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救命让二人都怔了下,旋即齐悦忙下床。

“怎么了?”她大声问道。

院子里已经燃气火把,照的如同白昼。

常云成咽下到嘴边的话,站起身来。

“出什么事了?”他向门外问道,站定在齐悦身边。

第一百三十七章无医

中午的时候,齐悦终于在满谢府人的期盼视线中迈进大门。

这种场面让谢老太太等人很纠结,怎么也想不明白才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怎么就成了期盼这女人进门了?

这让谢老太太等人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女人说话,欢迎?哀求?开什么玩笑!

幸好兆哥媳妇抢了所有的话,而齐悦也并没有和她们客套说话的意思,避免了尴尬。

“我只是怀疑,具体的我要查看的才知道,我的药箱也没带来,已经让人回去拿了,你先别急,我看看。”齐悦安慰哭成泪人的兆哥媳妇,径直走进室内。

内室里两三个仆妇正守着孩子哭。

看到她们哭这样哭,所有人的心顿时坠入冰窟。

已经不行了么···

兆哥媳妇腿一软,人便坐在地上,连哭也哭不出来。

齐悦几步迈上前。

“…体温好低啊。”她口中说道,一面逐一查看,“给我灯。”

已经大白天了,还要灯做什么…

满屋子的人都呆傻着,没有人动。

常云成拿过灯点燃了递过来。

这种灯怎么…齐悦皱眉,四下看,放下帐子。

床上立刻暗了下来,齐悦一手接过一盏灯,举着凑近那婴儿,一手翻开婴儿的眼。

“…双侧瞳孔大小不等颅压升高¨光反应还有¨”她口中喃喃说道,“不知道血压多少…但肯定高不了…”

她沉吟一刻拉开帐子。

“没事,还活着,还有机会。”她说道。

这话让屋子的人又松了口气,兆哥媳妇一口气上来,哭起来。

“这孩子到底是什么病?也没别的事啊就是泻肚,怎么也会这样厉害啊?”大老爷大声问道。

而就在此时,安老大夫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儿子安小大夫。

“没错,依你所说这就是小儿惊风之症。”他缓缓说道。

“可是明明是泻肚,怎么就成了惊风呢?”安小大夫一脸不解,“难道我诊错了?”

安老大夫神色沉沉。

“不是,你别多想了,这种症状本来就易混淆,没有见过这种病症的,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他叹口气说道。

“那父亲,谢府的人还在等着,你¨”安小大夫问道。

安老大夫叹口气。

“去告诉他们,医者不医必死之人这个病症,老夫无能为力。”他摆摆手说道。

安小大夫应声是退了出去。

屋门关上,安老大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似乎入定一般。

“又是惊风之症啊…”

许久屋子里才响起一声幽幽叹息,旋即再次陷入沉寂。

“….患儿抑制性症状,嗜睡,昏迷,肌张力下降···”齐悦喃喃说道,“…各种反射减弱···前卤饱满,怀疑蛛网膜下腔出血···但是没有CT,不能确诊具体出血位置出血量…也不知道什么引起的···”

这一连串的话说的满屋子里一句也听不懂只是看着齐悦神情沉沉,大家心里都沉下来。

“弟妹…”兆哥媳妇哽咽道。

“就目前症状来看,我可以确定应该是颅内出血。”齐悦深吸一口气看着这家人说道。

这家人冲她瞪着眼,一脸不解。

“就是说,孩子的头里面…”齐悦伸手指着自己的头,简单解释道,“出血了···”

此言一出满屋子哗然,出血对他们来说是很大的事,更何况头里面!

兆哥媳妇顿时大哭起来。

“少夫人,少夫人快救救浩哥儿。”她跪下抱住齐悦的腿。

齐悦忙仲手拽她。

“快起来这种病症来势凶猛你们快去请大夫!”她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满屋子人都愣了。

合着这里说出了病症道出了病名就差临门一脚了,却说自己来不了换人吧。

这是什么逻辑?

大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快去啊请大夫来对症用药。”齐悦又催道。

不是听错了¨

“你,你什么意思?”谢老太太一顿拐杖喝道。

齐悦被她的喝一愣。

“我没什么意思啊。”她说道旋即恍然,“这个,我能判定病症,但是我不会用药,我现在可以给这孩子急救,你们呢快去请大夫来开药。”

“少夫人,你不会开药?”兆哥惊讶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

“是啊,我不会用药。”齐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直接承认了,“我当初学的只是辩证,我能认出病症,但是我不会用药。”

谢老太太死死的盯着她的眼,试图在其中发现一丝奸诈隐瞒,但最终无果。

这个女子神情坦然,目光纯正。

“快去请安大夫!”谢老太太转头喝道。

下人们立刻乱乱的去了。

好,大夫去请了,那么现在要做什么?

