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啊。”几个弟子说道,“是不是师兄玩去了?”
“不会。”阿如斩钉截铁的说道。
“或许觉得做的不好。在修改吧。”齐悦说道,“你别急。”
阿如的愣了下,旋即脸腾地红了。
我才没急呢,我急什么,我才不管他来不来呢….
这边齐悦终于报了前几天被她调侃的一箭之仇。嘿嘿笑起来。
阿如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见大家都不解的看向她们,也不敢再说话。
“我去前边帮忙。”她跺脚出去了。
如今除了讲课听课,她们也会参与千金堂的工作,做一些最基础的护理工作。
“走,走我们也去。”齐悦笑着招呼道。
刚走出门,就见阿如迎头跑回来。
“少夫人,不好了,胡三被人抓走了!”
齐悦等人跑到街上时,围观的人还没散去,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
“难道师兄又见钱眼开逞能治病了?”
弟子们抓着围观的人乱乱的询问。
“我们也不知道..”
接二连三的围观人被问到时都慌忙的躲开了。
难道惹到的人很厉害?齐悦一把褪下手上戴着银镯子,举起来。
“谁告诉我,怎么回事,这个就归谁了。”她喊道。
正要四散开的围观众人一愣,看着那个被女子举起来的银镯子,日光下很是耀眼。
“我知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个老妇跳出来喊道。
“你们要找的那个小哥,当街非礼一个贵人公子,被人家抓起来,说要带回去打死..”她大声说道。
此言一出齐悦等人都愣住了。
什..么什么?
非礼贵公子?
齐悦惊愕的张大嘴,手里的镯子掉了下来,那老妇眼明手快一把捡起,喊了声谢娘子赏撒腿跑了。
胡三竟然是..断袖?还是个如此豪放的断袖?
范艺林觉得今天是黄道吉日,跟着媳妇回娘家的第三天,终于得到自由了,不用再陪着岳母等一群老妇人摸牌看戏,也不用陪着岳父大舅子等老男人喝茶聊书,没办法,谁让他娶的媳妇是家里的老小,岳父岳母老来得女,结果大舅子都赶上他爹的年纪了,年纪小的又是差着辈分,跟他也说不到一起,这对于风流倜傥斗鸡遛狗精通的他来说,真是寂寞如雪啊,多亏媳妇明智,知道他的惆怅,今日开金口许他在永庆府随意游玩,只要晚上回家睡觉就可以。
范公子风流,手下随从亦是倜傥,趁着他在酒楼吃个痛快的时候就打听了这永庆府第一等的脂粉地,并且定下了头牌的姑娘。
距离天黑还有很多时间,这些时间足够做很多事了。
范艺林骑在马上,想着小厮描述的红姑娘如何的诱人,如何风骚,只恨不得插翅膀飞过去,越发觉得这马儿走得慢,不由狠狠的抽了两鞭子。
马儿受了惊,扬蹄向前冲去,范艺林只顾着想一会儿如何销魂,结果骨头都酥了,没抓好缰绳,人便叫了一声从马上仰了下去,身子还没着地,又被撅蹄子的马正对着胸口来了那么一下。
随从们只听到一声惊叫,叫声短促,好似还没喊出来就没了,然后就见自家公子趴在地上不动了。
公子骑术一向不好,偏又爱招摇,说什么男人骑马才像男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得,这下又从马上摔下来..
随从们乱乱的叫着下马围过去,却没见自己家少爷如同往日那样鲤鱼打挺的抄一抄尘土站起来,而是依旧面向下趴着不动。
几个随从慌了神,将人翻过来一看,得,这次还吓晕了。
“少爷,少爷。”随从们忙忙喊着,又是拍脸。
终于有个随从看出不对劲了。
“少爷的脸!”他猛地喊了声,指着地上躺着的范艺林的脸。
发绀!
胡三从人群外看过来,第一眼就闪过个念头。
“让开!”他大喊一声,同时举起手,“我是大夫!”
这一声喊盖过了周围人的议论纷纷,大夫二字也震慑了众人,胡三很容易的就站到了范艺林的身前,推开小厮,半跪下去。
检查生命体征。
“喂,你怎么了?你听到我说话没?”胡三贴近范艺林的耳边大声喊道。
没有反应,摆正体位,压头抬颌开放气道,贴近口鼻查看呼吸,眼看耳听面感,没有呼吸。
胡三深吸一口气,张开嘴贴上范艺林的嘴,缓缓的吐出气。
四周的人愣住了,他们看到了什么?
