会将他贬出京城…”

知府夫人提了一晚上的心总算也放下了。同时不忘得意一笑。

“什么你清楚,还不是我催着你快去的。”她笑道。

知府大人笑着与妻打趣玩笑闺房之乐一番。

“你说,这定西候府怎么出了这个少夫人?”知府大人感叹说道。

“这有什么稀奇。原本就是出身粗鄙,又运气好诊治了咱们子乔,名气大了,那本性骄纵便自然压不住了。”知府夫人叹息说道,一面带着满满的不屑厌恶,“真是的,一个已婚的妇人,怎么偏偏鼓动咱们子乔做出这样的事,简直太不自重了!”

她说着又忙伸手拉知府大人的衣袖。

“去王大人家道歉还不行,你还得去趟定西侯府,告诉他们,让女人自重些!”她说道。

知府大人面色犹豫。

“这个,不好吧。”他说道。

“怎么不好,一则让定西候府好好的管那女人,二来让王大人更加知道咱们的诚意。”知府夫人说道。

知府大人点点头。

“还有你管着点子乔…”他又说道。

“这可不是咱们子乔的错,都是那女人蛊惑的。”知府夫人立刻说道,见不得半点说自己儿子不好,“再说,咱们子乔是重情义知恩图报,才听那女人的话…”

这句话传入知府大人耳内,他不由愣了下。

子乔是重情义知恩图报…

怎么这句话听起来有些乖乖的…

如果说儿子这是重情义知恩图报的话,那么他这老子现在的算什么?

他不由打个机灵,王同业说的话在耳边再次闪现。

不会吧…

而就在知府夫妇纠结,城中东街刘家也正在纠结。

刘家,算不上什么高门大户,如今刘家的老爷刘长青为永庆县县丞,这个正八品的小官是靠自己寒窗十年读书读来的,因为没什么背景亲戚相助,在这位置上一干就是五年了,虽然为人清正,在百姓中颇有好命,但至今没有机会升迁,刘长青虽然表面上看淡这些,但作为一个自负满腹才华的中年官吏怎么不想做出一番事业呢,但苦于无人提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