齐悦站在床边,脑子里回想着现代医院面对这种病症的措施。

“止血¨吸氧¨输血······减颅压…”她喃喃自语,脑子里飞快的放着那些熟悉的流程。

那么现在不在现代,什都没有,她要怎么做?

“现在无关人等立刻退出屋内,保持这屋内空气流通。”齐悦举手喊道,一面从床上抓过枕头,将婴儿轻轻的扶起来头来,小心的右侧卧位放好。

屋子里其他人已经退下了,但谢老太太大舅母以及兆哥媳妇都站在那里,盯着齐悦的一举一动,从来没见过的举动···.

“取火盆,把屋子里暖起来。”齐悦又说道。

谢老太太再次传令。

很快好几个火盆被端起来屋子里顿时暖和起来。

“还不够,还不够。”齐悦喊道。

“去找,去找。”兆哥媳妇大声喊道,再次一把抓住齐悦的手,似乎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少夫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他才生下来,还没好好睁开眼呢….”

“我尽力,我尽力。”齐悦说道,拍了拍兆哥媳妇的手,“现在就是要看大夫的了¨”

她的话音才落,就听外边一阵热闹。

“母亲,安老大夫回来了。”兆哥跑进来喊道。

谢老太太和大舅母顿时满面喜色。

“快,可请来了?”大舅母顾不得婆婆在抢着问道。

“没有。”兆哥哑声说道。

大舅母这才看到儿子的脸几乎是在哭。

“怎么?”她不解的问道。

“安老大夫说,说他救不得,这个病症他治不得¨”兆哥真是快要哭出来了说道。

谢老太太和大舅母顿时呆住了。

这边齐悦也是大吃一惊。

大夫竟然不肯来了?那怎么办?她怎么办?

“再去请别的大夫!”她急道,“快,快,这病症耽误不得!”

谢老太太和大舅母都被安老大夫不肯接诊的消息吓呆了。

对于她们来说,安老大夫的话就是最终判定。

他都不肯治了,那就是说这孩子是治不得了···

谢老太太身子一摇晃倒在椅子上。

屋子里又是一阵慌乱。

齐悦被晾在一边,完全被忽略了。

“喂,你们别这样啊,还有救的,快去请大夫没有这个什么安大夫,还有别的大夫啊。”她喊道。

兆哥媳妇此时反而比这两位长辈镇定了。

“是,去请这条街上的大夫,全给我请来。”她大声说道。

屋内的人怔怔看了她一刻。

“既然我儿还没死,还有救,我就要救,谁放弃了,我也不会放弃,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兆哥媳妇绷直身子,喃喃说道。

“快去将城里好的大夫都请来。”兆哥站起来大声吩咐。

下人们大声的应了,转身跑出去。

天色渐黑的时候谢家少夫人院子里的点亮了火把,啪啪的燃烧着照着进进出出忙碌的人影。

“吸氧,吸氧,吸氧···”齐悦喃喃说道,俯身口对着婴儿的口开始人工呼吸,她不停的吸气,吹气,吸气,吹气,脸色因为缺氧而变得难看,但还是不停的重复这个动作。

这一次她连体温计血压计听诊器都没了,没有站在背后可以依仗的刘普成老师,没有能够协助护理的阿如,除了曾经的经验,什么都没有了。

知道体温很低,但不知道低到多少,知道心率一定很快,但不知道到底多快···¨

“夹板来了¨”门外有人喊道,举着一个奇怪的木板进来了。

齐悦忙起身,却因为缺氧眼一黑。

一双手及时的扶住她。

齐悦闭着眼喘了几口气才睁开。

“怎么样?没事吧?”常云成的声音在耳边低响。

“没事。”齐悦睁开眼,对他笑了笑。

常云成点点头,帮她接过木板。

齐悦将两块小夹板仔细的固定在婴儿头上,这才转过身。

“怎么样,大家有没有研究出该怎么用药?”她问道。

屋子里站着七八个大夫,或低着头思考,或两个低声交谈,更多是他们一直好奇的看着齐悦的动作。

口对口的吹气?

奇怪的卡住婴儿头的木板?

