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齐悦已经转身走开了。
她没有时间在这件事上费口舌费精力,目前,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命。
至于这些琐事,别急,一样一样来,她记着先放着。
但她没走几步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常云成?”齐悦回头看着这个男人,有些惊讶,但同时也沉下脸,“我现在没空跟你们废话,你放心,等我忙完这个,再..”
常云成没说话,拉起她的胳膊就向回走去。
他的动作依旧粗野,手的力度依旧很大,齐悦被他拖着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喂,你想干吗,你别耽误我时间…”齐悦只得喊道。
常云成一句话不说,只是紧紧拉着她。
苏妈妈眼睁睁看着常云成将齐悦拉进门,阿如则恢复了神情平静,从她身边越过进去了。
于此同时从门内跑出十几个护卫。
“世子有命,速去去千金堂,拉伤者来。”为首的一个对已经吓呆了车夫吼道。
车夫被吼的回过神,马立刻如同惊了一般冲了出去,拖着摇摇晃晃随时都要散架的车向千金堂而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不惧
常云成的举动让定西侯积攒的愤怒爆发了。
对于女人,他定西侯就算再愤怒,也会保持风度,但对于男人,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儿子,他便再也不需要风度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个蠢货白痴混蛋!”定西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还四下找东西。
谢氏虽然对于儿子的举动恨的吐血,但还是第一时间站在了儿子的身前。
“他是被那个女人蛊惑的,都是你,你要是不惯着那女人,怎么会有今天!”她喊道。
常云成扶住母亲的肩头。
“不是她蛊惑我的,是我要这么做的。”他说道。
谢氏浑身发抖,死死的咬住下唇,避免训斥质问的话脱口而出。
她的儿子,她可以骂,可以打,但是,当有另外的人想要对其进行打骂时,她要做的就是维护儿子。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定西侯气得浑身发抖,到底是抓起瓷瓶砸了过来。
常云成身子一转挡在谢氏前面。
瓷瓶砸在他肩头滚下地碎了。
“我这样做就是为了表示我们定西侯府不是软蛋!”他猛地拔高声音说道。
沙场历练过的人,一旦释放了那种威压,气势煞是逼人。
定西侯被这突然的一吼吓的不由后退一步。
“打赌就打赌,我们定西侯府赌不起吗?”
“赌了就赌了,还没分输赢呢。就怕了吗?”
“一个弱女子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定西侯不由在后退几步,坐在了椅子上。
谢氏也不由扶住心口,带着几分怔忪看着儿子。
“这个时候不让她进门。让外人怎么看?看我们定西侯府还没比呢。就认怂了!”常云成收回气势,目光扫过室内,“我丢不起那人。”
他说罢收声,屋内沉默下来,只有略微凌乱的呼吸声。
“那..那要是输了呢?”定西侯声音微颤的说道。
“输了再休她也不迟。”常云成说道,“也算是我们给百姓一个交代,表明我们定西侯府对于庸医杀人的态度,就算是自己家人,也绝不姑息庇护。”
曾经救治过知府公子的那个院子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这个手套必须戴着。”齐悦将胡三取来的手套分发给大家。
刘普成等人点头。看着齐悦示范洗手消毒带手套将手举在身前。
“按照齐娘子你所说的能够驱邪的,在上次的基础上我又加了苦参、黄柏、大叶桉和蛇床子,熬制好的汤药。”他又说道。
齐悦点头。吩咐阿如从花房找来花洒,将消毒用的汤药装了进去。
“你们定时用这个喷洒屋子里以及院子了。”她说道。
跟随来的另外两个弟子忙忙的点头,紧张的接过两个花洒。
“这病没有其他的原因,就是需要大剂量的广谱抗菌。”齐悦说道,看着刘普成,“把所有能够起到这个作用的中药都找来,这个老师你比我懂,你自己看着来配药吧,加大剂量,冲。洗,敷,灌。”
刘普成点点头,大家依照安排各自行事。
夜黑很快笼罩了定西侯府。
常云成过来时,齐悦正坐在门外的台阶上看天。
“怎么?人要死了?”常云成直接问道。看着她的样子。
齐悦笑了。
“没有。”她说道。
不过也快了….
齐悦伸手揉了揉脸。将皱起的眉头用力的抚平。
那些药根本就不管用,或者说不能很快的奇效。口服自然比不上静脉给药或者输液…
这样下去,她输定了。
输了吗?