就在这一愣神间,胡三已经连续俯身口对口了好几次,然后他重重的伸手压住范艺林的胸口。
“两次有效呼吸,五次按压,除颤一次,轮回..”胡三口中念念,动作逐一而坐。
四周的人终于回过神了,轰然大声。
“小子!你干什么?”范艺林的随从们也终于醒了,大喊着就冲胡三挥起了拳头。
“他没呼吸了,我在帮助他呼吸..”胡三大声说道,矮头躲过一击,开始下一个人工呼吸轮回。
范艺林咳咳两声,就在此时缓缓的睁开眼,然后看到一张男人的脸贴了过来,臭烘烘的血盆大口吻上了自己的嘴。
死了…
范艺林眼一翻,真的晕了过去。
“少爷!”
就近的随从看到了,天啊,自己少爷生生被这人非礼吓晕了,他们再也毫不迟疑,三两下按住这个大胆的登徒子。
“打死他这个兔爷!”
第一百五十九章气愤
不知道是哪里的贵公子,街上的人都不认识,但从穿着打扮以及奴仆的嚣张行事就知道肯定不是一般人。
齐悦急的团团转。
“没见过啊,真没见过。”四周被问道的店铺都给出这样回答。
看着齐悦又要悬赏,几个店铺老板忙阻拦。
“真没见过,听口音不是咱们永庆府的。”一个年长的说道。
齐悦冷静下来。
“现在是正月里,走亲访友的多,那就是谁家来的亲戚了。”她说道。
这要是查的话,可就大海捞针了。
“阿如你回家叫人。”她摆手说道,又吩咐弟子们,“我们一路问,人往哪里走了,总能问的到。”
黄子乔从酒楼上冲下来,这要一群还在举杯豪饮的公子哥们很惊讶,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群人呼啦啦的全跟下来,却见黄子乔站在酒楼门口望天。
天上有什么好看的?
一群人跟着看去。
那个女人已经走近了,自己是主动过去打招呼啊还是装作没看到?
黄子乔纠结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主动打招呼,太掉份了…
当然如果她主动叫住自己打招呼的话,小爷我也勉为其难应付她两句。
下定决心,黄子乔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迈出门,到门口又停下了。
那是和她迎面走,还是顺着走?
“小爷。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有人实在忍不住了,问道。
还有人小声去问黄子乔的随从,他家小爷除了肚子被割开过,脑子没事吧。
“滚。”黄子乔没声好气的瞪他们一眼,“我要买点东西去。”
他说罢不理会他们,迈步出去了。
他晃晃悠悠的走着。除了身后那些叽叽喳喳的胡言乱语的狗友们,并没有女声叫住他。
“去去,你们站开点,挡住了。”黄子乔回头挥手。
狗友们低头看看自己。
“挡住什么了?”他们不解的问道,一面扭头四下乱看。
“挡着路了!”黄子乔瞪眼说道。目光看到那女人停下来,拉着几个路人在说什么,神情有些焦急..
问了几句又忙忙的向这边过来。
黄子乔猛地转过头,接着抬脚迈步。
那女人一阵风似得从身边过去了….
喂…
黄子乔瞪眼看着,却见那女人在几步外停下,招呼一个店铺伙计。
“你有没有见几个人绑着一个人,千金堂的胡三。过去了?”齐悦问道,一面和他比划着胡三的个头长相。
千金堂如今很有名了,店铺伙计摇头,又忙忙的招呼其他人问。
“街上人多,真没注意。”最终结果很遗憾。
齐悦有些忧急的吐口气,追到这里之后,或许是街上人太多了,又或许那些人已经将胡三捆绑结实没有挣扎吵闹了,竟然没人注意到这一群人过去。
是走错路了?还是这群人的住处就在附近了?