几个大夫仲手擦了额头上的汗,这汗一方面是因为这病症愁的,另一方面是这屋子里太热了,简直是蒸笼。

屋内温度很高,地上床上都摆着火盆,乍一进来的人都觉得热气轰轰,而齐悦等一直在这里的人衣裳都湿透了。

“齐少夫人,这个病症确实是…”一个年长的大夫最终开口说道,“实在是不好治啊。”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附和。

“不如去请安老大夫来看,他曾经是太医院的掌院,一定有法子的。”另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大夫说道,“我等,我等技艺浅薄·…”

又是那个安老大夫¨

如此被人推崇,齐悦也想请啊,现在没有刘普成在身边,她自然想要找个最厉害的大夫了,只是,这么多人提起的都是安老大夫¨

但是,偏偏人家不肯治啊!

真是¨抓瞎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蛊惑

看着屋子里低声交谈纷纷摇头的大夫,齐悦一咬牙做个了决定。

“安大夫说不可救治,所以不来看了。”她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大夫哗然。

常云成面色也有些意外,看了齐悦一眼,要说什么又最终没说,只是稳稳的站在一旁。

“什么?安老大夫说不能治了!”

“天啊,那我们来做什么!”

“他老人家都说治不得,我们怎么治的!”

大夫们一个个神情激动。

怪不得呢,这谢府家门突然请了他们这些大夫来,这善宁府稍微有点地位的高门大户哪个不是只肯守着安家的大门,请不到老的,小的也争抢¨

原来是人家都说不治了.

所有大夫的脸色顿时都黯然下去,那么他们还在这里丢人现眼做什

齐悦看着他们,对他们的心思一眼明了。

“而且,安大夫还说,熬不到晚上。”她说道。

当然,这话不是安老大夫说的,而是安小大夫说道,说的也是熬不过今晚,但他们都姓安,不到和不过意思也有些相似,她打个马虎眼也不为过。

大夫们更是摇头叹气。

“但是,你们可以看到,这个婴儿·现在怎么样。”齐悦伸手指身后大声说道。

大夫们一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那个被木板以及枕头摆出奇怪姿势的婴儿,虽然紧闭双眼,呼吸急促,但的确真真切切的活着¨

那意思就是¨

众人不自觉的看向齐悦。

“意思就是,安大夫说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就是定论。”齐悦深吸一口气,微微抬头说道,“我们医者·本就是要谨守本心,不是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谁也不可能什么病症都会治,亦然谁也不可能只守着自己会治的永不接手不会治的,会还是不会,能还不是不能,对于我们来说,应该是不存在的界限,我们要考虑的只是怎么治,有位前辈曾说过·这世上原本就没有路,走的人多了才成了路,这治病也是一样,试想古时人知道病的最初,不是也都不会不懂吗?但是还是有神农氏尝百草去试了,所以才有了今天我们的医术经验方药,如果,当初有人说那个病不可治,人人就认同而不再尝试,那么今天我们又怎么会传承到这么多的医术?”

她一口气说完·看着屋子里已经听得有些呆住的大夫们,又微微一笑。

“再简单点说,”齐悦的目光扫过这些大夫·“安老大夫说不能救治的人,你们治好了,这种感觉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这话让在场的大夫们惊愕的神情变得活动起来。

她在说什么?她知道她说的什么吗?

这¨这¨

这还没完,齐悦又接着开口了。

“我觉得这种感觉一定很棒!喂,你们这些大夫是不是经常被人拿来跟那个安什么的大夫对比啊?啧啧¨”她摇头看着这些大夫,眼神同情,“不到万不得已,那些高门大户世家贵族没人会找你们看病吧?就是找了你们也会说什么安老大夫怎么样吧?”

事实的确如此·在场的大夫不由微微脸红。

“技不如人·没什么好丢人的。”有人沉脸说道。

这个女人,怎么说话这样难听啊?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她倒好,专门揭短打脸啊。

“这位大夫说得好。”齐悦冲他大声笑道·还拍手鼓掌,“敢承认不如人就是一种勇气!值得可敬!”

可敬你的头,谁想要这种可敬!

那大夫脸色更黑了,甩袖就要走。

“承认技不如人没什么,我也承认,我就不如你们,你们会的我都不会,”齐悦接着笑道。

那大夫本想走,却又忍不住想要听听这女人到底还能说什么。

“但是,有一件事,我永远不承认。”齐悦收起笑,目光看着这些大夫,“那就是勇气。”

勇气?