当齐悦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洁白的走廊里时,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做梦了。
我睡着了吗?我不是明明在和常云成说话?
齐悦怔怔的站在走廊里,似乎一眨眼间,身边变得热闹起来,来回走动的患者以及奔忙的护士,他们对她都视而不见。
齐悦已经不再惊慌了,她是在做梦,她不由吐了口气,抬头看着走廊。
这是一楼,挂号药房乱哄哄的最热闹的地方。
齐悦慢慢的走过去。
“齐大夫下班了?”旁边走过的护士笑着和她打招呼。
齐悦应了声下意识的含笑看过去。
那护士已经走开了。
看不到自己吧?
齐悦看着她的背影,做梦嘛。
“小齐,小齐。”旁边有人喊她,然后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
齐悦吓了一跳,这真实的突然增加的力量。
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女子正一手扶着她,一手在登鞋子。
“..这新鞋不合脚,我贴了个创可贴…”她弄好鞋子,手没有松开,看着齐悦笑。
“张姐,你今天白班啊?”齐悦缓缓开口问道。
“是啊,老同学送来个亲戚,我得照顾一下。”张姐说道,一面挽起她的胳膊,“走,走去吃饭..”
好真实的梦啊,齐悦不由被她拉着走去。
想到这里她又失笑,什么时候回到现代到成了梦,而在古代成了现实。
齐悦忽地停下脚。
“怎么了?”张姐不解的问道。
齐悦后退两步,看着门牌。
西药房…
盘尼西林…盘尼西林…这么真实的梦能不能…带回去一些?
这个荒唐的念头闪过,齐悦再也无法控制,她推开张姐就敲开了药房门。
“齐大夫?”开门的人还没问话,齐悦就冲了进去。
齐悦直接冲到货架前,开始翻找。
盘尼西林..盘尼西林…
找到了!
齐悦低头看自己穿的是白大褂。立刻脱下来将所有的盘尼西林扫下来..
“齐大夫,你干嘛?”无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有人来拉她。
“别拉我,别拉我。钱从我工资上扣吧。”齐悦喊道。一边抱起这一包药就往外跑。
身后乱乱的说什么。
齐悦顾不得理会,她跑出去,死死的抱着那些药。
醒过来啊,醒过来啊,快醒过来了啊…
她觉得自己在走廊跑,似乎怎么跑也跑不到尽头,然后她撞上了一个人,怀里的东西全撒了。
她顾不得跟人道歉,忙去捡。
“这个是我们中药房的你别乱拿..”一个女声响起来。
齐悦的手不由停下来。抬起头。
“崔秀..”她喃喃喊道。
眼前的女子冲她一笑。
“齐悦,告诉你个好消息。”她说道,勾勒了眼线的眼睛更加迷人。将一瓶注射剂晃了晃,“你瞧,中药注射剂,我们又进货了。”
齐悦看着她,终于控制住用手里的药砸这女人脸的冲动。
“那就祝你好运,永远别碰上不良反应!”她说道,抓起地上散落的药。
“难道你这个就没有不良反应吗?”崔秀一把抓住包着药的衣服,大声说道,“写报告驳论!你真多管闲事!有哪功夫,不如管管你男朋友吧..”
她说到这里又笑了。
“哦。对了,不是你男朋友了,是我男朋友。”她笑道,冲齐悦晃了晃手里的药,“还有。是他告诉我你暗地写报告的。听说你很辛苦,还亲自实验制作了一次…”
齐悦看着她。
“他说。你可真蠢。”崔秀笑道。
齐悦狠狠的将衣服拽回来,却因为用力过猛人向后跌去…
“混蛋!”
一只手扶住她的脖子。
齐悦打个机灵睁开眼,仰头看到的是漆黑的夜空,点点繁星。
“你怎么睡着了?”常云成问道,有些尴尬的收回似乎要将她抱起的手,“坐着也能睡着..”
是因为太累了吧?
“反正已经这样了,你该睡还是要睡会儿的..”他便忙又说道。
“我睡着了?”齐悦怔怔说道。
这女人刚说了没两句话,就没声了,头垂在膝上,他以为她是不想跟他说话,原来竟然睡着了…
已经累成这样了?是心里累吧…
孤独么…
“我的药!”齐悦猛地站起来,开始四下摸找。
“什么?”常云成不解问道。
冰凉的地面,干净的连一块小石头都没有,哪里有自己包的药…
梦嘛,怎么可能..