她转过头,忽的眼睛一亮。
“小乔。”她喊道。
伴着这一声喊。狗友们发现他们正准备要扛着去找大夫的黄子乔终于动了。
黄子乔浑身僵硬,看着这几步站到面前的女人,只觉得耳根子发热。
他嗯嗯啊啊几声,带着几分这女人谁啊我可不认识你的神态。
齐悦没理会这小屁孩的别扭神情。
“你知不知道最近谁家来了外地的亲戚,是个年轻公子。”她忙问道,一面和他比划围观群众描述中的贵公子的个头形象。
黄子乔收起了别扭,认真听她说完。
“过年来的人多了。”他皱眉说道。
“刚刚把胡三抓走了。”齐悦说道。“因为在街上发了急诊,胡三给他人工呼吸心脏复苏,结果可能被误会了。”
胡三?黄子乔还有印象,那个贱兮兮的男人,就他那贼样。早晚有这一天。
“你们快想想,这几天都有哪家有亲戚来了?”他忙回头对一群狗友问道。
结果一群人你说我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
“算了,别瞎问了,我回去叫衙门派人,挨家挨户的搜!”黄子乔小手一挥说道,“反了天了,打大夫的教训还没过去几天呢,就又敢绑架大夫了!找出这孙子,扔出永庆府!”
知府公子开口了,这比他老子还更管用,其他的公子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展现弟兄情义顺便巴结神医的机会,于是各自招呼人马。
呼啦啦的街上不断跑过一群又一群拿着棍棒的家丁。
百姓见多识广,看到这帮人的架势,就知道又是谁家的公子哥要去打架了,以往打架的也有,但都是小场面,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跑来跑去的,而且几乎是那些有名有姓的大家族都出来人了,好家伙,这是要大大的打群架啊!
不知道对战的双方是谁?又是因为什么?最近也没听说哪个青楼里来的新粉头啊?
不过不管为什么吧,打架自来是民众喜闻乐见的场面,尤其是正月里,闲人更多,于是不多时起哄看热闹的人挤满了,跟着这些人从东跑到西,从西跑到东,人越跑越多,乍一看还以为闹了民乱了。
两边县衙都听到动静,派出差役要驱赶,结果在其中各自看到自己大人的公子在内,结果不仅没驱散人群,反而也被呵斥加入进来。
理由是城里来了狂徒了,还不速速查明,以保证民众人身财产安全,还好意思当差吗?还好意思穿着这身衣裳吗?回家卖豆腐算了!
一时间店铺纷纷关门。行人们也纷纷避让,正月里的永庆府瞬时变得气氛凝重起来。
范艺林不会想到,自己下人随手抓着的一个明显是穷酸的登徒子,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
胡三是被扔进柴房的时候醒过来的。
在街上刚被下人按住时,他也是很气愤的。
他胡三已经多久没有再受到这种待遇了!
自从上一次赢了那王庆春后,千金堂一举成名。且身后有定西候府撑腰,在这永庆府也算是横着走了,弟子们别说挨打受气,就是冷言冷语都遇到不了,尤其是他胡三。负责师父交代的器械打制,被那些铁匠木匠等等铺子视为财神爷,今年过年酒宴都吃不清。
胡三气势汹汹的跟这些没眼力见的下人们争执几句,回应他的是更凶猛的老拳,因为忙于工作疏于锻炼的胡三被打晕了,所以一路上被拖着走,连个求救也没机会发出。
“我是大夫!”他扑到门上。喊住要走的下人,“我是在给你们家公子救治,急救。”
下人回头啐了一口。
“你个兔爷,等我们少爷压了惊,阉了你。”他们恶狠狠的说道。
胡三下意识的觉得双腿之间一凉,不由夹紧腿,出了一身冷汗。
“告诉你们少爷,我是千金堂的人,我是定西候少夫人的第一大弟子,你们敢动我。我师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他喊道,这时候知道说好话不管用了,干脆撂狠话了。
“呸,不仅是个兔爷,还是个疯子。”
下人们哄得笑了,再没人看他一眼,说笑着走开了。
这边胡三一把抓住柴房的门。哪里还有半点气势,鼻涕眼泪齐流。
“师父啊,你可快点来救我啊…”
转念又想自己被抓的时候昏迷着,只怕没人知道去报信,自己又常去匠人铺子上。一时半晌不回去,千金堂的弟子们也没人在意,就算真察觉不对,估计也都到明日了,那时候,只怕自己已经被人阉了…
被人阉了,就算事后师父帮自己出了气,那也无济于事了!
天啊,难道他胡三的命就到此为止了?