大夫们看着她。

“我永远不承认,我会因为胆小,因为技不如人,因为别人已经下了定论,就连试一试的胆量都没有!”齐悦说道。

齐悦说完这句话,不再看这些大夫,而是转身再次俯身到婴儿身前,大口大口的重复对口吹气。

屋子里一阵沉默,那些原本要走或者已经转身的大夫竟然都站着没动。

“这个,既然你说是内出血,我觉得要以治肝为本。”一个大夫忽的说道,并转身提笔写药方,“我先开个药方试试。”

“不对,不对,我觉得应该祛痰为先。”另一个大夫也说道,一面捻须沉思。

“此儿气血未坚,脏腑甚脆,属稚阴稚阳,神昏抽搐,气血逆乱,当祛血瘀要紧。”

“..阿胶养血补肝,黄芪党参淮山药益气···”

“…怎么能不加仙鹤草?”

“…倒是田七更好…”

“….我觉得必须添上水蛭,消淤肿···.”

齐悦因为不断的人工呼吸已经头昏脑涨,听不清这些大夫们讨论的是什么,就算听清了她估计也不懂,她站起身稍微喘口气,没有回头看一眼这些陷入热烈讨论争执中的大夫们,她能做的就是指明方向,至于如何对症用药就靠他们了,她再次俯身吹气。

屋门外亦是站满了谢家的人。

谢老太太坐在圈椅上,裹着厚厚的披风。

因为她不肯去旁边的屋子等·所以大老爷大舅母等人也只得陪在这里。

所以方才里面的话大家都听到了。

“这些庸医行不行啊···”大舅母皱眉说道,一面焦躁的看向门外,又低头对坐着谢老太太说话,“母亲,不如我亲自去一趟,多拿些酬劳,请安老大夫过来···这些人,这些人完全是在胡闹嘛,你看用的那些东西·木板,火盆能治病吗?还有这些大夫,连个药方都自己开不出来,凑在一起吵吵¨”

谢老太太不动不言。

“母亲。”大舅母不由提高声音,看着贴在门外魂不守舍的儿子媳妇,再想自己这嫡长孙,“您的外孙脸面金贵,我的孙子也是你的重孙子,你,你也太偏心了!”

她说罢甩手就走。

大老爷呵斥也没呵斥住·忙跪下在谢老太太跟前赔罪。

“没事,这是个棒槌不用理她。”谢老太太缓缓说道。

“那,那,母亲,真的不再去请请安老大夫..”大老爷迟疑一刻问道。

说到底,屋子里那些人,他们真的是信不过啊。

“不用了。”谢老太太握紧手里的拐杖,在椅子上坐的笔直,沉声说道,“既然安老大夫不愿意·那就不要强求他了。”

安家的大门被半夜敲醒,所有人都有些无奈,虽然作为大夫之家这是常有的事。

安小大夫看着焦急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谢家大夫人·有些无奈的叹口气。

“谢夫人。”他上前施礼。

“安小大夫,还是再请老大夫吧。”大舅母说道,面上满是焦急,声音都有些哽咽,“我这个孙子来的艰难,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媳妇可是也保不住了….”

安小大夫请她坐,可大舅母哪里坐得下去。

“夫人·不是我们见死不救·而实在是救不得。”他低声说道,“夫人·这小儿急惊风来势凶猛,根本就无药可医·是不治之症啊,夫人,当年扁鹊望桓侯而还走,就是这个缘由啊。”

“可是,这个病不是治不得啊。”大舅母急道,努力的想着听到的只言片语,“是¨是脑子..…什么的出血,只要止血,呃¨止血¨减¨减什么…”

“脑子出血?”安小大夫皱眉道,没听明白大舅母的话,“什么脑子出血?”

大舅母哪里知道。

“反正就是能治啊,现在我那外甥媳妇带着一群街上那些大夫在治呢…”她只得说道。

安小大夫一脸惊愕,旋即又苦笑。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那就期望小公子能贵人多福寿吧。”他点头说道。

“不是啊。”大舅母可不是这个意思,忙说道,“他们怎么行呢?还是要安老大夫去看看吧。”

安小大夫叹气,又绕回这个话题了。

“夫人,请恕我们实在是不能。”他拱手施礼。

“那我就不走了!”大舅母一甩手坐下来。

这种事对于安小大夫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也不是什么可以为难到他的事。

“来人啊,给谢夫人上茶。”他温和的说道。

立刻有下人端茶上来,还体贴的拿了靠枕和毯子。

“夫人,夜里凉。”安小大夫说道。

大舅母一口气堵在心口,瞪眼半日,愤愤的一把扯过靠枕和毯子。

我就不走了!怎么着吧!