齐悦自嘲的笑了,甩了甩手,然后她突然停下了。
“药..”她喃喃说道。
常云成还没再次疑问,这女人又拔高了声音。
“药!”她喊道,转身向院子里奔去,一眨眼间就冲进了屋子。
常云成被抛在原地,愣了一刻。
“你是说把汤药用..用..针筒打病人的体内?”
屋子里,听着齐悦的话,刘普成一脸惊讶。
“是啊,咱们用的这些药虽然有抗菌消炎的作用,但首先疗效的确比不上西药,再者是因为口服,效果更加减弱,这样下去,控制不了病情,所以我想,我们必须想法静脉注射了。”齐悦说道。
灯光下,围过来的弟子们都一头雾水。
“就是像师父你以前用的..补充体液那样吗?”胡三问道,“快速补充体液?”
“对,就是这个意思。”齐悦说道。
“好。”刘普成毫不犹豫的点头。
旁边一个弟子还把汤药直接端了过来。
“娘子,这是新熬制的汤药你注射吧。”他说道。
齐悦笑了,摇头。
“这样打进去,病人立刻就能死了。”她说道。
大家更加不解。
“我需要提纯。”齐悦深吸一口气说道,“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而且我时间也不多了,再退一步说,就算我弄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起效,因为这样的药不良反应很大,所以…”
“所以我们还是有法子试一试了是不是?”刘普成接过话说道,看着齐悦,带着温和而坚定的笑,枯皱的脸上神采奕奕。
齐悦看着他也终于点了点头。
“是。”她含笑说道,“那姓王的跪大街的机会又多了几分了。”
第一百二十章赌局
“其实我对这个了解不是很多,我学的不是这个,所以日常也没什么接触,要不是我一个病人…”齐悦说到这里,忙停了下不该说的话,“曾经遇到过一个病人,他用了,我才关注了一些。”
她一面说话一面将桌子上铺了张纸,开始记录自己需要的一切。
“齐娘子以前做过,那就好了。”刘普成带着几分欣慰说道。
齐悦苦笑一下。
“以前..”她停下笔,“我以前做这个,是为了证明它不可用。”
说起来真是可笑啊…
刘普成等人愣了下。
“反正我是觉得它不可用,这简直是..但是还是有人用..而且还越来越受到追捧…”齐悦皱眉说道,“我为了反驳,就亲自试验了,然后…”
越来越受到追捧?怎么齐娘子的话听起好像大家都知道都会用这种药,但是怎么他们怎么从来没听过,莫非是在其他地方?
真是奇怪啊,但现在顾不得考虑这个。
“然后怎么样?”刘普成带着几分紧张问道。
“然后我成功了。”齐悦说道,笑了,只不过这笑的有些难看。
“你成功了,意思就是说,那种药不可用?”张同忍不住抢先说道。
原本燃起希望的众人顿时又糊涂了。
“虽然我不太相信认可这种药,但是我知道,这药在用,也就是说。它有成功有效的存在。”齐悦深吸一口气说道,“总之,我们试试吧。”
大家点点头,只要有成功的存在就好。只要不是设想中的就好。
“别的我也不会。我当时只做两种,紫花地丁和千里光。”齐悦说道。
这是她第二次提起这个紫花地丁了。
“千里光有,但紫花地丁确是从没用过。”刘普成说道。
紫花地丁是秋季采收的,现在这大冬天更不好找。
“那么就用千里光吧。”齐悦说道,在纸上写下来,“我需要熬煮千里光液体,并找出有效的浓缩液,那么我就需要试管内药液稀释,这样的话便需要培养细菌…”
她停下手。皱眉。
“肉汤培养基..怎么办?”她喃喃自语一刻,又提笔写。
写了几笔又停下。
“高压灭菌呢?蒸馏水…”她又自言自语,“没有显微镜..”
刘普成等人也听不懂她说的什么。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只得焦急又无奈的看着她,看着这女子不断的用手抓头,最终将那梳的整齐的头抓的乱蓬蓬。
伴着齐悦的写写画画,大半夜里弟子们开始在府里寻找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慢点,慢点。”从厨房里抬出两个锅并蒸笼的弟子吆喝着口号迈出门。
“这是上好的五花肉牛肉…”另外一个弟子从厨娘手里接过大块的肉。
“你要的盆子和刷子..”