胡三抓着门软倒在柴房里。
师父啊~
而此时,范艺林也正在诉苦抱怨。
“…还说什么永庆府地杰人灵,养的都是什么人啊,当街就有如此…”他说到这里啐了口,不说话了。
“..小姑夫,当街就有什么?”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公子好奇的问道。
“当街抢劫。”范艺林黑着脸说道。
他知道他自己风流倜傥英俊不凡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那只是针对漂亮小娘子们,当街被男人压,这可一点也不值得炫耀!
那种丢人的事,他打定主意烂到肚子里也绝不会再说。
当然那些下人们也都被他下了封口令。
“他娘的,疼死我了。”范艺林揉了揉胸口说道,羞气过后,才发觉浑身疼,该不会是被那兔爷压的…
呸,范艺林狠狠的摇头,甩去这可怕的想象。
“又出去胡闹什么了?”门外传来老者威严的声音。
看着岳丈王同业走进来,屋子里的人忙够站起来,一个个神情恭敬。
前吏部尚书王同业自从致仕后就搬离京城,回到老家永庆府,为人低调,每日以养花钓鱼为乐,一多半的时间都住在乡下的老宅里,到过年了才被请回来,在乡下散漫惯了,越发像个田舍翁,但可没人真敢把他当田舍翁,王同业为官多年,弟子遍地,六部九卿中也有重任。
“父亲大人,没..有什么,就是路上遇到个小贼,差点被抢了。”范艺林恭敬的说道,哪里还有半点吊儿郎当的样子。
王同业看了一眼这个小女婿,心里有些不满意。
“你都这么大了,还没想到要去做什么吗?”他说道。
又来了..
范艺林心里哀呼一声,这个岳丈真的跟自己爷爷一般,年纪相似,说的话也相似。
“我.”他张口要说话,就听门外有人急匆匆进来了。
“老爷,不好了,外边好些人把门给围上了,管家爷也被打了。”下人神情慌张的进来说道。
这话让王同业吃了一惊。
“你说什么?”他问道,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一百六十章冲突
其实一开始事情不是这样的。
通过拉网似的询问,终于有人说出来看到胡三被人架进这家门了,齐悦是第一个到这里的,只带着七八个护卫。
她抬起头看着高悬的门匾,简朴苍劲的王宅二字。
“王家!”护卫首领微微色变。
“王家是什么家?”齐悦问道。
“是..是先吏部尚书大人…”护卫有点声音发颤。
要是京城那些正经皇亲国戚的勋贵见了这些朝中大臣倒也不至于怎么样,但对于定西候这样几乎已经边缘化的勋贵,这样的朝中大臣哪怕是先大臣也是不能随意惹的。
阿如回去叫人后,管家立刻按照官配集合了八个护卫,想到打架主要目的是震慑,不是闹出人命,因此体贴的卸下了刀枪,配备的依旧是棍棒。
“出去了机灵点,别丢了定西候府的脸。”管家临行前再三嘱咐,毕竟这种事不多见,家里的护卫们还是缺少经验,“当然也别重了,到时候不好交代。”
护卫们也带着几分轻松几分兴奋过来了,到了此时才知道事情比想象中要大的多。
不是公子们之间口角打架,对方竟然是如此显赫的身份!
既然如此有地位,齐悦便忙整了整衣衫,恭敬和善的叫门,说明了来意。
因为有定西候府的名头,门房不敢慢待立刻报告给管家。
“女的?”因为过年,又因为天黑了,比往日清闲的管家多吃了几杯酒,有些醉意上头,“咱们家素来与定西候府没什么来往,怎么会有女眷黑夜上门?我去看看。”
他裹着大毛袄子带着帽子走出门,看着灯下站着的女子,不由呆了呆。
咯.管家没忍住打了个酒嗝..美人啊。
鹊枝阿如闪着手护着齐悦后退几步,看着眼前带着醉意的男人皱眉。
“你们什么人?”管家问道。醉眼朦胧。
“我们是定西候府的。”鹊枝开口说道,一面用手掩着鼻子,“你们今天抓了一个大夫,快点放出来,这件事就罢了..”
管家听的一头雾水,但看眼前这小丫头态度不善,心里便没好气。
他虽然是个管家,俗话说宰相门人七品官呢。有王家这般门庭,他走出去架子比知县大人还要大呢,竟然被这一个小丫头呼喝,简直太欺负人了。
小丫头片子…
管家想起自己前几天看上的一个佃户家的丫头,也是这般年纪,长得也不是多好,就是爱她那股水灵劲,有心收她做三房小妾,结果竟然被拒绝了。
真是给脸不要脸,不就是嫌弃自己年纪大了点吗?