这边安小大夫迟疑一刻离开客厅。

“还要去告诉老太爷吗?”下人问道。

“不用了。”安小大夫说道,“估计等天明谢家人就会来报信,那谢夫人也就自然会回去了。”

来报信自然是孩子死了信…

下人垂头沉默不再说话。

“不过¨”安小大夫略一迟疑,想到谢夫人说的话,伸手捻须,“脑子出血¨”

下人不解的看着他。

安小大夫看着院子笑着摇了摇头,裹紧身上的斗篷没有再说话沿着走廊而去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度过

晨光照进屋子的时候,齐悦和大夫们正在轮班吃饭。

“你傻啊,你在这里守着做什么?”齐悦一边忙忙的吃饭,一面对坐在对面的常云成说道。

她嘴里含着饭,说这话往外掉饭粒。

常云成放下筷子看着她皱眉。

“什么样子!咽下去再说话。”他低声喝道。

齐悦撇撇嘴咽了下去。

“你别在这里添乱了啊,快去找个地方歇歇,陪你外祖母说话也成。”她说道。

常云成将一个汤碗递过来,似乎没听到她的话。

齐悦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去接。

“我吃好了。”她放下筷子说道。

“怎么能吃这么快?”常云成皱眉。

以前工作忙吃的泡面都是没泡好的,那才叫吃得快呢。

齐悦笑了笑说没事,忙走出这边的屋子,临出门时又停下脚。

“你别在这里了啊。”她再一次说道。

常云成扭头看她。

“你这是关心我?”他问道。

“我当然关心你。”齐悦立刻答道,哼了声,“我还指望我治不好被你外祖母家人围攻,你把我从这里扛出去呢。”

说罢掀帘子急匆匆的走了。

“这臭女人¨”常云成低声说道,不过这一次没有黑脸,反而是露出笑,一开始只是微微弯了弯嘴角,却发现这笑怎么也收不住,笑似乎从心底酿出来·挡不住的四溢,最终他只能借着往嘴里大口大口的吃饭才能避免咧着嘴笑。

这边的大夫们也都只是简单的吃了口就过来了。

有凝神思索的,有提笔写药方的,更多的是站在齐悦身边。

“针对这种病症,最关键是止血,减颅压,免水肿。”齐悦说道,一面翻看这一天一夜所做的记录,“我只能给你们指出这个方向·但是具体怎么用药,就靠你们了。”

认得病症却不会用药,真是奇怪的事,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事的时候,大夫们点点头继续会诊研究用药。

“少夫人,少夫人。”门外传来熟悉的女声。

齐悦顿时面露喜色。

“阿如。”她忙喊道。

“少夫人我先消毒换衣服。”阿如在门外说道,听得脚步声向一旁去了。

太好了,总算有个帮手来了,齐悦舒了口气,握了握拳头。

天色再次黑下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火把又啪啪的燃烧起来了,屋子里的人依旧忙碌着。

“三十六度三···”阿如再一次报告体温,一面在记录下。

“心率次,无杂音¨”齐悦收起听诊器,再一次俯身对着婴儿做人工呼吸。

查看了所有数据,齐悦给这边的大夫们进行了病情汇报商讨,听完她的分析,大夫又进行了望闻问切,然后重新调整药方。

“加减天麻钩藤生地黄精…”其中一个大夫说道,看向其他人·“诸位觉得可用否?”

众人思索片刻,多数点头。

“好,煎药。”这个大夫便提笔写药方。

谢老太太已经被好说歹说请到屋子里了·但是是这边的屋子,而不是自己的屋子。

“来了个丫头?来送药箱的?”她问道。

兆哥忙点头。

“那是她的…助手。”常云成解释道。

助手?是什么意思?

屋子里的人不解。

“已经带徒弟了啊。”最终还是大老爷见多识广,给大家解释了,一面点头,“这么年轻就能带弟子了,可见果然厉害啊。”

“厉不厉害的,也得等治好了才说。”二老爷说道,带着几分讨好看向谢老太太。

谢老太太瞪了他一眼。

“就凭她敢这样堂而皇之的接下·她就很厉害了。”她慢慢说道。

二老爷拍马屁拍在马蹄上·尴尬的咳了声往一旁站了站。

“她一向胆子大。”常云成微微一笑说道。

屋子里的人都看向他,大家都是人精·还看不出这常云成对自己媳妇的满意,那就真成傻子了。

真是奇怪·不是明明很讨厌这个乞丐媳妇吗?

谢老太太自然也明白,看了眼常云成,神情复杂,要说什么最终没有说。

“你母亲还在安家呢?”她转头问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