“这是白布..”
“..这样的木桶大小可以吗?”
“这些盘子够不够?”
嘈杂以及点燃的火把灯笼照亮了半个定西侯府,睡着以及睡不着的都好奇的看着这些人忙碌。
这个时候,齐悦有点庆幸自己留在定西侯府了,当时被常云成拉进门,她本来要走的。但这话里说来说去,少不得又得一番口舌,时间就是生命,她没有生命可以浪费了,现在看来倒也是不错。要不然找这些东西只怕又要花去很多时间。
不过…
等过了这一次。她自己一定要准备好这些东西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少夫人在做什么?”
“是要在那个院子另起灶火吗?”
“什么呀。听说是要做出一种药..”
“药不是都是熬制的吗?要肉做什么?”
“做引子吧?”
这边一切工具就绪,已经到了后半夜,但院子里大家都毫无睡意。
“因为时间紧迫,我们大家就轮着休息吧,要在三天之内提纯出能用的注射液,所以病人就全靠老师你了。”她说道,一面接过阿如递来的山参,“这是老侯夫人留给我的上好山参,必要的时候给这病人用吧。”
刘普成伸手接过,身后的张同等人不由瞪大眼。
这种山参价值千金吧?天啊,十个猎户的命也抵不过这只山参。
“如今我们已经不是单单为了这一个病人了,为了我们,为了新疗法被更多的人接受,为了再遇到这种的病症有药可用,这其中的意义,别说一只山参,就是十只百只也是比不过的。”齐悦笑道。
刘普成点点头。
“好,病人就交给我了。”他说道,“齐娘子,这次就全靠你了。”
齐悦点点头,将口罩手套逐一带上,招呼协助的胡三等四五个弟子进入了专门腾出来的那间充作实验室的屋子。
阿如看着齐悦等人进去,深吸了一口气。
“大夫,我去给病人测体温。”她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
“你去熬制齐娘子说的盐糖水吧。”他又看向张同说道。
张同应声是,大家各自忙碌起来。
这一场关于生与死的挑战拉开了序幕。
到此时此刻,永庆府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次的赌注,同时也再次掀起了侯府乞丐少夫人的种种闲谈。
“真是..这一下定西候有大麻烦了..”
大多数人开口第一句便是这个,以至于那些刚来到永庆府的外地人还以为这是这里互相问候的惯用语呢。
“这一次定西候有大麻烦了。”
就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知府衙门后,知府夫人也对知府大人说道。
知府大人叹口气。
“这个少夫人。看起来挺懂事的,怎么会这样不着调呢?”他摇头说道。
“能有什么调啊。”知府夫人说道,“那么个出身…”
然后她便想起当初医治自己儿子时,种种的行径。当时只顾担心儿子也不觉的怎么。此时想起来,怎么都觉得受到了冒犯。
“谢家姐姐,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呢,她的命真是苦。”她叹息说道。
知府大人皱了皱眉。
“要不,我们去侯府一趟,也好表达一下…”他低声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知府夫人打断了。
“快别没事找事了,表达什么呀,此时大家对定西侯府避之不及呢,咱们往跟前凑什么!”她急忙忙的说道。
这话知府大人听着有些不对味。
“毕竟人家救了子乔。怎么说..”他说道。
“救命之恩咱们急着,但这也不代表她就不害人了。”知府夫人说道,“有恩是恩。有理也得是理嘛。”
知府大人没说话。
“我说你可注意点啊,这一次,定西候可真有大麻烦了,你这个做知府大人的,可别轻易行动,要是引得那些民众闹到咱们这里来,你可吃不了兜着走。”知府夫人再次嘱咐道。
知府大人觉得听媳妇的话是很没出息的表现,咳了一声。
“你女人家知道什么,我自有分寸。”他肃容说道。
知府夫人知道他听进去了,笑了笑不在意他这小小的自尊。
“少爷怎么样啊?可看好点。别乱跑,才好了,我已经从京城请了好大夫,来给他瞧瞧呢。”她唤过仆妇说道。
仆妇忙打发一个小丫头去,不多时小丫头失急慌忙的回来了。