年纪大怎么了?真是不知道好歹!
“不知好歹的臭丫头片子!”管家怒从心来。瞪眼喝骂道,“滚一边去。”
鹊枝被骂的瞪大眼。
我的天。她已经多久没听过有人敢骂她了?
天啊天啊,还是个老男人,别说是高官王家的管家,再高官大户,要是指着自己骂,那也就是骂定西侯府了。
“你这个糟老头子,没听见我的话吗?我们定西候府的。快去通报,把人交出来…”鹊枝竖眉叉腰喊道。
齐悦皱眉,伸手拉住鹊枝。
“鹊枝。怎么说话呢,这位大爷对不住,请听我说….”她说道一面将鹊枝退回去,一面自己上前一步,刚转过身开口,就见一巴掌迎面打来。
清脆的巴掌声在门前响起,瞬时一片静谧。
糟老头子!这句话彻底刺激了管家,这个臭丫头片子!
管家狠狠的一巴掌打出去,只觉得积攒了几日的闷气终于吐了出来。
“少夫人。”鹊枝一声尖叫,阿如阿好慌忙围过来。
这糟老头子还挺有力气…
齐悦只感觉眼冒金星,左耳嗡嗡耳鸣,鼻子一热有东西流下来。
她抬手摸了摸,借着灯光看。
“血啊!”鹊枝再次尖叫,看到这边仰着头一脸得意的糟老头子,张手就扑了上去。
管家痛呼一声,脸上热辣辣的被抓挠了好几道。
“小蹄子!”他虽然老了点,但毕竟是男人,一脚踹开了在身前扑打的丫头,怒声喝道。
鹊枝被一脚踹出去,此时她们站在台阶上上,这一踹,鹊枝便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阿如吓得脸都白了忙喊着鹊枝跑下去。
“敢到我王家门前闹事!不想活了!”管家大声喊道重重的啐了口,“关门!再敢来闹,打断你们的腿!”
齐悦一手摸着自己的脸,方才被打的有些懵。
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被人打吧…
“你姥姥.”她喃喃说道,抬脚就冲那转过身的男人狠狠的踹了去。
去你娘的高门大户…
你就是皇帝老子,姐姐我也不能咽下这口气…
欺负我,我就是死也得出口气!
管家没料到这些人竟然敢动手,再加上醉酒脚步虚浮,竟然被一脚踹的趴在地上。
“哪里来的狂徒,竟然敢…”他羞怒交加,顾不得起身就大声喊道,“给抓起来!”
就在他喊的同时,这边在门边上静候的定西候府护卫们也终于回过神了。
天啊,少夫人被打了都见血了,丫头也被踹下去了,他们且不管什么高官门庭惹不得的,做护卫做到这样,今日要是不捞回面子,是没脸见人了。
“动手打人了!”他们齐声呼喝,棍棒一挥冲了过来,为了挣回一张脸,每个人下手皆是最狠。
但王家这边的门房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这是人家的地盘,一阵措手不及之后,护院们也赶过来了,此时此刻也问不清是谁为了什么,总之人家都打上门了,他们必须还击了。
于是王家门前陷入一片混战。
而在城中扰的鸡飞狗跳的黄子乔等人此时也得知消息赶了过来,远远的就听见鬼哭狼嚎混战在一起。
“打起来!”少年公子们齐声用变调的声音喊道。
“快上啊。”黄子乔只觉得浑身发热用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喊道,“还他娘的楞着干什么!”
打架永远是少年们最热血沸腾的运动。一时间都叫嚣的冲上去。
“不行,不行,不能去,这是王家,王家!”
各家的家丁护卫反应过来,慌忙的阻拦各自的主子。
跟黄子乔玩的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们,正是上房揭瓦人嫌狗烦的时候,日常在外打架也是常有的事。但那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几个孩子间闹腾,因此各家也都不予理会,孩子们的事孩子们解决就是了,要是扯上大人那就不好说了。
这些半大孩子能调动的家丁,只不过是家里专门调配给他们的也都是与他们年纪差不多的版半大孩子,也就是陪着玩的,并非是那种家里用来护院的真正家丁,所以看到这王家高门大户,再看门前是真的在打,就有些吓到了。
跟着黄子乔来的还有衙役。此时死死的拖住黄子乔的马。
“小爷,这可玩笑不得。不能去不能去。”差役头子一脸汗的说道。
黄子乔一脚踹开他。
“去你娘的,没看到齐娘子被打了吗?”他骂道,催马举着棍棒吆喝的冲上去。
由他带头其他的少年们自然也不敢落后,纷纷怪叫着冲上去。
自己的主子冲上去,看那边打的热闹棍棒无眼,得罪了王家自有主子们兜着,少爷被打伤了。可都要他们这些下人兜着了,于是家丁们一咬牙不敢怠慢呼啦啦的全涌了过去。
王家的人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又来了这么多人,虽然基本上都是半大的孩子。但好狗架不住赖狗多,乱拳也能打死老师傅,眼瞧顶不住了,纷纷退了进去关上了门,而这时动静闹大也报进内院去了。
其他人听到消息也都赶过来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开什么玩笑,也许有人敢把官府衙门围了,但他们王家大院怎么敢有人来动?
尚在家休假的几个老爷也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待真切的去门外看了,才确认是真的。
“真的,好些人,有官府的人,还有好些家丁..”其中一个擦着汗说道。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家里正在逐一掌灯,院子里的火把烧的噼里啪啦响,更显得气氛凝重。
“有知府衙门的,还有东街刘家的人,十字胡同王总旗家的人…”
听着几位老爷一气报上这么多有名有姓的人家,屋子里的人脸色都变了。
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都是非富即贵,虽然不敢说能和他们王家平起平坐,但见面打招呼还礼也得客客气气的那种。
“他们要干什么?”王同业问道。
“他们说,说要咱们把人交出来..”一个家人说道。
这话让大家更一头雾水了。
“什么人?”王同业问道。
“不知道,乱哄哄的,我也没敢露面。”二老爷低声说道。
这么大的动静,可不是小事。
“你们谁在外边惹事了?”王同业沉声喝道。
家大业大,家里孩子们,骄纵子弟也是难免的。
屋子里的后辈们都您看我我看你。
“爷爷,我们不敢啊,这几天不是走亲就是在家待客,根本就没出去。”一个后辈站出来说道,“更别提抓什么人了。”
那倒是,自己家教严,家里的孩子们都本分守礼,从来不去惹事生非,也不会傻到明目张胆的仗势欺人。
王同业点点头,目光落在范艺林身上。
范艺林一惊。
“父亲,我来这里几天可一直都在家呢。”他忙说道,“再说,我这是在永庆府,不是在京城…”
他还没那么傻,来别人的地盘上闹事。
虎落平阳要装犬,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你们谁都没出去惹事,也没有抓什么不该抓的人?”王同业再次问道。
屋子里的人也都郑重的点头。
范艺林自然也跟着点头,点到一半的时候他迟疑一下,不知怎么的想到那个兔爷…
要说抓人的话,好像只有抓了他吧?
不会吧?那穿着打扮,明明就是一个穷酸…
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他闹出这种阵仗?
“没有。”范艺林跟着再次重重的点头。
王同业的脸沉了下来,不管什么人,不管有什么事,他们敢拿着家伙来围住王家的大门,这就是太过分了!
“去告诉他们,念在同乡份上,速速退去,我就只当孩子们过年玩闹,不往心里去了,否则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他缓缓说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解释
王家的大门缓缓打开了,鼓噪的人群更加热闹起来。
十几个一身黑绸布的短打扮,护腕皮靴都是齐全的家丁拥着一个神情肃穆裹着大裘衣的男人走出来。
“是王大公子。”有人惊呼道。
外边的喧闹瞬时安静下来。
王大公子,王同业的嫡长孙,名谦字宜修,年二十七岁,二十岁便高中探花,是远近有名的神童,如今在湖广青州府任同知,深的祖父之风,将来必有重任。
这些小毛孩再胡闹也知道眼前出来的是什么人,其实就算王大公子不出来,他们也知道他们来的是什么地方,只不过一时头脑发热打过来,既然打了也就豁出去了。
王谦目光扫过门前这些鼓噪的人,其中果然多是半大孩子,当他目光扫过,见有几个大人,且是差役打扮的人,这些人在他看到时就匆匆的闪到人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