“少爷出门了。”她回道。
“这才能走动了。天就要黑了。去哪里了?谁跟着呢?”知府夫人吓了一跳忙喝问道。
“说是在家闷,要出去走走。跟陈家周家孙家的公子们一起去的,说是不往别处走,就去烟熏阁吃点心。”丫头忙跪下说道,“几个妈妈都跟着呢,手炉脚炉大毛衣服都带着齐齐的。”
知府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烟熏阁倒是好地方,清净,在家闷了这么久,出去走走也好。”她说道。
不过此时黄子乔所在的地方却不是很清净。
光线昏暗,嘈杂声一片。
德庆庄,是永庆府最大的赌庄,分别设有高中低三档赌坊,满足了阶层人不同的需要。
不过此时在最高档的那间赌坊里,气氛有些怪异。
“下啊,我让你们往这里下注!”坐在一张赌桌前的少年手持马鞭,重重的敲着一个方向。
那里标记着齐的字眼,此时零零散散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筹码。
赌坊的大老板黄四牙迈进门时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我的小爷,您怎么有这个雅兴了~快快,听说你身体才好,快别在这里,随我来雅间,要什么我亲自伺候您。”他带着几分讨好上前搀扶。
黄子乔一鞭子抽开他。
“别,小爷我就是来这里玩的。”他说道,说着将手里的重重的一个袋子筹码扔过去。
稳稳准准的落在齐字标签上。
“下注啊。”他又猛地喊了声。
赌客们打个哆嗦回过神。
“可是,可是,我们不想往这边下注…”有人大着胆子说道。
话音未落,黄子乔的马鞭就指向这人的方向。
“那谁?”他问道。
那人嗖的往别人身后躲去。
“爷,是永庆县衙主簿的儿子..”黄子乔身旁的小厮立刻说道。
“好,你小子随便下,下注完了,你老子还。”黄子乔喊道。
一个县衙的主薄虽然不怕县太爷,但是知府大人可是上司啊。
那人都快哭了。
“这是赌场,那有在赌场逼人下注的!”他喊道。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跟着一脸委屈不满的点头,他们才不要下注到那个姓齐的少夫人身上,那不是明摆着赔钱嘛,谁钱多的不愿意赢非要来输的?这不是有病吗?
此时那个有病的人啪的一下再次用马鞭摔了桌子。
“小爷我好心,指给你们一条发财的路,别不识好心啊,都快给我下注!都要赌齐少夫人赢!”他喊道。
而同时在最低档的赌坊里,喧嚣汗臭混在,十七八个老少不等的男人挤在一张大桌子前,随着吆喝将手里多少不一的筹码扔过去,桌上两边亦是对比鲜明。
“这边怎么没人下注?”一个人挤进来问道,“那要是赢了,岂不是赚大发了?”
周围的人听见了转头去看,看到是个年轻人,抱着胳膊,正好奇的往桌上张望。
定西侯府齐少夫人…这是什么赌注?
“小棺,那你快下注啊。”熟悉的人喊道。
“下就下。”年轻人说道,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一袋子筹码全扔过去。
伴着这一袋子鲜明的筹码,大家高兴的笑了。
“好了,有逢赌必输的棺材仔下注,咱们赢定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可能
晨光照进屋子,刘普成进来,看到一个弟子正将药锅里的汤药倒入另一个弟子撑着的白布上。
药汁滤下在小盆里。
“齐娘子,你看还要再煮吗?”弟子捧起小盆跑到齐悦身边,低声问道。
齐悦正俯身小心的在桌子前,从胡三拿着的小盆里刷水滴。
“再加药渣添水煮半个时辰。”齐悦认真的看了眼药汁说道。
两个弟子应声是忙去了。
“齐娘子这是?”刘普成看着屋子里,入目都是熟悉的物品,但却偏偏看起来很古怪。
那个锅上为什么压了重重的石头?
肉汤的气味弥散在屋子里。
还有这奇怪的刷水滴的行为…
“我需要蒸馏水..”齐悦说道,一面站起身来,看了眼下面小盆不一半的水,“再蒸。”
胡三点点头,捧着盆放在了一旁的炭炉上。
一夜未睡,再加上集中精神,大家的眼中都布满了红丝。
“伤者怎么样?”齐悦问道,揉了揉眼稍微缓解下。
“不怎么好。”刘普成说道。